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因她而傷

是刺眼的白色。

白色的牆壁,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床單,白色的被子,還有那……麵色雪白的男人。

初雨晴站在門口怔怔的看著剛剛從手術室裏被推出來的唐寂,那樣大的屋子裏此時此刻站滿了人,護士,醫生,專家,黑色西裝男子,還有邱澤,一個個都那樣嚴肅,專注的看著床上躺著一直沒有睜開眼睛的男人。

“怎麽不進去看看?”

李姐走到初雨晴身邊輕聲問她,她現在已經從那驚嚇之中回神,可是這漫長的一夜如同做夢一般。

那個男人李姐是知道的。

電視上,新聞上,財經日報上,他的消息隨處可見,可是卻沒有想到能夠親眼一見,而且那樣清冷華貴如同王者一般的男人居然為了保護初雨晴受了傷。

初雨晴把視線從病房中移回,眼睛環視著走廊,此時此刻的走廊裏站滿了黑色西裝的男子,整整這一層樓,隻有唐寂一個病人,所有的人都在為唐寂擔憂,甚至有的人看她的眼神都是十分生氣不友善的,唐寂,在他們心中是那麽重要,可是卻因為她……

李姐無奈的搖頭,眼前的女孩子的麵色都比那個躺在病床上的寂少臉色要白多了。

“不要再哭了,那麽多醫生專家在這裏,剛剛邱助理不也說他沒事了嗎?一會就會醒的。”

李姐抱住初雨晴,冰涼的淚水一下子湧入她的脖頸內。

從唐寂被送到醫院,初雨晴一直都是緊抿著唇不說話,在手術室門口等了近四個小時,她連眼睛都不眨一下,可是當醫生宣布唐寂的傷不會危及生命時她卻哭了,那是如釋重負的哭泣,無聲的哭著,滿是後怕,滿是自責。

李姐看的明白,這,又怎麽能怪初雨晴?她也隻是個冤大頭正好趕在那裏罷了。

邱澤從病房中走出,看著初雨晴紅腫的眼眸,輕輕搖頭,隨後又溫和的對她說道:“雨晴小姐,去休息一下吧。”

“邱澤……”初雨晴的聲音有些沙啞,急切的心情讓她連禮貌都忘了,直呼出他的名字。

邱澤儒雅一笑,走到初雨晴麵前,輕聲說:“這事情不怪你,別自責了,其實隻是要抓回一個泄露公司機密的職員,卻沒有想到碰到了你,真是太巧合了。”

這是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邱澤在心裏輕輕感歎,從小到大,寂少受傷的次數幾乎為零,即使是執掌‘惑’以來,八年時間,就算是槍林彈雨,寂少也沒有受過傷的,可是昨晚……

一想到昨晚,邱澤也十分後怕,他看得清楚,所有人都以為楊磊手中有一把刀,可是在寂少救過初雨晴那一瞬間,楊磊那隻本來抓著初雨晴的手又多出了一把刀。

以寂少的伸手,躲過那刀,實在是太輕而易舉了,可是畢竟初雨晴隔在中間,寂少躲得過,初雨晴卻躲不過。

冷血清傲的他,居然為初雨晴擋了那刀。

當時在場的所有‘惑’組織中的兄弟都是驚慌失措的,不敢置信的。

那個人是寂少啊!亞洲最大黑道勢力的當家人寂少!CPN的首席執行長!所有的人都是為他擋刀的,如果遇上危險,他們會毫無保留的獻上自己的生命擋在那個男人的身前。

但是今天,這高高在上的寂少,居然為了一個女人而擋刀!!

邱澤一想到有些‘惑’組織的弟兄知道了寂少受傷的事情吵吵的幾乎要把楊磊家祖墳挖出來的樣子就頭疼的搖搖頭,他現在可真是有的忙了。

這時房門打開,所有的醫生,護士,黑衣男子都輕輕的邁著步子走了出來。

“寂少剛剛醒過一次,讓我們都出來,然後就休息了。”

一個黑衣男子走到邱澤身邊報告著。

邱澤輕輕點頭,抬頭看著初雨晴:“雨晴小姐,要不你先去休息一下,等寂少睡醒再去看他?”

邱澤都這樣說了,初雨晴也不好再說什麽,更何況李姐一直陪著到現在。

夜色漸漸褪去,在深邃微白的天空中,零星的點綴著三兩顆若隱若現的星星,而東邊的天與地交界處,已經泛起道道金色霞光。

“那個人就是你說的七年前喜歡的男孩子嗎?”

李姐放下手中的咖啡,問對麵的初雨晴。

初雨晴勉強一笑,輕輕點頭。

李姐也笑了,像是感歎著什麽:“他還是很在乎你的,哪裏冷硬的像個石頭了?”昨晚,她親眼所見,那樣的男人,那樣的氣勢,真的是無人可比的,一想到廣告部裏的人和自己以前懷疑初雨晴是個品行不檢點的女孩子不禁自我嘲諷。

初雨晴一整晚的心髒都像是被什麽拖垮了一樣,沉沉的,重重的,喘不過氣來。現在聽到李姐這樣說不由得有幾絲苦笑,幾絲羞澀。

“李姐,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他……”話到一半,不由得停住口,是的,她也不知道到底該怎麽說。

說他不是冷硬如石,可是他確實是那樣的啊,但他昨天……

有什麽在心裏呼之欲出,那樣的欣喜若狂,可是又被理智死死的壓製住。

那個人是唐寂,又怎麽會有愛。

“雨晴,我先回去了,學習的事情幫你請假,你去看看他吧。”

李姐看了看天色,輕聲道別。

整層五樓,安靜的幾乎連根針落地都能聽見,那一排排黑色西裝男子筆直的站立著,如同石像一般。

初雨晴站在病房門口,病房中偶爾能傳出唐寂特有的冷色調聲音,像是在下達一些命令。

沒過多久,房門輕輕打開,黑衣男子們魚貫而出。

“雨晴小姐進去吧。”邱澤最後一個出來,話語中帶著他慣有的溫和,淡笑著對初雨晴說。

初雨晴抬頭感激的看了邱澤一眼,嘴角滑出一抹淡淡的淺笑。

初雨晴走進時,唐寂正靠在床頭上看文件,一身棉質的病人服裝,讓他少了幾分清冷,身上隨意地蓋著白色的被子。

因為他穿著睡衣,所以看不清楚他的傷口。

可是初雨晴知道,昨天楊磊那一刀,離心髒僅隔兩寸之距。昨天剛剛命懸一線,才從鬼門關裏走了回來,今天就工作。

初雨晴忍不住輕聲開口:“病好一點在看不行嗎?”

聲音輕輕的,柔柔的,綿軟的沒有任何力度。

唐寂放下手中的文件抬眼看她,一看之下,那平淡如水的眼眸裏閃過一絲錯愕。

麵色蒼白憔悴,眼睛紅腫暗淡,似乎他和她之間,生病的是她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