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碭山的無名山峰。
飛瀑流雲,白珠逐浪,青嵐籠罩著朦朧的暗夜,遠處的山峰現出白天看不到的隱隱約約的豐姿,不啻為勝景,讓觀賞者神迷其中,但是韓楓此刻卻沒有欣賞這夜色中的美景的好心情,因為,他正望著手中的東西發呆……
古樸蒼老的獸皮劄子上有四個古篆的小字,雖然暗夜朦朧,不過韓楓卻能看得清清楚楚。那上麵幾個小字分明是“降龍拳法”。韓楓心中一驚,他記起白日裏那丐幫幫主龍天竺所下的賭注極為什麽“降龍拳法。”他向其他幾件東西看去,一塊純淨翠綠的有如一泓春水的鴿蛋大小的寶石吸引了他的注意,他認得其正是當日裏天鷹幫主雷震天手中的那塊帝王綠的寶石。傳說此物,可避百邪,乃是可遇不可求之物。兩外兩物,卻是兩張蓋著印鑒的文書……
韓楓全部都明白了,這正是五雲城四大幫派的賭注。而這些賭注已經被東方小心從他的手中贏去了,沒想到,她卻又讓這個俏丫鬟送了回來……
韓楓麵色一怔,沉默片刻,他伸出手去,緩緩地把些東西又放了回去。然後,又仔細地對折疊好那紫色的包袱。雙手舉於胸前,送到了那俏丫頭的麵前……
那少女俏麗的臉上不由一愣,看著韓楓。韓楓臉色有些凝重,慢慢說道:“姑娘請回稟東方姑娘,無功不受祿,況且,在下已經輸給了她,又怎麽能有臉收下這些東西呢?那不是空自讓人家指著脊梁骨恥笑,我韓楓還沒有到了這種地步……”說到最後,雖然他的話聲平靜,但是那丫鬟卻能從他的話語中聽出了一絲隱隱的怒意……以韓楓的性格沒有把這些東西,給她扔到臉上,已經是他最的壓製了……
那俏丫頭在夜色中出神地看著他,半晌無語,不過那眼中流露出來的光彩卻有掩飾不住的異樣……
“撲哧。”她忽然笑了起來。就像一朵百合花盛開在這個朦朧的春夜中……然後,她輕輕說道:“姑娘果然沒有說錯你,果然不禁無恥,而且傻,更是一頭強牛……”這個小丫頭乃是東方小心的貼身丫鬟,兩人一起長大,雖然名為主仆,實際卻情逾姐妹,是以她話語中對韓楓冷嘲熱諷,讓韓楓叫苦不迭……不過,他隻能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自己總不能和一個小丫頭過不去吧,而且他知道眼前的這個小丫頭乃是由替小姐出氣的意思……
韓楓笑道:“我本來就是一頭強牛,承蒙姑娘誇獎。這些東西就煩請姑娘交給東方姑娘,說韓楓生受不起……”他又一次把那紫色的包袱遞了過去……可是那小姑娘卻縮回手去,不肯接那包袱。她笑道:“臨來時,姑娘早已料定了你,她對小婢說,如果這些東西,你收下便收下,無需贅言,如果你堅持不肯收,那麽就請你扔到一個看不到的地方……反正,這些東西是送給你的,眼不見心不煩了……”
韓楓覺得一個頭變得有兩個大。不過,他並不是一個在原則問題上輕易讓步的人,所以,那小丫頭的一番話絲毫改變不了他的決心……想到這裏,他問道:“敢問姑娘芳名?”
那小丫頭笑道:“說了半天,我還沒有介紹自己呢,真是怠慢了,垂勞公子有問,小婢自幼被家主收留,跟著姓東方,雙名小雲……”這小丫頭喜好說話,她剛要接著說下去,不過,她抬頭看見韓楓的臉色,卻也說不出嘴了……
韓楓臉色變得有些微微的寒意,語氣堅決地說道:“吾意已決,姑娘無需贅言,這些東西還是煩請收回。”說話間,他的手臂一抖,那東方小雲的眼前一花,忽然發現手中多了一件東西,卻是那紫色的包袱。韓楓不知什麽手法,已經把那包袱塞到她的手裏了……她向要把包袱重新遞回韓楓的手中,但是卻覺得手中的包袱似乎有千斤重,怎麽也遞不出去了……那紫色的包袱就像生了根似的,長在她的手中……
韓楓匆匆一揖,說道:“東西還請物歸原主,韓楓就此別過。”說話間,他的身形已經到了數丈外的地方,那小姑娘雖然心中明白,腳步卻怎麽也挪動不了,隻是急的麵色通紅……大叫道:“姓韓的,你……你不要走,隻是,韓楓卻好像沒有聽到般,長衫飄飄就要遠去……
正在這時,一個幽幽的聲音響了起來:“你這般倔強,是因為我送給你的東西嗎?”韓楓收回了邁出的腳步,他回轉身形,卻發現仍然是那個名叫東方小雲的俏丫頭,裝束雖然還是那個丫鬟的裝束,一身碎花的衣服穿在身上,姿容秀麗,隻是在此刻,韓楓卻發現她的氣質在這一瞬間發生了奇異的變化……眼神幽幽,神態中多了一種說不出來的優雅和高貴……
韓楓感到一種發自內心的熟悉,他不由驚問道:“你……你不是東方小雲。”那叫東方小雲的俏丫頭笑道:“你說我是誰呢?”韓楓說道:“你……你是東方小心。”
“是嗎?”東方小雲俏生生地笑道。神態間說不出來的慧黠和靈敏。可是在韓楓麵前的這個女孩子卻分明是那個名叫東方小雲的俏丫頭。可是給他的感覺卻是那般的不一樣……
韓楓心中一動,他忽然想起來當初見到嶽瀠素的情形,便說道:“你……你臉上帶著人皮麵具。”那東方小雲笑道:“是嗎?你過來看看,我臉上又哪裏有人皮麵具?”說話間,她腳步輕挪,身體已經到了韓楓的近前,一股淡淡的幽香傳入韓楓的鼻孔中,中人欲醉,讓他鼻中發癢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
“你對我的味道是這麽過敏嗎?”東方小雲笑著問道。她把一張臉幾乎送到了韓楓的麵前,一張吹彈可破的嬌容,在淡淡的夜色下,是那般的嬌潤可愛。韓楓看得分明,感覺到那皮膚幾乎要滴出水來,又哪裏有帶著人皮麵具的樣子……
“如果你不相信,可以用手摸摸呀。”那東方小雲看著他那有些目瞪口呆的樣子,咯咯笑起來。不過韓楓哪裏又說的出話來。
“呆子,你不會說男女授受不親吧?”東方小雲笑道。
韓楓感到自己的心開始砰砰地跳起來,鼻血都快要噴出來了。他想這不是在考驗自己的意誌力嗎?自己又不是什麽柳下惠,還是快點走為上策,匆忙間抱拳一禮,說道:“告辭。”轉身就想逃走……
“果然不禁是個呆子,更是一個大笨蛋,你這個無恥的小子。你看我是誰?”韓楓忍不住轉過身來,他眼中的東方小雲正在發生著奇異的變化……
東方小雲臉上的肌肉就像是活過來了一般,正在奇異的扭曲變形。不過卻是往更加秀美的方麵變化。兩腮的肌膚漸漸變得圓潤,嘴角慢慢有了向上翹起的弧度,鼻梁也挺了起來,一雙大眼睛變得細長,瞳孔更黑了,有了一層淡淡的水光……這些奇異的變化合起來變成了一個傾國傾城的美麗少女,整個人的身材也變得更加高挑清麗……
這些奇異的變化正是在韓楓的眼皮底下發生的,就像是變魔術一般,如果不是親眼看見,恐怕韓楓怎麽也不會相信世界上還會有這般神奇的事情,一個人竟能變成另一個人,這真是一場神跡……
“嗬嗬嗬,你在傻看什麽?”
那美麗的少女看著韓楓張著嘴站在那裏,抿著嘴笑起來,她那一笑一顰中充滿了慧黠靈動的美麗,不是東方小心,還有誰來……韓楓這時才驚醒過來,說道:“東方姑娘好神奇的異術,真真讓人佩服。”
“嗬嗬,這隻是小小的術法而已,哪有你嶽姑娘武藝超群……又是身為玉女門的門主……”韓楓能聽得出,她話中的一片醋意。不過,隻好裝聾作啞……
……
“喂,你怎麽不說話?是不是我說錯了?”東方小心嬌嗔問道。
“請問東方姑娘這麽晚,叫韓楓過來有什麽事情,如果隻是那些賭注的事情,就不要提了,韓楓還有事情,就此告辭。”韓楓隻好話鋒一轉,說到剛才的事情上。
“難道你就那樣的不喜歡我,連和我多在一會兒的時間都不願意?”東方小心幽幽地說道。
“我……”韓楓啞然,一時間卻不知道說什麽好了。東方小心屬於那種敢愛敢恨之人,喜歡就是喜歡。麵對著這個絕代的佳人,韓楓一時間,什麽話都說不出口……
看著韓楓那不安的樣子,東方小心忽然笑了起來。她並沒有逼韓楓,因為,她本來七竅玲瓏,所以知道什麽時候該進,什麽時候該退……
“喂,無恥的小子,這些東西本來應該就是你的,你為什麽不收下?”
韓楓說道:“哪裏,我既然敗給了你,這些賭注便應該是你的。”
東方小心笑了起來,說道:“你不要騙我,我有自知之明,知道你是讓著我,否則,現在恐怕我早已經死了……”韓楓說道:“哪裏……”他堅持不肯收那些東西。因為,他心中明白這些東西可不是那麽容易收下的……
東方小心忽然笑道:“喂,我帶你去一個有趣的地方,怎麽樣?”
韓楓問道:“什麽有趣的地方?”
東方小心神秘地笑起來,說道:“暫時保密,我想你一定會感興趣的,走吧。”說話間,她已經轉身行去。麵對這個美麗的少女,韓楓又怎能忍心拒絕,他腳步輕挪,已經跟在了後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