無生閣坐落在山窟迷宮之中,沿途有眾多高手把守,秦言一路在眾多冷寂的目光注視下走過來,直到來到無生閣前,都沒有找到任何逃脫的機會。

眾人環伺之下,那道沉重的鐵閘門被緩緩拉開,吱吱呀呀的輪盤錯動聲中,擁有著無數恐怖傳說的無生閣的真麵目呈現在人們麵前。

那是一片無盡的空幽,濃鬱如實質的黑暗噴湧而出,大肆侵蝕著現世。無風無聲的環境下,洞窟中的火把卻劇烈搖曳起來,壓縮至微小的一點桔光,下一瞬間,便徹底在黑暗中沉淪。

值此之際,秦言的手臂晃動了一下,然而立即有一股凝如山嶽的氣勢自身後逼來,令他的動作生生凝固在半途。雁瑜的聲音在他耳畔響起:“秦師弟,做好準備吧!”

秦言在黑暗中牽了牽嘴角。隻要逃不出第一下,就算自己能打敗他,也會被接踵而來的眾多高手撕成碎片。他不想死,隻要沒到最後的時刻,事情也許就會有轉機出現。

或許血狼僧及時回來了呢?

所以,本少爺現在要做的,就是盡最大努力保全自己,不要因一時的衝動而犯下錯誤。

一抹幽藍的光澤自黑暗中亮起,光芒逐漸擴散,將周圍慘淡的情形映照出來。那光芒來自於一個衛兵頭目手上的寶石吊墜,他將它高高舉起,代以照明。

“首席,請進去吧!”衛兵叫道。

秦言仍在凝神朝裏麵觀望。未知的事物,如果能多一點時間的觀察,就會多幾分把握。

隻可惜,以他現在的感知,隻能看到裏麵的一片黑暗。仿佛,純粹的黑暗就是那裏麵的一切。

“秦師弟,接下來的五天,你有足夠的時間去觀察裏麵的東西,現在就不要浪費時間了吧!”雁瑜出聲催促。

見秦言還不肯動,雁瑜皺了皺眉,附近的幾位高手慢慢逼了過來。

秦言歎了口氣,無可奈何地向前走去。

他走得很慢,十幾米的距離,仿佛如天涯般漫長。然而,再怎麽拖延,終究還是會來到終點。麵對著那一片濃鬱得仿佛要滲入他身體的黑暗,他深深吸了一口氣,以極慢的動作,就要踏出最後一步。

就在這時,身後忽然傳來一聲清脆的呼喚:“首席師兄!”

秦言詫*轉過頭去,就見青衫少女快步走過來,來到他跟前,指了指他手中的包袱,道:“師兄,你要在裏麵靜心悔過。你的東西就讓我幫你拿著吧!”

瞧著她一臉天真浪漫的神情,秦言笑了笑,答道:“不行。”

“就讓我看一看嘛!”瀟湘嘟起了嘴。平日裏師兄師弟被她這麽一纏,十有八九都會屈服,乖乖把東西交出來。不過,秦言顯然跟她那幫和藹可親的師兄弟們不一樣。他抿著嘴,搖頭不語。

雁瑜這時也覺得有些看不下去了。平日裏師兄弟慣慣她也就罷了,在外人麵前這樣,可就是丟臉了。無論是在俗世武林還是在魔門中,武功秘籍都是最緊要的資源,豈能輕易給人借閱?首席剛剛吃了師父的虧,心中正憋著火呢,沒有罵她一頓就算不錯了!

他輕輕咳了一聲,道:“瀟湘,不要鬧了,回來!”

“哼!小氣鬼!”瀟湘瞪了秦言一眼,就欲轉身。這時,卻聽見秦言緩緩說道:“這些書可以借給你看幾天,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什麽?”瀟湘興奮地扭過頭去。她本身習武的天分極高,對於各樣武學都有鑽研,算得上博學大師。而對於首席所修煉的武技,她更是懷有極為濃厚的興趣。

“你讓我親一口,我就把這幾本書都送給你。”

“你……”瀟湘當即滿麵染霞,兩眼瞪得老大,指著秦言,卻不知該怎麽叱責他。這麽多年來,從未有人敢如此對她,以至於她不知該如何對此猥褻之語做出反應。

雁瑜也在一愣之後才反應過來,疾言叱道:“胡鬧!”

“怎麽,你不願意?”秦言輕輕搭上了瀟湘的肩膀,微弱的瀚血之力傳遞過去,頓讓她感覺到絲絲麻痹,雖然很快就被體內的真氣化解,這前所未有的觸電般的感覺卻令她徹底陷入了呆滯之中。

當然,就算她有意反抗,秦言也不介意加重些力道。

然後,秦言就捧起她的下巴,照著那微微張開的紅潤嘴唇,毫不客氣地吻了上去。

入口未甜,可是秦言並沒有細細品味的心情,這一吻,既無情,也無欲,隱藏在溫柔麵龐後的隻有如冰淵般的寂冷。

獨孤勝,既然你有意置本少爺與死地,那本少爺也不介意在你最愛的徒弟身上種下一粒報複的種子。如果本少爺這次能僥幸不死的話,就會在春暖花開的那一天,讓她連帶著你一起品嚐痛苦的滋味。而如果我死了,那麽,這也會是一道刻骨銘心的傷疤,在她醒悟之前,永遠不會愈合。

嘿!如果不是她主動送上門來,本少爺還真想不到這一層去……

短暫的美味之後,瀟湘終於反應過來,開始奮力掙紮。她運氣十成功力,終於使肩膀脫開了秦言大手的桎梏,並且成功從秦言嘴下逃脫,如受驚的兔子一般,驚慌地轉身跑遠,躲到了雁瑜身後。

秦言抿了抿嘴唇,凝目看著她,眼中稍微透出幾分驚異之色。舌尖上傳來一絲腥甜的味道,那是她掙紮的過程*秦言的嘴唇咬破所至。這很不尋常,秦言的瀚血遊遍全身,無一弱點,而她居然能憑牙齒咬破他嘴唇。那一咬的力道,至少能擊穿鐵板。

這小丫頭的資質,還真是不一般啊……

雁瑜上前幾步,陰沉的臉色散發出危險的信號,從喉嚨裏迸出低沉的咆哮聲:“秦言!你可知道你做了什麽?”極度陰冷的氣息往外擴散,他附近的幾名高手都不由往後傾了傾身體。

秦言卻能看出他色厲內荏的本質,淡淡地道:“我做了什麽?你也看見了,一次交換而已,再正常不錯了。”他說著將手中的包袱一拋,從雁瑜頭頂經過,正落在瀟湘腳下,口中評價道:“味道不錯,物有所值。”

“你……”瀟湘眼眶一紅,幾乎就要哭出來。

“你太過分了!”雁瑜厲聲叫喝,“我不會放過你的!”

“是嗎?那就請你放馬過來!”秦言對他的話嗤之以鼻。如果他真敢過來的話,就不會停在那裏說這些廢話了。

在這個沒有退路的時候,秦言算定了他不敢來招惹自己。如果他擁有如此勇氣,也就不會在上一屆爭鬥中輸給成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