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龍骸疑雲第二五四章血腥大壩(2)

一整捆登山繩,如果爬行的蟒蛇一般,被大鰉魚帶進了水裏。

大鰉魚在水中的速度很快,四五秒鍾的時間,就已經帶走了一大半的繩子長度。

就在繩子的最後一截也要落入水中的時候,躺在冰麵上的趙勇德大喝一聲,身子陡然向前一撲,雙手緊緊的抓住了繩子的尾巴。

眼見得有驚無險,陳天頂終於鬆了口氣,準備再上一發弩箭,徹底了解掉這個生命力極為頑強的魚類。

“老趙,好樣的。”他笑著說道:“待會烤完了魚,最好的魚翅給你吃,補補身子。”

“嘿嘿,陳老板……”

“咦,怎麽回事?”但還沒等趙勇德把話說完,整個冰麵再次顫抖了一下。深水中爆出一團團巨大的漣漪,而在漣漪的中心位置,則吐出了無數小氣泡,先前被拉下去的繩子也跟著一張一收,在水裏飄飄蕩蕩。

看到這一幕,圍觀的華伯濤眉頭一皺,說道:“趙勇德,抓緊。這條鰉魚的獸性被徹底激發了!”

“嗡……”被束縛住的大鰉魚連續發出三聲嘶吼,這次的吼聲,比之先前響亮了許多,就如同洪鍾大呂一般,比之非洲草原的獅子也毫不遜色。小組之中耳朵好使的,甚至能從這吼聲中聽出來自於聲音主人的憤怒和不甘。

隨著大鰉魚的吼聲,趙勇德手中的繩尾也沒來由一緊,這次趙勇德事先有了準備,沒有脫手。但他很快就發現一個更嚴重的問題,對,繩子是沒有脫手,但他整個身子,卻跟著大鰉魚的遊動在冰麵上溜起冰來。

媽呀,這究竟是一條什麽樣的魚,竟然把自己兩百斤的身子當雪橇來拉,而且拉的毫不費力。

望著自己快速滑行的身子,趙勇德一瞬間就懵了。

不光他懵了,剛搭上弩箭的陳天頂也懵了,以至於思維也變得遲鈍。幸好,眾人裏當屬楊開最為鎮定,此刻他已經拔出四棱刺,邁開兩條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朝著趙勇德的方向衝了過去。

“趙勇德,掏出匕首,釘在冰麵上!”危急關頭,楊開吼道。

被楊開這炸雷般的一吼,趙勇德這才醒轉過來,連考慮都不考慮,直接從腰間掏出加長版的傘兵刀,轉過胳膊,噗嗤一聲砍在了冰麵上。

由於趙勇德此刻是趴著的,所以胳膊隻能抬高很小一段距離,手腕子也使不上勁,因此傘兵刀隻是在冰麵劈開一條缺口,並沒有完全穩住被拖拽的趙勇德。

“鏘……鏘……”

鋒利的刀口不斷和冰麵發出摩擦,在冰麵上留下了一條淺淺的溝壑,甚至還能跳躍出稍縱即逝的火花。

雖然趙勇德這一舉動並沒有徹底解決問題,但也減緩了他被拖拽的速度,為後麵的楊開爭取了時間。

無論是殺人還是救人,最寶貴的莫過於時間。有時候,一毫秒的差距,就決定了事情的成敗。

而趙勇德所爭取的時間,對楊開來說已經足夠了。但見他一個翻滾,就湊到了趙勇德的身邊,然後伸出左手敏捷的抓住了趙勇德的背心,身子半蹲,膝蓋著地,握緊四棱刺的右手奮力紮在了腳下的冰麵上。

“砰……”這一刺,楊開用了九成的力道。再加上四棱刺是鎢鋼材料,質地堅韌鋒利,一下子就刺穿了冰麵,整個刺身埋進了三分之二。

有了四棱刺的阻礙,再加上楊開的反方向拖拽,那隻大鰉魚終於拉不動繩子了,隻是將登山繩繃的緊緊,自顧自的在那裏亂蹦亂跳,把整條直線上的江水都染的通紅。

“九筒,石頭,給我把那塊冰麵也鑿開!”匆匆趕來的陳天頂端起機械弩,看著安然無恙的兩個人,心有餘悸的說道。

“瞧好了吧!”九筒掄起了破冰鎬說道:“一條魚把咱小組折騰了這麽久,要是傳出去,還不把戴笠的門牙給笑掉兩顆。”

“奶奶個球子。今晚上非要喝你的頭一羹湯!”說完,磚塊厚度的堅冰被九筒一鎬打碎。

陳天頂則扣動扳機,將第三枚帶有倒刺的弩箭射向了大鰉魚。現在他可算是明白弩箭上倒刺的厲害的,射中了大鰉魚後,竟然被它如此拖拽都沒能拔出,也夠那條魚鬱悶的了。想必拴著登山繩的第一箭好巧不巧,正卡在了鰉魚的骨頭裏,這才令它數次殊死掙紮,到最後都是無功而返。

箭矢在江水中劃出一條痕跡,然後狠狠的鑽進了大鰉魚的眼睛裏。在動物中,魚類的眼睛部位毛細血管是最多的,這一射,不但眼睛沒了,附近的毛細血管也全部解放,當下,周圍的一小片江水竟被血漿沾染的紅中帶黑。

噗通……噗通……噗通……

鮮紅色的江水還在四處飛濺,但楊開能感覺到,那條繃緊的繩子明顯鬆弛了一下,上麵的力道也跟著小的,顯然這條大鰉魚已經油盡燈枯。

“暫時不要放手,等它死透了再撈上來。”陳天頂叉著腰,站在缺口的一邊,警惕的端詳著水中的獵物說道。

“老趙,沒事吧?”楊開喘了口氣,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拔出了四棱刺。

“沒事,隻是蹭破點皮。”趙勇德從冰麵上爬了起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楊開定睛一看,果然在趙勇德的手掌上裂了兩個口子。

“不過能換來這條百來斤的大家夥,也算是值了。”趙勇德咽了口唾沫。

“楊開,謝謝。”他沉默了片刻,說道。

聽到趙勇德的話,楊開詫異的轉過頭來。要知道,這個東北莽漢從頭到尾,說謝謝這兩個字的頻率可是很少的。

“都是同一個小組,不要客氣。”楊開揚了揚眉毛,說道:“何況在軍統的時候,你不也表示要參加教導隊的重建嗎?我可不想讓日後的戰友被一條大鰉魚給拖進水裏淹死,這多不光彩呀。要死,也要死在衝鋒的路上!”

“對,要死也要死在衝鋒的路上!”趙勇德激動地說道。

“陳老板,你看我也幫忙了,今晚能不喝大馬哈魚罐頭做的湯嗎?”楊開瞥了陳天頂一眼,調侃的說道:“我可不想得到陳老板的特殊照顧。”

“嗯,別著急。”陳天頂哈哈一笑:“今晚我做俄羅斯烤魚派,大家都有份,都有份的。”

等聊了幾句話,攥在趙勇德手中的繩子已經頹然的躺在了冰麵上,沒精打采。

而缺口下翻滾的江水業已慢慢的恢複了流動。

片刻,有進氣沒出氣的大鰉魚從江水下漂了上來,兩腮還在鼓動,傷口處血肉模糊。這個時候,楊開才算看清楚了這條所謂‘魚王’的廬山真麵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