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用過早膳之後,早有僮兒來報,到大殿中集合。
韓楓到的時候,錄取的考生已經陸陸續續地到了。那吳金龍竟也錄取了,看到韓楓的時候,出奇地竟沒什麽反應,看來韓楓昨天給他的震撼不小。藍姑娘也看到了韓楓,看見他,竟對他笑了笑。韓楓本是涵養很深的人,便禮貌地點頭微笑了一下。
大殿布置得古樸宏偉,中間供著一尊塑像,那塑像相貌奇偉無比,看上去竟和自己見過的弘一和尚有些相似,隻是那人頭發濃密,雙手持一巨斧,腳下踏一條青蛟,怒目圓睜,似一尊魔神一般立於天地之間。
光是泥像就有這般威淩,不知真人又是如何的威武雄壯?眾人不由興起了這樣的感覺
大家正自紛紛猜測,忽然聽到那胖胖的評委大聲說道:“各位,本人名叫嶽倫是諸位的班主任,指了指身邊那魁梧的虯髯漢子,這位名叫儲山是大家的拳法老師。”那虯髯大漢隻是衝大家一抱拳,便不再言語,氣勢上透著一股淩厲和自信。接著他又指著那蒙麵的姑娘道:“這位姑娘是諸位的輕功身法老師,一身輕功獨步武林……。”
人們不由交頭接耳起來,看著姑娘的年齡不大,沒想到卻成了大家的老師。韓楓不由想到,就是不知那蒙麵下是怎樣的花容月貌呢?嶽倫又接連介紹了幾個老師,也便一一記下……
嶽倫語鋒一轉:“本武院的功法博大精深,希望各位努力修煉,本武院的考較非常簡單,三月一小比,三年一大比,任意參加,選取其中優秀者進而傳授更高級的武功,其餘時間自行修煉,不受時間場地限製,如有不懂可以隨時向老師請教……”
這種方法倒是奇特,不過到挺適合於我,韓楓暗暗尋思,他本不是喜歡受約束之人,因此,感到很高興。
“下麵,講授入門的武學:養氣。”大家聽到開始傳授武學,不由得都挺直了身子,尖著耳朵聽著,“養氣是指通過怡養心神,調攝情誌、進而養生得道,易通天境……”
韓楓聽得暗暗點頭,他本就是博學之人,已有涉獵,今天不免有醍醐灌頂之感。
那嶽倫講了足有兩個時辰方才止,大家各自散去,自去練習不提。
……
……
夜幕
漸漸地籠罩了青城山,此時,已是初秋,山上微微有了一些寒意。
晚飯後,韓楓盤坐床上演習吐納作息之法,直覺甚有心得,正在高興……忽然,聽得“吱吱”兩聲,竟從窗戶處鑽進一物。韓楓聽得耳熟,定睛看時,卻是曾經那日在紫竹軒中見到的小貂。
“地靈貂”
韓楓腦海中浮現了幾個月前的一幕,那機靈無比的小貂,以及那令人難忘的蛇貂之鬥……
那小貂直立在桌上,對韓楓小頭連點,兩隻小眼睛滴溜溜亂轉,看上去甚是高興。
“你怎麽在這裏,那日你沒事嗎?你的主人呢?”
那小貂好像聽得懂韓楓的問話,又對他“吱吱”叫了兩聲,小爪子連著搖了兩搖,忽然從窗戶裏“唰”地一聲飛了出去……
韓楓急忙追了出去,那小貂飛得不快,它不時回頭張望,道路雖然崎嶇難行,但韓楓也能追的上。
一人一貂大約前行了兩裏路,前方出現了一片梅林,那小貂突然“嗖”的一聲飛到旁邊的灌木叢中不見了。
灌木叢的旁邊是一片鬱鬱蔥蔥的梅林。下弦月昏黃的月光把梅樹拉出了長長的影子。
在梅林的空地上一個身材高挑的女孩兒正對著梅樹立著。借著清幽的月光,韓楓發現那人身材高挑,麵蒙一片白紗。看著有點熟悉的身形,他想起了幾個月前匆匆相遇的那個佳人。清咳了一聲,韓楓朗聲問道。
“敢問姑娘是在等在下嗎?”
那姑娘也不答話,隻是在那裏靜靜地站著。
“咳,咳……”
仍是不見回聲。“大概是認錯了”韓楓剛欲抽身。
“敢走,就是對為師的大不敬。你這書呆子,還不跪下磕頭。”那姑娘忽然扯下了麵巾,對他做了一個鬼臉。一刹那,韓楓覺得那姑娘美得不可方物,幾疑在夢境中一般。
“你…你是……”
正是腦海中幾個月來盤旋不掉的那個美麗姑娘。在清幽的月光下就好像仙女一般。
“記住,以後要叫師父。”
那姑娘忽然收起了笑容,但隻一下,自己又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
“師父”
韓楓訥訥地道,他腦中電光石火般一閃。
“你是……”他想到了那個麵蒙黑紗的美女評委。兩個美麗的身影合在了一起。
“慕容如雪”
那姑娘玉容上掛著一絲羞羞的微笑,不過很快就變成了俏皮。
……
……
空氣中流動著幽香,韓楓隻覺得那姑娘的一笑一顰之間充滿了無限的風情,訥訥地不知如何說話。一種莫名的情愫在兩人之間滋長。
“以後要叫師父”那姑娘忽然笑道,笑聲如銀鈴般動聽。
“是,師父”
韓楓本是灑脫之人,便也半真半假地叫了一聲。
那姑娘又咯咯地笑了。
兩個人覺得距離一下子拉近了好多,那種拘謹的氣氛已無聲無息地消失了。
一番談話下來,韓楓終於知道了當時發生的一切。原來那日奉父命進京辦事,卻碰上了毒龍尊者與人爭鬥一顆靈藥,不想鷸蚌相爭,漁翁得利。便順手牽羊,把靈藥取了來,沒想到卻便宜了韓楓。
韓楓便也把後來的事,告訴了慕容如雪,不過為了怕多事,自是避開了中間關於弘一的那一段。隻說自己通過秘法食了靈藥。慕容如雪倒也沒有多問。
慕容如雪忽然道:“喂,書呆子,想不想學輕功?”
“哦,想當然想!”韓楓道。他本來就覺得自己武功低微,恨不得多學一些,所以來者不拒欣然答應。
慕容如雪道:“本姑娘現在教你一套輕身步法,你要看清了,不要眨眼哦。”
慕容如雪從地上躍起,腳步移動間竟踏出了一套步法。隻見她在閃躲騰挪間,步法輕盈,如煙似霧,令人有一種撲朔迷離之感。
韓楓本是絕頂聰明之人,一會兒的功夫,竟已經學了十之八九。
此時,東方已經見曉,天就要亮了。那慕容如雪忽然從懷中掏出一把匕首來。
“青城山,多魔獸,你帶著這把匕首可做防身之用。”
那匕首鑲金鑽玉,做工精良,一看就是非常珍貴之物。
“太珍貴了,無功不受祿,我……我不能要。”
韓楓馬上拒絕,他心想這一定是姑娘的防身之用,自己怎能收取。
“這是為師的見麵禮,你可是嫌輕了?”慕容如雪臉色一板,可自己忍不住又笑了。
韓楓隻好收下了。
“回去好好練習,為師會隨時考較你,他日再見“
慕容如雪忽然如一縷輕煙般躍到一棵梅樹的頂上,笑聲隨著話聲仍在林中環繞,玉人卻已經不見了。
“慕容如雪……”
韓楓仍在握著那把匕首發呆,最難消受美人恩。
佳人杳杳,暗香猶存,這一切幾乎是在夢中一般……
……
.……
幾日下來,韓楓便在房中苦練武功。慕容如雪如此年輕就已經有了這樣的武功,而她看上去比自己還要小。他覺得對自己是一個不小的刺激。而他是那種一旦下定決心便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那種人。於是,追上慕容如雪便成了他的目標。
“三年”
這是他為自己設定的目標。三年之後我要名揚青城。他把這一對自己的承諾深深地刻在了自己的心裏。
但談何容易?韓楓深知前途的艱辛。“別人用一個時辰練習,我就用兩個時辰,別人流一滴汗水,我就流十滴、百滴。”韓楓暗暗地想。
青城,百丈峽。
自此以後,總能看到一個有些瘦弱但無比堅毅挺拔的身影迎著朝陽送走落日,風雨無阻。慢慢地成了朝陽峰的一道獨特的風景;慢慢地那身影竟和青山融為了一體。
歲月匆匆,那瘦弱的身形慢慢地變得寬厚起來,但不變的仍然是那麽的堅毅挺拔。誰經過那裏都會情不自禁地看一看那如山一般厚重的身影,眼中流露出敬佩的神色。那些美麗的姑娘們還常常因故逗留假裝欣賞這裏幽靜的美景,眼光卻總在那人的身上徘徊。
……
……
也許,韓楓錯的是這個名字不止是名揚青城,而是名動天下。但那已是多年以後的事了。韓楓唯一知道的是他將永遠不會忘記一個美麗的名字:慕容如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