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九章不死傳說64

眾人的心髒立刻噗通狂跳了一下,然後順著聲音望過去。

一個穿著契丹族黃袍的偉岸男子,正穩穩的端坐在龍椅上,他身上的玉石金飾,和龍椅相映成趣,尤其是頭頂的那個黃冠,所散發出來的王者霸氣,竟然直逼的他們心髒狂跳,雙腿發軟,最後終於承擔不住這麽強大的氣場壓迫,噗通一聲,跪拜了下去。

在耶律宗真麵前,在這個千年王者麵前,他們隻能臣服,永無止境的臣服!

“哼哼,該死,真是該死。”

耶律宗真說的每個字,都好像抹了毒一樣的弓箭,深深的射入了他們的心髒,讓他們沒有任何的膽量敢反抗,隻能慢慢的接受毒藥的渲染,然後心甘情願的死在這個男人的手上。

“你們都去死吧。”說著,耶律宗真隨手一揮,便有一道道的熒光猛然從他的手掌中釋放出來,然後在半空中瞬間實質化,化為了一隻隻的武器,然後安靜的落在他們麵前:“給你們一個機會,表達你們效忠於我的機會,都去死吧。”

一邊說著,一邊從椅子上站起身來,然後衝他們拂動了一下袖子,然後轉過偉岸的身體,不再去看他們。

“哼,一群野蠻匹夫。”

他轉過身去後,再次怒罵了一句。

此刻楊開等幾人,似乎都已經忘記了自己原本的身份,現在,他們隻當自己是耶律宗真的忠誠手下,他們沒有完成耶律宗真交代下來的任務,理應去死。

而他們,也沒有任何的反抗。王要我死,我便死。

當初,他們追隨耶律宗真的時候,便已經發下了毒誓。

在那個兵荒馬亂的年代,他們本來是沒有生存機會的,可是有一個叫耶律宗真的男人殺了過去,然後將他們給拯救了出來。

他們對這個拯救了他們一家老小的男人感恩戴德,誓死追從其一輩子。

於是他便丟給了他們每個人一把劍,然後冷冷的對他們講道:“不想做奴隸,就反抗吧。”

於是,他們的生活從此改寫,田園放牧,老婆兒子熱炕頭,不再是他們人生的主題。

他們見識到了人體器官離開身體時候的恐懼,也從來沒想到原來人的血液真的可以匯聚成一條河。甚至還看到一個男人的腦袋被砍掉之後,嘴巴還破口大罵耶律宗真,罵了好幾句……

潛藏在他們體內的那股獸血,今天終於被激發出來了,一點一點的,將他們內心完全的占據。原本他們喜歡安靜的性格,被徹底的改變,他們愛上了殺戮,愛上了鮮血從人的身體裏麵噴薄而出時候的場景。喜歡鮮血的溫暖撫摸自己的皮膚,喜歡看著敵人在自己的砍刀下痛苦呻吟,直至哀傷痛苦而死。

也隻有那個時候,他們才能真正感覺到生命的意義

可是,這個時候,在他們還沒有徹底厭倦這種戰爭殺伐的時候,心目中的神卻忽然丟給了他們一把刀,然後告訴他們,你去去死吧。

他們不想猶豫,因為他的話,就是聖旨,就是他們的一切,就是他們這輩子必須遵循的鐵條定律。

無奈,他們現在,也隻能這麽做了。

一個叫楊明的手下戰將,從來都沒有感覺到如此的悲痛。他慢慢的蹲下身子,然後握著那隻匕首,冷冷的笑著,似乎在想象著這隻冰冷的匕首,刺入熱血沸騰的心髒之後,究竟是什麽感覺。

他不知王是怎麽了。以前他一直把他們當成是親人來對待的。為何今天,卻要把他們給斬殺……他似乎沒有犯錯啊。

他握緊了匕首,然後輕輕的往自己的心髒推。他感覺到了冰冷的刀尖接觸皮膚時候,傳入腦海中的那一陣陣的鬱悶疼痛。

啊?

可是,就在匕首接觸自己肌膚的瞬間,他分明看到那個被他們尊為神的男人,眼睛中卻忽然閃現出了一絲藍色的熒光。

那熒光,竟然是那麽的熟悉。他好像曾經在什麽地方見到過。可是卻怎麽也想不出來。

就是這一束藍色熒光,讓他的動作遲緩了一下。再然後,一個陌生的名字,闖入了他的腦海。

楊開!

楊開?楊開!楊開?楊開!

這個名字好像是一隻隻螢火蟲,不斷的在眼前是閃亮,似乎是在警戒著他一些什麽。

“怎麽了?這究竟是怎麽樣?”盡管楊開努力的掙紮著身子,想弄明白這螢火蟲到底是怎麽回事。

可是,無論他如何的努力,也根本無法驅逐幾隻螢火蟲。

他傻傻的站在原地,然後用一種近乎殘酷的眼神,盯著楊開這兩個名字。

匕首!

又是一個陌生,可是卻又熟悉的詞語。

匕首!

匕首!

匕首?匕首是什麽?我怎麽從來沒見過這麽短的武器?

這叫匕首嗎?我什麽時候知道的?

卡賓槍?

卡賓槍!他的大腦,不斷的盤旋圍繞著這個詞語、

“快點動手。”王怒了,非常的生氣。他背對著他們,可是楊開,卻明明能看到他眼神中的藍色熒光。

他不是王,王的眼神中,隻有對我們的慈愛,和對敵人的凶殘。這不是王。他是在冒充王。

我知道,他在欺騙我們。

士兵猛然衝上去,然後趁著他沒有轉身,奮力的將匕首捅入了王的胸口裏麵。

嗡。

幾乎是在匕首刺入王腦袋的瞬間,周圍的一切在迅速的變化,而他的大腦也在瞬間,轉換了思想。

他忘記了士兵的身份,現在,他叫楊開。

緊緊攥在他手中的匕首,已經刺入了那個瘦削的木乃伊的腦袋上。他眼睛中的藍色熒光,在慢慢的暗淡,退縮,直到最後,消失的無影無蹤。

他回頭看了看九筒獨眼龍等人,卻發現,他們每個人都將匕首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甚至於,劉雨薇和華伯濤教授的脖子上,已經流出了一行行的鮮血。

他衝他們燦爛的微笑,他們也衝他微笑。

勝利了,結束了。

終於,他們戰勝了耶律宗真。

九筒第一個反應過來,丟掉手中的匕首,然後瘋狂的跑上來,抱住楊開的身體,便大聲的叫嚷;“哈哈,哈,指戰員,剛才差點沒被這該死的老東西給糊弄了。”

趙勇德也哈哈狂笑著上來湊熱鬧:“這木乃伊可真夠邪門的,剛才我竟然真的把我當成追隨他的士兵了。”

“沒想到,幻術早在一千年前,便已經在契丹族如此的流行了。”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講著,興奮的分享著勝利的喜悅。

耶律宗真的身體,在他們不注意的時候,慢慢的躺倒在地上,然後身體四分五裂,然後再次分裂,全身的細胞都在慢慢的分裂開來。沒多長時間,他們便徹底的裂成了一片一片的,最後化成了骨灰,飄蕩在不大的大廳內。

哢嚓!

一聲尖銳的聲音,從頭頂上傳來。

眾人急忙仰頭看了一眼,卻發現,長明燈在逐漸的熄滅,而頭頂上的半圓形建築,也從最中間裂開了一條裂縫,馬上就要倒塌了。

看到這幅場景,眾人內心深處,都已經被濃濃的恨意所充斥,所籠罩!

“該死的耶律宗真,這是要把我們埋在地下墓葬裏麵啊

。”張鶴生咒罵了一句。

“不用著急,跟我來。”陳天頂仰頭看了一眼大裂縫,帶著他們走到了佛像跟前。

碩大的佛像,給人一種強烈的威壓感。可是他們才懶得理會什麽佛像不佛像呢。

在巨大的佛像屁股下麵的地麵,陳天頂用手中的陰陽鉞將地麵的瓷磚給一層層的掀翻開了,然後,他們麵前出現了一個洞穴。

洞穴看起來並沒有那麽老舊,似乎是剛剛挖開沒多久。

“快點下去!”楊開一邊指著洞穴,一邊開口講道。

在陳天頂的指揮下,眾人迅速的爬進了洞穴,然後順著那個黑乎乎的洞穴,往下麵爬行。

在眾人剛剛進入洞穴的瞬間,一大塊的石頭,從建築的頂端落下來,然後將佛像給砸了個七零八落。他們在洞穴裏麵,依舊感覺到了巨大的震動。

“快點離開這裏。”陳天頂在隊伍最後麵,急促的催促著他們。

楊開走在最前麵,替他們開路。

他發現,這裏是一個隻容許一個人爬著才能勉強通過的洞穴,空氣稀薄。在這裏麵呆了沒多長時間,他就感覺到強烈的窒息感。而頭頂,依舊持續不斷的傳來轟隆隆石頭爆破的聲音。

聽著轟隆隆石頭的聲音,眾人都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懼意。

“要是沒有這條盜洞,恐怕我們都已經變成肉餅了。”趙勇德一邊說著,一邊加快速度爬行。

“少廢話。”跟在後麵的陳天頂,催促了一句。

隊伍在緩慢中前行。

前行了沒多久,楊開忽然注意到前方的空間越來越寬敞了,這個時候,基本上可以直立起腰身前行了。

有了寬敞的空間,他們移動的速度越來越快了。

“大家小心。”走在隊伍最前麵的楊開,卻忽然伸出手,攔住了眾人。他聽到了一點窸窸窣窣的聲音,好像是從腳下傳出來的。

手中的手電筒照了照地麵。

一隻黑色的,類似於土鱉子的蟲子,緩慢的在地麵爬行,剛才窸窸窣窣的聲音,正是從這隻土鱉子發出的。

“一隻土鱉子而已,不用擔心。”楊開並未在意,而是將手電的光芒重新對準前方,準備前行。

“慢著!”忽然,陳天頂的聲音再次傳來,眾人的腳步也隨著他的聲音,而硬生生止住了。

“土鱉子?這麽深的地下,怎麽可能會有土鱉子?”陳天頂一邊小聲的說著,一邊從人群的一側繞過去。

當他看到那隻在光亮照耀下,趴在地上裝死的黑色蟲子的時候,立刻驚歎了一句:“是屍蟲!”

“屍蟲!”華伯濤驚歎了一句。

“屍蟲?屍蟲是什麽玩意兒?”眾人都被這個奇怪的詞語給蒙在鼓裏,一頭霧水。

“屍蟲,又叫錘甲蟲,屬於昆蟲中最大的一個目——鞘翅目,埋葬蟲科。該科昆蟲全世界大約有175種。絕大部分埋葬蟲食動物死亡和腐爛的屍體,把它們轉化成在生態係統中更容易進行循環的物質,像是自然界裏的清道夫,起著淨化自然環境的作用

。它們有些住在像蜜蜂的蜂房巢穴裏;有些,特別是一些種類則住在洞穴裏,食蝙蝠的糞便!不過,在這麽深的洞穴,應該不會有蝙蝠的存在,我想,可能會存在屍體。”

華伯濤教授的聲音有些顫抖,不過為了保持自己的教授身份,他依舊是強忍著聲音中的震撼,用手扶著自己的下巴,裝作深沉思考的模樣。

“這裏有屍體?”楊開疑惑了一句,目光迥然的望向前方。

果然,前方沒幾米出,竟然又出現了一隻全身漆黑的昆蟲,和他所看到的那一隻一模一樣。

屍蟲,竟然又是屍蟲。

“陳老板,您有何見解?”

這是楊開的經典台詞,他都覺的用的膩歪了。

這在以前,教導隊的大事小情,他一個人都能搞定,畢竟作戰是他的專長。

可是,一到了這種和死人打交道的地兒,他就顯得有些文盲了,不得不虛心請教專家。三百六十行,術業有專攻嘛。

也沒什麽丟人的。

“這裏,肯定有屍體。”陳天頂眉頭緊皺,一字一字的講道,所講的每一個字,都是他經過精心思考過的。

“有屍體?”楊開重複了一句,心想你這不是廢話嘛,現在他們早就已經確定此地有屍體了:“您覺得,可能是什麽人的屍體?”

“可能是盜墓賊的!”陳天頂看了一眼地麵上那隻屍蟲講道:“畢竟屍蟲數量不是很多,證明屍體也不是很多。”

聽陳天頂這麽一說,他們才長長的舒了口氣。隻要這些屍體不是耶律宗真的那些試驗品,不是冬人夏草,他們就放心了。

他們已經被冬人夏草,給徹底的嚇到了。

楊開懸著的心,也終於放下了。

“揚大哥,我還是覺得有些害怕。”劉雨薇的聲音有些發虛,顫抖。

她的體質,畢竟比不上他們這些大老爺們。經曆了這麽多的折磨,而且剛才還用匕首刺破了脖子,流了一些血。雖說沒有生命危險。可是對於他們這些已經很多天沒有好好的吃過一頓飽飯的人來說,實在是太殘酷了些。

楊開轉過身,看著劉雨薇有些慘白的臉色,有些心疼的輕輕拍打了一下她的肩膀道:“雨薇,不要害怕,有我們在。”

一邊說著,還一邊用力的握了握劉雨薇的柔嫩的手掌,給他鼓勁。

站在劉雨薇身後的,九筒,也用慘淡的聲音講道:“指戰員,我也有些虛弱。”

都這時候了,還不忘記苦中作樂,給眾人陰霾的心情撒上一點陽光,也隻有九筒這個抗壓能力極強的流氓大兵才能做得出來。

楊開對他這個調味劑很滿意,衝他淡淡的笑了笑,然後親昵的在他臉上摸了兩下,算是扇巴掌了,微笑著講道:“這樣總行了吧。”

“嗬嗬。”

“哈哈!”

眾人都會意的舒心笑了起來。

這是他們這輩子最開心的時刻,這個時候,他們才感覺到了死裏逃生的感覺,感覺到,原來活著,是這麽的美妙。

笑過之後,他們的體力明顯的加速了不少,速度也不由得快了起來。

可是,情況,並沒有他們想象中的那麽樂觀。因為隨著他們的前行,他們注意到了,一個不祥的預兆。

洞穴地麵上的屍蟲,越來越多了起來。而他們所在的這個地方,空間也越來越寬闊,甚至出現了用磚頭擺設的通道。

”奇怪了。“楊開好奇的看著這處用磚頭鋪設的通道,心頭滿是納悶兒。

簌簌,簌簌,簌簌!

這種如雪花飄落一般的聲音,讓眾人的思想,快速的集中起來,都想看看,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可是,當他們看到腳下聚集了密密麻麻的屍蟲時候,一個個的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竟然有這麽多的屍蟲……竟然有這麽多的屍蟲!”劉雨薇愣愣的看著在地麵不停蠕動的屍蟲,眼睛瞪大了。

“前麵……那些黑乎乎的東西是什麽?”別看獨眼龍隻有一隻眼,可是眼力勁兒卻是他們幾人之中最精湛的,借著隱約的光亮,他似乎看到前方的地方,有一片濃濃的黑色,好像是一大塊的黑色幕布。

“恩?”聽到獨眼龍的疑惑,眾人的目光頓時望過去,手電筒的亮光,也朝著前方照射了過去。

一層層黑乎乎的東西,疊在一塊,好像是一些發黑的石頭建築而成的牆壁。

“走,上去看看。”楊開提醒眾人小心腳下的屍蟲,一邊緩慢前行。

眾人都緊緊跟在楊開身後,不敢有絲毫的離開,以及做一些不協調的動作。

直等到他們走進了,他們才發現了事情的驚恐程度。

這一幕,遠遠地超出了他們所能承受的範圍。

這裏是一個用磚頭和石頭鋪就的碩大空間,大約有耶律宗真墓葬正宮的一半大小。

三個方麵,都是用慘白的石頭和磚頭堆砌而成的,唯獨對麵的那麵牆壁,是黑乎乎的。

同時,在這裏麵散發著一種腐臭的黏糊糊氣味,讓他們感覺到一陣強烈的暈眩感。不過他們潛意識中,當這裏是生命攸關的地帶,所以都把自己最為強勁的謹慎勁頭都給表現出來了,免得無意識中遭遇到什麽麻煩。

而那些黑乎乎的,根本就不是什麽黑色的石頭,而是一隻隻的黑色屍蟲,鋪成了一層又一層,而在屍蟲的裏麵,則是一具具堆積在一塊的屍體,數起來足有好幾百。

眾人都驚慌失措的站在原地,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些重口味場景,良久都未曾講話。

他們實在是不知該說些什麽才好。

“這些……屍體……”原本楊開還想說些什麽的,可是當他看到其中一具屍體,哐當一聲從屍體堆中掉落下來的時候,還是傻傻的愣住了。沒有多講一句。

因為那具屍體掉落下來之後,屍體身上密密麻麻的黑色屍蟲,急匆匆的從他身上爬開了,等到眾多的屍蟲從他身上離開之後,露出了裏麵,慘白的屍骨。

那隻屍體,全身上下都被屍蟲充斥著,根本就沒有丁點的皮肉。看上去,場景很是惡心變態。

“大家都不要講話,也不要踩死任何一支屍蟲。因為那樣我們可能吸引屍蟲的注意力!”

陳天頂一邊小聲的說著,一邊仔細謹慎的盯著四周的場景看,想尋找出出口什麽的。

可是,這裏四處都是密密麻麻的白色石頭,甚至連一點土層都沒有。他們想從這裏打盜洞出去都非常的困難。

“現在怎麽辦?”眾人從陳天頂的臉上,也看出了現場形勢的嚴峻,一個個的都緊緊的皺起了眉頭,然後用一種近乎不可思議的眼神盯著眾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