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鋼鐵根基 第278章 日本版“臥薪嚐膽”（一）
這段時間的日本，要說哪一個人過的最風光，無疑三菱重工的堀越二郎和負責先進戰機設計研究得整個深尾純二小組。
“九試單戰”實驗型飛機首飛成功，恰逢帝國空軍又一次可恥的大敗，無論海軍還是陸軍，對擁有一種高速度大火力的單翼戰鬥機以壓製中國空軍，前所未有的急切，而他們，無疑正趕上了好時候！
有吉明灰頭土臉回到外務省交卸任務，受到廣田弘毅安慰的時候，海軍部一群將軍和主要航空兵長官特地親臨他們研究所的三層樓，對三菱公司關鍵時刻作出的貢獻大加讚賞。
在三樓臨時會場內，相關人士濟濟一堂，主持發言的第一航空艦隊司令官山本五十六挺著個大肚子，兩眼放光，手舞足蹈，唾沫星子橫飛的嗷嗷吆喝了已經有半個鍾頭！
“……從昭和六年的冬天，發生在支那黃海的那一次襲擊作戰開始，到今天三次空戰，我們英勇的海軍飛行隊付出了近200架戰機的損失，捐軀玉碎的戰士達150人之多！是什麽原因導致了如此壯烈而無畏的犧牲？關鍵就在於我們沒有一種可以徹底打敗支那空軍的優秀戰機！堂堂大日本帝國，優秀的大和民族，怎麽可以給一群連祖先文明都失落了愚蠢民族給打敗？！帝國有數不清的聰明智慧之士，製造一種世界最強大的、最先進的戰機，徹底的，毫不留情的壓倒他們。讓帝國海軍航空部隊的飛翼遮住整個亞洲的天空！這是你們的使命，必須毫不妥協，不容猶豫的堅決去完成它！”
說到這裏。大概喊得時間有點長了，嗓子稍微有點變調，山本五十六不得不暫時停下來，端起茶杯“咕嘟嘟”灌了一大口。
這時候，在下邊做得身板筆直，努力做出一副洗耳恭聽姿態的三菱重工一眾研究人員裏，負責引擎研發的小組長深尾淳二頭頭的撇了撇嘴，努力壓抑著心中的不耐煩，偷眼看看旁邊另一大功臣崛越二郎。卻見那家夥一樣的眼神遊移，心不在焉的模樣，不由暗暗好笑。
山本五十六全無察覺，潤完了喉嚨繼續道：“令人欣慰的是，三菱公司的諸位這兩年以來經過艱辛卓絕的努力，終於做出了令人讚賞的成就！今天‘九試單戰’的試飛成功。將成為帝國空軍作戰新曆史的開端！本人殷切希望，諸君繼續努力不懈。在最短的時間內，拿出一種成熟的、強大的戰機，交給我們的勇士駕乘！那些因為戰機不足而玉碎的勇士們在天之靈。也會得到寬慰！”
看看下邊一幫人都低眉順眼的模樣，山本以為自己的講話讓他們感到來自心靈的震撼，滿意的點點頭，佐世保海軍航空隊司令大西瀧治郎隨後站起來，一雙凶光畢露的眼睛狠狠瞪著下邊鵪鶉是的一群工程師。聲音如豺般帶著破音，幹澀刺耳的叫道：“山本司令官已經說得非常具體了！這裏本人再做一點要求，我們需要的戰機，必須能夠達到500公裏的最高航速，1500公裏的航程，至少兩挺20mm機關炮的火力，並能攜帶至少兩枚50公斤的炸彈！非如此不足以與支那之戰機比拚，諸位，能不能做到？！”
他惡狠狠地目光瞪得三菱公司具體負責的科長服部讓次渾身打個冷戰，硬著頭皮站起來，有點遲疑的道：“這個……我們會盡最大的努力！”
大西瀧治郎粗暴的用力一揮手：“不！我們不需要這樣不確定的借口，你們必須不惜任何辦法的做到！這沒有任何的折扣可講！做到了，你們就是帝國大業的功臣，做不到，你們就是帝國的罪人！”
“嗨嗨！”服部讓次很沒骨頭的連連點頭，深尾淳二低著頭不住的歪嘴，暗暗嗤笑，簡直是不講道理的混蛋啊！搞研究發明，怎麽可以當作戰一般的亂來？打包票這種事，一定會搞出亂子來的。
大西瀧治郎嘴巴癟起來，哼哼道：“不要以為這是在為難你們！要搞清楚，沒有海軍部的訂單，那裏有你們的工作機會！這是一筆關係到帝國未來和你們株式會社前途的重要生意，可不要錯過了啊！日本能生產戰鬥機的，可不止你們一家！”
除了三菱，還有中島。並且目前為止，海軍和陸軍服役的主力戰機都是中島的產品，雖然依舊在中國戰場被打得七零八落，好歹也比之前老掉牙的那些機型好了許多不是？
服部讓次再次點頭：“嗨！我們會努力把握這次的機會！請司令官閣下放心！”
“哼哼，可不要隻用說得，要去作出來！那麽既然原型機已經試飛成功，正式的產品，應該很快會生產出來的吧？！我們海軍航空部隊，可是在等著徹底的打擊支那人的囂張氣焰呢！”
服部讓次心中趕緊的盤算一番，答道：“一切順利的話，應該在兩年之內拿出完全成功的戰機……。”
沒等他說完，大西瀧治郎陡的拔高了聲調，脖子上青筋暴突嗷嗷吼道：“兩年！？怎麽可以這樣的拖拉！你們以為兩年之後，支那人的新戰機會不會出現？帝國犧牲的上千勇士，等不了那麽久！一年！你們最多有一年的時間就要拿出正式的戰機，最快今年年底，這是不容商量的！”
他用力揮舞的手臂好似一把鋒利的太刀，那姿勢好似要把眼前的人劈成兩半，看的服部讓次心驚肉跳。
服部科長很難理解大西司令官為何這樣的急切和失態。他不清楚，就在前些日子，大西瀧治郎作為“加賀號”航母的副艦長，跟著艦隊偷襲朱斌的特遣艦隊，結果第一波次起飛的五十多架戰機四個小時內被殲滅了足足34架之多！而對方卻無一傷亡。
第二天的群起攻擊作戰更慘，被對方各種古怪武器聯合打擊下。又掛了二十多架，以至於返航的時候，整艘航母的甲板上都空蕩蕩的。顯得那樣蕭瑟寒酸。
這樣的恥辱，對於心高氣傲的大西瀧治郎來說是一生的汙點，不快點洗刷掉了，他喝花酒都不開心！
服部讓次都不知道說什麽好了，一個勁的點頭“嗨嗨”連聲，總之先把場麵應付了過去。等把這一群鳥人全都糊弄走了，服部科長一臉難色的看著眾人，輕歎一聲道：“諸君都看到了，那麽。我們應該怎麽做呢？”
崛越二郎早都忍不住了，馬上起身冷笑一聲道：“想要製造世界最先進的戰鬥機，這幫家夥做夢去吧！他們難道不知道，我們的起步時間和投入比起美國人、德國人甚至中國人都差了許多嗎？！”心裏頭，一句沒敢宣之於口的話也隨後吐出來，“海軍部的這些家夥全都是混蛋！”
搞飛機發明是個投資大、見效慢的活兒。崛越二郎在德國容克斯和美國柯蒂斯工作過不短的時間，很清楚其中的艱難。從前年到現在，僅用了兩年時間就拿出一種相對成熟的試驗機，他們已經算是很努力很成功了。單論成果，甚至比美國的波音、格魯曼、洛克希德等公司都要好！
一直負責發動機研究小組的深尾淳二懶洋洋的道：“在一年內完成最先進戰機的設計是不可能的。所有的發動機，就算是中島最新的家夥也隻有不到850馬力，而我們自己研究的‘金星3型’才有800馬力，而且重量和尺寸都比中島的‘壽3’要大不少。難道就用這樣的家夥來幹嗎？！要知道，現在的質量還不完全可靠！”
內心裏，深尾淳二甚至有點感謝兩年前朱斌摟頭給了空軍一棒子，讓那幫整天自以為是的家夥終於清醒了一點，若非從那之後開始的迫切需求，三菱戰機的研究還不知道要拖到什麽時候才出成果，而公司投入資金的數量也不會達到今天的五百萬元……話說，海軍那幫混蛋嘲笑自己的時候可不短了呢。
不管怎麽說，三菱和中島都是競爭對手，滿心打算洗雪恥辱搶奪市場的三菱這一幫子人內心是不樂意用中島的發動機的。那基本都占了主要的成本了，三菱可不想為他人做嫁衣裳。
服部讓次皺著眉頭思忖了半天，一咬牙道：“實在不行，先把單級單動的機械增壓器裝上試一試，或許就能得到接近一千馬力的功率，那麽達到500公裏平飛速度，是可以期待的。”
中島公司去年先搞到了增壓器技術，三菱隨後也弄到了手，然後就發現，這玩意不是想象的那麽成熟，本來發動機質量就不穩定，再加上這玩意光看功率是大了，可更加的不可靠，飛機在天上飛著飛著突然出故障，那會跟石頭一樣的掉下來。
崛越二郎不確定的搖搖頭：“還是不妥！我們的‘金星’發動機太重太大，這樣的話會導致飛機看起來比較臃腫，就算飛行速度上去了，爬升率和航程也會受到限製，海軍那幫家夥，不一定肯接受。”
服部讓次冷笑一聲道：“他們沒有更好的選擇。這可是他們找上門來需要我們的支持，而不是我們求著他們來買的時候！有中國人戰機的壓力在那裏擺著，當務之急是解決有沒有的問題，顧不了太精致的要求。可就是，機身材料是個麻煩啊！”
日本海軍很有意思，對於戰艦，再大他們都嫌小，大炮筒子恨不能搞成500mm的，戰艦最好跟日本島那麽大才過癮。可對於戰機，大概是出於艦載節省空間的需要，一而再的壓縮尺寸，現在樣機隻有7.56米長度，11米的翼展，空重隻有可憐的1300公斤，可以說說了發動機和鋁合金骨架，整架飛機跟紙糊的沒區別，那是一點防護能力都沒有啊！
這要是用了加裝“金星3型”發動機的話，空中至少會增加三百公斤甚至更高，還得加長機身和寬度，總空重會超過1700公斤，起飛重量超過眼下的1700公斤而達到2300公斤，能不能保證速度，都不好說。這還不包括他們需要的20mm機關炮的火力，怎麽算都不太夠啊！
崛越二郎咬著手指頭琢磨了一會兒，有點焦躁的原地踱步了十幾個來回，最後像是下定決心一般的斷然道：“現在想那麽多是沒有用的。先把飛機做出來再說吧。鋁合金骨架，不行就先用德國人的，我聽以前柯蒂斯的同事無意中提到，他們正在用鑄鋁的發動機體，加上耐高溫的缸套來達到減重的效果，還是來自中國方麵的技術，實在不行，我們可以嚐試。”
深尾淳二趕緊擺手：“還是算了吧！我們在發動機上吃的苦頭夠多了！從昭和2年到現在，失敗了足有五十多次，不能再亂搞，還是安心把‘金星’做好了吧，雖然體積大了些，但我覺得，有很大的改進餘地，未來未必會比中島的‘壽’差多少。”
服部讓次深以為然的點頭，他也實在是折騰怕了。現在好不容易等來了軍方火燒火燎的主動要求訂單，可謂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不管怎麽說，先讓飛機達到幾種指標再說吧。
想了想後終於拍板：“那就先這麽定下來，完成時速500公裏、兩挺20mm機關炮和6小時巡航幾個重要指標，機身盡量的減輕吧！已經成功的原型機，也要先生產一部分出來應急，不管怎麽說，450公裏的速度是可以跟中國戰機有點拚殺的能力吧……。”
最後這句怎麽聽都那麽的沒底氣啊！現在全世界都知道，中國產的P21A戰機最大航速485公裏，看起來高不了太多，升限和爬升速度以及靈活性方麵都比不上眼下的實驗機型。可別忘了，人家是有裝甲防護的，全鋁合金的機身，跟他們這紙糊的外殼一筆強壯太多！並攜帶兩門20mm機關炮，比他們這重機槍大了不知道多少，而航程載彈量什麽的各種超越……把這戰機拉上去，真心能抗得過麽？除非飛行員們一個個都是王牌水準，隻準打人家，自己不吃虧，否則哪怕被打中一發，後果堪虞啊！
至於機載電台、彈射座椅、全封閉機艙什麽的壓根都不用想了，丫的P21A空重都比他們這起飛重量大一圈兒，光是動力方麵，人家初版都950馬力，這要是換上1100馬力的版本，各種壓力啊！
崛越二郎不知怎麽的，總是有種不踏實的感覺，仔細一想，唔，大概是因為那製造完成後單薄的嚇人的機體沒有一點防禦力的緣故？那是被逼出來的，可不能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