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貞兒聽到朱見浚的話,身子一震忙說道:“瞎說什麽。”朱見浚一臉倔強,卻又有些醋意的說道:“那今天為何你好似哭過的樣子。”萬貞兒苦笑一聲,好似自言自語又好似回答的說道:“隻是想起傷心事罷了,他不會喜歡我的,若是如此反倒好了。”

轉日,一大清早,晁刑活動著經脈,與白勇在院中呼喝對打,而韓月秋則是在一旁默默舉著原木,口中並不呼喊,陸九剛打著哈欠從房中走了出來,看向晁刑問道:“你這老家夥,一大清早就與這些年輕人一起練體,身子倒也是結實,小心點別閃著腰。”

晁刑近半年來與陸九剛倒是經常一起吃酒,兩人都是盧韻之的長輩,加之皆通陰陽數術,又是習武高手,故而較為聊得來,私下裏也沒這麽多規矩,隻見晁刑回嘴道:“哪裏比得上剛子兄弟啊,我要是有你的身手也天天在家裏閑養,還練什麽,你怎麽起來了,往日不是日上三竿才起床的嗎。”

陸九剛卻是又打了一個哈氣說道:“我哪裏睡了,昨夜未眠與石方共同研究禦木之術,想要整理出來傳與盧韻之,或許七門宗室天地之術就此不會失傳,會的人都他媽死絕了,石方成日裏憂心忡忡的,我於心不忍就跟他一起鑽研了,現在他睡了,我也回房休息,聽見你們大喝這才來看看,對了,豹子和韻之還有那個瘦竹竿呢。”

白勇哈哈大笑起來,雖然對自己臉上的傷痕很是擔憂,卻也明事理並不記恨陸九剛,反倒是對盧韻之的嶽父恭敬有佳,此刻聽到陸九剛又在稱呼董德為瘦竹竿,不禁大笑起來,

晁刑說道:“又給人家起別名,韻之和董德去上朝了,豹子跟著一道前去。”“上朝,哪有這麽早的,雖說上朝是規定時辰的,可皇帝要是起得晚些,大臣就得幹等不是。”陸九剛說道,

晁刑點點頭答道:“確實如此,不過說來朱祁鈺倒也勤勉,日日按時辰早朝,從未延誤過,再說韻之前去上朝,就算他想睡個懶覺也是不好意思啊,不說這個了,近日天氣炎熱的很,還沒至盛夏就如此燥人,白勇昨天你們從哪裏弄得冰製成的冰鎮酸梅湯,可是方清澤這小子又開了冰窖,不對啊,去年京城重建之中,他從哪裏儲的冰,若是從外地運來豈不是全化了。”

晁刑話音剛落,卻見地麵之上破土而出湧起一股清泉,緊接著清泉凍結成冰,豎立起一座小冰山,當是陸九剛的禦水之術,轉頭看去隻見陸九剛打著哈氣向自己房間走去,白勇並不多言,隻是聳聳肩指向冰山,晁刑這才明白,原來昨日的冰是陸九剛所做,於是哈哈大笑著走到小冰山旁乘涼去了,

花分兩朵各表一枝,且說朝堂之上,眾大臣排班肅立,朱祁鈺坐在龍椅之上,看到盧韻之前來連忙賜坐,盧韻之卻並不居功自傲坐在椅子上,隻是拱手答謝卻依然站著,

朱祁鈺也不再次客套,畢竟自己是一國之君,翻看奏折說道:“今年四月陝西巡撫曹景奏,西安、平涼等府自正月以來還未有雨,四月有突降霜雪,瘟疫爆發,死者多達兩千,而常州,鎮江,鬆江革府皆有瘟疫爆發,死者七萬七千多名,眾位愛卿,此事該如何辦啊,僅是撥款賑災捐糧捐物恐怕是不頂用,況且國庫之中錢糧也經不起這番折騰。”

方清澤挺著大肚子邁步走了出來,說道:“張鳳把賑災詳情表呈上去。”張鳳原本是南京六部的戶部尚書,景泰四年任南京兵部尚書尚書,杯酒釋兵權後張鳳沮喪至極,知道自己的官途已經走到了終點,卻不能為了官運亨通而放棄家眷妻小,隻能忍受楊準的脅迫,

平日裏張鳳對楊準不理不睬,甚是瞧不起的很,當日酒席之上也是皮笑肉不笑應付罷了,卻未曾想到關鍵時刻大軍圍城之際,那平日裏渾渾噩噩的楊準將了他一軍,後來盧韻之等人掌權後,楊準雖未調走卻也是更加肆無忌憚,想起往日對楊準的種種鄙夷,張鳳更是覺得時日不多,甚至給家人交代了後事,可是他卻未曾想到,柳暗花明峰回路轉,自己沒有被降罪,反倒是被調往京城任了京城戶部尚書一職,接替前任已然去世的戶部尚書金濂之職,來到戶部後,發現這裏已經被方清澤控製了,心中本以為自己不過是個傀儡,明升暗降還不定怎麽被“折磨”,幾日後卻被方清澤的商道所折服,才知曉方清澤所做的並不是小生意,而是國家之財,

張鳳雖然要聽從方清澤的安排,卻也有足夠的權力,並不是單純傀儡,後來更是知曉了自己是被楊準所推薦的,心中不禁也對楊準佩服的很,不計前嫌舉才任賢,天下又有幾人能做到,

張鳳走上前來,他不敢像方清澤一般說話,隻得作揖低頭前行,把奏文交與掌印太監,然後呈給朱祁鈺,朱祁鈺低頭看了許久才問道:“他們都是我大明子民,這個雇田製和立廠製是否有些趁火打劫,甚是不妥啊。”

方清澤冷哼一聲說道:“國庫中的錢財剛剛夠賑災之用,若是全拿出來,或許能保的一時安寧,不過瘟疫和天災不知道要持續多久,若是一直救濟不是辦法,此次賑災全由我一人承擔,不用國庫分毫,我自然也要收取一定利益,且聽我慢慢道來。”

方清澤繼續說道:“雇田製隻是為了開墾荒地所用,我為災民提供種子和農具,並管他們吃喝,收獲之時收取三成,並不為過,第二年我不提供任何幫助,獲利也減為兩成,第三年為一成,第四年農具田地送與百姓,這樣既調動起了農民的積極性,也不至於我虧本,還開墾了荒地,解決了現在百姓饑荒問題,還促進了當地的發展,一舉多得,非你所想的趁火打劫,讓百姓淪為佃農之製,這乃是造福百姓之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