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怒火燒天”

韓楓的怒吼有如霹靂,怒火在胸中燃燒,元力開始在他的奇經八脈中奔騰向前......他這麽多時候積聚的元力都被他以奇特的魔斧修煉之法喚醒,從他的雙手傳入魔斧刑天之中。

“嗡”

魔斧刹那間發出奇異的聲響,斧鋒之上迸發出了一種有形的寸許鋒芒,直刺雙眼。韓楓覺得手中的魔斧刑天抖顫中,有一種欲脫手而飛的欲望,那是一個戰士在生死大戰來臨之時對嗜血的渴望。

魔斧刑天的修煉之法甚是艱難,對修煉之人的要求非常高。要求修煉者必須有異常雄厚的元力支持,韓楓剛得魔斧時由於急於出穀所以沒有來得及真正靜修魔斧運用之法,在急匆匆行來的路上,也隻是初級修煉了一下,遠遠達不到要求,這次情急之下,強行運用,他隻覺自己全身的元力已經被淘之一空,元力識海中已經如幹涸的沙漠。但是一種不屈的毅力仍然支持者他,不到最後一刻決不輕言放棄。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以你心中的怒火點燃你所有的元力,迸發出無窮的力量,滅天毀地……”一種奇怪的信息順著魔斧刑天寒涼的斧柄傳入了他的經脈神經,又循著他的經脈清晰地傳入他的識海之中。是什麽?韓楓心中來不及驚訝,對來自魔斧的信息也來不及思考。因為那十三天魔老大強大的攻擊已經撲麵而來。

無數的厲鬼帶著尖利的鬼哭之聲,閃爍著魔幻斑斕的光華,鋪天蓋地對著韓楓傾瀉而來。漫天的元力有如泥沼瀚海一般讓人窒息。韓楓的眼中到處都是恐怖嘶叫的厲鬼。

既然看不清就不看,韓楓慢慢閉上了雙眼,憑著靈敏的六識,感覺著空氣中撲麵而來的元力流動的細微變化。眾生皆幻,何為真?不知怎麽這句話突兀地闖入了他的心中,空中的元力流動極快無比,變化無方,鬼哭的聲音傳入耳中,讓人心神俱寒,無情地攻擊著他的肉體和神識,讓後者墮入了阿鼻地獄。

“天地不仁,天地不仁……”韓楓嘴裏喃喃呢喃,魔斧刑天冰涼的斧柄握在手中,無數的畫麵好像闖入了韓楓的識海中:山崩地裂中無數人的生命有如草芥一般被洪水吞噬;富貴人家的公子、小姐在炎熱的夏天頂著冰塊玩著水,而幹涸開裂的農田裏農夫卻饑餓而死;富貴人在庭宴之間鶯歌燕舞,而麵如菜色的乞丐卻夾道如縷,如野狗一般橫死街頭,無人掩埋……無數的畫麵,遠的近的,大的小的,彩色的黑白的……在韓楓的識海之中電閃而過,一瞬間無盡的悲涼浸染了韓楓的胸間,他隻覺的胸中被一塊重如山嶽的巨石緊緊堵住。這是什麽?一個沒有頭顱的魔神,足踏著大地,雙手揮動著一柄巨大的神斧,以**為目,以肚躋為口,怒吼如雷,狂對蒼天……那如山的戰意,讓蒼穹變色,大地燃燒,你可以殺死我,但你就是打不敗我。

“燃燒你的元力,燒毀這罪惡的天地吧!”一個聲音對著韓楓說道。燃燒!燃燒!……“啊!……”奇異的嘯聲忽然從韓楓的嘴中傳出,如獸吼雷鳴,如深山猿啼,一種蓬勃的戰意從韓楓身上迸發而出。

“轟”

一種沉重的悶雷從韓楓的身體深處響起,他隻覺得自己全身的元力熊熊地燃燒起來,壓抑在胸口的那塊巨石轟然而碎。韓楓手上的魔斧刑天在這一刹那噴射出足有三尺的妖異鋒芒。

“魔斧開天”

雷鳴般的吼聲中,韓楓手中刑天猛然揮出,幢幢的斧影厲風迎向那無數的厲鬼。

十三天魔的老大眼神在收縮,眸子深處的凝重到達了極點,那是什麽?讓這個看起來已經到了崩潰的臨界點的年輕人爆發,一霎時竟然變得如此可怕。

此刻韓楓的雙手已經全部握在了斧柄之上,腳步飄忽之間極快無比,天行的禦風訣發揮到了極點,如山的斧意,天地俱毀的戰意,充斥了戰場,巨大碰撞之下,轟隆隆的爆炸聲在這片黑暗的天地綿密如珠地滾動。

來時山呼海嘯,去時天崩地裂,在韓楓舞動間,刑天妖異的斧芒所至,空中五彩斑斕光華盡去,天地又進入了黑暗之中,碧綠的鬼火淩亂地四下飛去。鬼哭之聲漸漸停止,但韓楓去勢不減,魔斧刑天攜著有去無回的氣勢,帶著奇異的嘯聲,轉首怒射那十三天魔的老大本尊。

此刻,那十三天魔老大的麵色已經變了,他沒有想到自己集合了所有天魔的元神,施展出最強大的“萬魔噬魂”之法,仍然被韓楓給破了。

“妖孽,你的兄弟在奈何橋等著你,我送你一程。”冷厲的喝聲在黑夜響起。

初悟斧法讓韓楓的氣勢達到了巔峰,在空中禦斧而行,頭上的黑色長發在風中亂舞,肌肉在蒼白的臉上畫出冷酷的弧度,刀鋒般的雙眸直欲剪破這眼前的黑夜。

“嘎嘎……嘎”不知是笑還是哭的聲音從十三天魔老大的口中傳來,“小子,你以為你能出這誅神陣嗎?你以為你就能走出這片黑暗嗎?你終會下來陪老夫兄弟。”那十三天魔老大的身體奇*膨脹起來,就像充氣一般越來越大,他嘴裏的古怪叫聲越來越烈。

一種不祥的寒意從韓楓心中升起,不好,他要元神自爆。沒有任何猶豫,韓楓轉身向著遠處疾飛。

“哈哈……那老鬼瘋狂的笑聲在耳邊響起,他那膨脹成龐大無比的軀體猛然嘭的一聲炸開,一瞬間,空間在巨大的元力波動中都出現了裂縫,巨大無匹的能量掀起的巨浪轟在剛剛轉身的韓楓身上,他就像一片落葉,在轟隆隆的爆炸中飄向數十丈外的峭壁。

“嘭”的一聲巨響後,韓楓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爆炸聲中,他的身軀再次被拋起,就像一葉在大海的怒濤中失去了方向的小舟,被激流衝擊到了峭壁外深不見底的茫茫深淵。

……

與此同時,那鳳陵後山深處的青衣人猛然睜開了雙眼。

一個宏大無比的聲音道:“監視之人來報,醜時三刻,誅神陣的極深之處,悶雷聲動蕩不停,有濃濃的黑煙騰起,但那裏凶險無比,門下弟子難以進入觀察,隻好速速來報……”

“繼續監視,有事速報。”青衣人道,低沉的聲音裏並沒有太大波動。

“是,主人。”宏大無比的聲音傳來,許久無聲,看來已經走了。

青衣人輕歎一聲,輕拂衣袖把麵前一個黑檀木矮桌上的六枚古樸的銅錢卷起。驚鴻一瞥間,那些銅錢竟然三枚朝上三枚朝下,吉凶在半數之間。

……

……

這是一條古驛道。

玄黃王朝的許多大事,蠻人進攻,大戰告捷,皇帝登基……等眾多的大事都是通過這條不知修建了多少年的古驛道來往傳遞,讓這偏僻的西南邊疆和遠在中部的王朝心髒——五雲城,連接起來。來往的穿梭中,不知累死過多少的駿馬和駱駝。軍隊、商旅、遊子……不知有多少人從這條古道走過。路邊的青草還有青草掩映下不時出現的不知名的白骨仿佛在訴說著一個個古老的故事。

天碭山山脈是橫貫玄黃大陸的一條大山脈,山勢奇崛,峭壁林立,奇峰羅列,平坦開闊的古驛路走到這裏猛然轉了一個彎,開始變得狹窄崎嶇,抬頭昂首,像一條怪蛇向著遠處蜿蜒,一直陪伴著古驛路的平緩的商江水流淌到這裏,也開始暴躁起來,奔騰咆哮,張牙舞爪。

時維八月,序屬仲秋,一支商旅隊伍正在古驛道上蹣跚地前行。這支隊伍說不上多大,大約有幾十輛大車,車上紮著帆布看不見裝著什麽。不過看起來甚是沉重,領頭的大黃牛,嘴上噴著白沫,嘴裏慢慢咀嚼著昨夜吃下的幹草,低著頭,前弓著身子,套繩繃得筆直,費力地前行,不時哞哞地叫上一兩聲,抗議這無良的車主快要累死老子了,還不歇歇。

趕車的是一個長滿絡腮胡子的四十多歲的粗壯中年人,常年的奔波使他的臉上布滿了風霜。絡腮胡子狠狠地在空中甩了一個鞭花,啪的一聲脆響,然後張開大嘴說道:“老黃,你別怨我,如果不是這趟買賣掙得多,我也不忍心讓你受累,你就忍忍吧,爬過前麵這幾座山就到了,回頭我在你的幹草裏再加二斤精料。”轉首向著後麵喊了一聲:“兄弟們,加油,再走半個時辰,清風店就到了。”後麵有氣無力的答應了一聲。那中年人接著道“洗澡、喝酒、抱女人今晚樂嗬樂嗬。”“好!”後麵的叫聲響亮了起來,就像打了雞血似的。“這群狗*的。”絡腮胡子搖搖頭轉過身去,看著前方。

他沒有看到驛路右邊的商江水把一個黑乎乎的東西推上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