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去淺灘的路上,我忽然想起剛才莊大媽說,是西平王把火救熄的!糟了!他還有傷在身,宋大夫之前說過他不能隨意走動觸動傷口的!
我馬上定住腳步,捉住他雙臂緊張的問:“你剛才救火的時候有沒有受傷?有沒有弄到傷口?有沒有覺得有任何的不適?”
西平王微微一笑說:“你在擔心我,緊張我?”他把臉湊近幾分,“是不?”
開玩笑,我會擔心你?鬆開他的雙臂,老實地把事實告訴他:“別自作多情好不好?我擔心的是醫藥費,緊張的是錢。如果你再傷著,得又要花一筆錢看大夫,你以為看大夫便宜啊?”
說完我不再理會他那有點生氣跡象的臉,快步跑向前追上在前頭摘花拈草的小狗兒。
到了淺灘,四周依然如往日那樣寧靜,遠處的天邊紅霞,染紅了半邊的天。我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聽著不時從頭頂掠過的鳥鳴聲,感受著身邊輕拂的微風,嗅著大自然的清新氣息,被淙淙的流水聲包圍著,身心有一種說不出的舒服!現代社會裏到處都是由水泥和鋼管築成的“森林”,而那些風景優美的地方,基本上都已經被開發成失去自然本色、商業味重、人滿為患的旅遊區,很難找到一個象這淺灘一樣寧靜美麗的地方。不過,這麽美好的一個地方,終有一天也會被後人為了利益而無情糟蹋的。
想到這裏,忍不住暗自歎息了一聲。剛把眼睛睜開,西平王的聲音從耳邊傳來:“在想什麽?”
他不知什麽時候站到我身邊,正在凝視著我。靠得這麽近幹嘛?我跟你又不是那麽熟。看了他一眼,從他手裏拿過一個木桶說:“沒什麽。”然後趕緊往水潭那邊走去,把他甩到後頭。
到了水潭邊,彎下腰正準備把桶放進去,卻看到水潭裏的水波波動有些古怪,顏色看起來也和平時有些不一樣。我趕緊站起來對正走過來的西平王說:“今天的潭水好象有些怪……”
話還沒有說完,腳下的地開始晃動,身後的潭水發出“嘩嘩”的響聲。我的心一寒,這該不會是妖怪要出場的前奏吧?
“快離開這裏!”西平王一手拉住幾乎掉進水潭的我,一手拉住還在摘花的小狗兒,快步跑離水潭。但,跑不到幾步,一股力量強大的寒水從背後衝過來,我們三人一起給衝倒在地。
一雙雪白的靴、一片滴著水的雪白衣裾緩緩地走到我們跟前,一把似曾相識、有點冷酷的聲音在頭頂響起:“終於找到你了。”
抬頭一看,映入眼中的是一張冷笑著、酷酷的俊臉。啊!!!這,這,這不就是——
“蒼狼!”我驚叫著跳了起來。
“是你?”西平王站到了我和小狗兒的前麵擋著,小狗兒害怕地縮到我身後躲起來。
我問:“為什麽你會在這裏?”
蒼狼看都沒朝我看一眼,完全忽略我的存在。他指著西平王嚴肅地說:“那天在五色地宮我們的決鬥還沒結束!我追蹤你的氣味,找了好些天才找到這裏來。今天,我一定要和你一決勝負。”
我忍不住說:“喂,你沒看到他沒武器嗎?還有,他上次在五色地宮裏受了重傷,到現在都還沒有痊愈。你這樣乘人之危的欺負一個手無寸鐵、有傷在身的對手,慚愧不慚愧,羞恥不羞恥啊你!就算給你贏了,也根本贏得不光彩。倒不如這樣,等他的傷好了再和你決鬥吧。”
這純屬是緩兵之計,如果狼人大哥真的同意這個建議,我絕不會這麽笨留在這裏等他上門,當然是抓緊時間趕快溜之大吉!
蒼狼終於往我這邊看了一眼,用不屑的語氣說:“別又想拖延時間。”
又一下給他看穿了。失敗!我堂堂一個現代人類的智慧竟然比不過一隻古代妖怪,真想去買塊豆腐一頭撞死就算!
“我不會和你決鬥。”西平王很幹脆地拒絕。
蒼狼眯起眼睛盯著西平王,西平王雙手環到胸前看著蒼狼。一人一妖就這樣僵持著互看對方,空氣中飄蕩著一種危險的氣息。
一人一妖沉默對峙了好一會,蒼狼打破沉默開口說:“再問你一次,跟不跟我決鬥?”
“不。”西平王答得毫無商量餘地。
蒼狼眼裏凶光一閃,身形一轉,我隻覺得身後的衣領給提了起來,整個人象騰雲駕霧般的飛了起,從西平王身邊一飛而過。西平王伸手想拉住我,但隻拉住了衣袖,“嘶”的一聲,衣袖又斷了,我的人滑退到幾米以外。一個尖尖的物體頂在我的脖子上,令本想衝過來的西平王馬上立在原地不動。
我的眼睛往下瞄,瞄到了頂在我脖子上的物體是一隻動物的利爪。用腳指頭也能想到:我現在是給蒼狼脅持當人質了。
“不要傷害她!”西平王那想殺人似的眼神看起來非常的恐怖。
蒼狼沒有理會他,吹了一聲口哨,摟住我的腰快速往後退。一陣急速的馬蹄聲從遠至近而來,轉眼間一匹白色的馬飛奔到眼前。蒼狼把我攔腰抱起飛躍上馬,說:“不想她沒命的,明天日出時分,帶上你的劍到這裏來和我決鬥,或許我還能考慮放她一條生路。”說完,拍了拍馬,白馬嘶叫一聲,飛快的躍進叢林裏。
“如果你敢傷害她半毫,我一定不會饒你!”西平王憤怒的聲音從後麵傳來。雖然看不清他的表情,但白癡也能聽出他聲音裏衝天的怒氣。現在被脅持那個人是我又不是他,這麽生氣幹嘛?他,該不會是看上了本姑娘我吧?不過,看他以前對我的表現和態度,這好象不大可能。我想應該是因為從來沒有誰敢象蒼狼這樣無禮的威脅他,令他麵子全無,所以才這麽生氣。
我被蒼狼象扔布包似的給扔到馬背上,整個人就這樣沒有半點儀態的呈C字型橫掛在馬背上,想不到我第一坐馬是用這種不雅且難受的姿勢來坐的!我被顛得頭有點暈,還有點想吐,但為了不讓自己墮馬而死,隻得集中精神用盡全力死死的捉住馬鞍,盡量讓自己的身體貼緊馬身。
白馬馱著我們在叢林間快速穿梭好一會,總算是慢下腳步來。蒼狼忽然拎起我往地上扔,我被他無情的扔到一堆有半人高的草叢之中。一點都不懂得憐香惜玉的臭妖怪!有些暈頭轉向地爬了起來,才爬起來腳還沒站穩又被他用力地往前推。跌跌撞撞之間,我被推進了一間破爛的小茅屋裏。
“乖乖的給我呆著,要不然……”他把利爪伸到我眼前晃了晃,以作警告。
我沒有好氣地說:“我雖然笨,但還不至於白癡。你把我帶到這個不知是哪的地方,我不認得路,如果就這樣跑出去,迷了路還不是要送給你的同伴當晚餐?”
蒼狼一下子捏住我的下巴,抬起我的臉說:“幾天不見,你還是一樣的有趣。”
我拍開他的手說:“幾天不見,你還是一樣的無聊。”他把我捉來當人質,在目的達到前他應該是不會輕易殺我的。想到這一點,我便很放心的、毫不客氣地回敬他。
蒼狼收回手,直視著我說:“象你這樣不怕死的人質,我還是第一次見到。”
我白了他一眼,有些不滿地說:“你把我捉來當人質有什麽用?那個男人是一個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家夥。況且,我跟他沒有任何的親戚關係,到目前為止,連朋友也算不上。他不會為了我而來赴約的。先說好了,如果他明天不出現,你可不能遷怒於我,把我當成替罪羔羊給宰了啊。”
蒼狼胸有成竹地說:“他明天肯定會為你而來。”
我對他的話嗤之以鼻。才不會相信那個寒冰臉會為我而來赴約,自認沒有那種令男人為我上刀山下火海的魅力。
我問蒼狼:“如果他明天不來,你是不是要把跟這事沒關係的我給放了?”
蒼狼給了我一個很酷的背部大特寫鏡頭,頭也不回的走到一個角落裏坐了下來,不再理會我。
這算什麽態度嘛!雖然有些氣,但眼下這環境,是輪不到我發火的。離明天早上還有一個漫長的夜,還是先休息一會,再想辦法脫身吧。環視一下這空無一物的茅屋,我找了個離蒼狼最遠的角落坐了下來。
天漸漸暗下來,四周開始漆黑一片。蒼狼和我一直在保持沉默,隻聽到外麵偶爾傳來的蟲鳴,和彼此的呼吸聲。
在這種寧靜的環境下,我的眼皮很快開始上下打架,腦袋也沒辦法清醒的思考。警惕地往蒼狼那邊看去,見他依然端坐在角落裏沒有其他動靜。我苦苦地支撐著,努力讓自己保持清醒。可是撐不了多久,還是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