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禍福無門,惟人自召

雖然施得現在的班底已經初具規模,但別說和杜清泫相比了,相信就是在畢問天麵前,也還是一棵弱不禁風的小草,確實如黃梓衡所說,如果在石門的交手,沒有何爺坐鎮,再萬一畢問天和杜清泫聯手對他出手,他真的有可能一敗塗地。

一時想多了,施得在眾人的歡鬧之中,沉思了。

見施得沉靜如水,黃梓衡心中一時感慨萬千。眼前的施得,和他從小認識的施得,並無什麽不同,但在熟悉之中,又多了一絲陌生的氣息。想當年,施得在中部平原的小縣城中,當他們的孩子王時,經曆了不幸的童年。還好,後來得哥考上了下江興元大學,也算是出人頭地了,但誰能想到有一天讓他們敬仰的得哥會落魄到想要自殺的地步?又有誰能想到,才過去多半年的光景,得哥從一個一無所有走投無路的失敗者,搖身一變又成了坐擁數家公司股份的隱形富豪?

盡管說來,其實施得現在雖然比以前有錢多了,但在真正的富豪麵前,他還差了很多,不過在黃梓衡眼中的施得,是濱盛的第二大股東,是碧天集團的第二大股東,又是一碗香的幕後掌舵人,以後說不定還會和夏花以及更多的政商兩界的名流成為合作夥伴,施得的未來,不可限量。

不提未來,就是現在,以黃梓衡的估算,施得的身家也在千萬以上了。光是濱盛在單城和石門的兩個項目,最後的利潤少說也有三千萬以上,說不定連五千萬也有。以施得在濱盛所占的股份比例,分紅一千萬不在話下。

當然,黃梓衡也不是不知道碧天集團虧損的現狀,不過在他看來,得哥出馬,一個頂倆,碧天集團的危機肯定可以在得哥高明手腕的運籌帷幄之下,順利解決。

“對了得哥,如果月市長調到石門當市長,我們現在麵臨的困難就不是困難了。月市長一點頭,卓氏集團的爛攤子就馬上可以交給碧天集團。月市長再一點頭,濱盛還可以再多拿幾塊地皮,多開發幾個小區……也別說,月市長還真是一個棋眼,隻要他的位置一放對,我們在石門的棋就全盤活了。”

黃梓衡的思路,施得何嚐沒有考慮到?也必須得說,畢問天的誘餌不但誘人,而且拋出的時機還非常高明,換了一般人,也許真的就禁不住誘惑,答應了畢問天的條件。

隻是施得很清楚畢問天一心拉他加入他的陣營的用心,如果他加入畢問天的陣營,畢問天如虎添翼,在以後的攻城掠地的爭奪戰,必定可以無往而不利。而他如果追隨了畢問天,必然要事事聽從畢問天的安排,以畢問天不擇手段的行事手法,如果畢問天讓他出手暗中傷人或是背後使壞,他難道也要下手不成?

理念不和永遠無法達成共識,他和畢問天原本就是兩種人,道不同永遠不相為謀。

施得一邊想,一邊無意中收回目光,看向了黃梓衡。原以為隻是隨意一瞥,不料一看之下,頓時讓他大吃一驚!

……在黃梓衡眉飛色舞的表情之上,施得突然發現了一股隱藏很深的黑氣,黑氣盤旋在黃梓衡的印堂之上,初看很不明顯,若是細看的話,如一條猙獰的黑蟲,不停地轉動。

換了以前,施得斷然看不出來黃梓衡印堂之上的黑氣,主要也是他和黃梓衡太熟了,通常情況下不會注意到黃梓衡麵相上的微小變化,現在他進入了相師高門之境,觀察力比以前提升了不少,才在一瞥之下就看得清清楚楚。

怎麽回事?施得吃了一驚,靜心再一細看,幾乎震驚得拍案而起!黃梓衡不但運勢大減,而且如果用一句相術中最常見的話來說就是——黃梓衡印堂發暗,黴運高照,近期必有血光之災。

“怎麽啦得哥?”黃梓衡注意到了施得的異常,還以為施得被他氣著了,嬉皮笑臉地說道,“不是吧,你不是小心眼的人,就這就生氣了?”

施得唯恐自己看錯了,又打量了一遍黃梓衡,沒錯,黃梓衡運勢衰減得十分明顯,以他的境界,甚至可以看出黃梓衡整個人的神采都黯淡了幾分。

按照民間說法,一個人福星高照的時候,會神采飛揚,印堂發亮,雙眼有神,走路鏗鏘有力。而走背運的時候,會無精打采,印堂發暗,走路都會撞鬼。更神秘的說法是,每個人的頭頂上都有光,但是大小顏色,各不相同,凡是有權有勢大福分的人,大都是紅光、紫光。而清高正直的人,大都是白光、青光。惡人敗類以及即將走黴運的人,大都是黑光、灰光。

傳說以前有一個高人可以看到每個人頭頂上的光,他曾經有一次見過一個東北的土皇帝。一見之下,頓時大驚,土皇帝頭頂之上有三丈高的紅光,衝天而起,顯示出極強的運勢和無人可及的福分。但後來他再次見到土皇帝時,卻驚奇地發現,土皇帝頭頂上的紅光變得非常微弱了,隻有五六尺高,而且就如即將熄滅的蠟燭一樣,灰暗而搖搖欲墜。十天後,土皇帝被日本炸死在皇姑屯。“梓衡,最近你做了什麽不好的事情沒有?”施得和黃梓衡太熟了,知道黃梓衡以前的運勢一直平穩上升,現在突然下降,必定是有變故發生,而且還是重大變故。

“沒有呀。”黃梓衡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他可是知道施得的相麵術不但神奇,而且十分準確,他下意識一摸臉,“怎麽了得哥,我要倒黴了?”

何止是倒黴,怕是會有性命之憂,不過施得卻不敢說出真話,怕給黃梓衡太大的心理壓力,隻好含糊其詞地說道:“你最近要多注意一些,走路的時候多看車,過馬路的時候,一定要走人行橫道,還有,去工地的時候,必須戴上安全帽。”

黃梓衡聽出了什麽,瞪大了眼睛:“得哥,你可別嚇我,快告訴我,我是不是真的印堂發暗,要倒大黴了?”

按說黃梓衡如果不是做了什麽大逆不道的壞事,運勢不會衰減得這麽迅速,除非背後有人對他暗下毒手,問題是,現在杜清泫已經遠去京城,畢問天也不在石門,好吧,就算畢問天又重新站回到了何爺的對立麵,可是現階段畢問天和何爺一方也沒有什麽利害衝突,畢問天為什麽要偷偷衝黃梓衡下手?要下,也應該朝施得下手才對。

施得百思不得其解,忽然想起一件明代的公案和一件近代的神奇之事,又問黃梓衡:“你在工地上,是不是挖出了什麽東西,或是打樁的時候,碰到了打不下去的情形?”

“沒有呀。挖槽的時候,一切順利,沒有挖出蛇窩,更沒有做出燒死一窩蛇的壞事。打樁的時候,也沒有遇到龍穴這樣的怪事。”黃梓衡現在基本上確定他肯定要有麻煩了,心裏砰砰亂跳,“得哥,我到底是會喝水嗆死還是出門被車撞死,又或者是被手電電死,你到底給一個準話呀,哥們也好先做好心理準備,做一個慷慨就義的明白鬼。”

原來黃梓衡也知道方孝孺和下江盤龍柱的故事,施得知道不好再瞞著黃梓衡什麽了,就說:“梓衡,你確實運勢大減,最近恐怕會有不好的事情應在你的身上,奇怪了,好好的,你怎麽就觸了黴運了呢?”

方孝孺的父親為祖先選墳時,選中了一塊風水很好的墓地,準備第二天就動工。當晚,方父做了一個夢,夢見一個紅衣老者向他禮拜,說道:“你選好的墳地,原本是我的住處。請你寬限三天,等我和我子孫搬走之後,再造墳墓。我一定報答你的大恩大德!”紅衣老者再三哀求,連拜數次,言語懇切,態度恭敬。

次日醒來之後,方父以為夢中的事情都是虛妄,已經定好的黃道吉日,怎麽能更改?於是他還是如期動工。才一挖土,就挖出了一個洞穴,洞穴中有紅蛇數百條。方父見狀,想起紅衣老者的話,也沒放在心上,下令將紅蛇全部燒死。結果一把大火,生生燒死了洞穴之中的數百條紅蛇。

當晚,方父又夢到了紅衣老者,紅衣老者滿麵仇恨,淚流滿麵地控訴:“我再三請求你寬限三日,至心哀求,你卻燒殺我族子孫八百多條,你就不怕報應嗎?好,你滅我族,我也滅你族!”

方父以為還不過是一個夢而已,並未放在心上。祖墳建好之後不久,方孝孺就出生了。剛生下來時,方孝孺舌頭尖如蛇形,天資聰穎,長大後,官至到翰林學士,名振一時。

後來燕王朱棣掃北,奪了天下。因為方孝孺文采出眾,又是天下讀書人的師表,朱棣讓方孝孺寫榜文詔告天下,結果方孝孺卻說朱棣是燕賊篡位,惹得朱棣大怒,斥責方孝孺難道不怕誅滅九族嗎,方孝孺卻說,九族有什麽,何不誅滅十族。朱棣一怒之下,就誅殺了方孝孺的十族。

本來人隻有九族,加上方孝孺的老師也算上一族,一共十族,共誅殺八百多人,人數和方父所殺紅蛇完全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