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媛第一嫁

上官琦沒有等到左野磔，晚飯過後，護士給她換了藥，兩大瓶藥水掛完後，她又乏得沉沉睡去。

身體慮弱總是很容易疲乏，加上前些日子的失眠狀態，已讓身體很吃不消，隻不過她一直強撐著過來。

藥物的作用下，睡眠不再是一件困難事，曾經輾轉反側不能入睡皆因念念不忘，她不去想了，想也想不來。

六點至九點，沒有一個電話進來，再想又能怎樣？護士說，他還沒回醫院，而上野稚還在給一個病人做開顱手術中，沒有人能夠限製他要什麽時候回來。

夜，漸漸消沉。

上官琦陷入深眠，噩夢連連。沒有人能夠拯救她。

翌日九點。

左野雨打來電話，告訴她派了人過去把泳池的水抽幹，現在準備出發，可能需要些時間才能有結果，並問她想吃些什麽，她從家裏帶過去。

上官琦想了想，拿下手機看了看時間，然後又置在耳側：“燒骨粥吧，你哥也能吃。”

燒骨粥需要時間來製作，她想，她能夠去一趟東京灣別墅。

“好，我們一會兒過去。”

上官琦掛掉電話，換了套左野雨昨天下午給她帶來的衣服，拿了手機和錢，匆匆出門。

出乎意料的，她很順利的離開了醫院,幾乎沒遇著什麽阻礙。隨手攔了一輛計程車，她匆匆坐上去後，計程車載著她往東京灣別墅區開去。

過了早班巔峰期，早上的車流量並不多，計程車很快的就把她載到了別墅門口，她付過車資後，推門下車。

一輛工具車停在門口，正跟門衛說著什麽，門衛攔著不讓進，說是沒有接到通知，上官琦秀眉微蹙舉步過去，門衛看到她的時候，訝異了一下：“少夫人，你，你怎麽來了？”

“我讓他們過來的，讓他們進去吧。”上官琦說完，又扭頭跟左野雨叫來的工作人員打了聲招呼：“你們進去吧，泳池在屋的右手邊，把水都排幹淨，排幹淨後跟我說一聲。”

“好的，上官小姐，左野小姐已經跟我們說清楚了。”

上官琦微異，他們怎麽叫得出她的名字：“你們知道我？”

“我們是雷少的人。”開車的師傅笑笑說。

上官琦聽到他們這麽說，就不覺得奇怪了，伊藤雷為了一些不想再混黑的手足，開設了很多像這種技術性的服務公司，遍布各行各業，左野雨叫來的這些人，就是那些想做正常人過正常生活的手下。

他們會認得她，並不奇怪，雷的手下有很多都認得他們這群人。

“麻煩了。”上官琦禮貌而客套的投以一笑，轉身走進雕花的黑金大門。

門衛皺皺眉，又皺皺眉，平時這裏極少有人過來，今天都怎麽了，一股腦兒全都過來了。

上官琦走進花園後，沒走幾步，便看見主屋前停著一輛熟悉的黑色房車，境生開的賓利。

她眉一顫，在原地佇了半秒後，抬腿往屋內走去，說不清楚是什麽樣的心態，好像此刻過去，隻是想找尋一些什麽答案一樣，而她想找什麽，她自己都不知道。

屋內很安靜，沙發家具陳設還是維持著原來的樣子，四下都沒有人聲。

她抿著唇，輕輕的推開了門廳的門，緩步走進去，境生從洗手間裏出來，意外的看見她在，愣了一下，眼眸不由自主的看了看樓上，又迅速的轉了回來，剛想開口說話。

上官琦便先開了口：“磔和薇拉也在？”她的聲音極輕，輕得像羽毛一樣，懸浮在空中。

境生張張唇，又張張唇，找不到任何欺騙的理由，而上官琦從他的神情已得知，左野磔和薇拉的確在，而且兩人在二樓。境生從來不會說謊，每次他試圖給左野磔圓謊，都能被她識穿。

上官琦沒再看他，而是半垂著眸，靜默了數秒之後，才再度開口：“境生，如果你還想我與他能夠在一起，你去忙你的事。”

境生一蹙眉：“琦小姐，磔少他……”

“別再說任何話，境生，我比你了解他。”上官琦的唇色蒼白，臉色也很蒼白。

“去做你的事吧，我是為你好。”她低低眸，又抬起來，對著境生掀唇一笑。

境生真的想替自家boss解釋薇拉為何一大早會在這裏，但上官琦根本給他開口的機會，他清楚上官琦的個性，如果他再解釋一句，那麽，上官琦一定不會再去證實什麽，她很可能轉身就走。

她願意留下來，說明她還是想去親眼證實的。

他深蹙著眉，一時不知道該怎麽辦，但上官琦的神情不是開玩笑的，他再深看了她一眼後，無奈的轉身出門。

要不要出這麽多的事兒？琦小姐明明在醫院裏住院，怎麽就一大早趕過來了？還湊巧得，他們昨晚都在這裏留宿。

上官琦抬眸看往客廳的那邊，那張餐桌上，曾有過一絲甜蜜的回憶，短暫，美麗，稍縱即逝。

抬步走往電梯的方向，以前在這裏住，他們從來不用電梯，都走樓梯，她今天不想走樓梯，她很累，心累，不想走樓梯。

本來是想去二樓的，但不知道為什麽，她突然想上三樓的屋頂書房，於是，便按了到達頂樓的電梯。

電梯並不靠近書房，它在走廊的另一側，而書房分為上下兩層，樓下是工作間，閣樓是圖書間。有時候，左野磔會在樓下的工作間處理公務，她在閣樓看書，互不打擾。

那時，是處於冷戰期吧，他們婚後的冷戰期，在一起的時間並不多，但都不親密。

親密都是假像。

電梯用了不到幾秒的時候但上了去，上官琦從電梯口出來，還沒邁開步，便聽見了說話聲從工作間那邊便來，她定了定眸，緩慢的抬步過去，澳洲的長毛地毯消彌了她的腳步聲，沒有人會知道她的到來。

“你買這麽大的房子，為什麽不搬過來這邊住？”薇拉遠眺著遠處的海岸線，深深喜歡上這兒，這房子的設計實在是大捧了。

“以前住過。”左野磔拉開抽屜，眼眸定落在一張紙的上麵，心不在焉的回答著薇拉的問題。

“是跟她在一起嗎？”

“嗯。”左野磔深黑的眼眸有些暗沉，他拿出抽屜裏的那張紙，微眯著眼眸看著上麵的簽字，神情高深莫測。

“你怎麽知道？你不是說還沒想起她來嗎？”薇拉回過頭來。

“想起了一點。”

“你在看什麽。”

“離婚協議書。”左野磔直接的告訴她說，沒有任何的隱瞞，原來他，早已在上麵簽了名。

原來並不是單方麵的要結束關係，他當時，還是想結束這個關係的。

他想起上官琦顫抖地站在洗手間門口時的神情，那麽無望，那樣難過，那樣堅持的要讓他相信，流掉的那個孩子是他的。

如果真的這麽相愛，為什麽兩個人都在上麵簽了字？

他不能明白，事情總是超出他的相像。

“離婚協議書？！”薇拉眼裏微微一閃，訝異的低呼起來：“怎麽會有這種東西在這裏？”

下一秒，她瞥到了文件的最後，兩方共同簽署了名字，而日期，竟是他去S國之前。

“天，你為什麽在上麵簽字？”她驚訝至極的問左野磔。

左野磔也想知道，為什麽在上麵會有他的簽名？如果他們達成共識，真的離婚了，那麽她的手頭上也應該有一份，她現在不可能還留在這裏。

而佇在門外的上官琦，則是緩緩的把身體無聲的靠向牆壁上，緊緊的咬著唇，麵色蒼白得像紙一樣。

他簽了名。

他們離婚了。

像結婚時一樣，無聲無色，離婚也一樣，隻需要彼此畫個押，便可以再無關係，再也不見。

“那這個戒指……”薇拉從脖頸上拉出一條項鏈，項鏈上，是屬於上官琦的那枚結婚戒指，她暫時替他保管著，雖然她一直不知道他要她代為保管到底是什麽意思，但她還是幫他保管了，因為怕弄丟，她也學他一樣，把戒指串到項鏈上去，天天貼身帶著。

也幸好是這樣，否則昨天晚上，這戒指很可能就不見了。

“你先保管著。”左野磔隻瞥了一眼，便收回視線。

“可是，這是屬於她的東西，我拿著總是不太好。”薇拉輕輕蹙眉，把項鏈從脖子上取下來，她曾試戴過，很適合，也想像左野磔為她戴上戒指的瞬

上官琦已經不想再繼續聽下去了，戒指一直都在，而他們之間的婚姻，早已經滅亡。

她靜靜的轉身，拖著沉重的腳步，緩緩離去，地毯依舊消彌了她的腳步聲，像來時一樣，沒有人知道她上來過。她上來隻是為了探尋答案，有沒有人知道也一樣。

電梯開了又合上，合上又開，她終於抬步進去，麵如死灰的轉身麵著冰冷的合金門，幾秒回至地麵。天堂與地獄走一回，也不過如是。

“你們可能有誤會。”薇拉輕輕的把戒指推了過去：“這個是屬於她的，雖然我想不明白你為何交給我保管，也許你是出於信任我。但是我覺得，你應該還它還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