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契約下
一番思考之後,達恩就不得不對遠在魯特塔尼亞的老師表示感謝了,因為在拉瑞麥尼大師那裏,達恩不僅僅學習了伊利西亞大陸豐富的曆史,還對有筆記載的各種多元宇宙的見聞通曉不少,而其中,就有很多達恩曾經隻當做是野史趣聞的魔鬼故事。
在各種各樣有關魔鬼的故事裏,屢見不鮮的是各種各樣的陷阱,讓所有的主人公以為有百利而無一害,最後卻破家喪命的陷阱。
在陷阱裏,魔鬼總會放上美味可口的誘餌,你喜歡金錢,魔鬼就會許諾讓你成為世界上最富有的人,你貪慕權勢,魔鬼就會許諾你能成為一名偉大的皇帝,你崇尚虛名,魔鬼就允諾送給你最機敏、智慧的心腸,你喜歡美女………
總而言之,陷阱中的誘餌永遠是故事中主人公最缺少的,最渴望得到的東西,而作為得到這些東西的代價,魔鬼永遠會用輕描淡寫的口吻提出來。
什麽毫無用處的靈魂啦,隻占身體總量很少一部分的一點點的鮮血啦,幫一個小忙啦,魔鬼會用盡辦法,讓主人公覺得自己占了天大的便宜,可是等到契約成立之後,主人公就會發現………
索要金錢的,主人公可能會被變成一座金像,有可能肚子裏會被灌進無數的鑽石瑪瑙,成為皇帝,嗬嗬,一群螞蟻的國王也是國王,一群老鼠的皇帝也是皇帝,而聰慧智慧的心腸,恭喜你了,你一定會被剖腹開膛了!
魔鬼會用主人公無法想象的方式完成契約,而主人公則會付出自己無法想象的代價。
太多太多的故事告訴達恩,越是簡單的要求,魔鬼越能曲解其中的含義,讓簽約者落入無底的深淵,而越是美妙的承諾,背後則往往隱藏著殘酷致命的陷阱。
算了吧,還是安安分分的比較好,畢竟,雖然我很聰明,比大多數同齡人都聰明,可是和一個不知道活了多少歲月的魔鬼玩心眼,嘿嘿嘿………
戀戀不舍地收回目光,心神一晃之後,契約和鵝毛筆再次破碎了。
“啊!真是一個純潔的孩子,庸俗的物質世界還沒有汙染你的心靈,那麽讓我猜猜,你想要得到什麽呢?”
努力再次受挫的魔鬼並沒有發怒,而是依舊保持著溫和有禮的口氣,在達恩的腦海裏繼續蠱惑起來。
接下來,如達恩所知的故事一樣,各種各樣令普通人動心的承諾一一呈現在契約上,而契約對達恩的要求則始終沒有改變,那就是要達恩幫助魔鬼得到自由。
哼哼哼,當我是傻子一樣哄啊,我才不上當呢!得到的承諾越多,達恩就越冷靜,同時他的思維就越清晰,
不管是什麽契約,和魔鬼沾上邊你就別想有好處,不把你坑死十八回就算你走了大運!這麽想著,達恩的腦海裏一次次出現了金色的光芒,破碎的光華,直到………
“你想再見到你的父親母親嗎?你想再回到你的故鄉嗎?你想回到過去的時光,得到寧靜、快樂的生活嗎?”
達恩怔住了,久久沒有言語,父親安東尼奧嚴厲但不乏關愛的臉龐,母親溫柔、和熙的笑容,一齊浮現在了達恩的腦海中。
我當然是想再見到爸爸媽媽的,我當然是想回到他們身邊,回到魯特塔尼亞去,可是………
凝望著改變了承諾內容的金色契約,達恩定定地看了很久很久,始終沒有說一句話,可是這一次金色契約和白色鵝毛筆並沒有如之前一樣破碎,而是一直漂浮在達恩的瞳孔中,閃動著耀眼的光華。
真的很想爸爸媽媽啊,真的很想簽下自己的名字,好換來回到家的機會,可是………
可是魔鬼的自由太沉重了,沉重到根本不是我一個五階戰士能夠背負的,天知道那樣的自由需要付出什麽代價,如果隻是我一個人的生命還好說,可要是再把爸爸媽媽牽扯進去………心念電轉間,金色的卷軸再次破碎了。
這一次,契約卷軸在達恩腦海裏破碎後,魔鬼並沒有立刻拋出新的契約,而是難得地沉默了一會,而當那充滿蠱惑的聲音再度響起時,達恩詫異地發現,魔鬼的聲音裏盡然多了幾分莊重!幾分嚴肅!?
“孝敬父母的好孩子,我以一個魔鬼的名譽向你擔保,會認真地履行我們的契約,絕不會耍陰謀詭計!魔鬼也是有父母的,我也想念我的父母啊!所以,請你一定要相信我,我隻想得到能夠回到地獄的自由,隻想得到再次見到父母親的自由啊!”
魔鬼的聲音非常莊重,其中還夾帶著滿滿的思念之情,光是聽著這聲音,達恩就能想象出一個遠離故鄉,漂泊萬裏的人的心聲,就能體會到相同的戀鄉之情,可是………
唔!不能笑!絕對不能笑!否則這個魔鬼說不好會惱羞成怒的!
板著臉,努力壓抑著情緒,達恩辛苦地讓自己不要勾起嘴角來,同時他的記憶中閃過了拉瑞麥尼老師說過的另一段趣聞。
魔鬼與惡魔,一個誕生於九層地獄,一個誕生於無底深淵,雖然它們誕生的地方不同,可是誕生的環境卻全都一樣,那就是飽含毀滅與邪惡的墮落之焰。
之後拉瑞麥尼老師又附述了幾句,意思隻有一個,魔鬼與惡魔是從地獄、深淵的岩漿與火焰中誕生出來的,這兩個種族的誕生完全是邪惡力量的結果,隻要多元宇宙中還存在邪惡,那麽從無盡的憎恨,無止的毀滅力量中誕生的魔鬼與惡魔就不會消失,不會滅亡!
也就是說,魔鬼壓根是沒爹沒娘,天生地養的娃,所以嘛………想著魔鬼情深意切的表述,達恩覺得自己對邪惡的理解又加深了一層,對魔心的險惡也有了更多的認識。
不過理解也好,認識也罷,對眼前的情況都沒有任何幫助,關鍵的問題還是在契約上,通過這一段時間,達恩已經清楚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個不知道藏在什麽地方的魔鬼不知道什麽原因,不會或者不能殺了自己,並且還一定要和自己簽訂一個契約!
這片草地上隻有我一個活人,那些獸人看樣子都知道這裏的古怪,那些骨頭就是獸人們不敢走過來一步的原因,所以獸人們是絕對不會到這裏來的,而魔鬼一直提出要得到自由,也就是說,這個家夥肯定是被關押在這裏很久很久了,不簽訂這勞什子的契約,就無法離開!
那麽,我現在算不算得上是奇貨可居呢?如果錯過了我,這個魔鬼就不知道還要困在這裏多久了,所以剛剛那一劍隻是嚇唬嚇唬我,並不是真的要把我一箭穿心………想到這裏,達恩的眼睛忽然一亮,一個主意突然從他的心裏滋生出來。
簽訂契約,可以啊,不過魔鬼提出來的契約肯定不能簽,要簽,也隻能簽我提出來的!這麽想著,達恩的臉上浮現出了一個笑容,一個多日來沒有出現過的笑容。
“簽契約沒問題,幫你得到自由也行,不過,契約的內容必須由我重新訂!”達恩慢慢的說道,語氣很輕鬆,就像在說‘你吃了嗎?’一類的廢話一樣輕鬆。
可是長時間的沉默表明,達恩的話還是很讓魔鬼吃驚的,而這與達恩預期中的反應稍有不同,在達恩的想象中,自己提出的條件肯定會讓魔鬼露出真正的麵目,肯定會對自己大吼大叫,大聲威脅的,可是現在………
不說話,這可不是個好征兆,這說明我的要求還不能讓魔鬼失去冷靜,又或者,是它憤怒過頭了?達恩猜測著,靜靜地等待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