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力鑽床的事情就這麽決定了。

而除了水力鑽床外,另外羅田森他們還搗鼓了一個用水力鍛造盔甲的機械。

像是用舂米的器械改造的,隻是把人力變成了水力。

原理特別簡單。

一端放著裝滿水的水箱,另外一邊綁著錘頭。

當水箱注滿水後,另外一端就會翹起,水箱放水,另外一端就會落下。

這樣隻需要把要鍛造的武器盔甲放在錘子下,就會自然一下一下地捶打。

可現在的問題是,水箱該多大,能夠敲動打造盔甲的鐵錘。

另外水箱的放水速度該多快,才能達到捶打的頻率,等等等等。

這些都是要解決的問題。

不過溫越對這些個水力機器,非常興奮。

用自然機械的力量逐漸去代替人力的力量,這就是工業初期的表現。

加以時日,當蒸汽機出現,時機成熟。

大明的工業時代,是不是就從他的治轄中誕生出來了?

離開武械廠後,溫越又去看了看火藥廠。

發現火藥廠的工匠們,正在研製威力更大的黑火藥,也即顆粒狀火藥。

對此,溫越又驚又喜。

大力讚賞的同時,又叮囑他們要做好防護工作。

另外又下命令,將把實驗場地放在無人偏僻的地方,一方麵為了防止細作偷窺,另外一方麵也可以防止出現意外,造成危險,導致周邊工廠連鎖反應。

餘下時間,溫越又參觀了養豬場,養雞鴨場,養牛場,馬場等。

這些都是寶貝,除了用於肉食和勞力外。

像豬牛馬等大型動物的糞便都可以用來肥田,雞鴨等可以去吃蝗蟲,尤其是這種大旱季節,本來田地產量就少,要是再出現了蝗災,真是叫苦不迭了。

溫越對治下的畜牧業非常滿意,豬牛馬羊都生活不錯,非常的生機勃勃。

雞鴨們也“咕咕”“嘎嘎”叫得熱鬧,聽著令人欣喜。

溫越欣喜滿意下,不忘叮囑幾個畜牧場的負責人,讓他們及時注意這些動物中可能存在瘟病的,提早發現,提早處理。

另外也讓盧一恩去找些個獸醫人才來。

*

天啟五年,七月三日。

遼東,錦州。

在遼代時,錦州一地分屬中京道和東京道轄。

後梁乾化元年至後唐同光四年,遼太祖耶律阿保機“以漢俘建錦州”,錦州之名始於此時。

金代改遼道製為路製,當時屬北京路轄。

元代分屬大寧路和廣寧府路轄。

明代置廣寧衛,廣寧前、後、左、右、中屯衛,以及義州衛、寧遠衛,先屬遼東都指揮使司,後屬遼東巡撫轄。

由於這是前線,靠近建虜,因此自孫承宗督師遼東以來,這裏常年重兵雲集之地。

錦州城池周八裏七十二步,全城包磚,設有樓台碉堡近五十座。

雖說錦州城靠近前線,幾百裏外就是建虜地盤。

但這些年,孫承宗防守穩當,穩紮穩打,在錦州外,修複了鬆山堡、大淩河堡、右屯堡等大小數十個屯堡,將防線往前推進了幾百裏。

驚得建虜不斷退卻,現在隻龜縮在廣寧、義州、西平堡一帶。

錦州外很少再見建虜蹤跡。

又因為這裏駐紮了大量的軍士,有著許多幾萬的軍戶在屯田,加上運輸方便,因此引的許多商戶前來。

進城的繁多車隊,街上兩旁吆喝的夥計,掛滿商鋪牌子的店家,穿著破爛衣服的軍戶,還有一個個膀大腰圓,凶神惡煞的官兵。

讓一座邊關重城,竟然反而比內地城市還顯得繁榮熱鬧。

孫承宗為了方便管理,也為了駐守的官兵休沐時間,能有個地方發泄,便在正東街專門劃了一條街出來。

這裏又有吃食,又有玩處。

吃食種類偏多些,熟肉、烤肉炸糕、煮丸子、水豆腐等,還有酒館酒肆,專門吃飯的地方。

玩處就比較單一了,就兩個,一個是賭坊,另外一個妓院。

在眾多的食客中。

一個裹著長袍,做商戶夥計打扮的漢子,不動聲色地坐在了一個熟肉攤位上。

這攤位上另外還坐著三人,高矮不同,都是做商戶打扮。

漢子坐下來後,警惕地觀察了周邊,見沒有其他人注意,小聲道:“朝頭,打探清楚了。”

朝寧手上吃食的動作不停,道:“說。”

“根據剛剛得罪的消息,這田爾耕又去了袁崇煥的府邸,討要銀兩,以及什麽‘過路費’,說是遠道而來,需要些錢財補償補償,然後袁崇煥大怒,直接將田爾耕趕了出來。”

漢子低聲快速地把話說完了。

“朝頭,這已經是第六個了。”

另外一人不解道:“這田爾耕是想幹嘛,怎麽一到錦州城,就到處惹事,得罪邊關將領?”

朝寧眯著眼思索了下,說道:“我也不太理解,不過想來這田爾耕不會這麽愚蠢,這麽做一定是有計謀。”

他瞧著另外一人還要開口,打斷道:“行了,別說了,這裏人多眼雜,回客房再討論。”

另外幾人點頭,一起吃著肉食。

吃完後,又分批離開,悄悄隱沒在人堆裏。

*****

七月五日。

該是準備秋播了。

相比於往年。

今年中前所很是熱鬧,每個軍民的臉上都掛著滿滿的笑容。

就在昨天。

給每戶軍民打造的灌井終於結束,每戶軍民都有了充足的水源灌溉田地,加上每三戶軍戶就被分到一頭耕牛可以租用。

可以說,萬事俱備隻欠東風。

眾人在田間忙碌,將田地重新開墾,重新播下種子。

這是希望的種子,每個開心笑容的同時,也在心裏默默祈禱,來年一定要有個好收成啊。

望著田地裏,依舊是那熱火朝天的勞作場景。

這樣的熱鬧場景,似乎從開春就開始了。

可溫越等人,就是不知怎麽的,就是看不膩。

溫越和一幹文吏對著田地的軍戶們,指指點點,歡喜地在議論。

“總算到了秋播時候,如此今年再收獲一次,每年春耕後又收獲一次,我們中前所的快兩萬的百姓口糧總算有了保證。”

“嗯,不錯,照這樣下去,再過個兩三年,軍民們定當富足,衣食無憂。”

“這都是大人的仁政啊!”

“是啊,沒有大人,哪來的這邊朝氣景象?”

……

大小官員,都是對溫越恭維誇獎。

在眾人的誇獎中,溫越不禁有點飄飄然了,他心中也有自豪。

如此功績,是真的不愧一方父母官吧?

就在這時。

熊一揚快步過來,在溫越的耳邊低聲說了什麽。

“行了,我知道了。”

溫越緩緩點頭,臉上看不出表情,然後對其他官吏說道:“爾等繼續視察吧,本官另外有事情要辦。”

溫越乃是中前所的一把手,他有要事要辦,眾人也不敢詢問。

眾人急忙躬身行禮:“大人慢走。”

其中池有登等一些人起身後,望著快步遠去的溫越,心中疑惑:“到底是發生什麽事情,能讓操守大人放下屯田重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