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龍骸疑雲第二一零章月黑之時(18)
“哼,你覺得這點小伎倆,就能騙得到我?”她一邊說著,一邊哢嚓落下保險栓,對準男人的腦袋,隨時都可能要了他的性命。
“這不是什麽小伎倆。”男人依舊用一種很美麗的微笑,衝她淡淡的笑著:“你可以殺了我,但是,必須用你的生命起誓,你必須捍衛你的職責,你肩膀上的任務。”
一邊說著,一邊用手扶正了劉雨薇手上的槍支:“我喊一二三,之後你就開槍殺了我。在你殺了我之前,我會大聲的宣布,說我是軍統的間諜。”
男人很安詳的閉上了眼睛,同時大聲的衝著外麵的人喊叫著:“我是軍統的人,死是軍統的魂,戴笠是不會放過你們的,絕對不會。”
一聲尖銳的子彈爆破聲過後,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下來。
劉雨薇痛苦的睜開了眼睛,摸了一把臉上的血水之後,看著毫無反抗便被斬殺的男人,心中對他是肅然起敬。
她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可是,為了掩護自己的身份,為了能贏得他們的信任,他必須把這個間諜給挑出來!
他隻是一顆微不足道的小棋子兒而已,所以,死了就死了。可是,那個男人的微笑,卻始終都在自己的腦海中徘徊,揮之不去。在她看來,那是世界上最美妙的微笑。
“現在,該輪到你去死了。”就在劉雨薇思考這些的時候,那個被她一槍崩了的家夥,竟然再次站起來。他的頭上,依舊殘留著那個黑乎乎的洞穴,正有黏糊糊的鮮血,從黑乎乎的洞穴內一點點的流出來,將他的臉給完全的遮蓋住。
抓在手中的槍,對著劉雨薇的腦袋,無力的舉起來,手槍扳機被扳下來而發出哢嚓哢嚓輕微的顫抖聲!
他要開槍了。
劉雨薇眉頭一皺,剛才那種微笑瞬間消失不見,此刻,她隻感覺到肩膀上的沉痛。若是自己就這樣死去了,那麽,自己的任務,誰去執行?
或許,這個任務永遠都不可能被完成了。
千鈞一發之際,劉雨薇最終還是選擇了,民族為大者。
一個箭步,便是奪走了男子手中的槍,同時扭轉了黑乎乎槍筒的方向,對準了男子的腦袋。
砰!
一聲響聲過後,男子的身體摔倒在地上,一動不動,正有黏糊糊的鮮血,正不斷的從他的身上溢出來,將地麵給染成了猩紅色。
劉雨薇也緩緩睜開了眼睛,他要看看那具屍體,為什麽被擊中了腦袋,竟然還能站起來講話。
可是,當她睜開眼睛的時候,卻看到楊開一臉急切關切的目光,雙目中滿是關心和期盼。
“恩?”她注意到情況的不對勁,急急忙忙將視線從楊開身上轉移開來。當他看到這個寬敞的大房間,以及房梁上麵密密麻麻的八角鈴鐺,甚至於那尊巨大的佛像的時候,這才將之前的記憶,一點點的給記清楚。
“你沒事兒吧。”楊開看到劉雨薇安然無恙的睜開眼睛,急忙關切的開口問道。
“恩。”她點了點頭,有些感激的看了一眼楊開道:“楊大哥,多謝你的關心了。”
說著,俏臉一紅,躲開了。
楊開有些無奈的笑了笑,繼續走到其餘人身邊,想觀察其餘人的反應。
石頭九筒和獨眼龍三個人,活動最為激烈。而且,三個人似乎出現了同樣的幻覺。因為他們三個人此刻正環抱在一塊,切切私語著什麽。
楊開很好奇,他們三個人什麽時候如此友好的打成一片了呢?便慢慢的將耳朵貼了上去。
“前麵那麽多的同胞,我們到底要不要上去救他們?”九筒麵帶難色的開口講道。
此刻,在他們三個人的視線中,出現的是一隻隻形成方隊的部隊,而在部隊的前麵,則是步履蹣跚衣不蔽體的農村中國人。
很明顯,他們是把這些中國人當成人質,當成了盾牌,來幫他們的部隊開路的。
九筒石頭獨眼龍三個人,去執行任務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這隻部隊,於是,三個人不得不停下來暫時躲避敵人。
可是,當他們看到走在前麵的同胞的時候,一個個情緒難以抑製,這群畜生,實在是太沒有人道了,竟然讓這些手無寸鐵的老百姓給他們擋子彈!
九筒和獨眼龍石頭三個人都知道,在前麵不遠處,有一片地雷區,若是四五十個鄉親們過去的話,他們肯定會被炸成碎片的。
可是,若是他們出去解救的話,任務肯定執行,到時候,損失更加的慘重。
三個人就在原地愣了良久,都沒有拿出一個確切的答案,為難的很。
“我覺得。”良久,石頭才咬著牙齒說出了一句話:“我覺得,或許應該去前方把雷區引爆,這樣或許能救下同胞的性命。”
“不行。”他的想法很快的便被獨眼龍給阻止了:“不可以,我們絕對不可以將時間浪費在這件事上,因為我們的時間不多了,若是任務執行的不好,會有更多的同胞陷入困境的。再說,若是我們引爆了地雷,這些畜生也絕對會意識到前方有軍隊,他們肯定會呼叫來增援,到時候,這附近的部隊可能真的被敵軍給全軍覆滅了。”
獨眼龍的語氣決絕,霸氣十足,給人一種不容反抗的力量。
“真是一個愚蠢的想法。”九筒也對石頭的想法發表了自己的看法。
“可是,我們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這些同胞們送死吧。”石頭一臉急躁的講道:“這群該死的畜生,實在是太可惡了,竟然讓手無寸鐵的老百姓給他們擋槍子兒?該死,該死!”
“沒辦法了!”獨眼龍看了一眼時間之後,又看了一眼兩個人:“若是我們現在再不抓緊時間離開的話,恐怕就真的沒時間了。”
石頭和九筒兩人麵麵相覷,最後將目光投向了獨眼龍。
一陣艱巨的決定之後,三個人終於決定,還是任務重要。
做了這個痛苦的決定之後,他們便決定快速的離開。
可是,在他們轉身離開不久,身後竟然傳來了一陣驚天動地的爆炸聲,然後是一陣翻天覆地的爆炸餘波瘋狂的傳來,將他們的身體都給掀翻了。
即便是在距離如此之遠的地方,他們依舊被地雷給掀翻了,可想地雷的威力。
三人狼狽不堪的從地上站起來,看著彼此的灰頭土臉,卻都沒有心情像往常一樣嘲笑彼此。
汙血,好像是下起了一場小雨,將他們身上給完全的覆蓋住了。
“走吧。”三個大男人在原地默哀了幾秒鍾之後,獨眼龍第一個反應過來,拍了拍兩個人的肩膀,轉身便準備離去。
可是,在獨眼龍剛剛轉身的時候,他忽然看到身後,竟然站著四五十個衣衫襤褸的農村人,身體殘破不堪,有的缺胳膊少腿,有的是幹脆腦袋都掉下來了,渾身上下都被一層鮮血所覆蓋,看上去就好像是一個個的血人!
他們三個人立刻就反應了過來,這些人是……剛才被炸彈炸了的同胞。可是,為什麽他們轉瞬間出現在這裏了呢?
“為什麽不救我們。”一個腦袋被炸掉的老者,用手抱著他的腦袋問道。他的脖子處傷口參差不齊,好像是被用蠻力給撕裂的一樣,傷口的表層都已經變成了黑乎乎的顏色,那是被炸彈的彈藥給熏黑的。
“還我們命來!”
“你們好狠心啊。”
“還我們命來!”
這些狼狽不堪的男人女人,舉起好像是骷髏一般的手臂抓了過來,要把他們給撕成碎片。
獨眼龍九筒和石頭三個人麵麵相覷,他們還沒搞明白現場到底是怎麽個情況?難道是遇鬼了嗎?開玩笑,他們是無神論者,又怎麽會相信鬼神呢?
可是,他的腦袋,或者身體都已經斷裂開了,依舊飄飄蕩蕩的,這不是鬼魂,還能是什麽?三人相互之間看了良久,都沒有得出什麽正確的結論,不由得有些納悶兒了。
就在他們發呆的時候,其中一個老女人如竹竿一樣的手臂已經伸了上來,死死的掐住了獨眼龍的脖子!
察覺到了危險,獨眼龍下意識的伸開手掌,一掌將那個老女人給踹翻在地。
“殺了他們。”獨眼龍終於意識到事情的怪異邪乎,當機立斷,對著他們便是一陣掃射。
九筒和石頭兩個人,再望下山下的時候,發現敵軍的部隊也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消失不見了,心中明了肯定是遇到了邪乎事情,毫不猶豫的衝著對麵的鬼魂開槍。
一陣劈裏啪啦的響聲過後,這些鬼魂終於是伴隨著鬼哭狼嚎的聲音,從他們麵前消失。
子彈射出來的濃霧遮蔽了他們的視線。他們三個人是過了很久,才終於再次看清眼前架勢的。
他們哪裏是躲藏在什麽荒郊野嶺執行任務啊,而是在一個接近全封閉的空間內,而他們四周,也根本沒有敵軍和同胞,隻有一麵巨大的佛像,不過此刻,佛像已經被他們給射出來了密密麻麻的一層黑洞,好像是馬蜂窩一樣。
記憶,好像是一層潮水般瘋狂的湧入他的腦海,將他的記憶給完全的占據。
他們這才明白,原來,剛才所經曆的一切,都是頭頂上的八角鈴鐺讓他們產生的幻覺。
楊開走上來,在三個人的肩膀上輕輕的拍了拍,然後豎起了大拇指,讚歎他們的英勇表現以及當機立斷的性格。
三個人也會意的衝楊開笑了笑。
楊開的目光,聚焦在了陳天頂的身上。
不知陳老板,又有著怎樣的心結,不知他能不能度過這次的劫難。
當他走到陳天頂麵前的時候,發現陳天頂全身都已經被豆大的汗珠給完整的侵占了,讓他看上去,就好像是剛剛從水裏麵鑽出來的一樣。
他的嘴唇發紫,臉色發青,全身顫抖不已!
“野豬林,該死的野豬林!”陳天頂咬牙切齒的咒罵著:“真是該死啊!”
“二叔,三叔,你們有沒有什麽好的計劃沒?”
“哎,沒想到,這該死的野豬林,竟然是如此危機重重,早知今日,當初我就……哎……”
“啊?這是什麽?慈禧的墓葬?”
“是啊,慈禧的墓葬,竟然真的是慈禧的墓葬!”
接下來,楊開便觀察到陳天頂目光的驚詫,滿臉的驚喜,以及各種各樣複雜的情緒,讓他的臉看上去就好像看到了什麽驚喜的事情一般。
“啊?這是……”
“不好,危險,二叔,三叔,快點離開這裏……”
陳天頂的目光在一陣驚詫和各種豐富的表情過後,他整個人再次的陷入了無與倫比的瘋狂中,好像看到了天大的危險,身體不斷的在封閉的廟宇中不斷的旋轉,廝打,好像周圍有什麽怪物,在限製著他們的行動一般。
“該死,真是該死。”楊開小聲咒罵了一句,可是看著陳天頂瘋狂了的身子,卻根本什麽都無法做。
陳天頂在之前,便遭遇了不少的磨難,他的精神也已經遭遇了好幾次的折磨。
或許,在所有的人裏麵,他的精神狀態是最差勁的,畢竟之前的兩次精神失常便已經證明了這一點。
這一次,不知道他能不能挺得過去。
楊開不僅為陳天頂捏了一把汗。
張鶴生道長也慢慢的走了上來,站在楊開的身邊,用迷離的目光看著他,好半天才小聲的開口講道:“楊開,或許,我可以助他一臂之力。”
“哦?”聽到這個好消息,楊開的表情瞬間變得開心起來,急忙將頭扭過來,好奇的看著他問道:“張道長,那就麻煩你了。說實話,我還真的有些擔心陳老板會承受不住這次的精神壓力呢。畢竟,他這個摸金校尉,曾經經曆的危險事情比較多,而且心結也肯定超大。”
“是啊。”張鶴生點了點頭:“我甚至都不能保證,若是我遇到和他同樣的情況,比他更堅強。”
“對了,不知張道長您所謂的助他一臂之力,是怎麽個幫助法?”楊開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和他繼續糾纏,而是小聲的開口問道。
“我們擾亂他的記憶,讓他的記憶由此中斷,他或許會從幻象中掙紮過來,不過……”張鶴生講道此處,聲音戛然而止,不再繼續講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