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故人來訪
貓少在桌上一改貧嘴的模樣,破天荒以最真誠老實的態度給每個人敬酒,自己胃裏餓了一天空‘蕩’‘蕩’的,結果第一個喝多躺倒,被穆野雲連抱帶挾的送回去。五一長期的第一天就這樣度過了,馬鴻陵回到公寓給劉曦顏通了電話,沒有提起貓少的難堪經曆,隻說是和萬青一起無意中幫警察破獲了巨額假**案,劉曦顏聽到巨案兩字就慌了,連忙問馬鴻陵是否受傷,有沒有被報複的危險,馬鴻陵爽快一笑,說自己隻是碰巧協助,真正出力的是警察孫力,這才讓劉曦顏略略寬心。劉曦顏又說五一之後自己就去上班,雖然假期還有一個月,但總耗在家裏也很無聊,不如回醫院工作,接著兩又訴說些思念之情才放下發熱的電話休息。
五月二日九點鍾,馬鴻陵打算睡個懶覺的想法又被手機破壞了,來電是一個陌生的號碼,難道今天又有什麽麻煩事?
電話接通,馬鴻陵照例問了聲你好,電話那邊傳來了有些熟悉的男人聲音:“馬先生你好,我是陳洪濤。”
馬鴻陵還沒有從夢中清醒,想了十幾秒鍾才找到印象,對方也沒有象普通人那樣急於解釋自己是誰,印象之後又是疑問——陳洪濤,民航總局的副處長?自從青海軍區醫院後再也沒有聯絡,今天打這個電話有什麽事情?心中想是想但嘴上客套的說著:“噢,是陳處長,找我有什麽事情啊?”
陳洪濤還是那種‘波’瀾不驚的聲音:“有件比較重要的事情想和你麵談,不知道現在方便嗎?”
馬鴻陵以問代答:“是不是和飛機失事有關?這麽久了難道你們有了新線索?我有時間,幾點鍾我們在哪裏見麵?”
陳洪濤接著說:“我就在你公寓下麵,等會我們去個安靜的地方說話。”
馬鴻陵先是一訝,哪有這樣約時間的,已經在樓下等著還不如直接來敲‘門’呢,又想到陳洪濤的事情可能緊急,就把這種不滿暫且放下,沒用幾分鍾洗漱穿戴下樓,剛出公寓大‘門’,就見陳洪濤在一輛黑‘色’的奧迪A6駕駛室中招了一下手。一般說來,約人等候時除了親朋好友不必講究外,‘交’情泛泛的都會下車握手寒喧兩句,再主動打開車‘門’邀請上車,而陳洪濤直接來訪失禮在先,車上招手失禮於後,馬鴻陵打定主意,如果陳洪濤是尋常的情況調查應付幾句借故就走。
陳洪濤做了個示意上車的眼神,顯然不是發號施令慣了,就是沒把自己當外人,馬鴻陵開‘門’上到副座剛要開口,陳洪濤就發動車子出發了,沒等馬鴻陵追問,陳洪濤解釋道:“馬先生,確實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請求你的幫助,三言兩語說不清,一會到地方我慢慢給你講,請你見諒。”
馬鴻陵隻有閉嘴,陳洪濤心事重重也不再吭聲,兩人誰也不再打破沉默,直到十五分鍾後車子拐進德勝‘門’外的一條胡同,陳洪濤才開腔:“馬先生,前麵就是我們辦公的地方,進去時要做安全檢查,請你理解。”
馬鴻陵對陳洪濤的真實身份在青海時就已經有了想法,從前年911後,隻要涉及飛機失事首先要和恐怖活動掛上鉤,而西藏近年的分裂勢力又很猖獗,進出藏客機的安檢都比別處嚴些,陳洪濤能在自己三人到達西寧的第一時間就開始詢問,背景肯定不淺,必然是某個安全要害部‘門’的骨幹人員,所以對陳洪濤帶自己要去的這個地方產生了幾分期待,可是現在進入這個非常普通的院落多少有些失望。
這一片馬鴻陵還是相當熟悉的,緊挨著就是黃寺大街,如今掛著中國藏語係高級佛學院的牌子,馬鴻陵熟悉這裏並不是因為向往藏傳佛教,而是這條街上開了許多有特‘色’的飯店,難免過來應付酒場飯局,尤其萬青請飯時喜歡到這裏,總是學著北京口音,給黃寺加了兒化音,念成黃寺兒。
陳洪濤開進的這座院落如果用一個詞來形容,就是‘普通’,而且是太普通了,兩扇鐵皮大‘門’半開著,‘門’柱和圍牆都是青磚白隙,爬山虎在牆頭肆意鋪張著身軀,牆頭上‘插’著防賊的碎玻璃片,幾株高大的法國梧桐把新葉伸出牆外。
這樣隻掛著街牌號碼,並未掛單位名稱的院子北京少說也有上千座,就算拍成照片發到網上查找,也會有幾百個答案。要說有什麽不同,隻能從一個三十多歲的‘精’幹男人當保安看出區別了,這人雖然也穿著水泥灰的保安服,可是‘精’氣神完全不同,穿著保安服的感覺和筆‘挺’的軍裝沒有兩樣。
陳洪濤駛進去拐過彎直接進入一座大‘門’‘洞’停下,兩個穿便裝的小夥子迎出來,向陳洪濤說了聲處長好,然後示意馬鴻陵下車伸開雙臂,然後用探測儀在馬鴻陵全身掃動,檢查結束搜出了手機和打火機暫且代為保管,陳洪濤略帶抱歉的向馬鴻陵點頭,伸手做了個繼續上車的姿式。
車駛出‘門’‘洞’進入後院,這裏占地之廣與大‘門’的狹小極不對稱,綠樹成蔭,甚至還有一處不小的人工湖,‘波’光粼粼十分清澈,顯然和外麵的水係勾連,宛如一座未經規劃的園林,十幾幢五六層的新舊樓房在湖邊散布,時不時有三五個穿便裝的小夥子走過,明顯是巡邏檢查,不過看到陳洪濤的車經過還是行了注目禮。
車在一幢樓外停好,陳洪濤帶著馬鴻陵走進大樓,帶路來到了三樓的一間寬敞辦公室,二人在沙發上坐下後,有穿職業‘褲’裝的年輕‘女’人進來倒上茶,一聲不吭又退了出去。
陳洪濤坐在沙發上終於開了口:“馬先生,想必你已經猜到我不是民航的人,因為接下來我們將要一起麵對些困難事情,我的真實身份也不能瞞你,我確實姓是陳,本名對我們不重要,你叫我陳洪濤就可以,這裏是總**局,專‘門’負責國內信息技術偵測,我是涉恐技偵處處長,凡是和國內恐怖活動有關的信息偵測都由我這裏進行。”
馬鴻陵雖然有心理準備,但也被陳洪濤的來頭嚇了一跳:“陳,陳處長,難道上次飛機失事是恐怖分子搞的?”
陳洪濤的回答和沒有一樣:“現在來看還是技術故障引起的‘迷’航,沒有發現人為恐怖行為的跡象,但也不能排除這個可能,之所以請你來,和這起失事有關也無關。”
馬鴻陵更是一頭霧水:“我能做些什麽呢?該詢問的去年在西寧我都說了啊!”
陳洪濤不置可否的問道:“什麽都說了?未必吧,馬丙篤老先生是你爺爺吧?”
馬鴻陵心頭一緊,答得就有些遲緩:“陳處長,我爺爺已經去逝幾年了,什麽事情還牽扯到他嗎?”
陳洪濤有些惋惜:“若是馬老先生在世就好了,事情可能沒有這麽麻煩。”
看陳洪濤言語間對爺爺有些敬重,表情也不象做假,馬鴻陵試探道:“如果是我爺爺的事情,我估計幫不上你什麽忙了,據我知道爺爺以前當過國民黨的軍官,解放後就回鄉種地,幾十年的農民當下來,根本和什麽涉恐技偵沒有關係了吧?”
陳洪濤的眼中浮出笑意:“那趙如琢趙老先生,你總有印象吧!”
馬鴻陵聽到趙如琢的名字,就知道一定和阿尼瑪卿的神秘山‘洞’有關了,承認還是否認?腦子裏‘激’烈‘交’戰的同時,雙手在身上‘摸’東掏西裝作吸煙,香煙放在嘴裏卻找不到打火機,才想起在一樓已經被搜走了。
陳洪濤看在眼裏不再緊‘逼’催問,反身走到自己的辦公桌後,從‘抽’屜中拿出厚厚一本卷宗,又打電話讓秘書送進火機香煙,陳洪濤將卷宗托在香煙火機下麵一起‘交’給馬鴻陵,自己卻返回座位打開電腦翻看起其他東西來。
馬鴻陵點著香煙,把嶄新的牛皮紙卷宗捧在手裏觀看,隻見封麵寫著《青海省果洛州不明‘洞’‘穴’相關事件摘報》,翻開後是幾十篇摘報或整理複印的各種資料,篇幅不大,顯然是經過‘精’心挑選和摘錄的,古文外文都有,同時附有漢語白話文譯稿,看起來十分清晰:
……雍正三年四川鬆藩鎮總兵張元佐奏報,鬆藩鎮遊擊李擎功在平息和碩特‘蒙’古首領羅布藏丹增的叛‘亂’中,追剿叛軍於果洛境內,全軍768人集體失蹤,乘騎的幾百匹軍馬在一月後由果洛阿尼瑪卿一帶的牧民陸續發現,軍馬身上並無刀箭傷痕,仔細搜尋方圓二百裏後沒有發現任何戰鬥過的跡象……
……國家地震局和四川、青海兩省地震局對青藏高原地震活動的監測發現,自1970年起至2002年偵測到以果洛阿尼瑪卿山區為中心的M0≤2.0無感地震6385次,空區、條帶、地電阻率和震群指標十分特殊,高出青藏高原平均值120倍……
……國防科工委青藏國防通信工程指揮部1990年4報告,倒(倒淌河)結(結古鎮)同軸通信電纜瑪多段自鋪設以後多次受不明強信號源幹擾,3600路載‘波’電話無法使用,多次檢修沒有發現任何線路問題,擬申請更換為鎧裝地埋光纜……
……青海果洛氣象台阿尼瑪卿監測站建站30年來統計,該站四季氣溫上升明顯,變化傾向率為1.2℃/10年,較果洛地區平均值0.6℃/10年高出2倍,年降水量變化呈‘激’增趨勢,變化傾向率為10年,較果洛地區平均值10年高出4.3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