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章 鋼鐵洪流席卷 六

?古鎮口,“虎『穴』”基地。

寬敞的司令部指揮室內,朱斌和曹翰兩個人各自占據一張大理石圓凳,中間擺著一張古樸典雅的方桌,桌上是一張近乎擺滿了黑白棋子的棋盤。

曹翰假老道的穿著一身寬敞的大袖常服,頗有魏晉名士之風範,半敞懷,一隻手橫在小腹前,另一手要麽撚著山羊胡做深思狀,要麽翹著蘭花指捏起旁邊的拇指大紫砂盅“嗞嗞”的嘬一口武夷山茶,那感覺似乎如身在泰山之巔,飄飄然如仙之將臨,兩腋生風,煞是灑脫,配上音響中的高保真立體聲古琴曲,確有一番妙不可言的感受。

對麵的朱斌,一身板正的無銜軍裝,虎背熊腰的岔開兩腿如虎踞龍盤端坐石墩上,兩手撐著桌子麵,眼如銅鈴麵容肅然,隱隱透出一股騰騰殺氣,不知道的還以為他這是在上陣搏殺呢。

兩人手撚著棋子,各自把眉頭皺成一個疙瘩,眼睛瞪得雞蛋大,不離棋盤方寸之間,分明是冥思苦想,琢磨著下一著棋如何的落子。旁邊觀戰的有好幾位,但從他們的臉『色』看來,分明對這兩人的棋藝感到十分的不順眼,或者按照通俗點說,看兩個臭棋簍子一本正經的下棋,那感覺實在令人蛋疼。

但當事人卻沒有這樣的覺悟,煞有介事的各自擼起袖子擰著棋子正戰的不亦樂乎。

若從成本上講,兩人用得家夥可謂是珍惜絕代。白棋子乃是用的鈦合金所鑄。潔淨如『乳』細密無痕,不但光澤誘人,還殺菌消毒,永不磨損、永不生鏽。黑子則是用晶態石墨製成,堅固程度跟鑽石有一比,絕無雜質,晶瑩剔透如黑鑽一般,不知道的隨便拿一顆出去都能騙來一套上海外灘的別墅。

棋盤也非凡品,乃是用不穩定態的晶化金屬製成,半透明亞光『色』。棋子敲上去“叮叮”悅耳的脆響,令人心曠神怡;兩個裝棋子的罐子也不是一般材料,乃是製造航天火箭發動機所用的超高強度陶瓷製成,堅固耐用就不說了,論稀缺程度堪比北京人頭骨化石,天下間,獨一份!

這麽一套圍棋可謂價值連城,尋常人想都想不出來。更不要說用了。比起那些翡翠啊羊脂白玉什麽的材料製成品**爆了,但讓兩個臭棋簍子用上,實在是暴殄天物啊!

嗯,至少蔣百裏等人是這麽想的。但鑒於個人的深厚修養,這諷刺的話實在說不出口,隻好捏著鼻子從旁邊強忍不適。靜觀兩人把棋盤擺的『亂』七八糟,精彩紛呈。

“啪!”曹翰用力的落下一子,正好斷掉朱斌的一條大龍,赫然把他強勢突出的殺著從中截斷,首尾不能兼顧。立成毫無威脅的兩條死蛇。

勝局已然在望,假老道禁不住喜形於『色』,撚著山羊胡搖頭晃腦的道:“此局可以定矣。不得不說,若論勇猛精進,單刀直入的殺伐手段,朱總指揮的棋風可謂強悍!但若論大局捭闔。宏觀部署,卻差了一籌,嗬嗬!”

朱斌牛眼圓睜來來回回的踅『摸』半天,怎麽看都好像沒有起死回生的奇招,不爽的一把棋子撒進去,氣咻咻的罵道:“他***!這熊玩意太費腦子,不好玩!不下了!”

胡『亂』在棋盤上劃拉一把,攪得『亂』七八糟。

曹翰也不著惱。反正已經贏了,心裏頭美滋滋的,臉上笑眯眯的,任憑朱斌胡來,自顧自的擰著小盅子嗞嗞的嘬,那美美的勁頭,好像飲的絕世瓊漿。

蔣百裏忍不住抬手擦汗,心道可算是下完了。再這麽看下去,他都有忍不住要一腳踹飛一個衝動。把好好的圍棋下成這個德行還自以為高妙的,臉皮之厚舉世罕見啊!如此風雅之事讓兩人做來,簡直如牛嚼牡丹,太慘不忍睹了。

趕緊的下手把棋盤整個端走讓勤務兵給收拾了,咳嗽一聲道:“河北戰局初見分曉,日軍貪功冒進,其第14師團主力已經為我們所殲滅,總數逾兩萬人。接下來,再繼續如此大幅度殺傷,將關係到後續大局之成敗,如何決斷?還是早通知下去的好。”

曹翰兩條粗眉『毛』挑起來,眼睛裏精光湛然的略加思忖,悠然道:“戰鬥的順利程度超乎想象,日軍對此恐怕也是準備不足,觀其進取姿態,似沒有收手的意思,該當繼續打下去。不撞南牆不回頭,對這種死腦筋,還得下狠手!”

別看平時蔫了吧唧的,到了動真格的,假老道的心思比一般人都狠毒的多。

朱斌無可無不可,抬頭望著穹窿屋頂,冷硬的道:“繼續打,直到這幫***徹底服氣為止!他敢伸多長的手,老子都要給他剁下來!不想安安穩穩過日子,那就不要過了。華北有多少日軍,就滅掉多少,除非他們投降妥協,否則,殺無赦!”

森森然,冷颼颼,殺氣沸騰,蔣百裏聽上去都有點膽寒肝顫。

朱斌殺『性』如此之重,以前可怎麽都看不出來啊。這一遭,日本人算盤打得太錯,一頭撞到鋼板上,想要收手恐怕沒那麽容易了。

說實話,輕而易舉的把日軍第14師團搞得差點全軍覆沒,蔣百裏是怎麽都想不到的。在他看來,即便作戰能力和裝備水平有差距,不至於如此之懸殊,可結果呢,令他大跌眼鏡。仔細想想,其實還是日本人自己的狂妄自大導致的,哪怕他們認真一點對待,穩紮穩打的步步緊『逼』,未必會弄成這樣。

心中暗歎一聲,蔣百裏又道:“那就這樣安排,第22師繼續北上迎擊北平當麵之敵,遏製其南下之意圖,最大可能的殲滅其有生力量。不過,若是日本提出媾和的意圖,我們怎麽處置?”

日本人的陰險狡詐和不要臉是盡人皆知的,第14師團被打成那德行,他們必然大吃一驚,然後需要時間調整部署,中間必然要進行公共和談判,爭取足夠的時間,這種手段已經老不新鮮了。

可慮的是,眼下不能肯定中央那幫人的態度,老蔣盡管嘴上說的要決死抗戰絕不妥協,但實際幹起來如何,要觀望。而更麻煩的是,行政院裏和其他的一些人,則始終對日本人有好感,更對抗日的前景感到十分悲觀,隻要日本人丟出塊骨頭來,肯定要忙不迭的撲上去當救命稻草一樣供著。這些人,才是令人惱火的麻煩。

朱斌想也不想的揮手道:“那不關我們的事。日本人膽敢進攻我們,那就必須做好被報複的心理準備,打到什麽程度,什麽時候不打,我們說了算,不能他們想開始就開始,想結束就結束。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當中國的地麵是公共廁所嗎?!做夢!”

這話……真粗俗!

蔣百裏好歹是有點適應了,無奈的曬然一笑,決定不往心裏去,點下頭道:“那就這樣處置,在中央作出明確的決策之前,我們盡最大可能給日軍以巨大的殺傷,消耗其戰爭潛力,當然,也要防住他們的報複行為,釜底抽薪的手段,日本人應該有所計劃。”

朱斌呲著白牙森然一笑:“隻怕他們不來!就算不來,老子也要找他們算賬呢!耽誤我的大事,想跟沒事人一樣?沒那麽便宜!”

曹翰聽話聽音,立馬瞪起眼來:“你想幹嘛?!單槍匹馬去日本『亂』來的事情,絕不能再幹了!要顧全大局!”

他算是看明白了,朱斌這廝就是個不成熟的愣頭青,仗著手底下有不少奇怪的裝備,就敢孤軍深入的去搞些令人心驚膽戰的勾當,簡直不把自己當回事。可一位喜歡衝鋒陷陣的統帥是非常不成熟的,也是很危險的,對於一個龐大的團隊來說,不合適,必須得看住了!

朱斌嘿嘿訕笑:“哪能啊!當然是保證穩妥,萬無一失的。那什麽,小鬼子的艦隊不是已經快殺到家門口了麽,咱們得先做好準備不是?”

曹翰一臉絕不相信的表情,跟蔣百裏對視一眼,惡狠狠地點頭:“好,反正最近沒別的事情,我便專心陪著你處置迎戰的事務!”

管你說什麽,直接看死了人,哪裏都不許去!

朱斌臉皮一黑,想發作又說不出那狠話,心裏頭不爽的嘀咕幾句,硬著頭皮答應下來。轉過臉,立馬就把這不爽給轉嫁出去,給前方的命令惡狠狠,殺氣騰騰:“幹光了***小鬼子,能殺多少算多少,老子心裏不爽,轟平他們的老窩!”

“早就該這麽幹了!”

如果是別的什麽人還能老成持重一點的話,那麽在特遣艦隊裏麵,這樣的人就屈指可數,已經立下天大功勞的第29師當仁不讓,命令兩個炮兵團和一個機步團抗住左翼防線,其餘三個團的兵力卻在接到命令之後,毫不猶豫的從靜海凶猛的前出,直撲塘沽及天津右翼戰場,毫不畏懼的衝著第5師團的主力殺過去!

另一側,餘報國親自帶領第22師主力沿著平漢線一路北上,越過石家莊後,前鋒線在一天之內殺到保定,幾乎當頭撞上同樣長途奔襲的狂妄之第6師團。

而在他們的中間,跟洋蔥似的裹了好幾層的王樟堂獨立坦克團,卻在蟄伏2天之後,突然從暗處猛然竄出來,朝著北平南線『逼』進的兩個混成旅團殺了過去!rq!~!(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