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更)

不得不說,十五的運氣還是不錯的。

他找尋素璃無果,向著西方已不知不覺來到了世界的盡頭,就在他駐足懸崖之上,觀看難得一見的落日之時,忽然間感受到了素璃的氣息。

“嬋憐,你在這裏等著!”十五頭也不回,就衝向了懸崖之下發生巨響的地方,那裏果然有兩尊神魔在相互對抗,隻是其中一尊已經到達了天魔的程度,至於另外的一尊,赫然是一位妙齡女子,十五一見到那女子,不由的一怔。

闊別了兩年,終於得以相見,那種激動的心緒難以言喻,他嘴唇囁囁,完全無視天魔的存在:“素璃!”

那個久積在他心頭的一個名字,那個他在夢中不知呼喚了多少遍的名字,終於,終於在世界的盡頭相遇了。

“十五公子?”與天魔對戰的素璃聽見那個熟悉的聲音,不由得嬌軀一顫,凝聚力量時一個分心,便被對方抓住了時機。

“小女娃,受死吧……”巨大的手掌橫空拍來,懸崖之下連接虛空的地方盡數崩碎,然而,天魔的巨掌還未將素璃籠罩,忽覺背後一涼,不知何時一道雷霆長繩已瘋狂的纏住自己的身軀。

“碎……”十五一聲爆喝,手中的渾天一番攪動,那天魔似乎有些不可置信,他轉過頭來瞪了十五一眼,整個肉身就迅速崩碎,而後渾天攪動,雷霆爆閃,將散漫在虛空中的天魔意識全部打散。

“十五公子!”素璃一聲驚呼,身形迅速來到十五麵前,緊緊將他擁住,仿佛眼前的一切都是那般不真實,仿佛十五站在她的麵前是一場夢,因為素璃害怕若是不將十五牢牢抱住,等她醒來,一切又都會歸於寂靜,她的心靈亦會落空。

“素璃,我、我回來了……”十五的聲音輕柔無比,他亦是緊緊擁抱住懷中那個早已哭成淚人的嬌美人兒,柔若無骨,一股淡淡的幽香自她的秀發中傳來,這是久違了的,讓十五永遠都無法忘懷的味道。

過了很久,虛空之力緩緩流動著,對於十五和素璃兩尊神魔實力的強大存在而言,宛如清風在撫摸兩人的發絲般輕和。

素璃自十五的懷中離開,纖手輕輕撫上他的臉頰,柔聲道:“十五公子,你消瘦了很多!”

十五確實消瘦了,在找尋素璃的途中,可謂飽經風霜,縱使他有天神之力,在心力交瘁之下,亦不會好受。但好在,找到了素璃,十五發誓不會再讓素璃受到任何危險了。

“十五公子,你一路上可有遇到嬋憐?”素璃忽然想到了什麽,“她被黑山老妖給抓走了,有生命危險……”

素璃的聲音中顯得頗為焦慮,看來她對嬋憐是真的非常關心,她一口氣說完,十五都沒有插口的餘地,但她頓了頓,又道:“十五公子,嬋憐、嬋憐她的壽命隻剩下不到一年的時間……”

十五就要開口說話,素璃之言卻讓他心中一凜,嬋憐的詛咒不是解開了嗎?為何素璃還會如此擔憂?

“素璃,你說什麽,我……不是很明白?”十五確實不明白,若是嬋憐真的完全恢複,擺脫了詛咒,素璃又何出此言?

素璃見十五那般焦急模樣,欲言又止,但最終還是歎息道:“十五公子,嬋憐一族生活在秦朝與宋朝接壤之地,因為距離兩朝帝都都極為遙遠,故而兩朝都管不到他們,但是對於普通百姓而言,不受官府約束倒是一件非常美滿的事情,他們一族自給自足也活得怡然自得……隻是,嬋憐的一族雖然活得怡然自得,但他們的族人卻一直有一種怪病,也就是被他們稱之為詛咒,這個詛咒也就導致了,他們的族人盡皆活不過二十!”

十五並不清楚嬋憐的詛咒之事,如今聽素璃講來,心裏不由得一沉。嬋憐的族人活不過二十?那他們又是如何延續族中香火的呢?

素璃道:“嬋憐一族族人的年齡活不過二十,這個數字並不完整,更確切的說是他們本地的族人皆都活不過二十,至於外來的,生命自然也就長遠一些,但若是外來之人與本族之人結合,所生下的孩子年齡卻不能夠以常理來判斷,有的活到二十歲就會死去,有的卻有可能活至三十,甚至四十……嬋憐所在的村子,也正因為有這個詛咒存在,人口才逐漸凋零,也沒有外來人敢到那裏去,久而久之,那裏就變成了不祥之地……”

“當時嬋憐對我所說,我還感到非常驚奇,她的村子裏隻剩下不到十人,而且這不到十人的族人中,嬋憐的年紀最大……”

十五一愣,既然嬋憐的年歲最大,她離開了村子,餘下幾人又如何生存呢?

素璃很快給出了答案:“因為她的族人本都活不過二十,所以那裏的小孩子也很懂事,差不多十歲開始就已能夠獨立生活,那裏不到十人的孩子在嬋憐離開之際完全能夠自己養活自己……而且,嬋憐之所以離開村子的原因,便是她要找到替那群孩子續命的方法……”

天哪!十五忽然肅然起敬,卻原來嬋憐心裏有著如此之大的秘密,她為何要入門天山,她又為何總是拒人於千裏之外,她為何在成為內門弟子的第一天就去藏經閣翻閱典籍,甚至還不惜求掌門翻閱禁書?

因為嬋憐是懷著希望來到天山的!

可結果呢?結果是什麽?嬋憐說詛咒已解,可素璃的臉上卻看不到任何表情……她的詛咒真的解開了嗎?

“她找到了嗎?”

“找到了!”素璃的回到卻讓十五一愣,但聽她解釋,“就是那塊石碑上所鐫刻的文字……”

既然找到了解救之法,應該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可為何素璃還一臉憂愁?難道……

素璃搖了搖頭,輕歎道:“十五公子,我們現在就去找嬋憐吧……一個月前我與嬋憐分開,被五尊魘魔聯手打成重傷,好不容易躲起來卻被一尊天魔發現,他煉化了我整整一個月,但他卻沒想到我因禍得福,實力已生生提高了一個層次……”

實力提高了一個層次?也就是說,素璃的實力也已到了天神的境界?

十五點了點頭,他道:“我已經將嬋憐救出來了,她就在懸崖之上……”

素璃和十五來到懸崖之上,嬋憐已在上方如一隻熱鍋上的螞蟻,她幾次都想沿著岩壁往下,但是人間與虛空的交接處,虛空之力雖然稀薄,卻也非她所能夠承受的。

就在她左右為難之際,十五二人就已出現在她的麵前。素璃和嬋憐相見,十五正待問話嬋憐,兩位妙齡女子卻仿似多年未見的親人,相互輕輕抱在一起。

十五一怔,卻聽得嬋憐道:“素璃,你沒事吧……”

“我沒事,倒是你嬋憐你……”

“我也沒事……我們都沒事!”

她們的話像是暗語,又像是真的煞有其事,十五聽得滿腦子疑惑,最後他還是問了嬋憐有關於詛咒之事,十五將素璃所說的都講了一遍,嬋憐聽著貝齒已緊緊咬住了紅唇,因為素璃已在言語之中透露給十五,嬋憐並沒有辦法擺脫詛咒!

然而,嬋憐卻並不想讓十五知道自己的決定,也好在素璃並未將話說透,她還有一絲能夠瞞著十五的希望。

可是她為何要瞞著十五?恐怕就連嬋憐自己都答不上來,為什麽?或許她是在乎他的,所以讓他在事發之前好不知情,至於事發之後,該來的始終要來,該走的也始終要走。

嬋憐能夠做的也就僅此而已,她不想給十五留下任何負擔,甚至若是能夠選擇,他寧願這輩子都沒有遇上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