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行而來的方陣中,聽不到一點的喧嘩的聲音,隻有鏗鏘有力的腳步聲。
清河堡的城牆上所有軍士都是歡呼起來。
眾人看得真切,這遠遠過來的明軍方陣,除了青牙堡軍士外,還能有誰?
羅千戶也是臉上帶笑,用手不停撚著胡須,忽然他想到了什麽,臉上一變:
“溫大人過來救援我等,怕是要在這野外對上後金軍了,這後金野戰能力強悍,大人恐怕抵擋不住啊。”
身旁的軍士聽到他的話語,個個反應過來。
剛才因獲救的喜悅之情,頓時消減不少,每個人神情中都透露出擔憂之色。
青牙堡周邊地形平坦,無山林丘地,踏過水渠後。
溫越就令眾軍士分成三隊,三個千隊為前、中、後三個部分前進,另外還有一些哨探,以及負責軍紀督戰的軍士,再加上一些隨軍醫士。
軍隊以整齊的隊列行軍,這樣遇到地上,可以快速地進入戰鬥。
雖然青牙堡和清河堡之間相距不遠,可還是有十多裏的路程,加上每日還全副武裝,領著許多戰鬥物資,行軍負擔極大。
好在平常,溫越就對青牙堡軍士進行過遠征戰鬥的訓練,列隊行軍也是日常訓練條例。
這點距離,青牙堡的軍士行軍依舊能保持著無比完整,不見一點紕漏。
到了後金軍麵前,隻要稍微整理部隊,就能快速迎戰。
在出了青牙堡後,沒有過多久,後金哨探一群連著一群過來探看。
有些膽子稍大的,還想近前騷擾。
不過在青牙堡的火銃兵開火後,留下了十多具後金哨探的屍體後,後金哨探便不敢再靠近,就在遠遠地觀察。
對於這些哨探,溫越並未理睬。
這次出城的目標是後金主力,這些哨探都有馬,追擊不上。
等到了清河堡前,看到清河堡城頭上一片血跡,卻還有著明軍在歡喜舞旗揮手。
當即溫越心下鬆了口氣。
辛苦來得及時,清河堡還沒有被後金攻破,裏麵的軍民免去了一場劫難。
不過剛鬆下一口氣,溫越便看到前方風沙滾滾,大股的人影往這邊過來。
“後金軍過來了!”
“全體都有,準備迎戰!”
溫越麵色變得凝重。
便見東北方向的後金兵中旗令號角聲音接連響起。
隨即,停留在原地的後金大部隊,緩緩聚合在一起,朝青牙堡這邊過來。
離著青牙堡軍隊,快到五六百米的地方,後金軍停在了原地,進行大戰前的準備。
而溫越同樣的,與後金軍心照不宣的停在了原地,進行大戰前的準備。
後金軍這邊,望見青牙堡的軍士,在城外行軍居然能夠整齊行軍,陣型陣勢不見混亂。
不少人都是驚訝不已。
在大明中,能做到青牙堡軍士這般在野外行軍陣勢還不亂的,非常罕見。
可同時。
後金軍士的眼睛中又燃起熊熊火焰,因為他們很輕易的就看出,眼前這夥陣型嚴密的明軍,他們身上穿著的不少盔甲,竟然就是昨日自家戰死的勇士身上的!
直接扒穿死人的盔甲,一點也不忌諱!
這能如何不怒,分明是挑釁啊!
許多後金兵心裏都有著十分怒氣,等會開戰後,一定要將這群不知天高地厚,挑釁他們的明人給全部殲滅,一個不留。
巴拉甲喇和烏葉甲喇和幾個牛錄額真,站在後金軍中大旌之下。
望著對麵的青牙堡軍,烏葉甲喇道:“根據探哨回報,對麵的明軍人數和我們相差不大,有三千五百人左右。
“並且全部都是戰兵,家丁之流。
“果然,我們昨日攻擊的那個青牙堡有明軍大部隊駐守,隻是我有些不解,對麵打出來的旗號是一個防守官的明軍旗號。
“這防守官在明軍中,也不過有著千人部隊,這個明將卻有著將近四千多的家丁,卻是為何?”
其他牛錄紛紛思考,同樣不解。
有著這麽多精壯的家丁,應該乃是明軍中的大將,該在寧遠、錦州一線,抵抗他們大金的大軍,怎麽會留守在後方?
而且還是在這塊除了屯田外,沒有險關山林,並不緊要的地方?
巴拉甲喇哈哈大笑:“管那麽多幹嘛?既然這夥明軍出城打算和我們進行野戰,過來送死,那我們就成全他們,給他們一個痛快,將他們殺的屁滾尿流,一個不留!
“快點讓兒郎們準備吧,正好趁著他們遠路過來,行軍疲倦,發動攻擊。”
之前那名受過鞭打的牛錄額真,這時卻猶豫了一下,說道:“甲喇大人,這夥明軍火器非常厲害,是我們從來沒有見過的。
這次他們敢出城來救援,可能有所依仗,以奴才看,還是小心點好,先讓一隊……”
他話沒有說完。
巴拉甲喇大罵道:“狗奴才,我看你是被這些明人的火銃給嚇怕了,之前這些明人能靠著火銃殺傷我等,無非仗著城高壁厚而已。
“如今竟然出城和我大金勇士野戰,那隻有害怕我們大金勇士的事情發生,哪裏有我們怕明人火器的道理!
“你再敢多言,小心我拿你的狗頭祭旗!”
這牛錄額真立即被嚇得臉色蒼白,知道巴拉甲喇不是在說笑。
昨日在青牙堡城下損失了那麽多精銳士兵,巴拉甲喇隻是鞭打他,這還算是小懲。
並且在眾人麵前丟了這麽大麵子,已經沒有了說話的地方,倘若再敢多言,巴拉甲喇還真有可能拿他祭旗。
幾個後金將領商討了一會後,便立即展開陣勢。
這股後金兵原有十一個牛錄,四千五百人,但昨天在青牙堡下損失了近千,剛才攻擊清河堡又損失了兩三百。
就隻剩下三千餘人以及一些在外偵查情況的哨探。
而這三千餘人中,其中戰兵一千,輔兵二千。
不過與明軍來說,後金的戰兵和輔兵都差不多。
輔兵於明軍而言也是精銳,隻是少披層甲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