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不是一路人

而且最讓施得提防花流年的一點是,他嚴重懷疑花流年和木錦年一樣,是畢姓老者的馬前卒。不說別說的,就是二人的名字很明顯就有刻意為之的痕跡,而且名字不但含義豐富,也和二人麵相吻合,背後肯定是高人所為。

“哈哈,我想賠,還怕你不會要。”施得以前經商,周旋在各色人等之間,豈能被一個花流年幾句話拿下,他就勢坐下,喝了一口茶,“找我什麽事?”

“你敢賠,我就敢要,誰怕誰?”花流年在談到正事之前,還不忘飛了一個媚眼挑逗一下施得,隨即又一臉嚴肅地說道,“施兄弟,你真是何爺的關門弟子?”

這話問得直接,施得也答得直接:“不是!我的何爺也隻是才認識幾天,還不算多熟,而且最近幾天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裏,一直沒再見麵。”

說話時,施得直視花流年的雙眼,希望從她表情的微小變化中,捕捉一些有用的信息。隻可惜,花流年的表情保持得紋絲不動,沒有任何變化。

“那我倒對你更感興趣了,你的相麵術是從哪裏學的?師承何人?”花流年和木錦年隻用酒色來誘惑施得不同,她直截了當地當麵問出,也算是算計中的光明磊落了。

“我呀……”施得故意停頓了片刻,才神秘地一笑,“我是沒有傳承,自學成才。”

“我還從來沒有聽過相師有自學成才的先例。”花流年才不信,嬉嬉一笑,“施兄弟,你可真行。”

“我開車也是駕校除名,自學成才,沒什麽稀奇,我這人自學能力強。”施得也是嘿嘿一笑,心裏卻想,果然如他的猜測一樣,花流年確實大有來曆,剛才她直接說出相師的術語,又無心說出從未聽過相師有自學成才的先例,無形中就透露了她對相師及相麵之術有過深入的研究。

施得也不點破,繼續說道:“謝謝流年替我收留了常小妹,她是一個可憐的女孩子,希望你能幫一幫她,給她一條正路。”

“別說了,為了你的常小妹,我肯定要得罪木錦年了。你不知道,木錦年黑道白道都吃得開,許多小妹都是他道上的兄弟在控製。我收留了常小妹,等於打了他木錦年的耳光。”花流年向前湊了湊,似乎可以離施得近一些,“施兄弟,我為了你做出了不小的犧牲,你要怎麽感謝我才好?”

“要不,我替你算一算你的桃花在哪個方位?”施得裝模作樣地掐起了手指。

“好呀,快算算。”花流年擺出一副迫切的花癡模樣。

施得掐指片刻,又站起來原地轉了一圈,有手一指北方:“方位偏北,地勢三環,時間晨日……明天一早,由此向北三水交匯之地,就是滏陽公園!”

滏陽公園一出口,花流年的臉色終於微微一變,露出了詫異的神色。見終於有所收獲,施得心中大笑三聲,他總算點中了花流年的軟肋。

滏陽公園是他和畢姓老者第一次見麵之地,也是一係列變故的開始之地,可以說,自從畢姓老者出現之後,事情就不再順順當當地向前推進,而是起了波瀾,並且木錦年和花流年也以極其迅速的姿態介入了他的生活,不得不說,背後有一隻巨手在大力推動。

不管背後的巨手是不是畢姓老者,他不能總被動,要還手才行。

直到現在何爺還下落不明,誰又知道何爺是不是受了什麽威脅?盡管施得不相信畢姓老者的道行會高過何爺,但如果畢姓老者真是一名運師,他不必和何爺硬拚誰的道行高深,在道行相同、境界不相上下的前提下,誰先出手誰就能搶占先機。

當然,施得也明白他恐怕不是畢姓老者之敵,但至少他可以借花流年之口來攪亂畢姓老者的視線,況且何爺的失蹤對他雖然不利,同樣對畢姓老者來說,也是不利因素。試想,有一個運師躲在暗處,任誰都會坐立不安,時刻提防背後的突然一擊。

相信何爺的意外失蹤,也有深思熟慮的長遠考慮。

和花流年周旋完畢,小有收獲,施得見好就收,告辭而去。他要的是聽風辨雨,想從花流年身上多少發現一絲蛛絲馬跡,而不是打草驚蛇,暴露自己的水平高低。

回到一碗香的時候,已經晚上九點多了。一碗香的客人也隻剩下了幾人,一天的繁忙也正要落下帷幕。

一見施得出現,碧悠先是一喜,隨即一把拉過他,不由分說將他拉到了桃花居。

“你跑哪裏去了?讓人擔心死了!也不知道打個電話回來,我還以為你要回來吃晚飯。”碧悠半是嗔怪半是關心。

何爺不在,施得每天都在一碗香吃飯,他現在和碧悠的關係很有意思,既非情侶,又非兄妹,卻又是親如親人一般,互相關懷,互相照顧,在陌生的城市相依為命。

而在不久前,他和碧悠還是路人,既不相識也從未見過一麵。人生的際遇確實奇妙,總有許多讓人意想不到的奇遇出現。

“真不好意思,還不適應有手機的生活,一整天都沒想起來自己身上帶了一部手機。”施得從身上翻出手機,拿在手中一看,得,連機都沒開,真夠笨的。

碧悠反倒被他的笨樣逗樂了:“你笨死算了,有手機不用,浪費。”她一把把施得按在了椅子上,“先坐穩了,我告訴你一個天大的消息。”

施得一下驚得又站了起來:“何爺有消息了?”

“你猜得真準。”碧悠開心地笑了笑,“今天接到了何爺的電話,他人在京城。”

“啊?何爺怎麽去了京城?”施得吃驚之餘,又有些遺憾,“要是我接到何爺的電話就好了,我有好多問題要問他。”

“哎呀,我也忘了告訴何爺你的手機號碼了,真笨。”碧悠十分自責,抱歉地看了施得一眼,“當時隻顧問何爺好不好,什麽時候回來了。”

“沒關係,等何爺再打電話的時候,再告訴他好了。對了,何爺出了什麽事情,他什麽時候回來?”

“何爺什麽都沒說,他隻是說,讓我照顧好你,讓你好好在醫院工作,現在事情雖然有點亂,但亂中有序,不會出差錯。等他事情處理完就回來了,不過可能少說也要一個月後。何爺還說,畢問天是他的師弟,開始時,師兄弟關係還不錯,後來在許多問題上看法有了分歧,他和他就走向了不同的道路。他還說,你以後盡量避免和畢問天正麵接觸,在他回來之前,你最好不要再刻意去和畢問天見麵。不過還好,現在畢問天也沒在單城,去了下江。”

畢姓老者原來叫畢問天,還和何爺是師兄弟,怪不得,怪不得!施得總算解開了心中的一個謎底,卻從何爺含糊其詞的話中嗅到了一絲氣息,果不其然,畢問天和何爺並非一路人!

“何爺還說了什麽?”施得還想多聽到一些指示,他對今後在醫院的工作開展,充滿了期待,但眼下變數不少,也不知道是不是還能順利地打開局麵。

“沒有了。”碧悠搖頭。

“沒有再說幾句關於我怎麽才能走好運師的道路?”如果說在滏陽公園的放生意味著施得改命的第一局,那麽從他打開相麵之術幾本書時,就相當於他走向運師道路的第一步。現在他改命之路走得還算順暢,雖有意外,但局麵還算打開了,但運師之路卻隻邁出了第一步。

如果何爺不親自指點他如何突破相師達到運師的境界,也可以留書給他,讓他自己參悟。

“沒有,何爺沒提,也沒問你現在是不是達到了相師的境界。”碧悠也很奇怪,想了一想,“好像何爺更在意你的改命之路走得是不是順利。”

施得沉默了一會兒,想不明白何爺為什麽並不關心他的運師之路的第二步該怎麽走。

“你晚上住桃花居也行,嫌遠的話,就別回方外居了。”碧悠看了施得一眼,臉一紅,“你可別想歪了,桃花居房間多,可以給你留一間。”

施得別說會想歪了,他想都沒想:“我得回方外居。”

碧悠是覺得何爺不在單城,她在單城舉目無親,施得就是她最近的親人,所以對施得格外關心。關心之餘,是不是有男女心思,她也不好回答自己。

等施得的身影消失在黑暗的夜色之中,碧悠依然站在一株桃樹之下,呆立不動。幾片桃花隨風而落,飄落在碧悠的臉上、身上,她伸手托住一片花瓣,又一揚手,任花瓣在風中悠然飄遠。

日子過得如流水一般,轉眼一個月過去了,時間已經到了春末,不時刮來的南風中,已經隱隱可以嗅到了夏天的氣息。一個月來,一切平靜,不但畢問天再也沒有了消息,就連花流年和木錦年也似乎消失了一樣,再也沒有在施得的麵前出現。

夏天快要來了。炎熱的夏天,會迎來施得生命中怎樣的巨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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