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王國競技賽
熱鬧的篝火晚會整整持續了一夜，直到東方日曉才告結束，而按照慣例，在兩位王子的節日宴會之後，將是國王陛下舉辦的國宴，再之後，六月二十日，將是由光明教會分布在各個國家的教區舉辦的，由一位位地位崇高的主教們主持的光明祭，而當神的信徒，還有俗世凡人對至高神赫利烏斯表達崇拜信仰的光明祭結束，仲夏火焰節才算宣告結束。
對於芸芸眾生來說，光明祭無疑是仲夏火焰節最重要的一天，因為在這一天，牧師們，祭司們，主教們，乃至光明教會的教皇，都會為所有人的幸福安康向至高神赫利烏斯祈禱，這是一年當中最為神聖的一天，也是所有人，無論貴賤，都會在神的光輝中受到平等對待的一天。
不過，對於掌握著世俗權力的人們來說，對於貴族們來說，光明祭雖然神聖，可是並不能在他們的心中占據最重要的位置，對拜林斯王國的大小貴族、官員們來說，為期七天的仲夏火焰節，最重要的一天是光明祭舉行的前一天，是國王陛下按例舉行國宴的那一天。
對於大多數貴族們來說，這一天是一年當中難得的能夠見到拜林斯國王的時候，對於所有有誌於更高的地位，更多的權利，高大的官職的人來說，如果能夠在這一天給過腓特烈國王陛下留下印象，甚至獲得出彩的機會，那麽無疑會對自己的人生產生重大的影響。
如果這一天陛下看到了我的才華，我就能一步登天，成為王國的新貴！這是大多數人的想法，也是大多數人的心願，而實現這個想法、心願的途徑，則是國宴之前，在白天舉行的王國競技賽！
為國家選材，向敵人和朋友展示自己國家的人才鼎盛，向神明顯示俗世君主的功績，顯示國家的昌盛，這是伊西利亞大陸上所有人類國家的慣行做法，也是所有人類君主顯示自身實力的機會。
為了各自不同的目的，光明祭的前一天事實上成為了所有人類王國最重要的日子，雖然所有人都不會承認這一點，但無論是企圖出人頭地的貴族、平民，還是企圖震懾其他國家，贏得國家利益的君主，都會把最多的精力放在人類王國通行的競技賽上，而不是理論上最神聖的光明祭舉行的日子。
“不過，告訴你一個秘密，達恩………”坐在高高的看台上，望著正在王都貝內托大競技場裏激烈競爭的王國才俊們，歐姆?斯賓塞，達恩的表哥一臉神秘的說道。
“什麽？什麽秘密！？”
達恩很好奇，不過少年的雙眼依舊望著大競技場，雖然這個時候大競技場裏正在舉行的是文學、藝術等方麵的比賽，引人注目的武技比賽和魔法比賽要在下午才會舉行，可是達恩依舊為自己從來沒有見過的新鮮場麵吸引住了眼球。
偌大的，足有上萬平方米的王國大競技場裏，武技、魔法之外的競技項目正在有條不紊地舉行著，而在一塊塊被分割開來的場地中，寫詩論文，彈琴畫畫的人才正忙得一塌糊塗，當然，除了這些於國無益，隻能陶冶性情的文化競技，還有諸如經濟算數，政論軍略的比賽，而在後幾項裏，達恩的兩個好友蘭吉羅、巴布，以及女牧師潔塞塔的哥哥克斯汀，正參與其中。
“切，那些家夥搞的東西一點意思也沒有！一點也不刺激，也更本不會受到國王陛下的重視！”順著達恩的視線瞧了一眼，歐姆頗感無聊的說道，而後這位公爵府少爺神情一變，聲音再度低了下來。
“哼，真正能讓國王陛下重視的競賽，隻有武技和魔法競賽，可是達恩你知道嗎，每年這兩項最重要的比賽開始前，其實結果早就已經決定了！”
“哦……你覺得我的那兩個朋友怎麽樣，有沒有進入前十的可能，那樣他們就有資格覲見………呃，你剛才說什麽！？”
剛剛還在為蘭吉羅和巴布擔憂，忽然怔了一下，達恩猛地轉過了頭。
“哈，總算知道我在說什麽了………命運雖然變幻莫測，但也有跡可循！”得意地笑了一下，歐姆對自己表弟的反應很是滿意，雖然，這個反應顯得後知後覺了一點。
“所有的競賽結果，前十以內的名次早就被分配完了，不管場上那些人怎麽拚命，一切都已注定！”又瞥了一眼大競技場，歐姆說出了秘密。
“呃………可是這怎麽可能！？如果是考官判定勝負的比賽還好說，可是武技和魔法競賽又怎麽可能提前訂出結果呢？這兩樣比賽靠得可都是實力啊！”盯著歐姆看了半天，在確定表哥不是在心口開河後，達恩還是有些不信地反駁道。
“那又怎麽樣，達恩，你要明白，能參加武技和魔法競賽的人，都必須先經過各個行省的選拔，然後還要經過王都官員們的篩選，如果這兩遍篩選貴族們都不能確定結果的話，那上上下下的貴族們還混個屁啊！”
說到這裏歐姆頓了頓，等達恩略微消化了一下自己的話後，才用一種賣弄的口吻繼續說了下去。
“管你是天才還是什麽蠢豬，有門路有後台，就能一路綠燈，可要是沒有門路，又不懂得人情世故的話，那麽初選就可能會被淘汰，方法很多，全都合理又合法，達恩，自己仔細琢磨去吧！”
啊，是這樣的嗎？讓我好好想想………
皺著眉頭，達恩回憶起自己曾經在魯特塔尼亞見過的火焰節競技賽來，而隨著久遠的記憶一點點被想起，達恩忽然發現了很多以前無數次見到，但直到現在才發現不合理的地方。
似乎，在魯特塔尼亞的競技賽裏，那些爭奪武技或者魔法優勝冠軍的人並不是按照不同的等階比賽的，而是，而是，不分等階！？
一幕幕熱鬧的，刺激的，讓觀眾們大喊大叫，如癡如狂的比賽場麵出現在達恩的腦海裏，達恩發現參加競技的選手們麵對的對手並不一樣，有的人似乎運氣很好，總是能碰到實力低一些的對手，而有些人就…………
“這樣的話，不是太不公平了嗎？國王陛下一定不知道這些事情吧？”皺著眉頭想了很久，達恩低聲說道，有些無法理解，有些難以釋懷。
“哈，所有貴族都知道的事情，偉大的國王陛下怎麽會不知道，不過隻要看起來公平，大家都能接受就行了………唔，達恩，你不會認為世間萬物都應該是清白公正，公平無欺的吧！？”
“不應該是那樣的嗎？‘不要按外貌斷定是非，總要按公平斷定是非。’這不是至高神教導世人的嗎？”達恩不服地反駁道，有些激動，有些煩躁。
“有因必有果，有豐足必然有饑餓，有繁華必然有貧窮，一切符合能量守恒的規律，一切終歸於平衡——所以，看這世界，多公平………這也是神說的。”歐姆眨了眨眼睛，快活地說道。
“可是………”
“沒有可是，為了王國的長治久安，為了權利的平衡，一切就都必須在得到答案前，先確定結果，隻要結果是好的，那麽一切就都是合理的！”
“………這也是神說的？我怎麽沒聽過這一句？”沉默了一會，達恩問道。
“哈哈，這不是至高神的神諭錄，光明教會的教典上可沒這個，這是爺爺說的！”
“爺爺說的？”扭過頭，望向遠處，望向與尊貴的國王陛下坐在一起，不知道正低語些什麽的尤漢老公爵，達恩的眼睛裏閃過複雜的光芒。
“是啊是啊，我就是在聽了這番話後，才得以擺脫討厭的武技課程，每天能夠快樂遊戲的，嗯，按照爺爺的話說，斯賓塞家不需要人人都是英才，紈絝也有紈絝存在的意義，這話說得真好真棒，太有道理了！”
呆呆地望著遠處，望著一臉威嚴的國王腓特烈陛下，還有笑得和藹的尤漢老公爵，達恩忽然沒有了繼續觀看火焰節競技賽的興致。
一切早已有了答案，一切早已注定，這樣的比賽看不看都沒有什麽意義吧！？這麽想著，達恩把視線收了回來，突然意興闌珊的少年張嘴打了個哈欠，忽然有些瞌睡了。
唔，早知道這樣，我就不為蘭吉羅和巴布操那麽多閑心了，嗯，也許他們的老爹早已經給這兩個小子走好門路了，也未可知。
不過，克斯汀呢？按照歐姆的說法，克斯汀還能獲得想要的東西嗎？自稱在軍事軍略上才華橫溢，雖然我沒有見識過，可是即使真的有資格成為一位幕僚，甚至是統帥，僅僅是沒落子爵家庭出身的克斯汀也…………
皺著眉頭，達恩還是忍不住胡思亂想，為別人擔心起來，不過當達恩睜開眼睛，想要看看軍略競技的比賽結果時，一道與達恩碰個正著的目光讓少年沒有了那樣的心情。
嗬嗬，艾歐莉婭今天可真漂亮，女賓區裏她是最美的了，很多人都在悄悄盯著她看呢，可是艾歐莉婭卻在看著我，在對我微笑…………
心中喜悅、自豪地想著，達恩報以一個同樣溫柔的笑容，漸漸地揚起頭來。
寂寞如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