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愛。

上官琦猶豫了一下,把手中的托盤端了回去,逐樣逐樣的取出來,拿保鮮紙封好,然後,就靜怔在那裏,她看著那些菜色,一樣一樣小巧精致,竟都是,他喜歡吃的菜。

她買了這麽多,好像知道他會來,好像知道自己會做給他吃一樣。不經意的舉動,都有無意識的記憶。

轉身出了廚房,她看了看沉睡的他,伸手拿了包,換了鞋背過身去想要出門。

“肯尼亞還不夠遠,你應該躲得更遠一點。”身後突然傳來一把壓沉的嗓音,微沙,帶著性感的暗啞,那是睡眠不足形成的錯覺,冰冷。

上官琦的手剛碰到門把,聽到他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涼涼的淡散在濁悶的空氣中讓人心髒微疼,她抿抿唇,原地回身:“我隻是想去給你買些洗漱用品,優衣與她的丈夫不常在這裏,這裏不會備有男士用品。”

左野磔坐在沙發上,皺著眉頭,將信將疑的凝視著她。

上官琦也凝視著他,終是選擇把包和鑰匙放下:“先吃飯吧,菜還熱著。”

然後,就往廚房裏去,把剛剛封好的飯菜都端了出來。

桌子是一個很小的桌子,五菜一湯擺在上麵,顯得有些擠,她給左野磔盛了小碗湯,放到他的麵前:“這裏不比家裏,你將就點。”

“你還記得家。”左野磔的眼眸盯迫著她,眼神裏隱約透出莫測。

上官琦手一窒,尷尬的低了眸,略微咬了咬唇。

左野磔隻優雅的拿起小勺子,勺了口湯送進嘴裏,皺皺眉,放下勺子。

上官琦看著,也跟著皺皺眉:“隻是家常的三鮮湯,我試過了,味道並不鹹。”

養尊處優的左野大少爺,除了年少時在叢林野外求生訓練,為了生存不得不吃那些他至今想起來都想作嘔的食物之外,這十幾年來,無論吃的穿的,都幾乎是最好的。

“我對馬齒莧過敏。”左野磔拿起筷子扒飯。

上官琦微微抬了眸看他,一起十年,她真的不知道他對馬齒莧過敏,她皺皺眉,直起身把湯端走。

左野磔沒有阻止,隻沉默的吃著她親手做的飯,他都不記得有多少年兩人再沒有像這樣,安安靜靜的在一起隨便吃一頓飯。

“優衣告訴你我在這裏?”她回來後,搬了一個小木凳坐在他的對麵。

“優衣不說,雷也能找到你。”事實上,他甫一下機,手機便收到伊藤雷發來的數條短信。

上官琦靜了一下:“你為什麽要來?”

左野磔眸停了筷,深深的看著她,平靜的開口:“不如你告訴我我為什麽要來?”

上官琦頓時有些僵硬,手指一點一點的微卷著。

“沈晴的手術成功了。”他的聲音恢複到如常的冷清。

“嗯。”她輕輕的答。

“程致遠回了韓國,不日與韓寧訂婚。”他神情淡漠,一眨不眨的盯著她,他想要看看她到底在聽到這個消息後有什麽反應,但凡她有一丁半點的眷戀不已,他都會讓她為此付出惹惱他的代價。

而她,什麽反應也沒有,隻是低過眸去,拿著小勺子翻著碗裏的飯。

左野磔一眼過去,抽掉她手中的勺子往一邊扔出去,她在首爾一年,飲食習慣學了個透。

上官琦被他突如其來的怒氣嚇了一跳,她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怔怔的看著他突然發火,半晌沒聲。

左野磔沒再理會她,隻沉默的吃著飯。

兩人再無交談。

吃完飯,上官琦收了碗筷去洗碗,心思一直翻來覆去的翻攪著,一邊衝著水籠頭,一邊亂糟糟的想事情出神。

左野磔的目光從始至終沒有離開過上官琦,沙發的位置,正好可以看到陽台做成的小廚房。

天色早已暗下,小小的房子裏四下無聲,除了上官琦洗碗時緩慢衝刷碗筷的流水聲,再沒有半點聲響。

連左野磔,都不搞懂自己到底是想要折騰她,還是要折騰自己。

他還是那樣不動聲色,不讓她窺出他的半點心事,他還是要讓她猜,他還要樂意看著她揪心揪肺的揣測他的心事。

上官琦洗完碗出來,一頭紮進他有些硬朗的胸膛,她皺著眉,連忙退開,卻不小心的撞到了身後的灶台上。

她退無可退,急急的仰了頭看他,心底有些莫名的慌亂。

他傾沉著眸凝視著她,眸內有太多堆疊的感情,她看到裏麵有灼動翻滾的情潮。

“磔。”上官琦雙手撐在灶台邊緣,微微往後仰著身子,背脊僵硬。

左野磔慢慢俯身,在不足半寸的親密距離,他停下,他的麵容有些隱暗,灼熱的呼吸拂在她的皮膚上,擾起一陣心悸。

她偏過頭去,胸口劇烈的起伏。

“我千裏而來,不隻是為了和你吃一頓飯。”他在她的耳骨上,輕輕昵喃。

上官琦渾身都帶著莫名的驚顫,她止不住的僵硬顫抖:“磔,別這樣。”

“為什麽你現在變得這麽怕我?”左野磔一路啃咬,一路輕問,他的吻已經落在她的鎖骨上,他沒有吻她的唇,他留給她足夠的空間去回答他的問題。

“不要這樣,磔。”上官琦驚悚般的躲著他的陰陽怪氣,她難過得想要掉淚,而眼眸裏升騰起來的薄霧,似努力的證實著這個事實。

她總算知道了,他來找她,是為了報複她之前的種種。

“不要再跟他在一起。”他突然靜默的說,那涼涼的嘴唇,略略貼在她的皮膚上,帶著一種真實存在的質感。

上官琦心底霍然一熱,壓著灶台的手,慢慢的軟了起來,他的這句說話,似乎帶著巨大的衝擊感。

他說,不要再跟他在一起。

她以為,他不會再在意她跟誰在一起。

天旋地轉般的混亂,在這一刹,神奇的安定下來。

她緩緩的抬眸看往他,她看到他那強大外表之下的脆弱與癡纏。

“磔……”她喃喃的看著他,眼睫一顫,一顆晶瑩淚珠半途而落,說不出為什麽會落淚,可她就是忍不住了。

他嘴唇輕貼上她的臉,輕輕的接住了這顆包含了太多辛酸的淚水,鹹鹹的澀澀的,一如她內心旁人無法理解的傷痛。

他們熱烈的接吻,在小小的廚房裏,幹柴烈火般彼此燃燒起來,他把她壓在小小的灶台上,她仰後的身子,緊緊的貼合著他的,窒息而狂亂的吻著這個刻骨的愛人。

左野磔不知道自己有多想念她,這個花了十五個月去痊愈她身心的痛楚的女子,在他自己以為掌控一切的時候,她卻無聲無息的悄然消失了。

他那時是那麽怕,他怕他來的時候,她已經離開了內羅畢,前往非洲其他欠發達的地區。

那樣,他沒有任何的方法去找她。他再強大也沒有辦法在信息落後的地區大海撈針的去找一個人。

一路的擔驚受怕,他終於在最短的時間內,來到她的麵前,看到她安然無恙的出現在他的眼前時,他真的想狠狠的抱她入懷,狠狠的吻得她暈頭轉向。

可他始終是忍耐住了,他都震驚自己的鎮定,他還可以這麽冷靜的跟她吃一頓很家常的家常便飯。

空氣仿佛全部用光,左野磔才在快窒息的眩暈抽離開來,他攬著她,深深的凝望下去:“去床?”

上官琦睫毛顫抖著,微燒著臉伏到他的胸前喘氣,沒有作答。

左野磔一把抱起她,廚房的空間太小,影響發揮。

“房間在那裏?”他忍耐得幾乎快爆,不是沒有女人,這一年來,他身邊主動索愛的女人不計其數,可是除了她,他誰都不要。

所以,他在親耳聽到她承認與程致遠發生關係時,才那麽的惱怒。

他無法去想像,她在另一個男人身下,是怎麽樣的情形。

那天,他在她高燒不止的時候瘋狂的要著她,每一次,都是因為男一個男人的影像,不合時宜的呈在他的腦海中,於是,他把她往死裏虐。

他做得她哭著求饒,他卻毫不憐香惜玉。

“閣樓。”上官琦雙手吊著他的脖子,靠在他壯闊天下的胸膛裏,兩腮燒著。

他們在遙遠的非洲,這裏沒有任何的煩憂,沒有別人,隻有他們。

她什麽都不想了,不去想,她誠實不過自己的身體。

當左野磔把她放到小小的床上時,她久久都不願意放開勾著他頸脖的雙手,她瞠著目靜靜的看他,她說:“這一年來,我總是想著,是不是我已經讓你厭倦,你才會跟沈晴上床。”

是的,她是這樣想的,她以為自己已不再吸引,她在首爾一個人的房子裏,總是一遍又一遍的想著這件事。

“你給我的感官愉悅,是誰都不能替代的。”他低頭吻住她,輕輕的拉下她的手,貼著壁壘分明的胸膛,一路緩緩延下。

上官琦的手劇烈顫抖著,被他一路引領,隔著質感良好的衣料,傳遞著灼人的熱度。

“除了你,和那個意外,我沒有和任何女人上過床。”他一點點延綿的吻著她的唇角,極力控著體內洶湧情潮,他是如此想念她的味道。

上官琦驚愕地望著他,仿佛無法相信自己聽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