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六章 遼東之戰（二）
天色漸漸黑了下來，幾隻鳥兒從樹林間飛過，發出讓人心驚膽戰的叫聲。
騎兵在黑暗的夜晚順序前進，隻有前方一點燈火時隱時現。大約小半個時辰終於穿過層層密林，一輪半月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掛在天空。
一過蘇子河，楊休就看到早已經先過來的劉為正在河邊等候，於是上前問道：“怎麽樣，行軍還算順利嗎？”
劉為道：“回將軍，現在是二更時分，從初更開始，水量開始減少，看來周將軍已經得手。其他一切順利，斥候沒有發現異常情況。前麵還有五裏就到達宿營地了。”
所謂的宿營地不過是一片丘陵的山坡，由於此處沒樹，士兵們可以和衣睡在草地上。楊休躺在羊皮之上，欣賞著皎潔的月色。遠方的群山仿佛洪荒的武士矗立在大地之上，黑洞洞地威風凜凜，時常有幾隻夜鳥從遠處的樹梢騰空而起，飛向月亮。遠處的蘇子河水“汩汩”地流淌著，川流不息，不分晝夜。也許這裏自地球誕生那刻起都無人經過，隻是到了清晨，千百年來恬靜的河穀，將被血腥的撕殺打破。
天漸漸發亮的時候，才哈兒帶著劉為神色緊張的來到楊休身旁，報告道：“將軍，前麵出了點狀況，昨夜放出去監視女真人大營的幾名斥候都沒有回報，恐怕出了問題。”
楊休立刻帶人趕往河邊，同時下令全軍警戒。
等到天亮後，大水從上遊奔騰而下。站在山坡上的楊休不時看到河水中夾雜著一兩頂帳篷，隻是前麵傳來的消息逾發令人擔憂，斥候終於接近了女真人的營帳，隻是被衝垮了一半的營帳內，一個女真人都沒有，他們如同空氣一般消失在老虎灘上。熊文林一發現這樣的情況，立刻派出十個傳令兵，火速趕往界凡寨通知周雷率領蓋州衛迅速向老虎灘靠攏。
楊休在大批將領的護衛之下，策馬走進老虎灘。隻見靠近河邊的營盤已經完全被清晨的大水衝毀了，隻有靠著山的那麵還有一些營帳矗立在山坡上。但整個營地除了馬糞，連個人影也沒有。
楊休的眉頭擰成一股繩，一絲不祥的味道清晰地竄入鼻子。女真人不會就這樣等在那裏被大水一衝，然後再被自己屠殺一番的，可這些女真人到底跑哪去了？
劉為有些擔憂道：“將軍，從目前情況判斷，女真人一定是在昨天晚上某個時候離開了營地，至於去向目前還不明。目前最好的辦法是將周將軍接應回來，然後慢慢退回撫順關，再作打算，你看如何？”
“嗚……嗚……”
劉為話音剛落，還沒等楊休回答，就聽陣陣號角聲從遠處傳來。緊接著，隨著風聲仿佛傳來一陣喊殺聲，平靜終於被打破，該來的終於來了。
楊休抬頭辨別了一下，聲音正是從河水上遊傳來的，距離不遠。三人臉色大變，各自交換了一下眼色。劉為急道：“不好，恐怕周將軍遇到麻煩了。”
熊文林也道：“眼下隻能來硬的，將軍……”
楊休麵色陰沉，來遼東的第一仗竟然就被女真人牽著鼻子走，這讓楊休很是不爽。
“劉為，才哈兒，率本部人馬向界凡寨攻擊前進，限你二人一個時辰內，接應蓋州衛後朝撫順關方向撤退。”
“馬兄，率本部人馬立刻朝撫順關方向撤退，回關後緊關城門，不得任何人進出。”
“熊將軍，率本部人馬跟隨本將。”
“是！”
在楊休的命令下，各軍整隊出發。
“將軍，我們現在做什麽？”熊文林見到眾人都有事做，唯獨他留在楊休身邊，有些著急的問道。
楊休笑了笑，說道：“沿著來時的路返回撫順關，找個好位置，給女真人一個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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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敵襲！敵襲！”聲音從右邊的山上傳來，清晰得令人震驚，一名斥候飛馬衝出森林，邊跑邊喊。
“嗖~~”一支羽箭從森林裏飛出噗的一聲正中斥候後心，斥候在墮馬的一瞬，仍然聲嘶力竭地高喊“敵襲……”。
“嗚……嗚……”
話音未落，號角聲從森林裏傳出，一陣陣嘶吼夾雜著淒厲的號角，仿佛有千軍萬馬從山上殺出。伴隨著這些殺聲的是漫天羽箭，如蝗蟲般覆蓋山路中的蓋州衛。
幾十名親兵舉起盾牌，圍在周雷身邊，抵擋著密集的箭雨，不時有人中箭倒地，倒下一個，又有一個頂上。因為箭雨的阻隔，前麵的士兵無法向周雷靠攏。山上又傳來號角聲，箭雨立刻停止。
緊接著山上喊聲四起，無數穿著獸皮，甚至光著膀子的女真騎兵如魔鬼一般從森林裏殺出，順著山勢向下衝來。周雷一舉手中大刀，滿臉憤怒吼道：“娘的，兒郎們，跟老子殺！”
人數處於劣勢的蓋州衛士兵已經從敵襲的慌亂中醒悟過來，怒吼著跟隨周雷迎了上去。女真人呼嘯著撞擊在蓋州衛士兵的戰線上，如潮水衝擊堤壩，雙方在山坡上殺作一團。
這些女真人手中的武器千奇百怪，有狼牙棒，有斧子，有刀劍。不光人數多，又個個如不要命似的。蓋州衛人少，但周雷作戰到是極其勇猛，雙方一時間僵持在山邊互不相讓。
“噗~”在戰亂中，一名女真頭目一刀刺進周雷的肩膀內，但周雷卻絲毫沒有退卻，竟然硬衝了上去，反手一刀將那女真頭目的腦袋砍了下來。
隨後周雷大喝一聲，親自將肩膀上的鋼刀拔下，兩手一邊一把鋼刀在身前揮舞，無人能靠近。
見到周雷如此勇猛，手下將士紛紛士氣大振。
一個騎兵被女真人劈中肩膀，他吃著疼撲過去將對方拉下馬來，一拳砸在對方臉上，女真人拔刀要砍，騎兵又一口咬在他的耳朵上。一名掌旗被砍倒，大大的帥旗徐徐倒下，另一名騎兵撲下馬，把大旗扛住，後麵一個女真人一刀插在他背上，騎兵緩緩跪在地上用身體支撐著帥旗死而不倒。
“號嗚嗚嗚~~~”
就在山上雙方激戰正酣時，又是一陣號角響起，才哈兒與劉為的援軍終於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