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王爺,我不是在做夢吧,您快看,那是,那是……”

他小跑過去,冰涼的白饅頭握在手裏,驚喜到直接落下淚來,“王爺,真的是饅頭,還有這些,好像都是能吃的!”

不遠處還有沈佘吳曲四位將軍,都是聽說蕭淩蒼被西蜀擒獲,前來商議對策的。

聽見辛衛的叫嚷聲,紛紛跑來。

辛衛年方十六,遠沒有蕭淩蒼沉穩,此時眼淚鼻涕糊了一臉。

佘將軍瞧著他沒出息的模樣,一巴掌拍在他後腦勺,“哭哭哭,王爺這不是回來了嗎,你還哭啥!”

吳將軍則衝到蕭淩蒼身前,詢問他是否受傷。

“無事,一點小傷,眼下這些吃食連夜送往軍營,先讓將士們吃飽才有力氣抵抗西蜀,萬萬不要引起躁動。”

四位將軍這才看見滿地的稀奇玩意。

多的是他們叫不上來名字的東西,有一袋鹽因為外力撒在了地上,月光下泛著瑩瑩白光。

曲將軍最先上去,細撚之下,心疼的將摻和著土的鹽捧在手心,“將軍,是鹽,如此精細的鹽,我二十幾年從未見過!”

沈將軍一同劃拉著,“快快拾起,不可暴殄天物。”

“這,這是肉嗎?天啊,我都多久沒見過豬肉了,還有牛羊肉,將軍,我是不是在做夢啊!”

“這個紅色的鐵罐子是什麽?”佘將軍拿著可樂瓶晃了晃,隨後扣住鐵環掰了一下。

“嘩啦,滋啦”,可樂受氣壓,瞬間噴了佘將軍滿臉。

他猛地將可樂甩出去,胡亂抹著臉,嗷嗷喊道:“有刺客,有毒物,保護王爺!”

叫喊中可樂流進嘴裏,他的味蕾瞬間被征服。

轉而撿起可樂,“咕咚咕咚”喝了個精光。

“這是什麽!甘甜可口,令人舒爽!”

蕭淩蒼站在一旁,看著他們不斷翻著,驚歎喜悅聲此起彼伏。

從未有過的輕鬆愉悅湧上心間。

“將軍,這些都是你從西蜀打劫來的嗎?西蜀如此富庶,為何還要攻打我們?”辛衛最先回過神,激動問道。

蕭淩蒼並未過多解釋,隻說並非來自西蜀,乃感動上天,神明所賜。

將軍們驚喜不已,齊齊向天邊跪下磕頭,“當真?若神明能多賜些食物,我等定打得西蜀賊子哭爹喊娘!”

想到秦稚的笑臉,蕭淩蒼神色認真道:“會的。”

天邊微亮,成山的東西轉而運輸幹淨。

有幾床厚實的被褥,幾件大衣,誰都沒有拿。

在四位將軍離去時,蕭淩蒼叫住他們,“眼看著要入冬,拿回去給老人孩子吧。”

“將軍,不可,您本就生來尊貴,在洪災那刻便與百姓共進退,還將自己府中吃食衣物全拿出來,與我等共同吃糠咽菜,甚至啃食樹皮,吃野果。”

佘將軍附和,“就是,現在好不容易得了些東西,我等怎可自私占有?”

“無需多言,除了姓氏,我與你們並無不同,現在渡過難關最重要。佘將軍,夫人生產後便遭遇洪災,現在孩子不足百日,你忍心他們受凍?”

蕭淩蒼站得久了,隱覺腹部有些濕意,額頭冒出細密的汗,強撐著繼續道:“沈將軍,你娘親年逾八十,堪堪躲過洪水,你怎忍心她……”

“將軍!感念將軍大恩!”

四位將軍再次跪下,蕭淩蒼側過身去,“不必多言。”

臨走時,佘將軍握著手中的搖鈴,蹉跎半晌開口道:“王爺,這個可否給我……”

他一米九幾的個子,體格壯碩,臉頰卻因為長期挨餓已經有些凹陷,身上的盔甲更是布滿劃痕,破舊殘缺。

頭發許久沒有打理,胡須也很雜亂,小小而精致的搖鈴在他手中形成強烈的對比。

想到他嗷嗷待哺的孩子,蕭淩蒼哽上心頭,點了點頭。

待將軍們離去,蕭淩蒼身形虛晃,辛衛察覺連忙上前攙扶著他,“將軍,您怎麽了?”

“喚吳老前來。”說著,腹部血已經滲透出衣服。

吳老匆匆趕來,揭開紗布看到他傷口那一刻,渾濁的眼睛染上濕意。

“該死的西蜀賊人,可真下死手。”

蕭淩蒼半倚在床榻上,勾起的唇因失血而蒼白,“非我族人,其心必異,在我們眼裏西蜀如此,在西蜀眼中我亦同是。”

處理時,吳老“咦”了一聲。

若是平日這麽嚴重的傷拖了一宿,需得先將爛肉剜去,再上藥。

可再好的傷藥,也得如此反複剜肉上藥幾次,才能恢複。

現下來看,隻需上藥,注意休息不日便可。

吳老行醫多年,還是第一次見如此體質,不免稱奇,“王爺的身體恢複起來真是異於常人,這等外傷,居然自己好起來了。”

蕭淩蒼不明白這些,聽吳老這般說,知道是秦稚的功勞。

心中對她的感激更甚,隻想著該如何回饋於她……

#

蕭淩蒼離開後,秦稚連夜翻出那本《英雄誌》。

記載中,蕭淩蒼頑抗西蜀,最後卻沒有得來善待。

危機解除以後,皇帝以親王私自支配軍權為由,將他召回皇城下了大獄。

他的哥哥們最後逼得他放棄親王之名,淪為庶人。

此後蕭淩蒼進入軍營從小兵做起,鎮壓叛亂,抵抗外敵,成了名副其實的鎮北大將軍。

可是關於北夏的記載也到此戛然而止,缺少的是書的後半篇,在秦稚眼裏卻是蕭淩蒼的後半生。

他最後到底經曆了什麽,為什麽北夏會消失在曆史長河中?

她還能做些什麽?

看到空了大半的生活超市,秦稚決定,進貨!

萬一他還會再來呢?

洪災過後,房屋良田都被衝垮,首缺的就是糧食,其次還有衣物,最好多買些戶外用品,睡袋帳篷等。

看蕭淩蒼的穿著,那邊應該臨近冬季,不知道有沒有流感,藥物也要準備齊全,還有將士們打仗……

秦稚頭疼,這得多少錢啊……

母親的賠償金加上那五十萬一共七十多萬,她基本都投在了民宿翻新上,眼下買這麽多東西……

唉聲歎氣下,秦稚轉眼看見桌子上的玉佩。

她一拍腦袋,將玉佩捧在手心猛親了一口,“怎麽把你忘了,你可值錢得很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