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弱肉強食
“至尊至聖，光明的力量無所不在，如同聖光照耀大地，繁星遍布宇宙——神聖新星！”
如潮的光係元素在血紅的天空下聚集，磅礴的光明之力不但照亮了魔界的土地，還點燃了怯魔們本能的畏懼之心，尤其是當一道道光梭從看起來纖細瘦弱的人類女子手中爆出來，並瞬間讓二十多個怯魔橫死在離所謂‘美味佳肴’一步之遙的地方時，就更是讓怯魔們忍不住發出了一陣陣慌亂之聲。
可是，巨大的數量優勢很快就重新帶給怯魔們新的勇氣，而一個個壯如牛犢的誇塞魔——惡魔軍隊中的低級指揮官們，用力地揮舞起刀槍棍棒，給怯魔們的勇氣加了一把油後，得到‘鼓勵’的怯魔們立刻大聲喊叫著，一股腦地、亂糟糟地向兩個人類衝去。
這可真是壯觀啊！惡魔們果然是多元宇宙中最散漫混亂的生物了，呃，居然為了區區兩個人類，整支軍隊都朝我們衝過來了…………
望著漫山遍野向自己和女牧師衝來的惡魔大軍，達恩好懸沒把眼珠子瞪出來，而當達恩意識到自己麵對的是什麽情況後，少年想也沒想，轉身便朝遠離惡魔大軍的方向跑去。
“潔塞塔！我要是死了！那個害你到這鬼地方來的魔鬼肯定會得到自由！而你要是被惡魔抓住………惡魔可不僅僅會吃人！等級高一點的惡魔對人類女孩，尤其是你這樣的美女，哼哼哼………”
一邊跑達恩一邊大叫到，而屢勸不聽得潔塞塔則皺著眉頭稍一猶豫，便緊緊跟在達恩身後跑起來。
呼，這個傻妞兒總算肯跑路了，雖然跑得晚了點，可總比不跑強！
可是，實際的情況也就比不跑強一點點，當達恩努力地跑上山頂，準備從小山的另一側逃跑時，達恩不安地發現，惡魔軍隊已經從兩側包抄了過來，而在達恩和潔塞塔身後，無數怯魔正以一種瘋狂的勇猛緊緊追來。
該死的！如果是一馬平川的草原，你們絕對不可能有機會抓到我！瞧了一眼起伏不平的前方，再看看兩翼包抄而來的惡魔們迅速地沿著平路，占據要地，四散堵截，達恩就意識到，要想在失去關鍵的時間之後，在不熟悉的複雜地形擺脫追兵，是一件近乎登天的任務，而一旦在曠野中被惡魔軍隊糾纏包圍，那麽………
要是能早跑五分鍾，不，四分鍾，不，三分鍾，我就有把握擺脫該死的惡魔，可是現在………
達恩停下腳步，猛地轉過身，向來路衝了回去。
“殺回去！殺回那個山洞去！”達恩大聲喊叫著，一劍劈下，第一個衝到少年身前的怯魔立刻變成了兩片血淋淋的屍體，再然後，達恩和潔塞塔就陷入了無數怯魔的包圍中。
利劍不停地舉起再落下，一個又一個怯魔變成了屍體，惡魔的鮮血灑滿大地，可是在達恩前進的方向上，依然有數不清的怯魔瘋狂地向達恩和潔塞塔兩人衝來。
即使是最膽小的生物，一旦陷入瘋狂，也會變成無畏生死的勇士，怯魔，這個生性膽小惡魔種類，最低等、最弱小的惡魔種族，因為身邊海量的同伴，以及同伴揮灑出的鮮血，激發出了惡魔本性中奢血殘暴的一麵，變成了一心想要獲得殺戮?快感的可怕生物！
不過幸運的是，惡魔天性混亂的一麵減弱了怯魔們大半的攻擊力，你推我搡，完全沒有配合，身體、力量、武技又都不占優，於是怯魔總是三三兩兩的衝上來，總是隻有最前麵的一圈受到同伴的死亡刺激、並且沒有半點退路的怯魔，會爆發出建立在絕望上的勇氣，向達恩和潔塞塔發起攻擊。
太多了！太多了！雖然所有的怯魔都要武技沒武技，要力氣沒力氣，都不是我一合之敵，可是蟻多咬死象啊，這麽耗下去的話，就算潔塞塔能夠用光係法術幫助我恢複體力，我和潔塞塔也堅持不了多久啊！
咬著牙，達恩努力支撐著向來路衝回去，而在達恩身後，潔塞塔一言不發地默默給達恩不時施加防護法術，同時用光明法術解決從身後包圍上來的怯魔。
不斷揚起惡魔的頭顱、手臂、內髒，小山上不斷被魔界生物獨有的紫紅色血液覆蓋，整整一個小時後，當達恩對殺戮，對殘肢斷臂，對半天飛舞的鮮血，對瀕死惡魔的慘叫，都再沒有任何的觸動時，達恩忽然身前一空，少年終於殺回到剛剛藏身的山洞了。
呼，這一下可以喘口氣了吧！
掃了一眼山洞裏麵，確定裏麵沒有惡魔的存在後，達恩返身殺了回去，而潔塞塔則在達恩的援護下，退入了山洞裏麵。
狹窄的入口，突然失去的圍攻優勢，數量在強大的人類戰士和法師麵前也無法發揮作用，種種因素加到一起，一直瘋狂發起攻擊的怯魔們忽然就清醒了過來，而當怯魔們看清楚一路追殺而來，被達恩和潔塞塔殺死的同伴的數量後，怯魔們的勇氣忽然一下子就消失殆盡了。
這兩個人類太強大了！他們太厲害了！這樣的敵人誰上誰死！
怯魔們吱吱喳喳地互相喊叫著，紛紛向後退去，而在惡魔大軍包圍的山洞洞口，達恩單手持劍，另一隻手舉著一麵從怯魔身上奪來的劣質小盾，死死地擋住了入口隻有一米多一點的山洞入口，而在達恩的身上，一層明亮的法力護罩正流溢著耀眼的光芒。
“什麽！這怎麽可能！這麽多軍隊，居然連幾個人類都殺不了！這真是太可惡了！”
一聲大吼，並且用力一揮手中足有五百公斤重的戰斧，萬薩斯便憤怒地把身邊數十個怯魔全部砍成了肉醬，可是作為一支惡魔大軍的統帥，這個身體足足有一座房子那麽大，從頭到尾巴近乎十米長的狂戰魔還是無法抑製壞消息帶給自己的憤怒，所以萬薩斯再次一揮戰斧，於是又有數十個怯魔成為了惡魔將軍用於出氣的倒黴蛋。
接連幹掉了近百個手下，狂戰魔萬薩斯的心情才略有好轉，事實上，對從來分不清秩序，也從不守規則的惡魔來說，隻要是殺戮，那麽不管是殺戮敵人，還是殺戮同伴，都是最有效的解悶方式。
近百個怯魔的血肉，以及周圍所有惡魔畏懼的躲避，讓萬薩斯恢複了一點理智，而這位將軍也終於開始在混亂狂躁的大腦裏做出一點思考，而不是像通常惡魔們的表現一樣，除非再沒有活著的生物可供殺戮，否則狂熱的情緒就無法減退。
“告訴我！來自主位麵的爬蟲到底有幾個？”萬薩斯一聲大吼，巨大的嘴裏噴出一股炙熱的硫磺氣味，而在這股堪比高壓水蒸氣的聲浪中，又有幾個倒黴的怯魔變成了惡魔將軍隨意施虐的受害者。
“大人，隻有兩個人類，那兩個人類都很厲害，並且還躲在易守難攻的山洞裏，所以…………”一個低級惡魔開口說道，小心翼翼地解釋著為什麽一時無法殺死達恩和潔塞塔的原因。
“兩個人類！？”萬薩斯一愣，眼裏閃過一絲暴虐，然後死死地盯住了剛剛開口的惡魔——一個誇塞魔，惡魔軍隊中的低級指揮官。
“你是說，兩個人類就讓我的軍隊停止了前進！兩個人類就耽誤了我寶貴的時間！兩個人類，就讓你們這群白癡、蠢貨束手無策了！”
萬薩斯說到最後一句，渾身的煞氣已經讓附近百米內的惡魔都驚恐地低下了頭，並盡可能地向後退去，而那個倒黴的誇塞魔則在惡魔將軍銳利的目光中渾身顫抖著，萬分後悔自己的貿然回答。
而接下來的事實也證明，對頂頭上司盡忠職守並不是惡魔應該擁有的美德，陰謀、陷害、推諉責任，才是一個惡魔應該做的事情，所以………
砰！一聲沉悶的響聲傳來，所有的惡魔在驚懼的同時，心中閃過一絲幸災樂禍的表情，而那個被萬薩斯盯住的誇塞魔已經被惡魔將軍砸成了一團肉醬，用五百公斤重的斧子！
“現在，告訴我，那兩個人類都有什麽本事？他們到底有多厲害！”滿意地收回斧子，心情愉快地看著身前的一堆肉醬，萬薩斯再次提出問題。
沉默，一片沉默，這一次沒有惡魔在當出頭鳥了，所有惡魔都低著頭，一個回答頂頭上司的惡魔也沒有，畢竟，前車之鑒活生生就在眼前，沒有那個惡魔願意成為下一攤肉醬。
可是，沉默並不能代表惡魔們能免遭噩運，而對於極端喜歡戰鬥殺戮，並且從來不懂得夥伴、同伴、朋友這類詞是什麽意思的惡魔來說，任何表現都能成為它們殺戮的理由。
所以很快惡魔們就聽到了新的慘叫聲，然後惡魔將軍的四周就出現了幾堆新的肉醬。
“你們這些該死的混蛋！渣滓！我們惡魔一族遲遲不能打敗魔鬼，取得血戰的勝利，就是因為你們這群該死的家夥從來都不懂得什麽叫紀律！什麽叫職責！”
萬薩斯大聲喊叫著，說著自己也從來不懂、不遵守的東西，而在惡魔將軍滿懷激情的指控聲中，一個又一個惡魔被自己的頂頭上司拍成了肉醬。
哼，一群廢物！反正就算到了阿佛納斯，這群廢物也就是一群炮灰！這麽想著，萬薩斯更加心安理得地繼續自己的懲罰行動，而在惡魔將軍毫無理智的胡亂殺戮中，低級惡魔們慌亂起來，並紛紛向遠處逃去。
不過，相對於狂戰魔這樣的高階惡魔，低級惡魔們成功逃跑的幾率實在是太小了，所以殺戮依舊在繼續，而惡魔大軍的停滯混亂也在繼續………
坐在地上，郝格尼之劍隨手插在身旁的泥土中，渾身是血的達恩望了望天空，一輪猩紅之月已經快到中天了，達恩心裏估算了一下，便發現時間已經過去了三個多小時。
呼，真是煩人啊，被困在這個鬼地方………不知道能不能成功等到逃走的機會，惡魔軍隊不可能為了兩個人類一直停留在這個地方吧！？
低下頭，瞧了一眼圍攏在山洞外的惡魔們，達恩心裏想到，而望了一眼緊緊擁在一起，把外麵圍得水泄不通的怯魔們，便又對達恩忽然猛地一呲牙。
哄，怯魔們發出一陣驚恐的呼叫，變得混亂起來，包圍圈也立刻向後退了一點。
嗬嗬嗬，這些家夥怕我，這是好現象，要是惡魔都是不怕死的，那可就糟了。達恩收回目光，看了一眼身邊不遠處的幾具惡魔屍體，心中湧起一絲驕傲。
在山洞裏堅守了三個小時，達恩已經記不清自己殺了多少企圖攻進來的怯魔了，不過，當達恩一次又一次幹淨利落的砍斷怯魔們的脖子，避開它們的骨頭，讓惡魔的血液灑滿大地時，怯魔們的進攻便漸漸遲疑、踟躊起來，而當達恩一劍劈過，斬殺了一個兩米多高，和牛頭人差不多體格的誇塞魔後，惡魔軍隊的攻擊更是徹底停頓了下來。
付出了大量的傷亡，可是始終無法傷到兩個人類一根汗毛，這種情況即使是好戰的，見了血就失去理智的惡魔，也無法不冷靜下來，而當恢複了一絲理智的惡魔們停止攻擊，山洞周圍堆積的大量屍體就讓惡魔們徹底失去了攻擊的願望。
山洞裏的兩個人類肯定都是高階強者！這個認知立刻在每一個惡魔的心中滋生出來，而另一個認知，實力達到一定程度的強者可以在血戰中縱橫往來，隻有數量優勢的炮灰們是不可能擊殺一名真正強者的認知，更是讓惡魔軍隊失去了所有繼續攻擊的。
鬼知道那兩個人類到底是幾階的強者，不過看那一男一女輕輕鬆鬆地殺死怯魔，而高一級的誇塞魔也沒能在人類少年的劍下撐過五秒，惡魔們就確信，山洞裏的兩個人類肯定是堪比統帥這支惡魔軍隊的萬薩斯將軍那樣的強者！
兵對兵將對將，高階強者隻能有高階強者來對付，惡魔們這麽想著，為自己的避戰行為找到了合理的借口，不過，為了不讓高階惡魔，更高等級的軍官們找到虐待自己的理由，低級指揮官們在向後方傳送兩個人類情報的同時，還隔三差五地派一小隊怯魔去送死。
也就是這個原因，達恩在剛剛惡作劇了一把，嚇唬了山洞外的惡魔們一下後，便鬱悶地看到，又有七八個怯魔在同伴們幸災樂禍，還有期待的目光中，戰戰兢兢向山洞走來。
真是………邪惡透頂的生物啊！發出一聲歎息，對惡魔們這種毫不在意同伴生死的態度萬分詫異，不過已經漸漸熟悉了惡魔行為的達恩再一次握住劍柄，緩緩站了起來。
看到少年站了起來，幾個被派來送死的怯魔走得更加慢了，麵對死亡的威脅，麵對生的渴望，幾個倒黴蛋盡可能地拖延著時間，爭取多呼吸一次魔界幹燥炙熱，充滿硫磺味的空氣。
可是，從身後傳來的催促，以及石頭劃過長空發出的嗚嗚的風聲，卻逼迫幾個怯魔不得不加快腳步，而被石頭砸中的怯魔淒慘的哀嚎聲，更是讓幾個被拋棄的怯魔橫下了一條心。
反正都是死，與其被自己人用石頭砸死，還不如在那個人類的手中死的痛快一點！這麽想著，剩下的怯魔們發出一聲絕望的嘶吼，一個個衝進了山洞。
噗噗噗，劍光閃過，山洞裏傳出了幾聲慘叫，再然後，幾具屍體被扔了出來，而新鮮的血液也再一次澆灌了已經被鮮血染紅的大地。
不過，山洞外的怯魔們並沒有注意這些，所有的惡魔都隻是興奮地盯著飛在空中的屍體，而當幾具屍體重重砸在地上時，惡魔們忽然發出一聲興奮的嚎叫，然後不約而同地撲了上去。
真是邪惡，真是殘忍，真是惡心………瞥了一眼外麵揚起的更多的血霧，達恩強忍著嘔吐的，往後退了兩步，而在山洞外，惡魔們正興高采烈地把剛剛的同伴大卸八塊，並飛快地塞進嘴裏。
對於誕生於深淵無盡怨氣的惡魔一族，這個種族每一個成員從出生的那一刻起，就可以直接吸收天空、大地中遊離地元素能量，不過，相對於這種純環保的生長方式，惡魔與魔鬼一樣，都更加喜歡把鮮活的，血淋淋的生物當做食物，而在惡魔的食譜當中，自己的同類也在其中。
事實上，在所有惡魔領主的領地內，都有專門被用於食用的低階惡魔的存在，而在血戰中，那些低階惡魔還充當了第一批衝上前線的炮灰。
有關惡魔的這種習俗習慣，達恩早在魯特塔尼亞的時候就有所了解，可是由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人當做知識、軼聞告訴達恩，和達恩自己親眼看到，親身經曆這種場麵，少年有著完全不同的感受。
不光光是達恩無法接受同類相食的事情，在伊西利亞大陸的任何一個智慧種族眼中，都是絕對無法忍受的邪惡行徑，就好像人類與獸人之間的戰爭，雙方都能夠把對方當做食物，人類把獸人視為同牛羊一樣的東西，獸人也不認為人類和其他動物有任何區別，可要是看到對方把自己的同類吃掉，那麽人類與獸人一定會認為那是可怕的邪惡行徑。
可是現在，短短幾個小時，達恩就已經見到了數十次這樣的行為，所有被達恩殺死的惡魔無一例外的成為了同伴的食物，甚至於，就連那些隻是受了傷的惡魔，也在慘叫聲中進了惡魔們的肚子。
毫無顧忌，毫無約束，沒有任何能夠阻止惡魔們行為的規則，這就是深淵惡魔的混亂本質，隻要願意，隻要能夠想到，就沒有惡魔不會做的事情，而弱肉強食，是地獄深淵中所有種族的鐵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