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有人哭來有人笑
次日正午、費淩和張衡大軍一天時間隻行了20餘裏。此時正在等待後續糧草的到來，在費淩的中軍大帳中，兩人正商討接下來的事宜。
“費將軍，我們一天才隻行了20餘裏，照這速度等我們到了山陰縣，那夥馬賊早就不知道跑哪去了。而且……我們這大軍一日消耗糧草不是個小數，要如何處理？”
張衡手中還握著馬鞭，站在桌案旁，臉色不是很好看。
費淩同樣冷著臉，他知道張衡這話是在說他的步兵速度慢，而且看上去張衡還不想自己出糧草。
這兩位一個是大同左衛指揮僉事，另一位是大同府遊擊將軍。帶著四千多人馬，到現在連僅有四百多人的馬賊都沒抓到，反而自己先吵了起來。
“張將軍，本將手下雖是步兵，但要真的跑起來也不見得落下太多，關鍵還不是糧草的問題？俗話說三軍未動，糧草先行。糧草沒有到位，我們豈能深入？”
“哼。”張衡輕哼了一聲，轉過臉去，他知道費淩這是在讓他出糧草。
張衡心裏盤算的很清楚，自己軍裏糧草那是當初支援朔州帶的，隻夠到朔州駐紮幾天再回到大同。這幾天折騰下來，已經不剩多少，再想讓大同支派糧草出來是不可能的。可他還不願意就這麽放棄大好的戰功，所以隻好厚著臉皮吃費淩的糧草，畢竟他認為費淩此時離不開他這支騎兵。
費淩哪能不知道張衡的想法，見他依然不表態，氣的剛想跟他攤牌，這時大帳外傳來斥候的回報。
“報~”
“進來。”費淩坐回桌案後的太師椅上，沉著臉色道。
斥候進得帳中，單膝跪地道：“報兩位將軍，晉北流寇前天夜晚曾在水頭村逗留，還劫掠了火器作坊商蔣家。”
費淩皺著眉頭問道：“什麽晉北流寇？這是又從哪裏竄出來的？”
“回稟將軍，這晉北流寇就是從老山坡逃走的那夥馬賊，在劫殺蔣家時他們自稱為晉北流寇，被水頭村的村民聽去。”
費淩嗤笑一聲，心說馬賊就是馬賊，竟然還以流寇自居，真是毫不知羞恥。
可斥候接下來所說的消息，卻讓費淩和一旁偷聽的張衡差點被口水嗆死。
“兩位將軍，晉北流寇於昨日午時在沙咀溝大破山陰官兵，並連夜殺奔山陰縣去了！”
“什麽！？”不光費淩驚叫著站了起來，就連張衡也不由自主的喊出了聲。
追問道：“沙咀溝何來山陰官兵？山陰縣周圍衛所全部調到了前線，隻有幾百衙役，守城尚且不足，他山陰縣哪來的官兵出擊！”
“小的……不知道。不過、在沙咀溝，有一百多官兵被扒了衣服仍在雪地裏，而且大多、大多被炸斷了手腳。除此外，還有幾十具屍體。”
斥候話音剛落，還沒等費淩和張衡問出是用何物所炸，又一騎快馬來到大帳外，還沒等下馬就焦急的喊道：“報~~~前方急報！晉北流寇於昨夜攻破山陰縣，山陰縣失守！”
費淩雙眼圓睜，突然仰天怒吼道：“範誌譽！匹夫！害我不淺！”
話落，費淩一口鮮血噴出，萎靡在太師椅上，不省人事。
“將軍！將軍！”
兩名斥候紛紛衝上進前，一旁的張衡神色同樣難看，可心中卻是飛快的轉動念頭。
這夥馬賊在費淩手底下，還能攻下山陰，這是費淩之失也。如果我在這時剿滅了馬賊，卻是大功一件，範誌譽！本將還得好好謝謝你阿，哈哈哈！
半晚十分，費淩軍帳內燈火通明，張衡帶領全軍大大小小的將領都守在費淩床榻邊上，費淩已經醒來多時了，卻一直沒有開口，隻是雙眼呆滯的望著大帳頂上發呆。
“將軍，你就吃點東西吧。”孫眸端著一碗清粥來到床榻邊，看著依然發呆的費淩勸說道。
“唉……”費淩終於發出了一絲聲音，雖然隻是一聲歎息，但周圍眾將心中也是鬆了口氣。
“將軍，把粥喝下吧。”孫眸將粥端到費淩麵前，將他扶起靠在床頭上。
費淩此時麵容憔悴，哪還像個威風凜凜的大將軍？其實、要怪也隻能怪他太過自負，被一夥馬賊如此戲弄，心中實在是放不下。
剛剛將粥遞到嘴旁，帳篷外一名官兵小心的將頭探了進來。
孫眸眼尖，忙衝那官兵一揚頭，示意他先出去，隨後自己也要邁步跟出。
費淩把這一幕看在眼裏，遞到嘴邊的粥又放了下來，虛弱的道：“讓他進來說，本將還能挺得住。”
孫眸暗歎一聲，沒辦法、隻得將那官兵叫了進來，一雙大眼睛瞪的溜圓看著那官兵，看那意思好像隻要他一說出什麽惹將軍生氣的話，就能活吃了他一般。
官兵暗暗咽了口口水，看著身旁好幾位將軍看著自己，身子不由的顫抖起來，聲音跟蚊子嗡鳴般小心說道：“將軍，總督府來報，說是讓您率領本部人馬前往豐鎮，接替安東中屯衛駐紮，抵禦韃子來襲。”
“安東中屯衛？”費淩喃喃的嘀咕一句，緩慢的閉上眼，半響後才睜開問道：“可知為何讓本將去接替安東中屯衛？”
那官兵想了想，有些不確定的道：“小的聽總督府官兵說的，說是代王府小郡主回山陰縣探親，總督怕山陰附近沒有兵力，恐小郡主安全有失，這才調回安東中屯衛。”
“噗~~”
聽了官兵的話，費淩再次噴出一口鮮血，周圍將領紛紛圍上前來。
“將軍！你怎麽樣！”
孫眸一腳將那小官兵踹到了帳篷門前，眼中滿是殺機。
床榻上的費淩露出滿臉的苦笑，望著身旁眾將領，悲聲道：“你我、死期將至已……”
一旁的張衡趁眾人不注意，悄悄退出大帳。
剛剛得來這消息對費淩來說是閻王爺的奪命旨，可對張衡來說卻是升官發財的聖旨。小郡主去山陰縣探親，現在山陰縣被馬賊所占，那些馬賊那麽精明肯定會劫掠大戶人家，小郡主豈會有好？小郡主遇害，代王必定發怒，費淩必將死無全屍。
這個時候，我張衡要是剿滅馬賊，豈不是天大的功勞？
張衡再也顧不得什麽糧草了，有了這麽大戰功，費些糧草算什麽？當下點齊兵馬，回大同府朝劉漢索要糧草，勢必要剿滅馬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