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冷口激戰（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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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他大爺的小鬼子搞夜襲”
朱斌被救生船傳來的強烈警告信號從睡夢中驚醒，怪叫一聲從行軍床上蹦起來，一個箭步衝出帳篷進了指揮室，抓起電話狂搖三圈，對著話筒哇哇大叫：“都給老子打起精神來，小鬼子發動夜襲了”
冷口關牆上，正睡的香甜的餘報國猛然驚醒，再次確認朱斌的消息，半點都不懷疑，抄起電話群呼整個防線前沿各連隊，刺耳的電話鈴聲在靜默之中格外的響亮，縮在掩體睡袋中休息的士兵馬上給軍官拍醒，二話不說用冷水一撲麵門，扣上頭盔抄起武器“呼啦啦”湧入第一道塹壕
“怎麽回事？黑燈瞎火的鬧騰什麽？”715團林作楨團長給警衛從被窩裏拽起來，睡眼惺忪的就要發起床氣。
鬼子連續七天了一點動靜都沒有，從上到下的基本都鬆懈麻痹了，給第一特戰隊這幫家夥折騰的三天三夜沒睡好，他可是憋著一肚子的不爽呢這大半夜的，還讓不讓人睡個囫圇覺了
團參謀緊跟著衝進來，一臉緊張的道：“朱漢臣那邊來的情報，對麵的日軍出動了，要夜襲咱們的陣地團長，趕緊的安排防禦吧”
“扯淡天色這麽暗，他怎麽知道的？難道小鬼子出營還要給他匯報一聲嗎？”。
林團長絕不肯相信。前麵的偵察哨他派出去不老少，都沒有一個回來報告的，說明沒什麽情況嘛鬼子離著可足有一二十公裏，有情況，早都鳴槍示警了
不管情報真假，這覺是睡不成了，林作楨氣咻咻的披上大衣除了屋子，大步流星來到特戰隊前敵指揮部，就聽汽油發電機已經低沉的轟響，碩大的帳篷裏昏暗的電燈也亮起來，人影幢幢，顯然都開始忙碌
推門掀開簾子，林團長抹著眼屎衝餘報國嚷道：“餘副團長，你們這情報可確實？日軍到了什麽地方？”
餘報國看了他一眼，指著地圖道：“日軍主力已從青龍縣城駐地出發，有汽車輔助，其行進速度極快，五分鍾前過了八道河，預計半小時後將行進到肖家營子右翼，屆時足以發起兩麵同時攻擊”
“這麽快？”林作楨嚇了一跳，一個箭步來到對方那詳細到每一個山頭都標了等高線，每一條路都標出寬度和車輛、步行行進速度的軍事地圖，先狠狠的震撼了一下，幾秒鍾後回過神來找到小旗標出的幾個地方，一臉難以置信的問，“你們是怎麽知道的？這晚上可不比白天啊根本都沒法空中偵察”
餘報國淡淡的一笑：“我們有自己的特殊偵察手段，絕不會有錯。林團長若是信得過，就請命令貴部行動起來吧。”
遲疑了一下，林團長還是選擇了相信，對小鬼子還是謹慎點好啊，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大不了權當一次戰時拉練
扭頭命令參謀人員去傳達指令，這才有精神注意觀察一圈對方的指揮部，立刻就給林良滿目的裝備晃的眼暈
特戰隊的前敵指揮部不是跟一般人似的找個房子，丫根本就是一輛軍用卡車為基礎，長長的集裝箱貨櫃找好了地方停住，直接朝兩邊展開成一個帳篷，上麵掛了放炮彈網和偽裝網遮蔽，裏麵足可容納十幾個人周旋。
令林團長眼熱的是，區區一個臨時指揮部，不但有至少三部小巧的電報機，還有兩部不認識的無線電，另外通往前往陣地的電話和擺了一桌子，旁邊甚至還有一個電熱水器，隨時供應熱茶和速溶咖啡
“我戳這是打仗呢還是旅遊度假呢”
林團長給那咖啡好茶香刺激的差點暴走，這人和人的差距，他咋就這麽大捏？這等場麵奢侈的條件，不但自家上頭的師部沒有，就是軍長那裏恐怕也木有啊這幫家夥，打仗行不行不知道，擺起闊來，一等一的氣人啊
仇富心態哪裏都有，過慣了缺衣少糧的苦日子，冰天雪地天寒地凍的折騰了幾個月，林團長覺得這幫廝整天吃壓縮口糧和美國罐頭就夠奢侈的了，沒想到那都隻是基本條件啊一個副團長就這樣了，那朱斌的指揮部該是啥壯觀景象？
他祖母的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
“吃孫喝孫不謝孫”林團長咬咬牙，毫不客氣的抄起一個不鏽鋼杯子去接了點咖啡，喝一口進去，苦的當場差點噴出來，使勁咬咬牙咽下去，趕緊換了茶葉，喝一口下去差點又叫起來，心裏麵狂吼，“你大爺的啊一個小破副團長都喝龍井？不比司令部的差啊”
他這真是冤枉人了，這好茶，是餘報國老爹心疼兒子給準備的，當真不是特戰隊標配的，這年頭龍井還沒泛濫成災，產量那麽低，哪能到處都配送啊
林作楨幹脆把團部搬過來一起辦公，順便借對方的電報、電話使喚，跟著偷師學藝噌好處，餘報國也不趕人，兩邊合在一起更有利於指揮協同作戰，是好事。
715團的弟兄們罵罵咧咧的爬起來，晃裏晃蕩的進了工事，這一等就是半個小時，天冷的邪乎，身上不少都穿的不那麽暖和，當下就有山西老兵罵開了：“媽了逼的誰說鬼子上來了？這不誠心操弄人的麽？連個龜毛都看不到啊”
打散了跟他們混編在一起的戰士嘴裏抓緊時間啃著壓縮餅幹，喝著溫乎水補充能量，義勇軍老兵笑嘻嘻的對他們說：“老哥們幾個，咱們上頭的消息絕對準確，有那閑工夫發牢騷，不如趕緊吃點東西吧，待會兒打起來可就沒時間補充能量了小鬼子可不會放一槍就走啊”
“德性咱們又不是沒殺過鬼子，也就2000那樣”715團的士兵嘴硬，不肯被這幫少爺兵鄙視下去，但俗話怎麽說的來著，聽人勸吃飽飯啊伸手老實不客氣的要過一根壓縮餅幹塞嘴裏，啃兩口咂咂嘴，“他祖母的，還是你們日子好啊天天吃這好東西”
義勇軍老兵直翻白眼，壓縮餅幹幹巴巴的屁味道沒有也算好？那平時在營地吃的肉菜，估計這些兄弟見了得氣昏了吧？
還真是那麽回事。這年頭的士兵，一個月能吃幾回葷腥都算好的，天天吃飽飯的絕對是中央軍嫡係，天天吃肉……那得是師長一級的待遇吧？天天過年的日子，哪裏輪得到咱們享福啊
仿佛是預言一般，不服氣的山西老兵半截壓縮餅幹沒啃完，就見一名特戰隊排長哈著腰沿著坑道小跑過來，給每個戰士頭上拍一巴掌，低聲喝道：“鬼子已經到前邊兒了都給我打起精神來，待會兒炮擊的時候注意隱蔽”
“啥？這就來了？”山西老兵不敢置信，他們家的長官沒發話啊，這幫小子們怎麽消息這麽快伸頭從掩體後張望一下黎明前最黑暗的前方，啥都看不到啊
但看旁邊特戰隊新兵們都打起精神舉槍朝前，趕緊藏起半截壓縮餅幹，使勁嗬嗬冰冷的手，搓一搓後抄起破爛的漢陽造，架上工事。
建昌營後方指揮部，朱斌微微蹙著眉頭，不時的把日軍動向標注在沙盤上，旁邊，親臨一線的139師師長黃光華一臉古怪的神色，不時與旁邊的參謀長石延懋交換眼神。他們都搞不明白，朱斌怎麽就能大黑天裏把日軍的動向掌握的那麽清楚，就算他有一堆的前方觀察哨，鬼子也得讓你看啊尤其這天色，再好的眼神都看不出兩裏地，他怎麽做到的？
看著代表日軍步炮隊的小旗插到前麵，已經足可以對前沿陣地發動轟炸了，石參謀長忍不住問：“朱團長，既然貴部已經確定日軍進逼到此，為何不命令搶先發起炮擊？你們的重炮足可將他們一網打盡啊”
朱斌搖搖頭：“目標太小了。隻是6門大正41年式的75mm山炮，和幾門70迫擊炮，不值得搶先暴露重炮陣地，不過可以讓前沿陣地的步炮搶先開火，隻是這樣一來，日軍必定會暫停攻擊，會錯過大量殺傷他們的機會。”
日本鬼子又不傻，這邊先開火了，馬上就知道偷襲不成，哪還會繼續猛打猛衝？那麽就做不到突然暴起發難大量殺傷，白白的浪費半個多小時的部署，那太可惜了
“好吧且讓小鬼子得意一時半刻”黃師長畢竟分得清那頭合算，難得有機會給小鬼子個教訓，最大化的擴展戰果，不讓29軍專美於前，不可錯過。
隻不過……黃師長暗暗的歎氣，自家那幾門大炮全都拿出來，隻怕也起不到多大的效果啊
截至到目前，已經動員起來的整個長城防線，足足有14個軍，36個師、19個旅，約25萬人，火炮總數隻有……200門。清一色，全都是76mm口徑一下的小炮，找一門105mm的大炮都難
反觀對麵的日軍，據了解他們的留日軍官說，一個聯隊的日軍就裝備有4-6門75mm的山炮或者野炮，每個師團有直屬的重炮大隊，裝備至少54門山炮或者野炮，有些還換了105mm大炮，自己當麵的日軍看樣子也就幾千人，可也裝備十幾門野炮，比起來，差的不是一星半點啊
朱斌憑著救生船的偵查看的更加清楚，當麵的日軍足足有一個大隊的炮兵，六門75mm山炮，6門105mm的大炮，分別列在兩個方向上，夾擊蕭家營子陣地，自己若命令炮兵直接開火，隻能幹掉在射程內的6門小炮，那幾門105mm炮可就鞭長莫及，不劃算啊
黃光華師長也是有這樣的考慮，終究還是咬咬牙，且抗一抗再說吧
下達命令讓前麵的715團和師屬炮兵營做好應對準備，讓配屬過來的增派第141師721團（團長郭維藩）及其炮兵一營注意左側的白羊裕陣地，防止被日軍突襲，然後耐著心煩，靜靜等待。
淩晨5點半鍾，東方天際剛剛露出一絲薄薄的晨曦，715團部署在肖家營子與婁丈子之間的前出陣地前方，突然傳來一陣激烈的爆炸上，日軍六門75山炮經過匆忙準備後突然開火，威力巨大的高爆彈呼嘯著落到嶄新的石頭陣地山，轟然爆發
“轟轟……”狹窄的山道兩邊陣地上火焰翻騰，鋒利火熱的炮彈碎片夾雜在無數的碎石當中肆無忌憚的朝四麵八方掃蕩，發揮出十倍的殺傷力，所過之處，山坡殘存的枯草和樹叢茬子紛紛被撕扯打砸的爛乎乎一片，濃烈嗆人的煙氣霎時間將真個陣地包裹在中間
戰壕防炮工事內，715團的士兵和特戰隊的新丁各自縮著腦袋，任憑頭頂碎石沙土簌簌的落下，把自己弄的灰頭土臉，罵罵咧咧的不停念叨。
在舟山基地訓練期間就見過架在高處的305mm艦炮轟炸的壯觀場麵，又連續三天的不斷爆炸洗禮，新兵們已經不那麽怕炮了，也能白著臉跟老兵們調侃幾句。
師屬炮兵營的數百弟兄緊張兮兮的張望著遠方閃光的地方，焦急的等待開炮還擊的命令到來
就在第一聲炮響的同時，日軍第25聯隊第二大隊長鯰江正太郎少佐抽出戰刀，朝著前方猛力一揮，大吼一聲：“雪恥的時刻到了突擊”
一個中隊的日軍在兩輛戰車的掩護之下，朝著兩公裏之外正在不斷騰起煙火的防線猛撲過去
“轟轟”炮彈仍舊不斷的落下，六門75山炮以每分鍾6發的速度不但**著死亡的鋼鐵，山頭陣地上煙柱此起彼伏，守軍一時根本抬不起頭來。
兩公裏的路程，一路小跑的日軍和戰車也就是不到十分鍾的事，炮聲稍停的時候，日軍前沿重機槍已經架設完畢，前鋒在輕機槍掩護開道之下殺到了不到500米的陣地前，一邊翻越鹿砦障礙，一邊開槍壓製，撕心裂肺的怪叫響徹山穀
就在此時，等待多時的炮兵營突然開火，三發急速射，十幾發炮彈呼嘯著直撲日軍的75山炮陣地而去
“轟……”珍貴稀少的火炮讓炮兵的手潮的很難直接命中目標，哪怕有了最精確的射擊諸元都沒有在第一時間全部摧毀日軍陣地，僅僅掀翻了一門山炮，但也嚇得日軍趕緊轉移陣地，前方支援頓時斷了
戰壕內，尖利的哨子聲響起，營連軍官扯著嗓子大叫：“兄弟們，打鬼子啊”
數百士兵應聲竄出掩體，就在十幾挺機槍咆哮的空檔，瞄準煙火照應下的鬼子身影，開槍射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