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一晚
秦王一進林仙草院子,就聞到了股濃濃的螃蟹味,院子正中放著張高幾,幾上點著燈燭,林仙草正坐在幾前,專心的剔著螃蟹,一見秦王進來,林仙草忙紮著兩隻手站起來,作勢曲膝見禮道:“王爺屋裏賞月,還是在院子裏?”
“屋裏賞月?這麽個賞月法爺倒是頭一回聽說。”話剛出口,秦王猛然想起剛才在湖邊暖閣裏,所謂吃酒賞月,可不就是屋裏賞月!秦王抖開折扇吱唔了下忙轉開去:“賞月要飲酒才好。”
“那我讓人送酒來,爺舉杯對月,我持螯對月,雅俗共賞。”林仙草幾杯酒墊在肚子裏,酒壯懦夫膽,這話就有那麽點兒往放肆了去,秦王驚訝的挑了挑眉梢,微微眯著眼睛瞄著林仙草,笑眯眯道:“極好,持螯也不能無酒,去,熱一壺黃酒,再搬一壇過來,爺今天要和你們姨娘不醉不休。”小桔忙答應一聲,提著裙子奔出去要酒去了。
小桃和小杏殷勤非常的抬了張扶手椅過來,放到林仙草上首,秦王落了坐,探頭看著幾上,一個碟子還堆的有四五隻螃蟹,幾案正中是一堆整整齊齊的蟹殼,旁邊還有一隻粗瓷碗,裏麵竟堆著不少蟹黃蟹肉,秦王驚訝的指著碗裏的蟹肉道:“這是怎麽個吃法?”
林仙草要挪碗已經來不及了,喵的,酒上頭了,把這事忘了,沒等林仙草說話,小桃已經搶過去答道:“回爺的話,姨娘說要熬蟹油!”林仙草一口氣悶在喉嚨裏,沒等吐出來,小杏滿臉討好巴結的緊接道:“還有那些包子,姨娘也讓放在通風晾出來了,說晾幹了,冬天燉湯放裏麵吃。”
秦王幾乎不敢相信的看著林仙草,林仙草這會兒可不敢胡說八道,有小桃和小杏這兩隻沒腦子的八哥在,她敢胡說,她們就敢當場戳穿她!
“是,那包子今天又吃不完,不晾起來壞了可惜,還有這蟹,今天不剝出來熬上蟹油,明天就不能吃了,那包子做的那精細,螃蟹又是這麽貴重的東西,再說,凡吃的東西都不能糟蹋,拋撒自己的口糧是折福壽的。”林仙草規規矩矩的答道。
“聽說你跟著吳婆子修佛呢?”秦王往後靠著扶手椅子,抖開折扇搖著問道,林仙草忙點了下頭,見秦王沒有發脾氣的意思,伸手上桌,繼續麻利的剝起螃蟹來。秦王接過茶,慢慢抿著,一邊看著林仙草熟練的剝蟹,一邊閑話般問道:“北地人愛吃螃蟹的不多,那邊螃蟹也少。”
“嗯,是少得很,幾年也吃不到一回,我是北地人?我怎麽記的小時候,家裏房前屋後都是水?這兒的螃蟹是哪來的?多不多?都說九雌十雄,我看今天的螃蟹,雄的也壯實得很,這麽大的螃蟹指定貴的很吧?”林仙草毫不遲疑的答了半句,卻一迭連聲的問了四五個問題,反正她是個三不知姨娘,這一點是確定的,既然府裏沒人說得出自己的來曆,那就是說,是這位爺不知道,唉,也是,一個物件兒,僻如一隻馬桶……呸呸呸,高雅點,僻如一隻玉佩,有人送給你,你也就是記著回頭還塊金餅子就行,誰會去管這玉佩料是哪山上出的,經誰手采出來的,玉工又是誰,自己在這位爺眼裏,就是個會說話的物件兒,最多問一句‘身家可清白?’也就拉倒了,林仙草對秦王這多多少少帶了點盤問意思的話,淡定之極。
秦王沒答她前麵的話,隻笑著慢吞吞道:“二兩銀子一隻呢。”林仙草手抖了下,舉起手裏的半隻螃蟹呆了片刻,才大大的驚歎一聲道:“這半隻就是一兩銀子?你不是被人……這螃蟹真貴!這一碟子就十幾兩銀子!”林仙草暗暗歎了口氣,要是能折成銀子給她多好,這碗蟹油,真是太貴重了!
“你要是不吃,就別剝了,讓人拿到廚房,讓她們剝好,再熬成蟹油給你送過來,往後想吃這種東西,不必自己動手,跟廚房吩咐一聲就是了,還有那包子,別晾了,都送到廚房去,什麽時候想吃現做不好?把東西送過去,再讓她們挑新鮮的點心果子送些過來,我和你們姨娘要舉杯賞月。”秦王指著林仙草麵前的幾案吩咐道,小桃和小杏根本不用林仙草發話,幹脆利落的上前收東西的收東西,尋提盒的尋提盒,片刻功夫就收拾的幹幹淨淨,這兩隻,一到王爺麵前就能幹的出奇。
林仙草隻好站起來,舉著滿手蟹油笑道:“那我進去淨淨手,一手的蟹味。”秦王‘嗯’了一聲,林仙草進去洗了好幾遍,聞著沒什麽味兒了,又換了件幹淨衣服,再轉出來,外麵幾案上已經整齊的擺上了剝好的菱角、還熱熱的糖蓮子等七八樣吃食點心,一隻圓肚銀酒壺放在旁邊,兩隻瑩潤透明的青瓷杯裏,已經斟滿了熱黃酒。
秦王示意林仙草坐下,衝她舉了舉杯子笑道:“今晚上你可得了這最大的彩頭。”林仙草也舉了舉杯子,卻笑著沒接話,這彩頭一提起來就讓人牙疼!
秦王喝了半杯,見林仙草隻是淺淺抿了口,指著她笑道:“飲酒就要爽氣,來,陪爺滿飲了此杯!”林仙草看著手裏小茶碗一樣的酒杯,舉到嘴邊喝了半口,品了品,也沒什麽,這酒味道真是甜,酒味淡的很,這黃酒隻怕也就跟淡啤酒什麽的差不多,這樣的‘酒’,也就是當水喝,林仙草也沒敢很放肆,一小口一小口的咽了杯中酒,秦王拿過酒壺,又給自己和林仙草滿上,舉起來讓著林仙草又飲了一杯。
連飲了兩杯,林仙草就覺出幾分不對來,這酒勁怎麽直往頭腦裏就衝進去了?喵的,真是酒不可味道,這酒又甜又好喝,酒度也絕對不小!林仙草心下警惕驟起,放下杯子,一隻手撫著額,搖晃著往後倒在椅背上,另一隻手擺個不停道:“怎麽天旋地轉的?這房子要倒了!” 秦王放下杯子,微微往前探身,仔細看著臉上紅撲撲泛著酒暈的林仙草,滿意的點了點頭,站起來吩咐侍候沐浴。
林仙草頭暈沉沉躺在床上,心裏卻清明無比,咬著舌尖一遍遍告戒自己:第一不準話癆,第二不準話癆,第三不準話癆,好了,閉眼睛睡吧,一句話也別說!
秦王側身枕在胳膊上,興致十足的看著雙手合在小腹、閉著眼睛、規規矩矩仰麵平躺著的林仙草,看了一會兒,伸出手,慢慢拉開林仙草褻衣上的一根帶子,又拉開一根,手探進林仙草胸口笑道:“這樣的良辰美景,可不能辜負了。”
林仙草被他揉捏的渾身發燙,幹脆翻個身,伸手挽在秦王脖頸間,湊上去吻住那紅的誘人的唇,人也跟著纏上去……
酒迷了心壯了膽的林仙草熱情的能把人燙化,這一通瘋狂的簡直地動山搖,秦王緊緊摟著林仙草,頭緊緊貼在她肩胛處,昏昏然不辨何處,半晌,才鬆開林仙草,翻了個身,攤開手腳半躺在床上,半晌,才長長呼出口來:“痛快!”
林仙草一身大汗,累的胳膊都要發抖,翻個身滾下床,也不理會秦王,踉蹌著尋了件長衫胡亂披了,徑自往淨房沐浴去了。
再回到床上,林仙草幾乎是倒頭就睡著了。
第二天也沒人叫她,林仙草一覺睡到自然醒,在有些刺目的光亮中一點點睜開眼睛,窗外已經大亮,糟了!請安要晚了!林仙草‘呼’的一下就坐了起來,旁邊正半靠在枕頭上,看著本書秦王嚇了一跳,忙問道:“怎麽啦?”這一聲把林仙草嚇的差點跌到床下去,喵的,她真是喝多了,昨晚上王爺歇在她這裏,早上她不用去請安,咦!不對!
“爺的早朝要晚了!”林仙草總算想起了更重大的事,秦王笑的肩膀亂抖,將手裏的書扔到一邊,伸手拖過林仙草道:“爺今天不早朝,今天爺在這裏多陪陪你,你說好不好?”說著,手往林仙草衣服裏探,嘴就貼了過去,林仙草忙努力往後閃著陪笑道:“我這牙還沒洗,臉也沒洗,都一夜了,多髒啊,爺先歇著,我去洗漱,回來再侍候爺……洗漱。”
秦王被她說的臉色沉了沉,手下一鬆,林仙草滑溜如泥鰍,已經跳下床,光著腳奔了幾步,又轉回身,衝秦王陪著笑臉嘿嘿笑著,伸腳尖把鞋子飛快的一隻隻勾過去,穿上就往淨房奔進去。
等林仙草洗漱幹淨,綰好頭發,換了衣服出來,秦王已經端坐在榻上用著早飯了,林仙草出來,忙站在榻前侍候早飯,秦王沉著臉、慢條斯理的吃了早飯,就著小桃的手漱了口,站起來就往外走,小桃興奮的滿臉通紅,擠在林仙草前頭一路緊送出去,林仙草不緊不慢綴著,恭恭敬敬的將秦王送到院門口,又照規矩站著看秦王走遠了,才長舒了口氣,準備回去再睡個回籠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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