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生無可戀
宜城的集市比往日中略顯的清淡一些,都是聽說了徽州城裏出了個活佛三個月後就要升天了。有不少的宜城人早早的趕去看熱鬧了。集市的四岔路口來了不少人馬,在原來是梨花唱戲的地方用木板搭起了座靈台,靈台上還用木頭架子釘出了一個籠子。南來北往的人都被搞糊塗了,駐足停下來往靈台上一看三丈三的白素幔布披掛在靈台上,幔布中央寫著一個比人還大的奠字。宜城的百姓打聽了才知道是李家四霸中的###李虎被人殺了,李家正要為李虎討回公道。
秋風瑟瑟愁煞人,日上三竿以後李家的木頭架子釘的籠子也做好了。靈台下站著四個人,有眼尖的馬上就認出了是李家兄弟和總管李安。不想惹麻煩的人看到了李家兄弟在都扭身就走了,也有不少好喜歡湊熱鬧的就留在了這裏。李安欠身道:“三位老爺,莫非那梨花她不敢來了吧?小的我一直按照三爺的吩咐監視她們,那梨花從九月至今三個月裏可都是天剛亮就來了啊。”
老大李龍回頭瞪了一眼李豹,不高興的道:“我說老三你這是幹什麽嗎?依照我的主意早把那妞玩厭就宰了,你還花心思讓老四去和他們賭錢。現在倒好那女人跑了,我看你怎麽跟###交待!”
滿臉笑容的李彪道:“嗬嗬,大哥你別動氣。我看三哥這麽做是他的道理的,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如今這兩條他們都齊了。就算是說破了天也是我們有理,三哥這麽做我想是讓他們死的明明白白,再沒人說我們李家的閑話了。”
李豹搖頭冷笑道:“四弟,咱們李家是會怕人家說閑話的嗎?我費了那麽多的心思就是要他們死的沒那麽快,我要讓他們生不如死。”
李龍惱火的道:“我看你們這是放屁脫褲子完全多此一舉,就要到嘴的鴨子你看現在都快飛了。”
李彪笑道:“大哥,那個小妮子害死了二哥是個災星啊,咱們什麽樣的女人玩不到啊。但是這個女人就算了,我就是想看她是怎麽死的?”
“呸,都是你們兩個東西,放著現成的三個月都不去抓她,誰說老子一定要玩她,現在人都跑了我看你們是怎麽給###報仇!”
李豹手指一點冷冷的道:“大哥稍安勿急,那梨花不是自己來了嗎。你以為她能跑得了?她的一舉一動都在的掌控之中,想跑那是癡人說夢她心裏還放不下那個傻小子呢!愚不可及的蠢貨,哼!”
在集市的人群中梨花一身素衣,神情漠然的分開了兩邊的看客施施然走到了李家兄弟麵前道:“李虎是我一個人殺的,和他們沒一點關係。你把仁貴哥和那兩個姑娘放了,要殺要剮我都認了。”
李龍哈哈大笑了兩聲後,臉色突然一沉道:“死丫頭,你年紀不大膽子倒是不小,你當自己是什麽人了?敢這樣對我這種口氣說話,你既然來這裏了可就由不得你了。”李虎伸出一隻大手狠狠的在梨花的胸脯上擰了一把,周圍的看客們聽到是梨花殺了李虎時都不由發出驚歎之聲……
李豹陰陰的道:“梨花姑娘你這些日子來可是生意興隆啊,你瞧那麽多人都是你的戲迷哦。今日讓你來就是要你給他們唱戲,我隻要你再唱三個月的戲。”
“什麽?”梨花被李豹的話驚呆了,猛的打開李龍的安祿之爪。急聲問道:“此言當真?我隻要給你上三個月的戲,你就給放過我們嗎?”
李龍大吼道:“老三你腦袋讓驢給踢了吧?哪有這麽便宜的事啊,你就讓她唱三個月的戲?”
李豹看了看梨花道:“這三個月裏我要你天天跪在我二哥的靈前,頭插著木牌唱戲。李安,給我把那木牌拿過來。”總管李安一臉的奸笑著去不遠的馬車上拿出了一塊三尺多長,一尺來寬的薄木板做成的漸窄木牌,和菜市口砍頭犯人頭上插的木牌差不多大小。
梨花看見木牌上寫著六個大字“天下第一毒婦”,立馬就知道了李豹的用心。大喊道:“我不是毒婦,我不是毒婦……我不要插著木牌唱戲……”
“對,老三就是要她讓天下的人都知道她這個毒婦殺了###,我看她還怎麽去見人。”李龍也明白了李豹的用意拍手讚道。
李豹往梨花身後的馬車一指道:“你要的三個人都在裏麵,你要是不願意唱三個月的戲那我也沒必要再來和你廢話了。”
梨花轉過頭來就看見那馬車外有個李家的家奴挑起了馬車簾子,裏麵車廂板上躺著三個被打的血沾襟衣都不成人樣的姚仁貴和珠珠姐妹倆,他們正被人在車裏堵著嘴看管著。梨花正要衝過去卻李安拽住了手臂,陰陽怪氣的道:“打了他們半宿,現在他們還死不了。”
梨花怒目瞪著李豹斥聲道:“快把他們放了,我給李虎償命!”
“要你們死那還不容易啊,和捏死幾個臭蟲一樣。你不想插著木牌唱戲,我這就讓他們一個一個的死在你的麵前,你睜大了眼睛好好的看著吧。”李豹朝馬車邊的家奴點了下頭,家奴看見後衝著車廂裏的同夥一努嘴。裏麵的家夥從腰裏摸出了把牛耳尖刀舞出了一個刀花,集市裏看熱鬧的人眼瞅著李家兄弟要當眾行凶了,都紛紛低著頭四散而開了。誰敢在宜城的地界上得罪李家啊,生意買賣人都是兜裏揣著錢,家裏有兒有女的犯不上去跟李家那些惡人杠上。
操刀的家夥一把拽起了躺在車廂裏的姚仁貴,用刀鋒擦著他的眼皮刮了兩下,銀光下姚仁貴在嗚咽的叫聲讓人不寒而栗,刀鋒一轉就要從他的眼睛窩裏刺下去了,小彤和珠珠都已經嚇的麵無人色閉起了雙目不忍再去看了。梨花聽著姚仁貴撕心裂肺的慘叫聲整個人心都碎了,大哭著哀求道:“快住手……我唱……我唱……”
李豹大喝了一聲:“且慢動手!”夥計聽到李豹的話,手裏短刀一撤向著姚仁貴臉上吐了口濃痰,將神誌瀕臨崩潰的姚仁貴扔在了一邊。此時的姚仁貴早已經是隻知道發抖了,連叫喊的氣力都沒有了。
李豹一揮手家奴駕著馬車從集市中離去了,李安把木牌插在了梨花的後脖頸中嘻笑道:“梨花姑娘,該登台唱戲了吧。嘿嘿,你可給我聽好了,打今日起這塊木牌你得給我一直戴著,你看見台上的木架子了沒有?那是你在台上呆的地方,你要是敢給我耍心眼子小心我的兄弟們對你無禮啊!”梨花看了靈台上搭著的木籠子裏隻有半個人高,這怎麽能住人啊!四麵通風站不能直身,躺不能臥分明是把自己當成了豬狗。
梨花淚流滿麵的向著西麵老宅子跪倒在地,口中淒然道:“爹,我沒能好好照顧好仁貴哥愧對爹爹的養育之恩。仁貴哥珠珠妹小彤妹,我不能救你們出去唯有到陰曹地府裏向你們賠罪了……”梨花伸手往袖裏拿出把鏽跡斑斑的剪刀朝著自己的咽喉刺去,李安在她身邊飛起一腳踢在了梨花的手腕上,梨花手中的剪刀脫手而去。
李家老大李龍惡狠狠的上去就是幾個巴掌怒道:“老子沒讓你死你敢死?你死了老子就把個瘸子一刀一刀割下他的肉喂狗,臭丫頭給老子去唱戲去。”身高八尺有餘的李龍拖著梨花上了靈台,梨花知道姚仁貴的命就攥在了他們手裏,自己死了隻會連累仁貴哥受更多的苦。在靈台上梨花咬緊了牙關任憑著李龍的拳打腳踢,就是不開口唱戲,李龍打了一會功夫就是汗流浹背了。
李彪在靈台下笑道:“大哥,你把她打死了,不是正好遂了她的心願了呀。那死瘸子欠咱們的印子錢我還指望著她能賺出來的!”
李龍收手對著李安道:“給我派人好好看著她,這丫頭要是敢在下木牌就狠狠的打。走,我們去吃飯去,一大早鬧到現在老子都餓了。”李家的三個兄弟就把梨花扔在了靈台,各自騎著馬離開了集市。李安和兩個家奴看管著倒在靈台上梨花,集市裏看客們看見李家的霸王們走遠了後才敢圍了上來。
“看什麽啊?說你呢!這就是得罪李家的下場,走開走開,再往前湊老子可就要對你不客氣了啊。”李安在靈台上驅趕著走過來的人群,吩咐著家奴架起了半死不活的梨花關進了台上的木籠子裏。梨花半靠在木籠子裏,脖頸後還###著“天下第一毒婦”的木牌,遭受台下眾目睽睽的指指點點遠比身上被李龍打傷的痛楚更叫人難過,屈辱的淚水隻能是自己往肚子裏咽……
“李大總管,那女的昏死過去了。”家奴朝著李安說道。
“死丫頭,連一個時辰都撐不住。哼,好了,把她給我拉出來吧。三爺說過不能讓她死的這麽容易,今天也差不多了明日再來整她。”家奴把梨花抬上了李家的馬車。
李安在靈台上笑道:“宜城的爺們的,勞煩大夥都去通會街坊四鄰一聲明日還有好戲開演……”
翌日一早,在集市裏更是人山人海了,看熱鬧的都把集市堵了個水泄不通。誰高興為了個不入流的戲子給自己找不自在啊,稍有正氣的人除了一聲歎息,不去集市看梨花受辱外還能怎麽樣啊!過了辰時李家的馬車拉著梨花押上靈台,逼著她向李虎的靈位下跪插著木牌在木籠子裏唱戲。萬念俱灰的梨花隻奢求著李豹能信守諾言三個月後放了姚仁貴他們,擦拭了眼淚開始唱戲了。隻要能救出他們梨花對自己的生死已經看的不重要了,可是沒想到三個月後李家又提出了讓梨花恨不得一頭撞死的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