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龍骸疑雲第二四八章櫻花盛開(11)

說到這,華伯濤眯了眯眼,將這本神秘的日記翻到了第一頁……

“一九三五年,三月,二十三日,天氣晴。”

“今天是一個特殊的日子,因為學習了三年的我,終於要從陸軍軍事學院畢業了。每次看到學長和前輩們緊握鋼槍的身姿,我就向往不已。但說實話,此時此刻,我的一顆心是忐忑不安的。因為我並不知道,畢業後,老師們會將我安排到哪一個崗位。”

“一九三五年,三月,二十五日,天氣晴。”

“非常高興,我被分配到了第一裝甲師團,這支代號為‘猛虎’的師團,是大日本帝國的驕傲,過去是,今後也是。今天一下午,我都在緊張的忙碌中度過,但我並不感覺到累,我決定回家後,就將消息告訴晴子。”

“一九三五年,三月,二十六日,天氣晴。”

“晴子聽到消息後,流著眼淚抱住了我。我知道,那是激動地淚水,我撫摸著晴子白玉般的麵龐,告訴她別哭,要堅強。但莫名其妙的,我自己竟也留下了眼淚,有些情不自禁了。晴子出生在一個高貴的家庭,我的小家族是高攀不起的,她為我付出的太多,甚至不惜離家出走,和我住在這樣一個破敗的小居舍裏,並且用插花和賣中國字賺取的收入,供養我上學。每當看見她那雙原本嬌嫩,現在卻滿是老繭的手,我的心裏就酸酸的。這也堅定了我的信念,我一定要在部隊裏刻苦訓練,成為優秀的大日本帝**官,不讓晴子受苦,也讓晴子的家人,接受我這個女婿。”

“一九三五年,三月,三十日,天氣陰。”

“今天是師團的授銜儀式,我很榮幸成為了一名駕駛員,並擁有了自己的坦克。在駕駛測試中,大佐說我的表現不錯,破格提升為準士官,但我總感覺怪怪的。”

“一九三五年,四月,二日,天氣雨。”

“今天雨很大,而且是周末,但軍營裏的戒備卻比往常森嚴了好幾倍。晚上,正要回家的我接到了長官的命令,準備行裝,整個裝甲師團,要離開日本島開往中國的東北,進攻東北的中國人和蘇聯人。聽到這個命令,我很是悶悶不樂。晴子一直和我說,自古以來,中國這個偉大的國度就是我們日本的老師,我們的衣食住行,語言,還有很多藝術,都是從中國的唐朝學來的。我還在平安道的寺廟裏,看見過唐朝高僧鑒真的塑像呢。但為什麽,學生要去打老師?我曾無數次的憧憬過有朝一日,會帶著晴子,還有我們的孩子,來到中國旅行,繼續跟晴子學習中國字,找中國和藹的儒家先生學習。但令我萬萬沒想到的是,這麽快就要去中國了,而且不是帶著妻兒,而是坦克和血淋淋的刺刀。我的心裏很亂,我不能違背長官的命令,隻能回家問晴子。”

“一九三五年,四月,三日,天氣雨。”

“小雨,連綿不斷,天氣也很冷。我把一切都告訴了晴子,晴子沉默了,她說這一天終究會到來,因為日本高層,始終有一群壞胚子,對自己的老師不懷好意。臨走前,晴子在我日記本的扉頁寫上了我的名字,字很美,就像晴子的臉一樣。晴子告訴我,想她的時候,就看看這行鋼筆字,然後晴子又將一張照片遞給了我,照片裏的她穿著和服木屐,很漂亮很漂亮。晚上,晴子將她的第一次獻給了我,並告誡我要好好地保護自己,早點回來結婚,還有不要殺害中國人,因為大家都是友好的鄰居。另外她還悄悄地和我說,她在院子裏種了一株櫻花,等到櫻花開了,我回來了,我們就結婚。”

“一九三五年,四月,四日,天氣晴。”

“我帶著晴子給我做的便當,還有衣服,出發了。出發的時候,晴子並沒有為我送行,我知道她是害怕我因此有所掛念。握著手上的銘牌,我暗暗發誓,一定不要死在戰場上,一定要回來,娶晴子。”

“一九三五年,四月,二十日,天氣雪。”

“部隊如期來到了中國,雖然才四月份,但是黑龍江已經變成了一個冰雪世界,非常的寒冷。我突然就很想念家鄉的櫻花,還有和煦的陽光,什麽時候我才能回到家鄉呢?親愛的父親,母親,還有晴子,我想念你們!”

“一九三五年,四月,三十日,天氣晴。”

“這些天,我要瘋了。不,不是我瘋了,而是我身邊的所有日本人都瘋了。他們為了解悶,竟然像野獸一樣,將一個個無辜的中國百姓綁起來,然後拿起武士刀,一個個比賽誰在規定時間內砍下的人頭最多。現場血淋淋的,我害怕極了,他們嘲笑我是膽小鬼,我寧願做膽小鬼。我記得晴子的話,中國是日本的老師,我們不能這樣對待自己的長輩。最後炮手對我說,師團裏的柳生少佐一口氣砍下了一百五十顆人頭才收了手,被稱為‘百人斬’,他是魔鬼!”

“一九三五年,五月,一日,天氣晴。”

“屠殺中國人的策略還在繼續,還有很多年輕的中國女孩遭到粗魯的強暴,並被抓緊軍營當慰安婦。現在,我終於明白了,原來出發前宣揚的大東亞共榮圈,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謊言。我們並不是來幫助中國人的,而是來侵略中國人的。我知道,以後再也不能帶著晴子來中國旅行了,我們這樣對他們,他們一定會怨恨死我們。天呐,聽說進攻部隊已經攻陷了中國的杭州,那個有西湖,和嶽飛廟的地方,這真是個噩夢,我一刻也不想再待下去了。”

“一九三五年,五月,六日,天氣雪。”

“今天,因為我再次拒絕殺害中國百姓,遭到了大佐嚴厲的批評。中國的天氣很冷,我窩在睡袋裏瑟瑟發抖,不知道遠在日本的晴子,可安好?我很健康,勿掛念。”

“一九三五年,五月,八日,天氣雪。”

“今天一早,裝甲師團接到了上級的命令,被派往烏蘇裏江進行為期一年的駐守任務,我不知道這樣做到底是為什麽,但聽同伴私下裏議論,似乎是為了抵禦蘇聯人的進攻。戰爭,我討厭戰爭,大家都是鄰居,為什麽不能坐下來好好聊聊,非要你進攻我,我進攻他。所幸,大佐說一年後會有另一批部隊和我們進行換防。

在路上,我們途經了一處中國小村莊,當時的小村莊裏還有著大約一百多名村民,這些村民對於我們的到來似乎習以為常,沒有覺的害怕,甚至有些小孩子還跟在坦克後麵又喊又叫。看到這一幕,我覺得非常開心,於是把糖果和巧克力都給了這些可愛的小精靈,但在臨走前,我發現我給的糖果都被孩子的父母強行搶走,然後扔掉了,他們還對著我們的背影吐口水,孩子沒有了糖果,嚎啕大哭。為什麽他們嫌棄我的糖果,是對我們日本人的敵視嗎?我真的很內疚。

“之後,我們來到了烏蘇裏江的邊境,邊境上的設備建立的相當齊全,不但有專門的坦克倉庫,還有對坦克進行維護的一係列配套設備。我還觀察到,在邊境上堆滿了連綿不絕的碉堡,地下要塞,飛行倉庫裏也停著三菱運輸機。隻是我很奇怪,為什麽邊境線上停著的不是戰鬥機,而是運輸機,難道上級要運輸什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