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山乃是漂浮於雲層之上,其中共分為五座山峰,東南西北各一峰,中央是中峰。

天山山門矗立在南峰之上,也是門派接引新進弟子之地,並且新進弟子亦是住宿在此處。通過考核的新進弟子就會被天山收為外門弟子,然後觀察其言行舉止,觀其為人,實力天賦等等,然後再擇優選為內門弟子。

內門弟子才算是真正的天山弟子,在外遊曆也可以天山自居,當然若是有人能夠到達禦劍之境,則可立即升為內門弟子。

內門弟子居住之地是在西峰之上。西峰所處之地極為寬廣,總共分為三層,這三層,一層比一層高,但卻並不相連,隻是用中間一條廊道作為相通之道。內門弟子乃是住於第一層,也就是最為低下的一層,第二層則是由長老居住,因為西峰麵積極為遼闊,每位長老都有一個院落,甚至兩位相鄰的長老相距也甚為遙遠。

內門弟子的居住就相對近了許多,但是天山派何等龐大威風,自然安排給內門弟子的住處,條件也是極好,每一個內門弟子也都有自己獨立的房屋,幾座房屋為一院落,甚至有些乃是一座小山峰。

十五跟在亦輪長老身後,聽他講述著有關於天山五峰的事情。

西峰的第三層卻並沒有人居住的,上麵似乎什麽都沒有,聽到這的時候十五有些發愣,第三層看來還未開發呀。

與西峰遙遙相對的乃是東峰,東峰之上,是一片廣闊無垠的演武場,上方有著一座藏書閣,藏書閣的旁邊是天山的兵器庫,天山的鑄劍長老也是在那裏煉劍的。

除卻這兩處地方,門派弟子的日常幾乎都是在這進行。天山派與其他門派不同,它所需的弟子不僅僅要修煉天賦出眾,更要能夠修習其他旁門技藝。比如酒仙道的玄奇之術,再比如煉丹之術,鑄劍之術,這些教授的課程都是在這東峰上進行。

然後是中峰,中峰乃是整個天山派的核心所在,因為天山派掌門正是在這之中,大殿,議事廳甚至諸位德高望重的長老皆是居住於此,他們每人在中峰都有一座山頭,端的位高權重。

最後是天山的北峰,聽亦輪長老所說,那裏可不得了,乃是曆代掌門的安息之所,而且傳說中,天山八散人就是隱居在那裏。

聽亦輪長老說完,十五點了點頭,似有所悟,當亦輪長老為十五安排了臨時住宿之地,要離去之時,他又對十五說道:“對了,十五小兄,那西峰第三層也不是完全沒有建築,聽說那裏是一處天牢,與我派的困天牢不同,那天牢乃是關押門派最為厲害的人,如果你沒什麽事的話,就最好不要去那裏吧……奧,還有,在東峰的最東峰,是一處禁地,那是我派的放逐之地,也是曆練之地,稱為異仙界……這兩處你不要亂闖,至於北峰的話,如果你有這個膽量或是實力的話,大可以去闖一闖……”

說完,亦輪長老就已離開了,隻留十五一人在房間裏。

這是一處南峰的外門弟子房,今日天色已經晚了,待得第二天,亦輪長老就會安排他住到內門弟子的西峰上去。

十五躺在床上,此刻終於入了天山,但他卻絲毫開心不起來,也不知道是為什麽,一直以來在外流浪慣了,想到以後就要在這裏安定下來,總覺得太過束縛,而且更讓他感覺不自在的是,身在天山,卻並沒有家的感覺。

“唉……”十五輕輕歎了一聲,他雙手枕著頭,將這幾個月來進入人間的事仔仔細細想了一遍,仿似一幕幕真實的畫麵在他的腦海之中流淌,像是真實,但卻又不太真實。

忽然,“咚咚咚……”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十五狐疑的起床開門,卻發現此刻嬋憐正自站在他的麵前,嬌俏的臉頰上似有些紅潤,輕薄的紅唇微微抿著,忽閃忽閃的大眼睛像是兩顆晶瑩剔透的玉珠,咕嚕嚕地轉動。她雙手負於身後,輕輕笑著,當真如百花怒放般美麗。

“嬋、嬋憐?你、你找我?”十五看得似有些癡了。

“不然我來這裏做什麽呢?”嬋憐沒好氣地白了十五一眼,但卻很快變得嚴肅起來,她眨著撲閃撲閃的大眼睛,神情忽然變得柔弱可憐起來,她輕聲道:“十五,我有件事情要求你……”

“求我?什麽事?你說好了,隻要我做得到的,什麽事都可以……”看到嬋憐這般柔弱的模樣,十五心中忽然升騰起一絲保護欲望,他拍拍胸脯,正色道。

“真的?”嬋憐麵色一喜,眸子裏忽然閃過一絲狡黠,但忽又變得柔弱起來,道:“那怎麽行呢?不過,既然十五你說了,就幫我這個忙唄……你看我現在已經成了外門弟子了,但是要成為內門弟子,又要進過很長時間的觀察期,我能等,你也等不了是不是?所以嘛,你能不能,動用下你的關係,幫我求求情?”

十五聽完,怔了怔,這嬋憐真是什麽都敢說呀。

什麽動用關係?什麽我能等,你也等不了?

十五隻覺像是上了賊船似的,嬋憐見十五發愣,她忽又裝可憐道:“十五,這可是你說的要幫我的,你可不能食言……”

“我、我沒有……”十五本來想說“我沒有要食言”,但聽在嬋憐耳朵裏,卻忽然變了個味,她還以為十五要說“他沒有說過幫忙之類的話”。

頃刻間,嬋憐麵色大變,怒聲道:“十五,你說過的,為何要耍賴?哼,既然你不答應,那我自己想辦法……”

說著,嬋憐的眼眶中已有淚水在打轉,晶瑩剔透的淚珠似乎要奪眶而出。十五一驚,趕忙拉住了她的小手,語無倫次道:“我、我沒有說過,不是,不是……我是說我會幫你的,嬋憐,你、你不要哭呀……”

“誰說我哭了……”嬋憐猛地轉過身來,倔強著強忍著淚水,兀自不肯落下。她望著十五的眼神,其中參雜著許多許多言不明,道不盡的情緒。

十五再次看得呆了,這樣一位人見人愛的少女,這樣一位曾經一直蒙著麵紗的神秘女子,此刻卻完全流露出了她內心最為脆落的一麵。

縱使嬋憐將淚水忍住了,但是她的心裏卻早已哭成了淚人,也不知道為何,今天的嬋憐很不尋常。

十五道:“嬋憐,你、你究竟怎麽了?今日,你、你為何……”

“噓……”嬋憐忽然背過身去,她眼角的淚水卻再也難以抑製,她又忽的撲進十五的懷裏,淚水已浸透了十五的衣衫。

一抹淒涼湧上了十五的心頭,在嬋憐的哭聲中,他似乎變得什麽都不懂,又變得什麽都懂了。

“嬋憐,你、你是不是也和我一樣,在這裏沒有找到家的感覺?”十五輕聲問道,本不該在這個時候問出的問題,他卻毫不在意地脫口而出。

他這一句話,就像六月裏的一把烈火,寒冬裏的一陣飛雪,嬋憐哭得更是傷心,她將臉埋進十五的胸膛,似是要融入進去一般。

嬋憐本與十五一樣,在來到天山之前,四海為家。她走出自己的村子,但卻背負了一個詛咒,一個永遠都無法消除的詛咒。

但嬋憐卻並沒有因此而放棄,所以她才要入門天山,以此來尋求解救之法。然而,她此刻卻是外門弟子,根本無法閱讀天山典籍,她思前想後,就唯有來找十五幫忙。

可是結果卻是,十五的一句話遭到了她的誤會,本就是心中鬱結,悶悶不樂,心中淒苦難言的她才哭得如此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