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誰?萬戶侯幾乎暴跳如雷了:“我他媽的是潘銀花的男人,你他媽的是潘銀花的奸夫,你在我家裏,睡我的女人,給我戴了綠帽子,還打我的臉,你太他媽的無法無天了”。

張揚愣了一愣,然後不知所謂地笑了:“原來你就是潘銀花那個窩囊的男人,你先別發火,也別嚷嚷,戴綠帽子這種事情,不是我給你戴,就是他給你戴,又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對不?就憑你家潘金蓮的**,如果不是我給你戴,早晚也是別人給你戴。與其讓一個比你還窩囊還臭不可聞的男人睡了潘金蓮,還不如讓我這個玉樹臨風的富二代睡了她,你更有麵子,是不是?”

“放你娘的狗臭屁!”萬戶侯終於忍無可忍了,上前一腳踢出,踢向了張揚的肚子,他還沒見過睡了別人女人還敢這麽不可一世的主兒,好像張揚給他戴綠帽子,是他多大的光榮一樣,“我滅了你!”

“萬戶侯,住手!”聽到動靜不對的潘銀花從床上跳了下來,衝到了客廳,見二人要打起來了,她顧不上隻穿了三點式,向前就抱住了萬戶侯的大腿,“張揚,你快跑,他是當兵的出身,有功夫,小心傷了你。”

張揚奸笑一聲:“不是所有的大兵都有功夫,金蓮,關鍵時刻你護著我,行,哥沒白疼你,下次再好好疼你。”

說完,張揚得意地哈哈一笑,揚手扔出了掃帚,掃帚正中萬戶侯的臉,萬戶侯的臉上又被劃出了幾道血印。

“再見了,萬戶侯是吧?名字起得不錯,不過你這一輩子,也注定是一個小保安的命了。還萬戶侯,連自己的女人都看不住,萬戶侯個屁!”張揚走就走吧,還故意數落萬戶侯幾句,而且他還一副不慌不忙的樣子,似乎吃定了萬戶侯,萬戶侯不敢動他一根手指一樣。

一個人男人再窩囊,也受不了如此奇恥大辱,萬戶侯驀然怒吼一聲,一抬腿就踢開了潘銀花,將潘銀花踢到了一米開外,然後他如餓虎撲食一樣,朝張揚撲去。

張揚才邁開腳步,正背對著萬戶侯,聽到後麵聲音不對,忙回頭一看,見萬戶侯朝他飛撲而來,他嚇了一跳,大叫一聲:“我是富二代,我爹是寶馬張,你敢碰我一根手指,我爹拍死你!”

話音剛落,萬戶侯的腳已經到了,一腳正中張揚的後背,張揚慘叫一聲,“撲通”摔倒在地,他在地下一個懶驢打滾,滾到了一邊,慌亂中,伸手一抓,抓住了一把扳手——萬戶侯的房子是老房子,家裏東西常壞,他就經常自己動手修理,家裏工具很多——回身一揮,扳手就正正打中了萬戶侯的腰。

萬戶侯確實是大兵出身,但他在部隊上既不是武警,又不是特種兵,沒學過多少功夫,轉業後一直當門衛,學過的一點軍體拳,更是忘得七七八八了,他還以為張揚急於逃跑,不敢還手,沒想到,張揚在他的家中剛剛睡了他的女人,麵對他這個正主時,一點兒也不心虛,而且還一還手就是狠手。

萬戶侯一下沒躲過,被張揚的扳手正掃中腰間,張揚下手夠狠,他隻覺得一陣巨痛傳來,感覺肋骨可能斷了一根。

拚了,萬戶侯血往上湧,被人欺負到門上了,不,欺負到床上了,而且還敢打他,他再不還手,直接跳樓死了算了。這麽一想,他向前一步,雙眼通紅,發瘋一樣攔腰抱起了張揚。

張揚雖然囂張狂妄,但現在全身上下隻穿了一條內褲,被人攔腰抱起,他也是嚇得哇哇亂叫:“萬戶侯,你放下我。再不放下我,我弄死你。”

狂妄的人有一個共同點,就是不知天高地厚,以為他的話就是金口玉言,隻要他一開口,整個世界就得匍匐在他的腳下。通常狂妄的人都讀書少,不知道老人們常說的話裏包含了多麽深刻的人生道理。

如果張揚聽說過蔫驢踢死人的老話,他或許就不會這麽欺負萬戶侯了,誠然,在潘銀花的描述中,萬戶侯是一個三腳踹不出一個響屁的窩囊廢,別說睡他的女人了,就是騎在他的頭上拉屎,他也不敢說半個不字。

正是由於潘銀花的誤導,再加上張揚天生的狂妄,現在萬戶侯占了上風,他還不開口求饒,居然還以威脅的口吻恐嚇萬戶侯,兔子急了還咬人呢,何況萬戶侯本來就不是一個一點血性也沒有的男人。

萬戶侯胸中的怒火如洶湧的海水一樣湧滿,他大步向前,不顧張揚的掙紮和身後潘銀花的哭喊,抱著張揚來到窗前,一腳踢開了窗戶,然後冷冷一笑:“弄死我?我先弄死你!”

話一說完,不顧張揚狂妄的表情終於變成了一臉驚恐,他哈哈一笑,用力朝前一送,伴隨著一聲慘叫,張揚被他生生從窗戶之中扔了出去!

“啊!”潘銀花頓時嚇傻了,沒想到一件偷情的小事居然釀成了血案,她眼睛一翻,嚇得暈死了過去。

萬戶侯扔了張揚,還不解恨,從窗戶朝外探頭一看,見張揚摔在了樓下的冬青之中,在滴水成冰的冬天,隻穿了一條內褲,狗啃屎一樣爬在地上,一動不動,他大感解氣,朝下麵吐了一口唾沫:“摔不死你,也得摔殘廢了你。”

萬戶侯家住在二樓,隻有三米的層高,下麵又是冬青和草地,相信張揚怎麽也摔不死。不過肯定會摔出一個好歹,至少也要讓張揚長一個教訓。

施得此時還不知道他隻是點化了萬戶侯一句,結果就引發了一係列的連鎖反應,最終導致了張揚被萬戶侯從二樓扔下,摔斷了一隻胳膊一條腿不說,也不知道怎麽就這麽巧,還摔得張揚從此失去了生育能力。更巧的是,張揚浪跡花叢多年,最喜歡人妻,專門當第三者,破壞別人家庭,還自封為綠帽批發者,一直晃蕩到現在也沒有結婚。結果倒好,有一句話不是說,終日捉鷹,總會被鷹啄了眼,經常打獵,早晚會被獵物打一回,總覺得還年輕,還可以再玩幾年,還可以再糟蹋幾個良家婦女,卻萬萬沒有想到,總是玩別人,總有被別人玩的時候,一下摔得失去了生育能力。 從此,張家絕後了。 寶馬張囂張一世,張揚狂妄一時,張家父子橫行霸道多年,最終卻落了一個斷子絕孫的下場,人間之事,不是不報,是時辰未到,時辰一到,善惡到頭終有報。所以,人生在世,莫說過頭話,莫做過頭事,說話有個度,做人留餘地,人生才有餘地,不會走入絕路。

如果讓施得知道隻因為他多說的一句話,結果導致了寶馬張斷子絕孫,他肯定會善良地自責一下,並且很誠懇地安慰自己,其實他真不知道給萬戶侯戴綠帽子的混蛋就是張揚。不過話又說回來,也不能怪他多嘴,張揚是自作自受,是自食其果,在給別人戴綠帽子的時候,也要想到總有一天,別人也會以同樣甚至更慘烈的方式還回來。

人生不管做什麽時候,其實都是一次賭博,投入的籌碼是快樂,收獲的也會是快樂。投入的籌碼是醜惡,收獲的也會是醜惡。

而且經過投注之後,收獲的回報會放大無數倍。

此時的施得,正坐在公交車上,伴隨著公交車搖搖晃晃的行進,正朝碧天集團進發。

本來施得出了省委大門之後,想打車,卻發現省委所在的明維街禁止出租車通行,無奈之下隻好朝南走了一段路,到了路口再打車。不料到路口,正好有一輛公交車停在了站牌下,想到了解一個城市的最好方法就是乘坐公交,他也就沒有再等出租車,而是上了公交車。

公交車上人不多,施得隨便找了一個座位坐下。由於平常比較注意觀察周圍的環境,上車的時候,隻掃了一眼,他就將車上為數不多的幾個乘客記得一清二楚。

在他前麵是一個20多歲的女孩,長得眉清目秀,短發,小巧的嘴巴和翹挺的鼻子,很有一股幹練的味道,而緊抿的嘴唇顯示出她是一個很有主見輕易不會被別人說動的人。她穿一身深藍色的冬裙,頭上係了一條馬尾辮,穿一雙小巧而可愛的長筒靴,赫然是元元的雙胞胎姐妹劉落落。

沒想到居然在公交車上偶遇了劉落落,施得雖然認出了她,她卻似乎心事重重,沒有認出施得。施得也就不說破,沒有和她打招呼。

說是老者,其實年齡不算太大,50多歲的樣子,麵相敦厚,頗有福相,身材不胖不瘦,眼神平和,安坐在了最後一排,微眯雙眼,一副神遊物外閉目養神的悠然。

吸引施得的不是老者的福相,而是老者悠然自得的神態。中國的老人們都活得累,退休之後,本該是安享晚年的時候,卻又要為兒孫信勞累。所以你看大街上的老人,要麽步履匆匆,買了一大包蔬菜或是生活用品,要麽抱著孫子帶著外孫女,繼續發揮餘熱,很少有悠閑從容的老人,可以以自己想要的方式來安度人生最美的夕陽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