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存身根本

蘇翎情不自禁地策馬飛奔迎向郝老六,不需下令,緊隨在蘇翎身後的一百騎兵護衛隨即也躍馬揚鞭,以一橫隊的陣型向前奔行,這下,整個黑甲騎兵營都為之帶動,但在各隊隊長的不斷命令下,竭力保持著陣型不變,緩緩向前發動。

黑甲騎兵營猶如一片烏雲般地滾動起來,而對麵郝老六的太平哨營,見此情形,更是快馬急行,兩軍越來越近,忽然,不知是從哪一邊最先響起歡呼聲,緊接著,兩邊騎兵都歡呼起來,紛紛舉起手中的刀槍,盡力揮舞著。

就在響徹雲天的歡呼聲中,蘇翎與郝老六迎頭相遇。戰馬奔馳的速度驟然降低,兩人相錯而過,隨即兜轉,就像是恰好劃出一個圓,最終勒馬站定時,正好兩兩相對。

“大哥!”郝老六搶先叫道。

“老六!”蘇翎臉上露出少見的笑容,也大叫一聲。

此時,兩邊大隊人馬都已奔近,紛紛勒馬放緩速度。這就要見兩營人馬平日的訓練成果裏了,如此急行,驟然停下,若非訓練有素,可便是彼此相撞的場麵。但顯然黑甲騎兵營與太平哨營不相上下,剛好停在兩位主將身後,不過黑甲騎兵營的隊形要更整齊一些,到底是一向以騎兵訓練為主。

兩營站定,歡呼聲略歇,此時,黑甲騎兵營內率先唱起了軍歌,頓時,太平哨營也隨後跟上,初時還略有先後,不久,便合二為一,完全同步。這上萬人的歌聲,比適才萬馬奔騰更具有穿透力,在草原上傳出很遠,很遠。那些遠方時隱時現的蒙古遊騎。立時放慢馬步,有些竟然站在原地不動,遙望著這不知在唱些什麽的隊伍。

這番重逢,這些曆經生死之戰的士卒們均是內心翻滾起一股熱潮,與蘇翎、郝老六一樣,險些便要雙眼潮濕。顯出幾分鮮見的神情來。

待歌聲停止,蘇翎再問出第一句話來。

“郝老六,宰賽之事如何?”

“大哥,都辦妥了,跟咱們以往預想的一樣,一絲不差。”郝老六爽朗地說道。

蘇翎一聽。便用馬鞭一指遠遠地還能看見影子地蒙古遊騎。說道:“那麽。那些人便不會與我們為敵了?”

郝老六滿不在乎地望了一眼。說道:“大哥。那宰賽正在召集喀爾喀各部首領。要報仇雪恥。這一片......”

郝老六說著。用手劃了一個大圈。接著說道:“可都算站在咱們這一邊地。”

聽郝老六說得誇張。蘇翎不禁大笑。說道:“好。咱們今日都不走了。就此紮營。”

“是。”郝老六大聲答道。很快。兩邊傳下令去。各隊隊長開始發布命令。兩營人馬就在河流與一片樹林之間地空地上紮成兩個大營。就在這片空地上。初初萌發地水草嫩芽已經是大片地綠色。這有水。有柴薪。連喂馬都不需花費過多地功夫。遼河河套一帶。地確利於騎兵活動。

黑甲騎兵營後續地馱隊。將攜帶地一部分糧食分送到太平哨營之中。讓已經快要吃煩了炒麵地太平哨營中響起一片歡呼聲。這一頓。該好好地吃上幾碗大米飯了。此時。蘇翎才看見太平哨後隊跟進。卻是胡秋青帶著數百蒙古騎兵。驅趕著大批地羊隻。足有數千。另外。還有大批地馬匹。更是一時不能估計數目。當然。第一批羊將送給黑甲騎兵營。估計算下來。每一隊黑甲騎兵都可以享受到一頓烤羊大餐了。

紮營完畢,兩營人馬除了例行派出的遊騎之外。都已進入休息狀態。既然蒙古一部不會視其為敵人。便不比擔心有敵襲擾,自可放心大膽地將這些日子以來的連續奔波造成的疲憊徹底鬆弛一下。

這次紮營。因兩邊各自要有些交接事宜,是故半個時辰之後,各隊主官才得以休息,便都聚集到蘇翎處。那胡秋青帶著屬下的蒙古人更是比旁人都忙得多,那些馬匹還好說,數千隻羊驅趕起來,便要費力得多。等其忙完,便牽著一匹馬,來到蘇翎麵前。

“大哥,這匹馬如何?”胡秋青笑著說道。7Z小說?

蘇翎早已看見那馬的健壯軀體,身高腿長,看著像是比秦瞎子的那匹馬還要高上幾分。

“是匹好馬。”蘇翎走過去伸手摸了摸戰馬長長地鬃毛。這是一匹純黑的戰馬,渾身上下黑的發亮。

“這匹馬是宰賽送給大哥地。”胡秋青說道。

“哦?”蘇翎一怔,接著說道:“那些馬也是?”

“是的。有三千匹。”胡秋青笑著答道。這送的自然要比買的好。

“我還以為是你們繳獲的。”蘇翎笑著說道。

“大哥試試吧。”郝老六笑著說道。

蘇翎點點頭,一旁便有護衛騎兵過來給馬架上鞍,很快便說是妥當。那馬明顯是被馴熟的,也不掙紮,隻是不停地左右搖晃著腦袋。

蘇翎拍了拍戰馬的脖子,便用手一撐,翻身而上,一拉韁繩,雙腿微一用力,那馬立即掉頭奔行起來。

蘇翎遠遠兜了個圈子,便回到原地。自然,對這匹馬感覺非常滿意。但不用問,蘇翎也知這馬大概是少見的品種,比大多數蒙古人馬都要高出許多,好是好,可惜無法大量裝備騎兵,也隻能算是給主官增添點威武之氣罷了。

蘇翎揮手令護衛將馬牽走,眾人便圍著篝火坐下來。

蘇翎正欲說話,卻忽有想起什麽,說道:“先跟你們說一個人。”

說罷,便令傳李永芳過來。李永芳自然來得很快,見蘇翎周圍坐著不少武官,心中不免又有些慌張。

“這位便是李永芳。”蘇翎淡淡地說道。

李永芳的大名,眾位武官可是知曉地。一時間,李永芳被數道目光注視著,那滋味可是不好受。

“如今,他算是站在咱們這邊了。”蘇翎輕描淡寫地說了這一句。

對於叛將。郝老六等人自是不會給予什麽好臉色看,但蘇翎既然如此說了,便也未出聲給其難看。

“這是郝老六、胡秋青......”蘇翎一一指給李永芳。

“見過各位將軍。”李永芳連忙行禮。

“好了,你下去吧。”蘇翎說道。

李永芳再次環顧行禮,退了下去。

“大哥,這人有用麽?”郝老六聲音可不低。

蘇翎笑著說到:“這說起來。努爾哈赤這回隻是壞了根子,但人馬還有近十萬。這李永芳,對咱們下一步,還是有用處的“大哥是要用他來招降八旗武官?”郝老六問道。

蘇翎點點頭,接著說道:“咱們的大事,這解決努爾哈赤是第一步。所有不管什麽法子,都得用一用。且不管是降,還是俘。”

“也好。”郝老六笑著說道,“最好是都跑光了。我看努爾哈赤那老酋還能做什麽。”

眾人也都隨之大笑起來。努爾哈赤傳說中武力非常,當初起兵時,傳出來的消息更是勇武過人。以少敵多的戰例數之不盡。但眼下這些帶兵的武官們可都知道實情,若不是嚴厲驅使下的八旗兵不計死傷地搏殺,那努爾哈赤也折騰不出什麽花樣來。而蘇翎這麽說的,便是要將努爾哈赤便成一個架子,到那時,恐怕連風都擋不住。

“不說這些了,”蘇翎收住笑容,正色道:“你覺得宰賽如何?”

郝老六在路上已經思慮詳盡,此時便答道:“報仇心切。我與其談過數次。看樣子,不會再反複。”

蘇翎聽這麽一說,又問道:“宰賽還能聚集多少人馬?”

“一萬五千,不會少,”郝老六說道,“可也不會再多了。”

蘇翎在心中算了算,估計差不多也是這個數目。林丹汗也才十萬左右,這喀爾喀部雖也算大地,可也不會人人皆兵地地步。再說,宰賽這些日子被俘,部族裏怎麽也會生出一些倒向努爾哈赤的人。

蘇翎又問:“宰賽要攻打鐵嶺、沈陽?”

郝老六點點頭,說道:“此人明顯急於報仇,我們抵達喀爾喀部時,宰賽當即便要發兵,好說歹說才答應暫等我們回去之後的消息,再動手。”

“嗯,”蘇翎說道:“此時努爾哈赤手裏的八旗兵還未受影響。不是出兵的時候。”

蘇翎說完。又思考了一下,接著問:“喀爾喀部地騎兵。你看裝備如何?兵器、鎧甲呢?”

郝老六聽這麽一問,笑著搖搖頭,說:“人數倒是多,但鎧甲不多,兩千不到。兵器倒是不缺,可稱不上鋒利。估計還是老一套,宰賽的兒子喀什克圖不是帶兵試探了一下麽?據說那沈陽一帶也沒多少八旗兵,還不是一觸即退。”

蘇翎也搖搖頭,說道:“以蒙古人的裝備,攻城也隻是仗著人多,這般打法可沒多少效果。”

郝老六猶豫了一下,說道:“要不要給他們一些鎧甲、器械?”

蘇翎沒有當即回答,微微低頭想了一會兒,說道:“可以。”

蘇翎轉向胡秋青,說道:“胡秋青,你帶著你那一部就留在喀爾喀部,明日我們騰出一些鎧甲、兵器,你都帶給宰賽。”

“是。”胡秋青答道。

郝老六又提出一個問題:“火炮呢?也給麽?”

“不。火器不能給。”蘇翎說得堅決,“就是給了他們,也難說會不會落在努爾哈赤手裏。蒙古人還是機動作戰比較好。”

蘇翎又對胡秋青說道:“這回,我帶了五萬兩銀子,你都帶去給宰賽。跟他說......”

蘇翎又停了一下,才接著說道:“這些不是都給他的,你自己留一萬兩,就在這裏擴從你地人馬。”

胡秋青立即答道:“是。”有了一萬兩銀子,招募那些散居地蒙古人,還是有把握的,不過,糧食如何接濟?

蘇翎當然已經想妥了。說道:“這一萬兩你隻管招募人手,隻要騎兵,能招募多少就收多少。從廣寧一帶直到黃泥窪對岸,以及往北到喀爾喀部,你要將這一帶控製住,保持哨探往來不受絲毫阻隔。趁著袁大人還在遼陽。此時我們辦事方便,我會讓袁大人行文給你,到廣寧一帶取得糧草、兵器甲杖補給。”

“是。”胡秋青有些興奮了。

蘇翎再次叮囑道:“重要地是不能讓任何八旗遊騎進入,也不能讓別的蒙古部族攔在這中間。”

“是。”胡秋青穩住神情,答道。

“你要做地不僅如此。還有宰賽那邊。”蘇翎說道,“喀爾喀蒙古部族不論能聚集起多少人馬,你都要確保其不會盲目去攻城,白白折損人手。重要的是遊動、威懾,隻要八旗兵不大舉出動。便不許沿邊一帶的女真村寨有一刻地安穩。更不能讓其墾荒種田。”

“是。”胡秋青已經開始琢磨如何勸說宰賽。

“還有,剩餘的四萬兩銀子,你讓宰賽自己決定。給林丹汗送去一些,然後,再去收買那些心思不定的蒙古部族。讓宰賽將他們都握在手裏,目的是不許再有蒙古人投奔努爾哈赤。”蘇翎交待著。

“是,若是有蒙古部族非要投奔呢?”胡秋青問道。

“你說的是科爾沁部吧,”蘇翎想了想,說道:“你個宰賽說,若是他想將遼河一帶的蒙古部族都收歸喀爾喀部所有,便隻管下手收服。你跟他說。若有這個心,我便會不斷給他提供甲杖、糧草支持。”

“咱們有麽?”胡秋青不解地問道。

蘇翎看了他一眼,說道:“你不就是麽?”

胡秋青想了想,才明白蘇翎地意思。

蘇翎再次強調,說:“你招募的蒙古人,一定要握在手裏,務必不能被宰賽控製了。”

“是。”胡秋青意識到問題的難度,小心地回答著。

“我們目前的敵人,仍然是努爾哈赤。隻要上麵的都做到了,喀爾喀部便是努爾哈赤不能利用的力量。再加上不斷的襲擾,我們的目地便達到了。隻要宰賽能做到這一點,到時你不妨幫著他與科爾沁蒙古部族打幾仗,順便練兵。”

“是。”胡秋青完全明白了蘇翎的用意,他這一營人馬,能不能帶出來,便是其將來是否獨立帶兵的一個前提。

蘇翎望了望郝老六,又想起火炮來。便又問胡秋青:“你現在有多少人馬?”

“一千五百。”胡秋青答道。

“這樣。郝老六地火炮便都留給你,炮手也給你留下。你要用得恰到好處。”

“是。”胡秋青再次興奮起來。有了這些,蒙古草原上那些不大的城堡,便不再話下了,這當然有助於宰賽收服那些與之對抗的部落。

關於宰賽的喀爾喀部蒙古聯盟,算是就此敲定,蘇翎令胡秋青留在此地,算是一舉兩得。這樣既能防止宰賽腦袋一熱,不計損失地攻打沈陽那樣的大城,也能有效地隔絕那些準備投奔努爾哈赤的蒙古部族的路線。再說,多少也能有監督宰賽反複的意思。隻要廣寧果真能提供糧草支援,胡秋青這一營人馬,便問題不大,至於人手,可是不愁。剩下的,便要看胡秋青自己地手段了。

郝老六見蘇翎交待完胡秋青,便問道:“大哥,遼陽如何?”

這下,連胡秋青、秦瞎子也都望向蘇翎,這一路地消息,還真不知道。

“遼陽算是你們的大功。”蘇翎笑著說道:“估計你們攻打薩爾滸時,努爾哈赤才接到消息,連夜揮軍回去救援,就留下李永芳地數千人。”

郝老六追問道:“攻城了?”

蘇翎笑著搖搖頭,衝李永芳的方向示意,說道:“直接獻城了。”

“這樣。”郝老六與秦瞎子都覺意外,這次行動,怕是再沒有比遼陽如此失而複得這般輕鬆的了。不過,想想李永芳的名聲,也倒不算奇怪。

“遼陽怎麽處置的?”郝老六問。

“還是按咱們設想的,我來之前。已經疏散了百姓。”蘇翎說道。

“還是遷往鎮江?”郝老六問。

見事實果真如預想地那樣,郝老六秦瞎子等人都對蘇翎產生更多的信任,或說是一種依賴。

“大部分應該是去鎮江堡的。”蘇翎說道:“不過,有一些怕是還要往南四衛走,或是去廣寧。這些都不管了,正好也給趙毅成少點麻煩。那可是十幾萬人。光糧食都不好辦。”

“遼陽果真就不要了麽?”郝老六等人明顯還是與袁應泰一樣,覺得不要遼陽有些可惜,那畢竟是遼東地象征,又是唯一的大城。再打下來,可絕不會這般輕鬆。

蘇翎看了看周圍的武官們,說道:“你們以後都將是獨當一方的武官,這練兵是一件事,這大勢上,更要多動動心思。”

“是。”一片低低的應答聲傳來。

蘇翎接著說道:“我在遼陽又新編了兩個營。一萬人,加上田大熊的披發軍五千,這已經算是增添了一倍地人馬。但能戰地,還是我們原有的人馬。如何能守遼陽?”

蘇翎稍停,又說:“八旗兵仍然是我們地數倍,我們這回的行動雖然大勝,可要見到我們期望的效果,不是一兩月能做到的。那袁大人也希望能繼續駐守遼陽,但若是努爾哈赤率八旗兵再次攻城,就算我們全都駐守,一仗打下來。或許能守的住,但我們,還能剩下多少?”

蘇翎再次環顧眾人,說道:“大家都要記住,我們存身的根本,便是現有地人馬。一旦我們失去這個......”停頓一下,蘇翎沉聲說道:“大家還記得我們走出邊牆的那一刻麽?”

蘇翎抬頭看向漂浮著朵朵白雲的天空,猶如自言自語般地說道:“別忘了,除了悄悄給地這個參將名頭。大家還都是逃軍。我們......隻能靠自己。”

郝老六猛地站起身來,說道:“大哥說的對,我們隻能靠自己,其餘的,都做不得數。咱們還是帶出自己的兵,才是唯一的活路。”

蘇翎點點頭,示意郝老六坐下,接著說道:“這自己的兵,全都得我們自己去練。所以這下一步。等我們回到遼陽。便要再次整兵。”

秦瞎子這時插言道:“大哥,說道帶兵。你在遼陽收的是那些調來遼東的西兵吧?”

“是的。有兩萬人。”蘇翎答道,“顧南帶一營,郭傑中一營,祝浩管帶剩下地,算是輜重隊的人馬。”

這一聽,眾人皆是一怔,兩萬可不是一個小數目,再說,能將這些兵一下便編製成三個營,難度也是不小。大明朝軍伍,可是沒銀子便走不動路的,還有鎧甲、器械以及帳篷等等軍需。當然,他們可不知遼陽城內留下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

“大哥,那些兵可不中用。”秦瞎子武斷地說道。

這個武斷,卻沒有人懷疑。

胡秋青此時接過話頭,說道:“不是說裏麵有川兵,浙江兵麽?聽說這些地方來的兵,還是可以用的。”

郝老六說道:“一樣,有什麽用?除非大哥自己去四川、浙江招兵,就按家丁的法子募集,不然,這些兵一樣不會聽話,更不會像咱們這般練出來的兵。”

“大哥,我看也不能混編,不然會把咱們自己的兵給帶出毛病地。”秦瞎子補充說道。

蘇翎略略想了想,他確實有這些方麵的擔心,但此時聽這些兄弟們一說,這疑慮更重,當下便有了不要那些降過一次的明軍的想法。

這麽想著,蘇翎一時沒有說話。

郝老六見此,便又說道:“大哥,別的不說,我們的兵都是從千山堡帶出來的,最初都是為了有口飯吃而已。可這些兵,都是沒有銀子便不會聽命的。我們何處去尋銀子?就算有,也養不起。”

這才是問題的根本所在。蘇翎當即下了決心,一旦回到遼陽,便要好好清理一番。

蘇翎說道:“好,我們好好商議一下這個事情。不過,咱們地兵,也要發銀子,還得發得更多才行。”

“還要多?”郝老六問道,“胡德昌還能賺銀子?”

當然,遼陽這麽一戰,整個遼東地生意算是都歇下來了。單隻是海運,也不能再維持原有的收入,況且這一次,千山堡地兵力隻會增加,銀子要得更多。

蘇翎笑了笑,說道:“所以,袁大人必須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