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龍骸疑雲第三二五章能源A計劃(31)
“你不討厭我,那就好,那就好。”劉雨薇像是鬆了口氣,隨即動起了小孩子心性,抓起一個飯團就塞進了楊開的嘴裏。
“來,我喂你吃……”
“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去拿就行。”楊開有些始料未及,一時間慌了手腳。
“不麽,我喂你吃,就一個,一個而已。”劉雨薇討價還價道。
最終,楊開隻能忍受著九筒那歇斯底裏的狂笑,閉著眼睛,將這個飯團艱難的吃了下去。他突然覺得,在陳天頂做的所有食物中,劉雨薇手上的這個飯團,是他娘的最難下咽的。
“陳老板,看見了沒?”九筒攤開手,說道。
“看見了。”陳天頂點了點頭,這個市儈的商人,和九筒一個德行。
“華教授,看見了沒?”九筒再次問道。
“看見了。”華伯濤點了點頭。
“你們大家都看見了沒?”
“看見了……”獨眼龍和石頭木訥的對視一眼,對楊開翹起了大拇指,那表情似乎在說,指戰員,打仗有一套,談情說愛,也有一套。
打仗,你是我們的指戰員。談情說愛,你更是我們的指戰員啊!
就在這時,九筒突然聞到了一股焦味,他本以為是自己的錯覺,又抽了抽鼻子,卻發現味道更大了。
“等等,是不是什麽東西點著了。陳老板,華教授,你們聞到一股焦味沒有?”九筒疑惑的說道。
“焦味?”陳天頂先是一愣,隨即猛拍大腿,逃難似的跳了起來:“糟糕,我的燉肉!”
聽到陳天頂說出燉肉兩個字,在場諸人頓時恍然大悟。
華伯濤,楊開,劉雨薇,獨眼龍,石頭,五人齊齊用手指著九筒的鼻尖說道:“都是你幹的好事!”
說完,便擁到爐灶邊去了。
“我……這能怪我嗎?”九筒委屈的就像個小媳婦:“隻能說我代入感太強了,你們都入戲了……”
等大家過去的時候,陳天頂已經吹滅了壇子下的固體燃料。此時,整個壇子的屁股都給熏黑了,就像是從煤堆裏掏出來的一樣。
陳天頂戴上防寒手套,然後揭開了蓋子,倉庫裏頓時彌漫開了一股淡淡的糊味,不過這糊味隨即就被濃鬱的肉香所掩蓋。
肉香味很正,一陣陣的撲鼻而來,讓剛剛吃飽的眾人又被勾起了肚子裏的饞蟲。
陳天頂定睛一看,壇子裏堆滿了方塊狀的午餐肉。午餐肉上漂著一層層肥膩膩的油脂,而三文魚罐頭裏的豆鼓也已經入了味,因此,雖然底下糊了一點,但上麵卻全無大礙。
“幸好,沒有全糊,不然我這一番心血可就白費了。”陳天頂唏噓著說道。
“陳老板,現在能吃了嗎?”九筒問道。
“能吃,隻是吃起來不太方便,你們碗裏的湯都喝光了嗎?喝光了就把空碗遞過來,我用筷子一個個的給你們夾魚和肉。”陳天頂小心翼翼的將壇子捧到了地上說道。
滾燙的壇子一落地,地麵頓時發出‘糍’的一聲,周圍結成了一團團朦朧的水蒸氣,蹲在水蒸氣裏的陳天頂,就像是大清早在學校門口做小吃的小吃攤老板。
待到腳邊上碗都擺齊了,陳天頂便拿起筷子,將裏麵的斯帕姆午餐肉一塊塊的夾到了碗裏,現在楊開終於明白陳天頂為什麽讓自己把罐頭盒裏的午餐肉分成一個個的塊狀了,原來在入味的同時,還方便了夾取。
每個碗裏,陳天頂都夾了六塊午餐肉,一條三文魚,還倒了點罐子裏的湯汁。
別說吃,光是去看,就流出口水了。
“陳老板,我愛死你了。”九筒夾起一塊午餐肉,連燙不燙都不管,就直接吸進了嘴裏,大吃大嚼起來。
“我可承受不起。”陳天頂白了他一眼,自己也嚐了一塊:“嗯,不錯,火候掌握的還行,這道菜算是發揮我六成的廚藝了。”
“陳老板,這麽好吃才六成呀,那什麽時候給我做頓十成廚藝的。”九筒笑嘻嘻的說道。
“下輩子吧!”陳天頂說道。
“年輕的時候手腳利索,頭腦靈活,還能發揮得了十成廚藝。一旦步入老年,不光反應遲鈍,連味覺也比以前差了,最多能發揮得了八成廚藝,就算謝天謝地了。”
“在大興安嶺的林場,你們喝的那餐飛龍湯,就是我全力以赴的八成廚藝。”陳天頂說道。
“你們先吃,我去喂張道長和趙勇德。”劉雨薇似乎吃飽了,又好像對油膩的東西不太喜歡,隻吃了幾塊午餐肉便停下了筷子。
隨即,她端著已經涼好的兩碗蔬菜湯,走向了安置兩個傷員的地方。
看到這一幕,陳天頂對楊開打了個眼色,努了努下巴,楊開當即會意,拿起自己那碗燉肉也跟了上去。
喂病人吃飯是個費心的活兒,何況這裏還不是醫院,沒有可以升降的病床。所以沒有兩個人,根本喂不了食物。
“楊開,你怎麽也來了?”放下碗,劉雨薇有些驚訝的回過頭來。
“你一個人不行。”楊開笑了笑說道。
“那好吧!”劉雨薇點了點頭:“你先把趙勇德扶起來,我喂他喝口湯先。”說到這,她撲哧一笑:“不知道是不是被陳天頂做的菜,那香味勾的,趙勇德的肚子一直在咕咕叫,我隔著老遠都聽見了。”
“劉醫生,還是你理解我啊。”躺在那一動不動的趙勇德,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
“放著這麽多好吃的不能吃,比在我身上打幾個透明窟窿都難受。”
“老趙,你醒了?”楊開皺了皺眉,趕緊蹲下身將他給扶了起來。
“早醒了,一直就在這憋著。想撒尿,憋著,肚子餓了,憋著,看到你們在那吃東西,他奶奶個熊的,我還是憋著……”趙勇德喋喋不休的埋怨道。
“我再憋下去,就真成千年老鱉精了!”
他是地地道道的北方人,而且早年就混跡於雜牌軍營,所以說話自是肆無忌憚,口無遮攔。
“好了,別埋怨了,我先喂你喝湯。”楊開苦笑著說道。
“不行,先喂肉!”趙勇德瞪圓了眼:“湯有個鳥滋味,吃肉才爽快。”
“這……”楊開算是被趙勇德給鬧得無話可說了:“雨薇,你看可以嗎?”
“按他的意思吧!”劉雨薇搖了搖頭。
“對了,把他扶成坐姿,這樣的話好喂一些。”劉雨薇說道。
“嗯。”楊開點點頭,然後將趙勇德扶了起來,看到對方放著綠光的眼神,劉雨薇狠狠地瞪了一眼,隨即用筷子夾起了一塊午餐肉,塞進了他的嘴裏。
她喂起趙勇德來,可就不像楊開那樣溫柔撒嬌了,而是直接硬塞進去,吃的趙勇德嘴都鼓了起來。
“雨薇,喂慢點,這樣太……”楊開砸了咂嘴。
“沒事,這樣吃的爽快。”趙勇德含含糊糊的嚼著食物說道。
既然趙勇德都這樣說了,楊開也不便多言,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看到一碗午餐肉很快就見底了,趙勇德還是意猶未盡的樣子。楊開又去端了一碗,就這樣趙勇德一共吃了三碗,這才將那碗蔬菜湯咕嘟咕嘟的喝了下去。
張鶴生暫時不能進食,所以劉雨薇隻給他喂了幾口蔬菜湯。
大家吃完以後,陳天頂忙著用蒸餾水洗刷碗筷,而劉雨薇則再次給兩個傷員檢查了一下傷勢情況。
張鶴生胸部的淤青已經褪去了一半,看起來已經沒起初那麽嚴重了。而且他已經有了自己的意識,隻是不能說話而已。
“奇怪……”打開醫療箱,劉雨薇將紅花油倒了點在掌心,一邊揉搓著張鶴生的傷口,一邊說道。
“怎麽了?”楊開問道。
他不明白劉雨薇為什麽發出了這句感慨。
“你看。”劉雨薇說著,用手指壓了壓張鶴生胸口的淤青處。
“幾個小時前,張道長的這個部位,還有一塊巴掌大的紫斑。但是現在,紫斑的顏色起碼淡去了百分之八十,雖然我給他抹過一次跌打藥,但效果也不會這麽好呀!”劉雨薇驚訝的說道。
“雨薇,你的意思是?”楊開皺了皺眉,有些不可理解。
按理說,傷口恢複得快,應該是好事才對。
“我懷疑張道長的身體裏,除了細胞組織的自我修複能力以外,還有另一種潛在的力量在幫助他迅速恢複。這種力量非常的可怕,它使得張道長的傷口恢複速度,最少比常人快了二十倍以上。”
“二……二十倍?”這次輪到楊開驚訝了。
“當然,這隻是個猜測。”劉雨薇淡淡的說道。
“不過,作為一個醫生,我比誰都清楚,一個差點危及到生命的軟組織挫傷,痊愈的時間最少也要一個月。但是張道長卻隻用了幾個小時就痊愈了一半,這難道不值得奇怪嗎?”
“還有一點,那就是淤青,所謂淤青,其實就是碰撞後引起的毛細血管破裂,破裂後溢出的血漿無法排出,全部沉積在了皮下組織,因此,我們的皮膚在碰撞後會呈現出發青,發紅,甚至發黑的症狀,這就是那些無法排出的血漿在作祟。這些血漿沉澱在皮下組織是很難消散的,要是一小塊還好點,這麽大的一塊,短短幾個小時就不見了,實在令人不可思議。”
“起碼我在目前的醫學書籍上,找不到合理的解釋。”劉雨薇苦笑道。
“所以你就將這一切,歸咎於張道長身上的另一種神秘力量?”楊開忽然想起了張鶴生最擅長的八門遁甲,這個道術似乎可以瞬間開啟人體潛能的極限,那麽,傷口的痊愈能力,是否也處於潛能極限的範圍內?
這個,恐怕隻有張鶴生自己才清楚了。
“嗯。”劉雨薇點了點頭:“除此之外,我別無解釋。”
“好了,不管怎麽樣,這是件好事。張道長的身體很穩定,我相信很快就會蘇醒,我去看看趙勇德。”劉雨薇說完,拎起醫療箱,走到了趙勇德身邊。
此時,趙勇德兩眼望著天花板,很是無聊。
看到他那纏滿繃帶的雙手,劉雨薇笑了笑,用白皙的手指按了按:“疼嗎?”
“疼……”趙勇德抽了抽嘴角,說道。
接著,劉雨薇又換到了他的另一隻手:“疼嗎?”
“疼……”
劉雨薇搖了搖頭,緊接著把手挪到了趙勇德前胸傷口處:“疼嗎?”
“還是疼……”趙勇德聲音顫抖的說道。
“疼的話就忍忍吧,嗎啡和麻醉劑全用完了,我現在給你拆掉繃帶。”劉雨薇說道:“你的繃帶上已經沾滿了血汙,再留著不但沒好處,反而會感染傷口的。”
說到這,她從醫療箱裏拿出一把銀光閃閃的手術刀,一把剪刀,便開始了忙碌。
但見她先用手術刀小心翼翼的割開了趙勇德手部繃帶的打結處,然後逆時針將纏緊的繃帶繞開,遇到血痂粘結的地方,就剪掉血痂,不一會兒便拆掉了趙勇德左手的繃帶。
拆開繃帶之後楊開才發現,趙勇德的左手手背上被割出了好幾道深淺不一的傷疤,傷疤處皮肉外翻,溢滿了黃色的膿汁,傷疤周圍也全是血跡,整隻手看起來血淋淋的,很是猙獰。
“雨薇,老趙的傷口?”楊開欲言又止。
“還是晚了一步。”劉雨薇歎了口氣說道:“所有傷口都開始化膿了。”
聽了劉雨薇的話,趙勇德帶著哭腔說道:“劉醫生,你按哪兒,我哪兒疼,你拆哪兒,我哪兒就化膿,奶奶個熊的,我是不是要死了?”
“這要是打小鬼子戰死的,還算是光榮犧牲。可現在算個鳥毛?等我下了陰曹地府,見到了老師長,人家問我,趙勇德你他娘的怎麽也來了,我說我被衝鋒槍炸膛炸死的,人家還不得笑掉大牙。”
“隻是化膿而已。”劉雨薇安慰道:“簡單的傷口發炎,我手術一下,割掉死肉,上點藥就好了,別擔心。”
“真的隻是小傷?”趙勇德允自不信。
“老趙,你不相信劉醫生,總該相信我吧?”楊開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要是都快死了,你還能吃得了那麽多東西?我記得可是三碗午餐肉,一碗蔬菜湯呀。”
“舊社會判死刑的上菜市口之前,不也時興斷頭飯嗎?”趙勇德嘀嘀咕咕的說道。
“我……”楊開被趙勇德弄得無話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