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更)

幽冥時空的四周盤踞著一股巨大的虛空亂流,所謂的時空通道,正是在虛空亂流中。在世人眼中,虛空亂流奇詭無比,更是無法駕馭,然而那隻是因為世人沒有這個能耐。若是世人有那無限逼近創世神的實力,虛空亂流在他們眼中也不會太過神秘。

十五幾人雖然進入了虛空亂流,但是卻並沒有受到任何傷害,就已順利回到人間,顯然是虛空亂流被人動了手腳,以至於九幽的第二層成為了幽冥時空的唯一出口,而且直達人間。

對於此,所有人的心中都想起了一個人——冥神。若非是冥神,也不可能在虛空亂流中開辟出一條如此詭異奇特的時空通道。

再次回返人間,十五始一踏足這片土地,就已感受到了天地的顫抖,似是一種本能的恐懼和顫栗。空氣中似也有一股狂暴而又緊張的氣息,而且整個人間顯得異常安寧,宛如暴風雨前夕的風雲變換。

“我感覺,大戰即將來臨……”十五呢喃自語。

“你也不必掛心,現在雖然是非常時期,但神魔之戰未必會那麽快進行,當初上古之戰,光是這種氣氛就延續了百年,此刻的人間,雖然如暴風雨前般的寧靜,但是這場暴風雨什麽時候降臨還猶未可知……”黑獄魔王拍了拍十五的肩膀。

十五點了點頭,道:“黑獄大哥,你們接下來有什麽打算,若是無事,便隨我一同回歸天山吧?”

“不……”黑獄魔王拒絕的斬釘截鐵,他深情地看了一眼電母,“我和電母有自己的事情要辦,小子,我們便在這裏分別吧……”

“人生何處不相逢,也沒有不散之宴席,我自然是要找出當日偷襲老子的那隻黃雀,然後找他算賬……”黑獄魔王擺了擺手,而後便已轉過身去,輕盈地牽起電母的手。

電母嬌軀一顫,粉麵桃紅,羞赫地低下了頭,不言不語。黑獄魔王見電母如此模樣,哈哈大笑,背對著十五揮了揮手,與電母一同消散了開去。

待得兩人消散,便隻剩下十五與白雪,至於渾天,早已鑽入十五新生的肉身之中,幽冥石凝聚的肉身於他這個遠古神器亦是有著不小的裨益,所以他也樂得在十五體內修身養性。

“白雪……”這是十五進入人間以來第一次麵對真正的白雪,在此之前,他一直麵對的乃是被仇怨寄居的白魔,隻是兩人陰差陽錯,經曆過殺與不殺,憎恨與不舍,又再一次如初見時那般麵對著麵。

如此近距離地看著白雪,她已褪去了一份優柔,但卻多了一份成熟與淩厲,一襲黑色的裙衫,一條如垂柳般的馬尾……

白雪變了,或許變得更為性感嫵媚撩人,卻也變得冷靜陰沉狠辣,就算她此刻努力地讓自己變回白雪,卻也再無回天之日。

“十五……”白雪的眼中,十五又何嚐還是原來的十五?若說當時的十五天真無邪,那麽此刻他眸子裏所映射地卻是無奈憂愁。

他為何無奈,又為何憂愁?

然而不管兩人如何改變,對於彼此間的感情卻不會變,對於白雪,十五心中的感覺很難有個正確的定位,而這種感覺卻也一直從蒼神世界延續至今,因為白雪不是嬋憐,亦不是素璃,她是十五失憶以來認識的第一人。

而那時候的他又懵懵懂懂,也分不清喜歡與不喜歡,試問這麽一個人能否對他所識之人產生那種超越友誼的情感?

這個問題的答案,並非唯一,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解釋,隻是對十五而言,這個答案是否定的。

他不會……

這個世界上,時間是最有效的麻藥,因為日子久了,人就會麻木,隻是再麻木的人也會有幡然醒悟的一天,若是為時不晚,那是運氣,若是為時已晚,那便是晦氣。

十五與白雪,彼此的感覺,若果真要以運氣與晦氣來定義的話,那麽……莫過於晦氣二字!

因為當十五領悟之時,他的身邊早已沒有了白雪的蹤影,她已成了白魔,成為了一尊殺人不眨眼的魘魔。

這或許就是上天弄人,這或許就是冥冥中注定的安排。

兩人相互凝視著,誰也沒有開口,一雙淺紅色的眸子和一雙漆黑如墨的眸子目光似是水乳,交融在一起,兩人也像是要從彼此的目光裏將之看透,就像當時的黑獄魔王和大祭司。

隻是,無論兩人如何努力,都難以逾越那道看不見的屏障,最終也唯有暗自失落。

“白雪,同我一起回天山吧……”

“十五,我要走了……”

兩人異口同聲,這是一種默契,還是……離別的開始?

“你要去哪裏?”

“不!我不能同你一起……”

又是異口同聲,像極了心有靈犀的戀人。

“為什麽?”

“我要回我該回的地方……”

第三次同時出聲,而且他們的問答都是與前一句息息相關,第一步就已相錯,後麵步步皆錯,也正如此刻的他們,早在蒼神世界就已見證了“無緣”,此刻相遇唯有更“無緣”。

突然間,兩人又都沉默了,白雪淺紅色的眸子裏盈*滿了霧氣,她貝齒咬著紅唇,心中也不知為何,忽然絞痛起來,甚是還有一絲酸楚,而這番意味深長的酸楚湧上鼻梢,眼眶中那如微風輕撫的春水豁然間,決堤狂湧。

“十五……”白雪猛地向前一撲,緊緊抱住眼前那個日思夜想卻又愛又恨的人,整個臉頰都似要融進他的胸膛。

淚水浸透了十五的衣衫,他忽然有種錯覺,這一刻,白雪卻又變回了那個純真善良的白雪,那樣柔弱,那樣憔悴,又那般令人憐惜。

十五沒有說話,亦是將她緊緊擁住,他想要用自己那幟熱的心來溫暖白雪那似有些冰冷的身軀。

兩人再沒有言語,白雪哭聲依舊。或許是哭得有些累了,在晚風的吹拂中,白雪漸漸沉沉睡去,她身為一尊魘魔,但卻也是一個柔弱的女子,更何況被她緊緊擁抱著的胸懷是那樣的溫暖,以至於她暫時忘卻了所有的憂愁。

黎明的破曉,陽光鋪滿大地,一縷金黃。

十五已不知何時睡著了去,然而待他醒來,卻唯有他一人躺在一個山洞中,距離他不遠處有著一堆已滅的篝火。

“白雪?”十五一驚,白雪?為何隻有他一人?他為何又會在這個山洞中?

而且,這個山洞,不正是那時,十五擊殺蟻後墮入懸崖被白雪所救後居住的山洞嗎?此刻他又回到這個山洞,難不成那之後所有發生的一切都隻是一個夢?

顯然不是,而是十五再次回到了這個曾經白雪救他的山洞……

故地重遊?十五步出了山洞,然而入眼處卻不再是那原來的山澗,也不是岩石滿地荒蕪一片,而是……

滿載滿載的鮮花……

十五進入幽冥回返人間,人間已過去了兩年多,正值春意盎然,而這個山穀時隔兩年,卻長滿了無數爭相綻開的花朵,就像蒼神世界的百花穀。

芬芳無雙,豔麗無雙。

然而,十五行走在這片山澗,最令他震撼的不是這些百花,而是那刻在一處白雪曾經靜坐岩石上的一行他勉強能夠辨認的字。

“若是有來生,我願意在這裏等你……因為我要嫁給你……”

來生?白雪依然相信自己和十五有來生,盡管她已知道人死後會被完全分解成靈魂因子,但她卻依然這般堅信著,而且也堅信著與十五的承諾。

我要嫁給你!

隻是,白雪雖然留下這行字,但她心裏卻是真的將希望寄予來生?還是她明知道自己無法與十五相知相守,所以才這般安慰自己?

這個問題,或許連白雪自己都猶未可知……

PS:祝大家光棍節,,,快樂……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