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祺說完場麵話,便低著頭,目無焦點地四麵亂看。那金光剛出現就被巴魯德感覺到了,出現得固然沒有半分先兆,消失得也是莫名其妙,偏又威力驚人,巴魯德兩人實在沒有頭緒。本想借王祺之力,都在悄悄地打量於他,見他這樣,卻不由得都皺起了眉頭,彼此眼神相對,也開始搜索起來。巴魯德探測能力頗為不弱,雖不如王祺和安提瑞斯對能量那般敏感,但探個大概是沒有問題的。他放出探測能量,往地下深處輻射開去,但直等到將整顆行星掃了個遍,也未發現有任何異樣之處。他抬起頭,摸著下巴思索片刻,目視邊上全神貫注的耶茲,耶茲睜開眼睛,搖搖頭。這時王祺停下了腳步,踏在天坑的中央不動了,兩人偷眼望去,隻見他眼神犀利,銳光閃爍,焦點卻不在地麵,而是恍若穿透土層到地下去了似的。巴魯德再次放出探測能量,向王祺關注的地下全力探去,卻依舊勞而無功,弄得一頭霧水。王祺抬頭看了他一眼,露出幾分嘲諷的笑容,巴魯德大怒,冷冷地回望而去。王祺也不欲跟他爭持眼神,微微一笑便回避開來,卻又低下頭,默然不語地向腳下看去。
從來到這裏開始,他始終覺得地下似乎有東西與自己有種若有若無的聯係,但始終抓不住感覺,弄不清究竟。他用能量探測能力掃描了整個地區,也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東西,禁不住有些鬱悶。巴魯德瞥見他的神色,冷笑道:“陛下,你這是怎麽了?莫非是找到什麽東西卻礙於我們在場而不方便行事嗎?”王祺回過神來,淡淡笑道:“怎麽會呢,我們是什麽關係?有什麽好事我豈能不告訴你們?”巴魯德輕哼了幾聲,正要說幾句諷刺的話,忽然“咦”的叫了出來,下意識地向地下望去,探測能量急速衝出體外,瞬間遊走整個大地。原來他剛剛與王祺說話之時,忽然發覺有強大的生命反應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他搜索片刻,卻毫無收獲,又向王祺看去,見他麵露驚疑之色,顯然也察覺到了先前的變化。兩人敵手彼此對望,都是納悶不解。思索片刻,王祺搖搖頭,隨口道聲珍重,便搖搖擺擺地飛上天空,慢慢化進虛空中去了。巴魯德冷冷地看著他消失的地方,吩咐道:“耶茲,你留下看守,皇帝絕對有古怪,別讓他得了便宜。”耶茲點頭,冷笑道:“巴魯德,你就放心吧,有我在這裏,不管他隱藏了什麽都是沒機會的。”巴魯德道:“你小心點,別隨便行動,引來先前的攻擊。具體就交給你了,我要回去匯報維拉達。”說著,將身一縱,從天坑中消失,回聖山去了。
王祺回到精神空間,便出現在望不見盡頭的林海上空,隻見群山連綿起伏,山勢縱橫交錯,蒼蒼莽莽,壯麗遼遠。在他腳下,卻是大片亂石崗,與荒原有九分相似,靠中間的山頭上,坐著個二十來歲的青年,屁股下壓著那隻痛揍諾克的熊,麵色陰冷。山頭下方,橫七豎八地躺了七人,個個遍體鱗傷,有氣無力。王祺落在眾人身邊,見他們都用憤恨的視線向他看來,不由笑道:“看來你們很不滿凱普啊,怎麽跟他打起來了?”貝姆爾高聲叫道:“你叫個連肉身都讓別人占了的家夥來管我們,還指望我們會聽他的嗎,哼……”王祺微笑道:“你們以為自己就很高貴嗎?沒有我的同意,你們將永遠被幽禁在這個世界,甚至永遠幽禁在這個森林。所以你們還是合作點比較好……”
諾克叫道:“你到底要我們幹什麽?”王祺笑道:“你們以為呢?”貝姆爾叫道:“你是指望我們會幫你對付維拉達吧,那你可打錯了主意,維拉達的實力超乎想象,就是我們這兒所有人的實力集中於一人之身,也未必是他對手,我們怎麽會為你去送命,你打錯算盤了。”王祺笑道:“這麽說,我就是留著你們也沒什麽用處了?”貝姆爾神情明顯滯了一下,哼了一聲道:“我們雖然對付不了維拉達,但對付他的手下的卻沒什麽問題,至少也能幫你分擔一些壓力。隻是你要答應,事成之後放我們出去。”王祺聞言放聲大笑,冷眼說道:“這個時候你們還想跟我講條件?看來你們對自己的處境了解還不夠。”他頓了頓,道:“我是不會跟你們談條件的,你們唯一的路,就是無條件的服從,無條件聽從我的指揮。事成之後我自然不會虧待你們,要是繼續冥頑不靈……坎普,你知道該怎麽做,我需要他們為我效力,不會給你太多時間的!”說吧,轉過身,化歸虛無而去,又回到現實中的月球基地,往身前大大小小的屏幕看去。
整個亞蘭達大陸已被外來者們變成了恐怖世界,維拉達手下的這些人雖不願毀滅大陸,完全殺滅亞蘭達人,但哪裏又會把他們放在眼裏。自他們去了各地之後,或因為太過無聊,或因為那些不了解他們實力的團體和個人的主動攻擊,大陸已狼藉遍地。昔日強大的法爾斯帝國北部大片領土已經毀滅,化為一片深淵,原因是幾個桀驁不馴的將領不願意服從命令,惹怒了負責此地的外來者。法爾斯帝國的西側,剛剛發生了一次巨大的海嘯,將沿海各城的民眾全部卷入了海洋喂了鯊魚。法爾斯皇帝因為自恃身份,被一名外來者直接殺死,皇宮被移為平地,弄得偌大的帝國漸漸分崩離析。而亞爾達帝國,神殿與皇室兩大勢力早已停止了爭鬥,整天惶惶不可終日。海迪克斯民風彪悍,被殺的也不在少數。而這還不到三天功夫,要是讓他們呆上幾個月,大陸多半就要變**間地獄。王祺親眼目睹了一幕幕慘劇,本對亞蘭達人沒什麽感情的他也不由得生出幾分憐憫,於是便利用異變的精神力不斷收攏靈魂,補充到自己的精神空間之中。隻是他能力有限,同時間能夠召喚數人就到了極限,而傷亡實在太多,故而真正得救的百中無一,隻是聊勝於無罷了。好在兩天之後,這些外來者俱都回了聖山,見巴魯德匯報任務去了,各地終於稍稍恢複平靜。
王祺本以為巴魯德得到手下回報後會另想辦法,卻沒想到巴魯德半點動靜也無,所有外來者都聚在聖女殿中,各自尋了住所,隻有那個耶茲則依舊守在神殤沙漠之中。王祺自然知道巴魯德不會輕易放棄,於是每日裏嚴密監視,不放過他的一舉一動,但整整一周過去了,巴魯德預想中的行動依舊沒有展開。王祺還沒著急,維拉達卻不耐煩了。這日王祺剛從精神空間回來,忽見正麵的屏幕上,聖女殿正廳內,斜躺在椅子上的維拉達冷漠的眼睛有了變化,他稍稍擺正了坐姿,身體前傾,冷冷地說道:“巴魯德,你到底還要我等多久?是時候開始了吧。”“是的,如你如願。”巴魯德站起來點點頭,忽然一轉身,往屋外走去,漫步走進了空蕩蕩的前院。在王祺的注視之下,巴魯德往天空看來,接著身體驀然消失。基地的監控係統反應之快直令人難以相信,下一瞬間便捕捉到了巴魯德的位置,卻是漂浮在亞蘭達行星近地的太空軌道之上,他正在四麵張望。王祺正覺詫異,忽見巴魯德往身右驟然伸出手去,接著整條手臂消失在虛空之中。王祺暗道不好,果見巴魯德從虛空中抓出一件與自身等大的設備,底部水晶亮著金色的光輝,正是王祺和王天早先發現和摧毀過的軌道空間炮。巴魯德行動極快,還沒等王祺用意念引爆,早已伸手插入底部,取下了那裏鑲嵌的金色水晶,整門炮立刻失去了光澤,外表黑忽忽的,好像生鐵所造。
他一手拿著空間炮,一手握著水晶,冷冷一笑,向前方虛空處踏出一步,回到了院中,召喚邊上各房間的眾人,一起來到維拉達身前。維拉達冷眼看著他,似是在等他說話。巴魯德笑道:“根據這個大陸曆代對神罰的記載,神罰都是來自天空。這個東西是我從行星外衛星軌道上發現的,裏麵有相當強大的能量,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應該就是神罰的真相了。”維拉達點點頭,示意他繼續說下去。巴魯德向眾人中掃了兩眼,叫道:“拉莫爾!”裏麵走出個幹瘦的中年人來,腦袋光禿禿的,卻比常人大了幾倍,他接過巴魯德手中的炮,仔細觀察了一番,又看了看金色水晶,抬頭道:“這門炮中運用了這個宇宙特有的能量,短時間內還無法解析,但從內部的設計理念來看,這個文明應該相當高級。這顆行星我已經調查過了,決不可能有這種程度的文明。”巴魯德道:“這樣事情就很清楚了。這種東西在天上足有數十個之多,又不是亞蘭達行星上的史前文明發展起來的,隻能是外星人的傑作了。亞蘭達行星也許是外星文明的實驗場,也許是別的什麽,但不管它到底是什麽,可以肯定的是那個外星文明擁有高度智慧。我跟麥卡斯打聽過,最後幾次神罰都在王天取代真正的‘光明神’之後,我們到此應該可以輕易得出:這些武器應該已經為皇帝所掌。各位,你們想到了什麽?”
斯科特道:“我們隻要找到並殺了他,不僅可能消滅隱患,也能得到星圖。這個文明已經到了監控其他文明的階段,那它的星圖必然異常完備,遠勝我們先前到手的那張。”眾人眼睛都亮了起來,多年的宇宙漂泊讓他們對星圖是越來越渴望,都情不自禁地看向巴魯德。巴魯德見狀笑道:“這當然也是一方麵,但我要強調的不是這個,而是皇帝的位置。那些宇宙人要監控這顆星球,是呆在星球表麵合理,還是在星球外部的宇宙空間合理?顯而易見是宇宙,比如說:空間站。你們想,他控製了這些東西,還會呆在地麵上嗎?”斯科特道:“你既然知道這個,為什麽不直接找到他在外太空的基地,照理應該是不會離得太遠才對。”巴魯德道:“因為我剛才還沒有直接見到這門炮,對推測並不是十分確信,但我現在可以基本肯定了。”斯科特道:“是在次元空間中嗎?”巴魯德搖搖頭,道:“不,如果是在次元空間中,我既然能找到這些東西,那他呆著的地方自然也逃不過我的搜索。”維拉達道:“知道了還快回答,賣什麽關子。”眾人都向他看去,巴魯德微微一笑,道:“確實如此,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皇帝就在這顆星球的月亮上麵。”這時,月球基地,正在觀看直播的王祺歎了口氣。他早知道隱瞞不了太久,可是對方這麽快就能找到,實在出乎他的預料,心想這巴魯德外表莽撞,心思卻是極細,實在不好對付。
再說聖女殿中,眾人都回過味來,斯科特道:“可無論是月球基地,還是空間站,都跟皇帝說的不符啊。他說的可是就在行星上。”巴魯德笑了笑,道:“你怎麽知道他說的是真的,也許他在騙我們呢?沒有那個蠢貨會老實告訴仇家自己住在什麽地方的。”維拉達忽然冷笑起來,道:“不,他沒有騙我們,他的確就在亞蘭達行星上,隻不過是之‘上’罷了,我們都被他戲弄了。”眾人都想起那天王祺的神情,恍然大悟,斯科特罵道:“這混蛋,竟然玩起文字遊戲來了。”維拉達站起身來,道:“巴魯德,是時候驗證你的推斷了,希望你不是在讓我白白浪費時間。我們走,去月球會會皇帝老兒,哈哈哈……”眾人快步出了門,飛上了天空,一眨眼功夫,便來到月球附近的太空之中,無數道探測能量放出,向眼前布滿隕坑的衛星掃描而去。王祺早預感這次有驚無險,才為了隨時可能到來的希露達冒險留在亞蘭達行星,故而雖見強敵環伺,倒也並不慌亂,更別提他早有應對之策了,見維拉達等人對著月球指指點點,雖然不信他們可以像自己一樣輕易看破真相,也知道蠻不過他們的刻意調查,當下毫不猶豫地化出精神體,消失在控製廳中。
這時,幾個有感應能力的外來者已把眼前的衛星掃描了不下千遍,卻沒什麽收獲,好在他們之中還有拉莫爾這個科學家。來到這個宇宙也不下數十年了,他自然不像剛來時那般懵懂,仔細詢問了他們一遍,稍微總結,便信心十足地對巴魯德道:“不用懷疑了,這顆衛星絕對不是天然物質,我們要找的必然在它內部。”巴魯德哈哈大笑,道:“很好,這回我倒要看看,皇帝還能不能像先前那麽有恃無恐。”話音未落,王祺的聲音就近響起:“我很不想讓你失望,可是你還是注定要失望了。”巴魯德大笑道:“陛下,別裝神弄鬼了,快點出來吧。”王祺朗聲大笑,聲音奇怪地在宇宙空間回轉,然後眾人眼前忽然多了個人,誰也沒看清他是怎麽出現的。隻見他依舊穿著那身華貴的禮服,嘴角帶著玩味的笑容,一副從容不迫的樣子,手中木杖卻沒了,兩手空空如也。巴魯德冷笑道:“不愧是陛下,什麽時候都不會壞了賣相。”王祺笑道:“不到生死存亡的關頭,還是注意點個人形象比較好。”巴魯德大笑,道:“不到生死關頭?你以為你還沒到生死關頭嗎?你現下用的雖是假身,但月球內部那個可是真的吧。”王祺微笑道:“你猜得半點沒錯,你們找的還是蠻快的,維拉達雖然不滿意,我卻已經很覺得意外了。”巴魯德摸不清他的意思,也不得意,道:“你怎麽不把斯圖克斯他們帶出來,難道以為自己一人就能擊退我們這麽多人嗎?還是說你已經放棄了生存下去的欲望,存在來送死了?”王祺笑道:“這兒根本沒有他們出場的餘地,我一個人就夠了。”巴魯德冷笑道:“你是在侮辱我們嗎?”王祺搖搖頭,道:“怎麽可以這麽說,隻不過你們過去曾是我的臣民,我不相信你們會殺我罷了。”巴魯德一呆,大笑起來。王祺皮笑肉不笑道:“看你笑得多開心,看來這個玩笑不錯啊。”巴魯德的笑聲嘎然而止,冷冷地看著他,道:“不必廢話了,你該知道我們中間任何一人出手都能殺你。說吧,你到底有什麽倚仗?”王祺笑道:“跟聰明人講話就是方便……”一咧嘴,道:“我的倚仗就是一樣東西。”巴魯德和邊上幾人的表情突然險惡起來,道:“什麽東西?”王祺哈哈大笑,道:“何必明知故問呢,當然是星圖了。”巴魯德臉色變得更加陰沉,心道果然如此,該死的,這下被他扣住了脈門,該怎麽辦才好。他看了看維拉達,見他依舊神情漠然,也不知在想些什麽,不由得大為頭痛了。
斯科特忽然指著王祺大笑起來,道:“王祺,你可是神域皇帝,竟然借物保命,難道就不覺得羞恥嗎?”王祺啞然失笑:“難道我要跟你們堂堂正正的一戰,堂堂正正地迎來死亡,難道再堂堂正正地讓你們禍害這個宇宙乃至我的家鄉嗎?這種是傻子的行為,你用來激怒那些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家夥還算容易,對我可不好使。你出身神域,見的東西也不少了,竟然說出這種幼稚的話來,看來這星圖確實是你們的死穴,才會讓你這麽氣急敗壞,哈哈……”斯科特心下怒極,死死盯著王祺,恨不得將他吞了,咬牙啟齒道:“區區一副星圖算得了什麽,我們擁有無限的壽命,有的是時間搜索宇宙,有星圖固然可以加快速度,但沒有星圖,也不見得就找不到智慧文明。”王祺笑道:“用無限的生命去對付無限的宇宙,當然不會全無收獲,隻不過,時間可不像你說的那麽簡單,也許你明天就找到了,也許幾千年後你也找不到,你們真的要冒在孤寂的宇宙中漂泊千萬年的風險嗎?如果你們毫不介意,盡可把我殺了,我也沒什麽怨言。可是你們如果介意的話,哈哈,我奉勸你們,還是不要衝動為好。一失足成千古恨,我想根本不用千年,就是五百年時間,在你們內部對立之下,也能讓你們不死也變成瘋子。”傻子也看得出這些外來者之間貌合神離,不過暫時為了統一目的才在維拉達的威壓下聯合起來,先前是為了星圖,現在又加上個王祺,若是失去了王祺這個目標,同時星圖又毀,他們隻怕立刻就會解散。等幾百年時間過去,到時候就怕隻剩下寥寥數人了。眾人聞言都是色變,偷眼去瞧維拉和巴魯德二人,巴魯德正沉浸在思索之中,維拉達卻是滿臉冷笑,眼睛裏精光四射。眾人連忙又收回了視線,在心裏各自盤算不提。
巴魯德忽道:“陛下,我有個問題想要問你。”王祺笑道:“你說。”巴魯德嘿嘿冷笑起來,良久,見王祺始終麵帶微笑,並不焦躁,不由得在心底哼了一聲,剛要說話,王祺卻自一笑,打斷他的話頭道:“想打星圖的主意可沒那麽簡單,你們速度雖快,也會穿梭空間,可是要想進入基地內部卻不是一蹴而就的,必須先打開外部的保護層,才能進入內部。裏麵的情形我告訴你也無妨,並不直接就是基地,而是一片虛空,你們還得花時間探測。等找到位置,你們當然可以直接瞬移到那邊,但要進入內部,也必須強行打開通道,而又不損及內部的設備,否則你們想要的星圖毀於一旦,你們哭都來不及。最後一點,內部使用的文字是出奇的複雜,你們中間除了這位腦袋比較大的先生之外,隻怕學也學不會,更別提破譯了。就假設這位拉莫爾先生可以破譯,但幾個月時間也是必不可少的。所以即使你們找到控製係統,也無法立刻調出星圖,而要等上幾個月時間。嗬嗬,就算你們直接讀懂了這種文字,你們也沒有機會,因為我隻要意念發出,就可以在瞬間毀掉整個基地。所以你們若打著繞過我的主意,還是及早免了吧。”巴魯德越聽臉色越是陰沉,他打得正是這個主意,卻沒想到還沒等說,就被王祺徹底嘲諷了一回,照王祺說的這種情形,他們要順利達成目的隻有一個做法,就是一瞬間將月球內部的不知位於何處的王祺本體擊斃,卻不毀掉可能近在咫尺的控製係統。這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王祺微微一笑,繼續說道:“你們來到這個宇宙就應該感覺到了吧,這個宇宙到處都彌漫著一種神秘的能量。在我來的地方和這個星球,把這種力量叫做魔力。而這個基地所屬的文明,他們把這種力量命名為意念能量,就是意識可以操縱的能量的意思,對這種能量的運用,他們已經到達了登峰造極的地步,你們應該知道這顆行星上的人已經可以利用空間傳送術了,但他們掌握的連皮毛都不是,你們該可以想象這種文明到達什麽層次了吧?我不知道你們以前得到的星圖如何,可是我可以肯定,我手上這張絕對勝過它萬倍,因為它幾乎標明了整個宇宙。也就是說,隻要你們得到這張星圖,這個宇宙將真正歸屬你們支配。”斯科特冷笑道:“若是我們殺不了你,到時候等你力量恢複,你就可以找遍整個宇宙來幹掉我們,不是嗎?”王祺笑道:“那並不現實,這個宇宙的文明數量超乎你的想象,你以為我會有那個閑工夫來找你們嗎?”他頓了一頓,用嘲弄的語氣說道:“何況,安提瑞斯也來到了這個宇宙。你們既然偷襲了他,應該聽到他當時的話了,我雖然也是能量體,但並沒有他純粹,能量吸收和力量成長的速度跟他相比有很大的差距。以我對能量體的了解,可以肯定的說,這個時候他已經是這個宇宙真正的最強者了,而且我很可能永遠也沒有超越他的機會。你們多少應該聽說過我跟迪爾克斯的事,該知道我不是在胡說八道。還有尤蘭達,他的實力當時比安提瑞斯更強,你們敢聯手圍攻安提瑞斯,麵對他卻隻有逃命,他的實力,你們了解得應該不比我差。具體怎麽行事,你們就好好想想吧。”
王祺一步接著一步,把自己找的理由解說了一遍,眾人越聽越是動搖,等到祭出安提瑞斯和尤蘭達這兩個名字,眾人幾乎都認可了他的想法。當年安提瑞斯還未離開神域的時候,為了不受神域法則的限製,在天空城呆了十幾年,也沒吸收多少能量,就需要比他們現在多一倍的力量來聯手偷襲,也不過把他重傷而已,現在到了這個宇宙,安提瑞斯可以隨意吞噬吸收,能量的成長根本不可想象,何況他們差點殺了他,已經結成了生死大仇,以安提瑞斯的秉性,隻要一得到他們的線索,必定會立刻前來,以他們的力量,根本沒有能力抵擋,隻有死路一條。尤蘭達的底細他們雖然知曉不多,但傻子也知道他不會弱到哪裏去,他們那些剩下的同伴始終沒有蹤影,多半是凶多吉少了,以他偏激的性子,估計故意找上門是不會,但要是碰上了,也多半是死路一條。有了這兩人,就是多了個王祺,情況也不見得會變得更加糟糕,雖然他們處心積慮地想要殺他,但從初次交手到現在,一直都是王祺占優,吃虧的反是他們,倒也算不了什麽仇恨。唯一可慮的就是他出了名地維護凡人,不過這一點現在也值得懷疑,因為王天親手毀滅了神族,與坎普也沒什麽區別,王祺提他的時候,卻以另一個自己相稱,半分隔閡也是沒有。這樣看來,神域的傳說是真,王祺之所以維護凡人,一方麵是有與普通人相處的經曆,另一方麵,卻是因為一個女人。想到這裏,眾人神色反倒安定下來,不約而同地向巴魯德和維拉達看去。
維拉達臉色先前還是一臉淡漠,此刻卻是難看之極。眾人都知道他生氣的原因,在他們之中維拉達雖然擁有不可抗拒的力量,但在安提瑞斯和尤蘭達的眼裏,他跟其他人也不會有太大的區別,心下都是暗暗冷笑。巴魯德看了維拉達一眼,往王祺虛踏兩步,笑道:“不愧是陛下,你都快把我們都說服了。可是,你說的雖然不錯,但星圖是你保命的東西,想必你也不會就這樣交給我們吧?”王祺微笑道:“當然,若是我相信你們,我就是天字第一號的大傻瓜。這種蠢事我怎麽會幹?”巴魯德哈哈大笑,道:“可是如果你隻是承諾以後交給我們,就想將我們打發了,那你豈不也是把我們當成天字一號的傻子了。不過,對於您忠實的臣民,我想陛下是不會做出這種事來的。既然您想了這套說辭,應該早有圓滿的解決方案了吧。”王祺笑道:“你太了解了我了,以前真的沒加入過禁衛軍嗎?”巴魯德嗬嗬笑道:“如果有機會回到神域,我一定加入。好了陛下,還是回到正題吧。你不肯交出星圖,卻要我們撤退,如果你沒有足夠說服性的方案,應該知道無法說服我們的。希望你不要浪費我們的時間,我們中間有些人脾氣不大好,弄得急了,魚死網破的事情也不見得做不出來,這應該不是你想看到的吧,嗬嗬……”
“我對這個方案還是很有把握的。”王祺微微一笑,娓娓說道,“在你們還沒到來之前,安斯蒂就已經告訴過我了,你們知道我為什麽不離開這個星球嗎?”巴魯德道:“為什麽?”王祺道:“因為我在等一個人,她如果不來,我沒法離開這個星球。”巴魯德倒生出了興趣,道:“哦,這個人是誰?”王祺道:“你們應該知道的,因為你們也見過她,在空間夾縫的時候。”王祺透露希露達的存在並不會對她造成什麽危機,因為維拉達等人既然同意了條件,必然渴望得到星圖,一旦比王祺更先發現了她,絕對不會殺她,定會劫持她來交換星圖,可是王祺隻要一念發出,或者憑借希露達自己的意念,都可以讓她脫離險境進入王祺的精神空間。等希露達來到,他們就可以完全掌控整個基地,回地球不過分秒鍾的事情,自然就可以拍拍屁股走人了,等到時候自己恢複力量,再來滅殺他們也是不遲。巴魯德略一思索,笑道:“原來是她,好像叫希露達吧(這時王祺點了點頭)……我理解了,陛下。你的主意,莫非是等她來了之後,你們兩人離開,再把星圖交給我們?”王祺道:“正是這樣,具體的我們可以到時候再商定,總而言之,保證你們無法對付我,而星圖也確實能到你們手裏,你覺得如何?”巴魯德哈哈大笑,道:“這辦法倒也算合理,隻不過這是你的一麵之辭,我怎麽知道她對你有多重要?萬一你根本不重視她,不過是找了個借口,實際卻是為了別的目的留在這顆星球上,又或者安斯蒂根本沒有告訴你我們到來一事,我們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了嗎?”王祺眯起眼睛,冷聲道:“巴魯德,你真的看不出來嗎?”
巴魯德微微一笑,道:“開個玩笑,她不要命的救你,你也不要命的救她,世間情真意切,再也不能超過這個了,我怎麽會不知道。唯一納悶的是,你真正的妻子露拉往哪裏擺?莫不是已經被你拋棄了不成,陛下啊,你有兩個孩子的人了,竟然還去找小女孩,我真有點為你不恥。”王祺麵色一僵,半晌才道:“這些是我的私事,你隻要回答同不同意就行。”巴魯德回頭去看維拉達,見他微不可見地點了點頭,便向王祺道:“當然,陛下,你說服了我們。”王祺笑了,道:“這麽說來,我們是化敵為友了。”巴魯德也笑道:“是啊,不如陛下請我們進去基地看看,朋友到訪,不請進家門總有點失禮吧。”王祺哪裏理他,淡淡一笑,舉起了手掌。巴魯德一愣,也舉了起來。啪的一聲,兩人擊掌為誓,又彼此對望一眼,各自放聲大笑,便如多年未見的朋友似的,可是究竟是為何而笑,就隻有他們自己才知道了。巴魯德一達成協議,立刻轉身退入眾人之中。維拉達瞧了王祺一眼,冷笑數聲,轉身帶著眾人離開了。
王祺望著他們消失的方向看了許久,才轉過身,回轉基地去了。到了控製廳,立刻開啟了全部警備係統,以防止維拉達等人偷偷潛入,自己則去了精神空間,找諾克他們去了。他對巴魯德等人實在太了解了,雖然他們彼此達成了協議,但實是他們拿他沒有辦法的結果,如果有可能,他們隨時都會撕毀協議,突然翻臉,要保證自己的安全,提升自己一方的力量才是正途,在王天和艾祺沒有結束進化的現在,也就隻有找這幾個外來者了,這幾人雖然還不能對抗維拉達的手下,但至少可以部分縮短雙方的差距,以免對方發動突襲,落個玉石俱焚的下場。
依舊來到那片森林,此時,坎普坐在地下的石頭上,諾克等人在邊上或坐或立,身上還帶傷勢,但比之上次王祺來時,卻好了許多。幾人的氣勢也收斂了起來,看上去不再像先前那般飛揚跋扈,不可一世。隻有貝姆爾麵色陰沉,顯然還沒有降伏。王祺落在坎普身邊,眾人紛紛望來,個個眼神複雜。貝姆爾冷笑幾聲,剛剛張嘴欲罵,卻見王祺一步踏到眼前,正麵一拳砸來,將他打得顯些昏眩過去,身上奇痛難忍,倒在地上大呼大叫起來。良久,疼痛終於漸漸消退,接著就聽王祺冷笑道:“若下次我來你還不服,我就不需要你服了,我會打散你的意識,隨便找個人來接替你,你自己掂量著辦吧。”諾克等人齊齊打了個寒噤,貝姆爾也是遍體發涼。王祺轉身要走,忽又回轉,道:“對了……”
同一時間,聖女殿中的大廳裏一片安靜,四門緊閉,四周牆壁上浮動著淡淡的光暈,把整個房間籠罩得嚴嚴實實,卻是為了防止王祺竊聽。維拉達端坐正中,神色又恢複了先前的淡漠,從剛才回來到現在,他動也沒動過一下。巴魯德默然不語,眼睛在眾人身上移來移去,最後定著在拉莫爾身上,道:“拉莫爾,你以前有沒有破譯未知語言的經驗?”拉莫爾笑道:“這種事沒有三十回也有二十回了。“巴魯德喜道:“這就太好了。你對皇帝說的破譯一事怎麽看,你相信有我們這些人根本無法學會的語言嗎?”拉莫爾搖搖頭,但片刻之後,又點點頭,卻道:“照理是沒有。不過據我所知,有些超級文明的語言體係極為複雜,外人很難學會,這點倒是真的。不過如果讓我破譯的話,我想應該沒什麽問題。隻是時間上,就不敢保證了。”巴魯德道:“那麽他說的三個月是很有可能的了?”拉莫爾道:“三個月時間對於破譯一種語言來說已經短過頭了。普通的學者研究三年都經常毫無頭緒,我雖然對這個比較有研究,卻也沒把握在一年之內得出成果,如果語言真的很複雜,也許三十年,三百年都有可能。”巴魯德大皺眉頭,道:“你有這樣的經曆嗎?”拉莫爾笑道:“有,在神域的時候,我撿到過一本寫有兩種文字的筆記,其中一種文字還算簡單,但另一種卻複雜到了極點,我斷斷續續地研究了三百年,也隻破譯了一小部分。”巴魯德驚奇道:“世界上真有這麽複雜的語言?”拉莫爾不快道:“這還有假,那本筆記現在還在我身上呢,唉,可惜,頁數實在太少,如果讓我撿到那是本大部頭的作品,我早就解析出來了,現在卻連裏麵記錄的是什麽都搞不清楚,實在是丟人現眼。”
巴魯德想了想道:“這麽說,隻要我們有辦法潛入那個基地內部,將控製係統的界麵文字記錄下來,你應該有辦法破譯了?”拉莫爾道:“當然,隻要有足夠的文字篇幅,這點我可以肯定。”巴魯德向外走了幾步,站在眾人對麵,道:“諸位,那個希露達什麽時候來這個宇宙還是未知之數,我們也無法確定皇帝會不會遵守諾言,我們不能盲目等待下去。你們中誰有辦法潛入那個基地,竊取情報的,就站出來吧,我向大家保證,等將來劃分星圖的時候,他一定可以得到維拉達之下最大的一塊。”眾人鴉雀無聲,好半晌,中間出來一人,這人尖嘴巴,長著兩條胡須,皮膚呈現灰色,帶有短短的毛發,形容極為猥瑣。巴魯德拍手笑道:“馬爾斯,就知道你有能耐。”馬爾斯冷冷地說道:“最好不要忘記你剛才的承諾。”巴魯德笑道:“當然,這麽多人共同見證了我的話,你還擔心什麽。”馬爾斯哼了一聲,扭頭往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