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沒問題,我請花姐也行,主要是看時間,今天晚上不行,我有安排了。”相比木錦年的虛偽,施得其實更喜歡花流年的真性情流露,高興或不高興,直截了當,不拐彎抹角,所以他也直來直去,沒隱瞞什麽,“晚上和趙蘇波有個飯局。”

“蘇波呀,沒問題,我也可以參加,都認識。再說我也正好有事要和蘇波說……”花流年咯咯又笑了,“主要看你了,你是不是方便?”

施得就不好拒絕花流年了:“好吧,我正好路過你的玉器行了,你在不?

“在呢,在呢。”花流年急不可耐地回答施得,“我等你呀。”

施得就在中途下了車,一抬頭,發現流年玉器行也重新裝修了門臉,不由暗暗一笑,才走兩步,花流年已經一陣風一樣從樓上下來了。

一身盛裝打扮的花流年如一棵在夏天碩果累累的果樹,她身上掛滿了首飾,胸前一長串玉鏈,還有大大的耳環以及誇張的手鐲,乍一看,差點讓施得不認識了。

“怎麽了花姐,這裝扮太新潮了,走到大街你不開口,我都不敢認了。”施得開了句玩笑。

“你是欣賞呢還是貶低?”花流年伸開胳膊,在施得麵前轉了一個圈,自我陶醉地說道,“我請形象設計師專門為我設計的新形象,說是可以招財進寶,花了我好幾千塊。”

施得忍住笑,什麽形象設計師,根本就是胡鬧設計師,讓花流年打扮成這副尊容,完全就是害她丟人。她不陶醉其中而不自知,有時想想,人確實容易被自己的見解局限在其中,無法突破。

他不好點破,隻好含糊說道:“略有欣賞之意。”

“不欣賞就是不欣賞了,還略有欣賞之意?說話真含蓄。”花流年不滿施得的話,又掃了施得身後一眼,“怎麽沒開車?”

“我就是蹭你的車來了。”施得笑笑,隨花流年上車,“最近還好?”

“好,好得不得了。”花流年發動了汽車,“我想轉行了,不想做玉了,太累,風險太大。前幾天我想請木錦年和我一起去緬甸賭玉,好歹他有兩把刷子,是畢爺的關門弟子,你猜怎麽著?他說他不去,沒時間。氣得我差點當場和他絕交……”

施得嘿嘿一笑,沒接花流年的話,花流年是想打他的主意,想借他的一雙相師之眼陪她去賭玉,真會想也真敢想。不過他還真沒有想過用他的相師之眼去賭玉會是什麽情景,轉念一想,也許還真有收獲也未可知,上次他在欣賞極品翡翠時,似乎受到了一定的影響,就是說,如果一塊玉料之中有極品玉器的話,他說不定還真能有所感應。

施得不敢確定花流年和木錦年之間的衝突是真是假,而花流年的提議是陷阱還是隻是無心一說,他也不好說,現在他和花流年之間隔了木錦年和畢問天,在一起吃飯或是說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還行,共事的話,就不行了。

車一路疾駛,一路上,花流年的話就沒有停下片刻,一會兒說到她也想進軍房地產行業,一會兒又說她上了木錦年的賊船,畢問天什麽也沒有教她,她空頂了一個弟子之名,還要事事聽從他的安排,憑什麽?而木錦年的旅遊公司已經開始步入了正軌,賺到了第一筆金,為什麽非不讓她和木錦年合股創辦旅遊公司?為什麽未來隻安排木錦年向留學、移民中介等業務上發展,又沒她什麽事兒?

不公平,完全不公平,她等於是被徹底地拋棄了。

“你不知道施得,木錦年的旅遊公司打著對外旅遊的旗號,其實從事的不是旅遊業務,不對,應該說不是完全以對外旅遊為主,而是通過對外旅遊的名義,替一些貪官和國企領導向國外轉移資金,賺的都是不義之財。以後他還要向留學、移民中介業務上麵發展,就是一邊幫貪官和國企領導轉移資金,一邊暗中為他們辦理移民……”花流年滔滔不絕地將木錦年今後的打算全部說了出來,也不知她是真的沒心眼還是有意透露。

施得聽了,暗暗皺眉,他還真不知道木錦年的打算原來如此深遠,而且他也沒有深想木錦年轉行從事旅遊業有什麽用意,現在算是明白了,走的和古玩行的路數大同小異,而且比古玩行隻當橋梁不同的是,替貪官和國企領導向國外轉移資金,更具有隱蔽性和欺騙性。

也更有社會危害性。

施得隻聽不說,任由花流年說個不停,花流年發了一頓牢騷,長出了一口氣,說道:“怪事了,我應該和你是對立麵才對,怎麽有什麽事情還願意和你說?而且和你說了後,心裏舒暢了不少,我是不是有病?”

花流年如果真有病,他還真沒藥,施得嗬嗬地笑了:“有事情悶在心裏會難受,說出來會好許多。不是說,拿出快樂來分享,就有了雙倍快樂。拿出悲傷來分擔,就隻剩下了一半悲傷。”

“施兄弟可真會說話,比木錦年那個木頭人強多了。”花流年開心地大笑,“要不是我比你大幾歲,我都要愛上你了。”

“可別,花姐,我們之間要永遠保持純潔的友誼關係,友誼萬歲。”施得忙說,故意誇張地高舉雙手。

“瞧把你嚇的,花姐就這麽沒魅力?再說了,花姐又不是要死要活的性格,又不會纏上你。”花流年媚眼橫飛。

施得叫了暫停:“換個話題,不談男女關係了,說說你以後的事業。”

花流年騰出一隻手,托了托自己的胸:“我的事業線好像不夠深,以後的發展,我自己都不太看好。你幫我指一條明路,行不行?”

施得用手向前一指:“明路……到了。”

是到了,不過不是明路,是到了在人間。花流年見施得避而不答,不由氣惱,就來了一腳急刹車。施得一不留神,差點撞頭。

下車後,卻發現趙蘇波已經早到了一步,而且還特意在門前等候,禮遇十足,施得就忙上前一步,客氣地說道:“不好意思晚來一步,讓趙總久等了。

趙蘇波的目光從花流年的身上一閃而過,臉上的表情幾乎沒什麽變化,他嗬嗬一笑:“我是閑人,有的是時間,所以就提前來了。施總怎麽和花總一起來了?”

“正好接到花總電話,讓我請客,我說明天,她說就今晚,女士有優先權,就一起來了。”施得看似隨意的解釋,其實暗示了是花流年非要前來的事實。不過他對趙蘇波的閑人一說暗暗留意,趙蘇波可不是隨口一說,必有用意,而且今天的飯局,怕是也有玄機。

趙蘇波不動聲色地笑道:“人多了熱鬧,走,一起進去。”

花流年卻不和趙蘇波說話,隻一點頭,神情之間還微有拘謹之色,倒讓施得好生奇怪,以花流年的性格,她何曾怕過誰?連付偉強她都敢勾引,還會怕趙蘇波?

到了裏麵,有人一路引領施得一行來到芳草亭,芳草亭是在人間的貴賓間,位於在人間位置最通透、景色最優美的林間,背朝果林,麵朝池塘,極具情調。

月清影等候在芳草亭中。

一見花流年,月清影臉色就變了,好在施得及時使了眼色,她才按捺住了不快,迎接幾人入亭,說道:“今天我安排了在人間最有特色的幾道菜,各位的點菜權就被剝奪了,不好意思。”

趙蘇波擺手說道:“客隨主便,再說吃的不是飯,是交情。”

花流年還是不說話,神情很不自然,施得就更奇怪了,既然見到了趙蘇波又不自在,何苦非要來見?又一想不由恍然大悟,難不成花流年愛上趙蘇波了

施得暗笑,也懶得再去理會花流年的一舉一動,將心思放在了趙蘇波身上。趙蘇波卻不談正事,有一句沒一句地說到了天氣,以及秋於少雨導致莊稼收成不好之類的話題,聽得月清影雲山霧罩,更讓花流年差點哈欠連天,隻有施得似乎還很感興趣,和趙蘇波對答如流,不知道的人聽施得和趙蘇波對話,還以為是兩個農業專家或是負責農業口的政府官員在大談政事。

飯菜陸續上來後,施得和趙蘇波對飲了幾杯,二人的話題就開始深入了,氣氛也熱烈了。今天的飯局其實從搭配上來說非常不錯,菜肴搭配得當,有山珍有野味,酒桌上,也正好是兩男兩女,但兩男相談甚歡,兩女卻是一個清冷無語,一個神態不自然,她們之間甚至沒有一句對話。

施得和趙蘇波也有意思,直接就忽視了月清影和花流年,你來我往熱鬧得很,好像真是酒逢知己千杯少一樣。

“其實偉強人也不錯,就是有時太要強了,我總是勸他,凡事不要義氣用事,他偏不聽,倔勁上來,誰都勸不了。不過他就是吃軟不吃硬的性格,如果能一起坐坐,喝幾杯酒,把話說開了,其實也沒什麽大不了的事兒,是不是施得?”繞過了千山萬水的距離,趙蘇波的話題終於落到了正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