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賊
衛河。?~
這裏是廣平府與東昌府的交界處,位於東昌府。衛河寬約三丈,水清、水流緩,站在河岸上能夠看到水下茂密的水草。
顧順率領著三千大軍連夜感到此處,此時剛剛天明,秋日的清晨還是比較涼的。
“將軍,咱們這是要到哪埋伏阿?河邊地勢都很平坦,鬼知道去支援的官兵會走哪條路。”一名騎兵看著茫茫平原,對顧順發著牢騷。
顧順並沒有理他,繼續帶著人馬趕路,又走了將近半個鍾頭,這才在一石橋邊停下。
“全軍停止前進!”
那騎兵看看四周,見這附近與半個時辰前的景象沒什麽區別,問道:“將軍,咱們就在這埋伏?”
顧順從馬上下來,走到河邊看了看水底的水草,又到四周路旁轉了轉,這才說道:“衛河兩側確實都是平原,不過這條路,是從廣平到東昌,除了官道以外最好走的路了。將軍和軍師查探過,如果走官道,一路上太過於平坦,沒有對我軍有利的地形。”
“將軍……那官道平坦,如果官兵趕著去救援,一定會走官道的,怎麽會走這邊?”身旁將士紛紛問道。
“哈哈!”顧順大笑一聲,開口道:“將軍已經安排好了,他們是走不了官道的,在那情急之下,官兵的將領隻能選擇此路!”
聽了顧順的解釋,種將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東昌府,自從許論從宣府外打敗而歸,正好遇到北上的楊博。雖然許論吃了這麽大一個敗仗,不過此時的朝廷正是用人之際,況且許論也算是得力將領,於是楊博不計前嫌,給了他十五萬大軍駐守東昌。
有了之前的敗仗,這一次許論可謂是煞費苦心,近日來天天在書房內專研兵書,看了很多經典的戰役,說什麽也要打個翻身仗,一雪前恥。
不過也正應了那句話,利令智昏。
許論隻想著打個翻身仗,也因此亂了方寸,犯了兵家大忌。沒有許論成天督促,兩個月下來,東昌府的防禦可以說是漏洞百出,官兵們已經沒有了最開始的謹慎。
夜晚慢慢降臨,喧囂了一天的府城,也終於回歸了寧靜。城牆上,守夜的官兵看著自己的同伴,三三兩兩的朝城裏走去,口中還說著要去哪喝上一頓,心中這個羨慕。
“唉、真倒黴,掄到老子值夜。”官兵罵道。
“沒辦法,以前值夜到是可以偷懶,現在不成阿。”另外一名官兵道。
“娘的,別讓老子見到那楊休,好好的日子不過造什麽反,害老子們也跟著遭罪。”又一名官兵惡狠狠的罵道。
“行了行了,都少埋怨幾句吧,前幾天我們不是也休息了嗎。”一去年紀大一些的官兵對幾人道。
……
城牆上再次寂靜下來,隨著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城內萬家燈火也一盞盞的滅掉。也因為如此,城牆上守夜的官兵開始睜不開眼,一個個靠在了女牆上,似睡非睡。
城牆下、一片黑暗中,影影綽綽間有幾個人影快速的朝著城牆接近。
“呼呼呼”
“踏踏踏”
幾道黑色的鐵鉤從城下飛起,然後落在了城牆上,那沉重的鐵鉤頓時死死的摳在女牆的縫隙中。
“恩?”突然的響動,驚醒了一名衛兵,睜著朦朧的睡眼向四周看了看,不過此時城牆上漆黑一片,那鐵鉤子又是黑色的,根本注意不到,過了會功夫見沒什麽動靜,衛兵又繼續睡了過去。
城牆下,蛙子率領三十人緊緊的靠在城牆根,等了大約一炷香的時間,蛙子將耳朵貼在城牆上,確認上麵的官兵沒有注意,這才一揮手,眾人順著繩索爬了上去。?~
“唦唦唦”
細微的腳步聲終於驚醒了城牆上的官兵。
“什麽人!”從昏睡中驚醒,見到自己眼前竟然多出了幾道身影,那守兵嚇了一跳,頓時驚呼出聲。
“老子是你祖宗!”
見到守兵醒來,蛙子大吼一聲,一刀直劈在那守兵的麵門上。
“噗”
血光四濺,那守兵驚恐的睜大雙眼,不可思議的望著眼前的一幕,然後……身體無力的滑落。
“啊!不好了!叛軍攻城了!”
頓時間,城牆上的守兵驚恐的大吼起來。不過為時已晚,貓兒莊的將士們已經紛紛爬上城牆。
“弟兄們,奪城門!”
蛙子手持斬馬刀,大吼一聲,當先衝著守兵撲了上去,一把斬馬刀讓他揮舞的呼呼作響,凡事靠近身旁的守兵沒有一個能夠抗住第二下的。
“乒”
蛙子惡狠狠的砍刀一名守軍,那斬馬刀的餘勁兒撞在另外一名守軍的鋼刀上,頓時發出一聲脆響。
“不過如此!”本來那官兵嚇了一跳,不過發現對麵那大漢的力量好像不比自己大多少,頓時咧嘴笑了起來。
“小子!再接爺爺一刀!”聽到那守兵的話,蛙子頓時大怒,舉起斬馬刀重重的朝著他劈去。
“恩?”那官兵眉頭一皺,直覺告訴他危險即將來臨,不敢怠慢連忙抬起鋼刀去抵抗。
“哇呀呀”
蛙子大怒著一刀砍在那官兵的鋼刀上,頓時火光四濺,在漆黑的城樓上格外的耀眼。
“乒兒”
官兵的鋼刀硬生生被斬馬刀砍斷,斬馬刀去勢不減,重重的砍在官兵的胸膛。
“噗”
官兵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他不相信、蛙子的這一道砍斷了他手中的鋼刀,竟然還……砍中的他的胸膛。
“弟兄們!開城門!”
“嘎吱吱”
伴隨著上鏽的機械聲,沉重的東昌府城大門緩緩開啟。
“殺啊”
城門外,上千騎黑甲騎士,瘋狂的朝著城內湧去,瞬間就把城下剛剛趕到的救援官兵撕裂了個粉碎,去勢一往無前。
許論府中,此時的許論正在書房專研兵法,不得不說他這上進心還是挺值得表揚的。為了能夠打敗楊休,他這簡直是沒日沒夜,這麽晚了還在看。
“砰”
書房的大門被人狠狠的撞開,老管家慌張的大吼道:“老爺,不好了!”
“恩?”許論滿臉怒氣的抬起頭道:“我不是說了,不要來打擾我!”
“老爺”那管家被許論嚇的不輕,頓時一激靈,但想起外麵的事情,頓時又焦急道:“老爺,叛軍!叛軍攻進城了!”
“什麽!”
許論豁然起身,臉色變幻不定。
“叛軍在哪?怎麽攻進城的?”
老管家的腿一個勁兒的顫抖著,磕磕巴巴道:“就、就在城中,打著呢,叛軍奪了城門。”
“該死的!”許論咒罵了一聲,本來他還祈禱著叛軍在城外,現在好了,叛軍竟然拿殺進城裏來了,這可怎麽防?
“來人!通曉全軍撤出城外,朝博平撤退!快!”
要說許論不虧是老將,雖然說……馬虎了一點,不過這份應變能力到是不錯,知道叛軍全部是騎兵,而且矯勇善戰,這個時候硬碰是絕對吃虧的。當下快刀斬亂麻,直接棄城,到下一個城池整軍再戰。
很快,許論的命令就曉諭了東昌府城內的官兵,大隊的官兵開始除了北門,朝著北麵的博平縣撤退。
這許論雖然是有著十五萬大軍鎮守東昌,不過他也還算是機靈點,沒有把十五萬大軍一股腦的都堆在東昌,而是分在了附近的幾個縣,也形成了一個小三角。
東昌城內,楊休望著那如潮水般退去的官兵,臉色漸漸凝重了起來。與官兵硬碰硬,他從來都不怕,怕的就是官兵一觸即走,然後玩持久戰、攻堅戰,這是楊休最不擅長的。
“將軍,追嗎?”見到官兵退了,蛙子也趕了過來問道。
楊休一咬牙,狠狠的道:“追!能殺多少殺多少,不過切記、官兵進了城後就趕快退回來。”
“是!”蛙子興奮的大叫一聲,這才剛殺上,還沒殺過癮呢。
博平縣。
“砰!”許論一拍麵前的桌案,滿臉怒火。
這一路來自己幾萬大軍,被官兵的幾千騎追的如喪家之犬,實在是讓他咽不下這口氣。半途中,到是有副將提議停下來阻擊敵軍,可是……宣府外的那一站,在許論心中留下的印象實在是太深刻了。
他可知道這些騎兵到底有多麽的難纏,所以、在他沒有準備好,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我前,他絕對不想與楊休做正麵的對抗,於是隻好忍氣吞聲,一路逃進了博平縣。
“將軍,末將看還是盡快派人去廣平求援吧。”一名副將道。
“哎?叛軍頂多也就三萬,我軍可有十五萬大軍,難道還怕他不成?”另外一位副將反對道。
許論皺著眉頭,沉吟半響這才開口。
“叛軍不可小覷,還是謹慎穩妥一些的好。何況我軍五十萬大軍,兵分三路駐守邯鄲、廣平、東昌,楊休不可能不知道,他現在來功我東昌一定是有了十足的把握。”
說著許論寫下一封書信,然後叫過親兵,囑咐他一定要把信分別送到廣平與邯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