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拯救大兵楊開(1...

說真的,對於軍統的彈藥庫,他還是蠻期待的。從此前電梯裏兩位守衛的M3衝鋒槍就可以看出,這個彈藥庫裏,絕對有很多武器是他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的。這個未知的地方,應該雲集了美國,中國,德國,乃至全世界的戰鬥精粹,對於一個職業軍人來說,沒有比武器更吸引人的了。

曾養甫說,彈藥庫處於軍統地下建築的最後一層,也就是負四層。

之所以會在最底下,不用他解釋,楊開也能明白個十之八九的。畢竟,武器彈藥這種東西,都是易燃易爆的危險品。一旦接觸了火種,後果將不堪設想。他相信,出於這種考慮,軍統肯定做出了一些隔離措施。再說了,軍統建在地下,主要就是為了防止敵人的空襲和地麵打擊。如果把那麽大個彈藥庫放在最上層,那好了,還沒開打呢,人家一顆炸彈丟下來就把你上上下下全點了爆竹。整個軍統百來條人命,也跟著一起炸開了花。

“這次還是坐那個鐵籠子?”楊開對那種轟隆隆的機器,並無好感。

“不是。”曾養甫搖了搖頭:“這次是從安全通道下去,簡而言之,就是走樓梯。”

“比起那個隨時都可能掉下去的笨東西,我寧願走樓梯。”楊開笑道。

“嗬嗬,跟我來吧!”曾養甫快步上前,大約在和楊開相距五米的地方彎下腰,伸手抓住了腳下鐵板的空擋,整個兒掀了起來。

映入眼簾的是一個黑乎乎的洞口,不知高低,伸手不見五指。

“你這是?”楊開愕然,乍一看,還真以為那是個超大規模的老鼠洞。

“你不是要走樓梯嗎?這就是。”曾養甫指了指腳下的黑洞。

“這個入口很窄,每次隻能容納一個人上下。所以大家不要擁擠,一個個排隊下去。”曾養甫說完,在牆壁上的一排按鈕上點了幾下,整個走廊的燈頓時亮了起來,而黑洞裏也緩緩地發射出一團朦朦朧朧的黃色光暈,色調很暖和,堪堪能照亮目視的範圍內。借著光暈,楊開往前伸了伸腦袋,發現黑洞裏果然有一條清晰的三角形階梯,隻是起先因為太暗,沒看見而已。階梯是純金屬結構,上麵有很多凹凸不平的點點,估計是增加摩擦力,防止打滑的。

“下去吧,緊跟在我後麵。”曾養甫瞥了眼楊開,然後小心翼翼的往黑洞裏探出了腳,確定踩在階梯上之後,開始慢慢地走下去。

幾聲叮叮咚咚的撞擊音符過後,曾養甫的身子就在楊開的眼中慢慢下沉,逐漸消失,就像被這口黑洞給吞噬了一般。

看到曾養甫安全下去了,楊開也緊隨其後,他下梯子的速度比之曾養甫要快的多,帶著眾人一個個的排著隊,踩著黑暗,進入了這個地下世界。

黑洞下的環境很是古怪,之所以說奇怪,是因為這裏的牆壁不是豎直平整的,而是一個個凹下去的橢圓形,遠遠看去,整個空間就像是放大了的自來水管道,而楊開一行人,則是管道中微不足道的小生物。

“你們這兒,真是一處比一處怪。”環顧了一下四周,楊開感歎道:“再給點素材,我都可以寫本《格列佛遊記》了。”

“嗬嗬,這是典型的礦井結構,之所以把牆壁澆灌成這樣,我想,一個是為了耐壓,一個是為了控製空氣裏的濕度,楊開,你要知道,這個結構的承受力,可比上麵的普通牆壁要高三到四倍。”後麵的華伯濤用手敲了敲牆壁,解釋道。

“原來如此。”楊開點頭:“那這裏的地下水怎麽處理呢?彈藥庫也是要防濕防潮的。”

“我沒看到相關設施。”華伯濤皺了皺眉:“可能是人工處理的,在附近鋪設了大量的石灰用來吸附,每隔幾天換一次。”

“華教授說的完全正確”曾養甫說道:“石灰就在我們的腳下,每周會有專人拆開地板,替換一次。”

“彈藥庫的看管人員不少吧,這次還得搜身?”楊開問道。

“這次不必,因為整個第四層隻有一個人。”曾養甫笑道。

“隻有一個人,他管的來嗎?”楊開咋舌,他實在沒想到,前三層戒備森嚴,就連毫無威脅的地方,亦是有小隊巡邏。而第四層,這個真正應該重兵把守的軍火庫,卻是空空如也。

“他一個人,足夠了。”曾養甫淡淡的說道,此刻,眾人身邊的燈光漸漸明亮起來,通道兩邊,也開始多出一些大大小小的警示牌,基本上都是‘小心火種’,‘軍事重地,嚴禁吸煙’之類的話。

聊著天,眾人繞過警示欄,轉了幾個彎,來到了彈藥庫旁邊的管理辦公室。

辦公室的門是敞開著的。

門口擱著一個掃把,但地麵卻是肮髒異常,衛生紙,罐頭盒,潑灑出來的油膩泡沫,到處都是。

這個現象給楊開的第一感覺就是,裏麵人一定很懶。

沒辦法,為了防止有人滑倒,曾養甫隻得苦笑一聲,拿起掃把,將這些垃圾撥到了兩邊。瞧他那表情,似乎是司空見慣了。

等楊開走進去才發現,這個辦公室其實並不算寬敞,相反,還略微有些狹窄。

左邊的牆壁上懸掛著五顏六色的槍械解剖圖,空氣動力學概論,以及子彈口徑圖表等等。而右邊的牆壁上卻貼滿了許多**女人的照片,其中,金發碧眼的歐洲豪放女居多,一個個姿勢撩人,撫弄下體,做出一些不堪入目的**動作。

辦公桌上的書很多,但卻如狗啃了一般。不是橫七豎八,就是隨意丟棄,有的甚至被撕成了好幾截,散落了一地的紙張。旁邊的椅子上,坐著一個頭戴牛仔帽的中年男人,此刻他正背對著門口,大腿翹著二腿,哼著秦淮河上的香豔小調,悠閑的拆卸著手中的勃朗寧手槍。

曾養甫身子頓了一頓,然後伸出手,敲了敲門板。

“咚咚咚……”

聽見敲門聲,中年男人這才打了個牛鼾,慢慢悠悠的撐起半邊身子:“格老子的,長眼睛沒?門他媽都沒鎖還敲什麽敲。有事兒直說,沒事兒帶上門,順便去二樓給我帶份牛肉炒飯,多放芥末,但不要辣椒。”

他的聲音充滿了不耐煩。

楊開卻突然來了興趣,這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大牌到了如此地步,連叫人帶個飯都如此理直氣壯。而曾養甫亦是對他充滿了尊敬,要知道,按照十二死肖的排行,曾養甫在軍統裏的地位可是僅次於戴笠的,他也親耳聽見了守衛的兵頭,畢恭畢敬的稱曾養甫為‘爺’,難道這樣一位‘爺’,會害怕一個倉庫管理員不成?

“王伯,是我……”看到身後眾人的驚訝模樣,曾養甫不好意思的說道。

“哦,原來是養甫啊!”中年男人放下腿,坐了起來,手中的槍也在同一時間插上了機簧:“我以前不是和你說過嗎?來找我直接說話就行,別整這些繁文縟節,麻煩。你不累,我都嫌累得慌。”說到這,他的聲音似乎變了一變:“聽腳步聲,這人還不少。戴大哥打電話跟我說的人,就是他們吧?”

“是的!”曾養甫點頭:“一共是九個人。義父還說了,所有武器隨意挑選,盡量偏重於輕便,實用,殺傷力,穿甲力可觀的類型。您負責從旁參考。”

“所有武器隨意挑選,包括最新的?”中年男人‘哢嚓’一聲合上彈夾,將手槍插在了腰間,不過他的聲音卻充滿了狐疑。

“包括。”曾養甫說道。

“有簽文嗎?這裏的東西可不是鬧著玩的,隨便拿出去,得出大事。”

“有!”曾養甫說完,從口袋裏摸出一張折疊的紙片,遞了過去。中年男人也在此時轉過身子,接過紙片,查看起來。

這個中年男人的體型有些發福,屬於豐滿的那種。下巴光潔,沒有胡子,兩腮掛著厚厚的贅肉,沉甸甸的,整個人就如同一隻慵懶的北極熊,但他的那對眼睛卻是異常的犀利,這種眼神,楊開隻在一個人的身上發現過,那就是戴笠。不過二者卻也不同,戴笠的眼神,給人的感覺是上位者的眼神,偏重於權勢。而這胖子的眼神,給人的感覺卻是儈子手的眼神,偏重於殺戮。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楊開相信,這個看似可以輕鬆搞定的胖男人,絕不是個好相與的角色。

至少,他殺過的人,比自己要多得多。

“嗯,沒錯。是戴大哥的手筆。”中年男人點頭,將紙片塞進懷裏:“待會我就領你們去彈藥庫,然後按照清單去後勤科配供給。”

“那就麻煩王伯了。”曾養甫說著把眼睛掃向了楊開等人:“來!,大家過來,這是槍械管理辦公室的王主任,咱們軍統的槍械專家!”

在場諸人都客套的對中年男人打了個招呼。

中年男人一一笑納,但看向陽開時,卻是一幅麵懷不善的樣子。

“這位朋友,怎麽稱呼?”中年男人皮笑肉不笑的說道。

“哦,他是我的朋友,楊開。也是這次行動的組長。”曾養甫搶先一步解釋道。

“楊開?”中年男人挑了挑眉毛:“這個名字,我好像聽過。”

半晌才一拍腦袋,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

“小子,聽戴笠說,你還是個高手?”他的話裏似乎夾雜著一絲濃濃的諷刺。

“不敢當。”楊開麵無表情,眼裏閃著一股無法遏製的寒光。

“既然是高手,那有多高,有一棟樓房那麽高嗎?”中年男人笑了。

楊開也算是明白了,這家夥是故意找茬來的。

“不知道。”他搖了搖頭:“要不,你量量看?”

“你對我有成見?”中年男人眯起了眼睛。

“是你說的,我沒說。”楊開淡淡的說道。

感覺到空氣中一股濃濃的火藥味,曾養甫頓覺不妙,趕忙插在二人中間,打起了圓場:“楊開,王伯,你們這是……這是何苦呢?”

“養甫,不關你的事兒。”中年男人答道:“我最討厭瞪著我的人,你看,這小子一直在瞪著我,現在還在瞪著我。”

“這是我的自由。”楊開冷冷的說道。他忽然感覺,這個胖子實在胡攪蠻纏。

“自由?在我的地盤,你沒有自由!”中年男人說完,毫無預兆的大叫一聲,撲麵一掌就向楊開的肩膀上拍去。從淩厲的風聲來看,他毫無手下留情的意思,要是拍中楊開的肩膀,絕對會是肩骨碎裂的下場。

“嘿嘿,就讓我替戴笠試試,你小子有幾斤幾兩!”

楊開見狀,隨時大吃一驚,卻也很快就反應了過來。當下,楊開胳膊一抬,手肘上挑。擊在中年男人的拍來的手腕上。撞開了中年男人的鐵掌,然後腳步再進一步,一肩向中年男人的胸口撞去。

“好!”中年男人讚歎道:“德國軍體拳,沒想到你還有這一手!”說話之間,他也不避開。隻是原地一個震腳扭身,以肩對肩,向楊開撞來的肩膀迎去。

“砰!”的一聲,駭人聽聞的響聲好像是兩輛汽車撞到了一起。

楊開連退了五步,而中年男人卻紋絲不動。然後,他們又逼進戰在了一起。頭、肩、肘、手、尾、胯、膝、足八個部位不停的在短距離內交錯撞擊。出手之快,勁力之猛烈,看得在場的諸人個個眼花耳鳴。到後來,幾乎沒幾個人地眼睛能看得清屋子裏兩人地動作了。

戰到最後,似乎中年男人最終技高一籌,在楊開滴水不漏的淩厲攻勢之下,硬是找到了空隙,一掌將他震退,第二掌連綿而至。

這一掌如果拍實了,即使楊開身體素質再好,也得吐幾口血。

眼見楊開就要飲恨當場。千鈞一發之際,一道灰影掠到了楊開身邊,頜下長長的黑須,袖筒鼓起,正是道士張鶴生。

但見張鶴生麵對這來勢凶猛,足以令人胸骨盡碎的一掌。不慌不忙的伸出雙臂,施展出正一派的釣蟾功。在接觸到中年男人手掌的瞬間,巧妙的轉了個圓,往旁一帶,中年男人的這一掌不由自主的偏了方向,險險的從楊開的身邊擦過。

“以己之長,擊人之短,這算什麽本事?”解了楊開的圍,張鶴生一隻手背在身後,一隻手平伸胸前,滿臉陰沉的說道。

聽了他的話,中年男人先是一愣,隨即大笑起來:“道家的卸力之術,不錯不錯,能將我這一掌卸開,功夫果然不錯,又來了個更高的高手。正好我憋了幾天,手癢了,繼續!”

“嗵!”的一聲,中年男人第二掌居然產生驚人空爆之音,似乎將空氣擊破了個洞,直直的向張鶴生的右肩擊來。

這一掌速度太快,來勢更猛,張鶴生再使卸力之法已經來不及。隻見他的右肩在中年男人鐵掌擊實的瞬間,突然的向後縮了兩寸,令中年男人的鐵掌打到了空處。然後,張鶴生的右肩如彈簧一般,猛烈的反彈了過去,以肩撞向中年男人的手掌,直接將他震的摔在了地上,隨即探出一隻手,閃電般的掐向他脖子,而中年男人的眼角亦在此時蹦出點點精光,右手急速探向腰際。

一秒鍾後,塵埃落定。小小的辦公室裏,張鶴生居高臨下,單膝跪在中年男人的腹部,一隻手按住他的胸口,一隻手如鐵鉗般捏住了他的脖頸,但卻沒有壓下去。因為張鶴生自己的腦袋上,也被緊緊地抵著一支黑色的勃朗寧手槍。

“輕點,當心我一激動,槍就走火了。”中年男人喘著氣,通紅著臉說道。

“輕一點?”張鶴生微微一笑:“那躺著的,就是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