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3真的,隻是一小下
左野磔站在二樓的小露台上,暗默的夜色中,他雙手交疊,靜止般憑欄窺著樓下躊躇不前的人。
他就那樣看著她,一直居高臨下的看著,黑暗隱匿了他眸中的情緒。
一個不進,一個觀望,一上一下,俱是寂寞無垠。
如果上官琦稍微輕輕的仰一下頭,或許就能看到一雙黑眸在無邊的黑暗中躍著細碎的光。
可很多時候,人終究都會因為過於沉溺於自己的世界,忽略身邊的一切,許多美好也正因為這樣而擦肩而過。
上官琦到底還是沒能鼓足勇氣去敲門,她最後還是選擇沉默轉身。
當年以為死也邁不過去的那道坎,原來並非邁不過去,在生與死的麵前,在無可奈何的麵前,竟可忽略不計。
但一切皆有答案了,就算當初怎麽樣,現在又能怎麽樣?
左野磔他是聲色不露掌控一切的人,由來都是。他總是能輕而易舉的牽引著她的情緒走,他總是能比她更鎮守得住,他總是可以……比她更冷漠更能放下。
她緊握著手機,緩慢抬步,單薄倔強地,一點一點從左野磔堅隱的眼中退場,可沒能走出多遠,便再也控不住,蹲下身子埋首膝上失聲痛哭。
一年多的時間,怨過痛過恨過,最後發現竟還愛著,卻從未肯去相信過。
她恨自己!恨自己搞砸了這一切。
左野磔側身默默的垂眸看她,看著她慢慢下蹲,看著她失聲痛哭,薄唇漸抿。
口袋手機微震,他回眸取出,看了一下,回轉身邊進屋邊接起:“望。”
“磔,浩和稚正前往醫院的途中。”木野望等上官浩離開後,才打電話告訴他情況。
“嗯。”左野磔隻淡淡應了一聲,旋著木梯下樓。
“你不想問他的反應嗎?”
“現在對他來說,沈晴才是最重要。”
“所以,你自己也明白這個道理不是嗎?”木野望平淡的話語裏,有高深莫測的喻意。
磔一向很聰明,他不相信他能參透別人,卻參不透自己。
“他去了就好。”
“他是去了,你呢?”
“以後再說。”左野磔掛掉電話,趿著拖鞋出了門。
木野望看了看嘟嘟長響的手機,若有所思的收了起來。
“我哥他沒有說什麽?”左野雨傾了過來,靠在丈夫的身旁,蹙著眉問。
“沒。”木野望搖搖頭,伸手摟住她語氣溫柔的安慰道:“別擔心,所有的事情都會向好。”
他是覺得,小琦一定會去找磔,就像浩會去找沈晴一樣。無論怎麽樣,自己的心是騙不了自己的。
左野磔一出門,看到那個蹲在地上的女子正竭力的壓製著聲音慟哭,腳步就頓在原地。
他有多久,沒有看到過她這麽撕心裂肺毫不保留的情感渲泄?
她抱著膝縮成小小的一團,仿佛被世界遺棄一樣,孤立無助。
他低眉看了她好一會兒後,才緩慢的抬步過去,無聲無色的站到了她的身後。
上官琦仿佛是有感應似的,漸漸的停止了哭泣,她淚痕滿臉的轉過頭。卡其色的拖鞋,黑色的休閑長褲,深灰的長袖t恤以及低垂著深幽的眸
她看到了他,他傾著眸,目光沉沉的看她,她的淚,再也抑製不住,又洶湧而來。
一樣冷峻的眉眸,周身仍舊縈繞冷清的氣場,他再不是以前那個愛她的左野磔,她也亦非當然的上官琦。
她變得小心,尖酸,敏感,複雜,患得患失,瞻前顧後。
“為什麽哭?”他終於沉沉的開口問道。
上官琦伸手抹抹臉上的淚痕:“我都知道了。”
左野磔沒有吭聲,知道是遲早的事情,他不意外。
“你哥也知道了,他去了醫院。”他說,音色平靜。
上官琦默然,微微垂下長睫:“對不起。”
左野磔皺了皺眉:“你不用跟我說對不起。”
這一年,他早已習慣將感情深鬱於心,也明白有時候很多事情,盡了力,也未必能得到盡善盡美的結果,無愧於心便好。
“當時,是不是很痛?”她帶著水澤的眸光,落在他的身上。
左野磔靜默了一陣才開口,嗓音輕如夜魅:“已經過去了,如果沒有什麽事,早點回去休息。”
上官琦心裏一直繃著的那根細微的弦,終於在他轉身的瞬間,啪的一聲,斷裂了。
“磔!”她轉過身來,低低地從背後叫住他。
左野磔頓住腳步,落下眼簾。
上官琦定定看著他挺拔健碩的背影,眼底浮現無限悲傷:“為什麽你不告訴我?”
“真相對你來說從來不重要。”
“你怎麽知道不重要?”上官琦一步步的走上前,淚流滿麵。
左野磔靜了一下,淡寂的說:“現在不重要了。”
他的語調沒有起伏,她聽不出他帶著任何的一點感情。
上官琦辯不清自己的心情,她覺得很難過,很難過很難過,她知道程致遠身邊有了別的女人,她知道沈晴的手術非常凶險,她知道她與左野磔不可能再繼續。
她深深的看著麵前的男人,他留給她一個冷漠的背影,她控製不住的往前跨了一步,伸出手,緩緩的環過他的腰身。
左野磔僵了一僵,沒動,也沒有說話,隻是深刻的感受到,背後傳來了一陣溫熱。
上官琦任性的讓自己衝動了一次,她隻是很難過,她輕輕的把臉貼到他溫良寬闊的背上,艱難的從喉間發出聲音:“原諒我的任性,我很難過,不知道未來該怎麽繼續走下去,我知道我們再也回不去了,你讓我這樣靠一下,這樣靠一小下,好嗎?”
她的淚排山倒海般,止也止不住,她真的隻要這麽一下,就好。
左野磔的喉骨深深的滑動了下,他低眸看了看纏在腰間的手,眉額深皺,掙紮著正要伸手去握那緊箍著他的纖手時,上官琦已經鬆開了他,退身開來。
真的,隻是一小下。
而左野磔,卻像是被什麽狠狠的扯了一下心髒般,傾刻心如割。
“謝謝。”她說,然後便轉身。
還未邁步出去,一股巨大的力道將她拉回,她撞入了一個硬朗的胸膛,她驚擾的抬眸,他的吻鋪天蓋地的襲來,帶著刻骨的思念,帶著藏在靈魂深處的眷戀。
這吻,發生得太突然,上官琦狼狽不已,卻無法推拒,抵在他胸前的雙手,慢慢的往上,終是勾(*)纏著他的頸脖,深深回吻。
淪陷輕而易舉,當熱吻變成激—喘之後,左野磔輾著她的耳垂埋在她耳邊誘問,帶著微微沙啞的磁性:“去我的屋?”
他的身體完美的與她玲瓏有致的身體契合著,熱度驚人。
上官琦似醒非醒的輕喘著,意識有些迷亂,她沒有辦法拒絕,她的鼻息裏全是他迷人的男性香氣。
她連指尖,都在顫抖。
左野磔還沒有等及她的回應,遠處便傳來伊藤雷邊打電話邊往從回廊過來的聲音。
上官琦有些慌亂,連忙推開他,左野磔卻緊扣住她身子不放。
“雷……”
左野磔抬眸看了眼,伊藤雷拐了個彎,從廊橋慢悠悠的轉了出來,他皺皺眉,還是鬆開了緊握在好腰上的手,拉著她轉身走往溫泉的小徑。
伊藤雷是過來到上官琦的屋裏拿遺落在這裏的嬰兒玩具,一路上過來,也不知道在跟誰說電話,自然是沒有看到吻成一團的兩人。
他到了上官琦的木屋門口之後,跟那邊說:“你處理就行了,我沒什麽意見,我現在有點事情,回聊。”
然後,便切斷了電話。
正正經經的敲起了門:“小琦,你睡了嗎?”
沒回應,再敲了一下,還是沒回應,伊藤雷站在門邊若有所思的往另一座亮著燈光的房子掠了眼,唇邊疑似有暖昧不明的笑意。
他轉過身,故意提高音量說:“小琦,既然你已經睡了,那我就不打擾了,我明天一大早再過來打擾你啊!我去找磔聊聊。”
“……”上官琦腦裏的神經崩了幾根,同時慶幸自己沒去左野磔的木屋。
左野磔一聽,便知道伊藤雷絕對是看見了什麽,他停了腳步,把上官琦壓到牆角邊,側著眸子往外邊窺著。
伊藤雷居然裝模作樣的走過來去叫門:“磔,你也睡了嗎?我可以跟來跟你一起睡嗎?我們的床太小了,三個人擠不下。”
左野磔額角微抽,伊藤雷絕對是故意的,他甚至聽出了他話中隱含的笑意。
上官琦推了推他,示意他出去,可是他怎麽可能就此放過她。
“別動,他過來,你就算沒跟我做,明天也會被當成跟我做了。”他還是咬著她的耳垂,輕輕的拉扯著,痞子雷行事作風不能按正常人界定,他會過來不是沒有可能。
上官琦被他這樣露骨的一說,整張臉都燒了起來。
他還是能輕而易舉的挑起她身體的渴*)求,他永遠知道她的興奮點在哪裏。
他的氣息拂在她的頸窩裏,挑起陣陣的顫*(粟。她屏息著不敢動半分,一動,某些摩擦,不可避免。
“好吧,都不在,那麽我走了,夜深人靜,記得關好門窗,防火防盜防劫色啊!”伊藤雷忍著閟笑,聲音漸而飄遠。
左野磔聞言,瞬間有想衝出去掐死伊藤雷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