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賠了 燃文

秦王出了林仙草院子,沒走多遠就嗬欠連天,連打了幾個長長的嗬欠,秦王揮著手吩咐道:“讓無明給爺告個假,爺累壞了,回去歇著。”說著,又打了個嗬欠,轉身往自己院子回去了。

午飯後,秦王撮著嘴,神清氣爽的站在廊下逗著畫眉兒,昨晚上的痛快抵散了前天晚上的鬱氣,去趟戶部?算了,沒什麽大事,明兒再去,還是……挑幾本書給那根草送去,她那箱子裏都是什麽亂七八糟的書,從千字文,女戒到不堪入目的春宮圖本,秦王挑著嘴角笑起來,她竟然還有春宮本,怪不得那麽知情知趣,就是那本子印的也太過粗劣了,真成了妖精打架,要不他見多識廣,還真認不出來,王氏雖說活兒比她好太多,可到底少了那份活靈靈天然的情趣,嗯,就是那股子天然情趣,這仙草,病了一場,病出味兒來了,這身上鮮靈靈透著無限生氣,這回倒人如其名了,真象根活力十足、綠生生的仙草,透著鮮活,透著靈氣,搖曳生姿,就這麽根草,還自以為聰明,時不常跟他耍點滑頭,喜怒全在臉上,眼珠比心思轉的快,就這道行,還敢跟他耍滑頭!有意思。

秦王背著手晃出垂花門,晃進外院書房,親自挑了十來本書,命小丫頭抱著,施施然往林仙草院子過去。

出了院子沒走多遠,遠遠的,周夫人屋裏的大丫頭捧雲迎麵過來,看到秦王,忙小步緊趨迎過來曲膝稟報道:“回爺,奴婢奉了夫人的話,正要去尋爺,夫人說,大姐兒昨天一直在念爺給大姐兒的那本書,今天背了好幾首詩,還依著詩意畫了幅畫,從早上就念叨著,說父親下朝回來,一定要給父親看看,夫人遣奴婢過來看看,夫人說,爺若有空,能過去看看大姐兒最好,若不得閑,就讓人把大姐兒畫的畫,背的詩拿過來給爺瞧瞧,免得大姐兒失望難過。”

秦王腳步漸止,長長吐了口氣,皺了皺眉頭,抬著折扇道:“過去看看。”捧雲喜不自禁,忙側著身子讓過秦王,緊跟在後頭往周夫人院子過去,離院門口還有很遠,就看到小丫頭正站在院門口掂腳探頭張望著,見秦王過來,急忙奔進去傳信去了。

王妃靠著隻大靠枕,似躺非躺,手裏端著杯茶,慢慢抿著聽秋菊回話:“……昨晚上本來傳了話要去小趙姨娘院裏的,誰知道走到半路上,竟拐進了林姨娘院子裏,一早上我就細問了小桔和小荔,說林姨娘真不知道爺要去,她們統不知道,爺剛進院子時臉色不好,林姨娘也不知道正在看什麽書,被爺訓斥的厲害,後來,爺說林姨娘那一箱子都是亂七八糟的書,吩咐在院子裏燒了,小荔識幾個字,說有一本千字文,一本女經,還有幾本沒看清楚,有一本畫的都是鬼怪,她也沒敢細看,也不知道爺說的哪一本書不當看。”

“哼,”王妃冷笑了幾聲道:“哪有什麽當看不當看的,他心裏有邪氣,自然看什麽都不痛快,瞧誰都不順眼,這林仙草也是趕上了,你接著說。”

“是,後來,說是書燒完了,爺的氣倒象是平了,夜裏是小荔和小桃在外間當值,小荔說,爺和林姨娘……折騰了差不多一夜。”秋菊口舌粘連著,有些說不出口似的,王妃目光冷冷的看著窗外,半晌才‘嗤’笑出聲道:“怪不得連早朝也不去了,看樣子昨晚上是玩痛快了,那個仙草,倒也有幾分能耐,小桔、小荔一人賞五兩銀子,往後件件要盯緊了!”

“是,”秋菊答應了,接著說道:“午後,爺也不知道要去哪一處,剛出院子沒走多遠,就被捧雲截去了,到現在還沒出來。”

“呸!不要臉的東西!”王妃狠狠啐了一口:“滿府的姨娘裏,就數她最會耍狐媚子玩這些上不得台麵的伎倆!偏還一幅假清高樣子,什麽才女?!就是一個狐媚妖道的賤人!恨不能爺就長在她床上!聽說她還把寧姨娘叫過去,一張大床三人睡過?不要臉的東西!”

秋菊一聲不敢吱,王妃又低低的罵了幾口惡毒不能聽的話,罵完了,仿佛出了氣,深吸深吐了幾口氣,過了好一會兒,才指著杯子道:“給我倒杯熱茶平平氣。”秋菊忙換杯子倒了熱茶過來,王妃慢慢喝了一口,看著秋菊吩咐道:“去跟先生說,大爺的功課無論如何不能落下半分,一天兩趟讓大爺親自拿給爺看,還有二爺,這幾天也要背幾句詩文出來,帶著背給爺聽去。”

秋菊急忙曲膝答應,見王妃沒有別的吩咐了,才小心的告退出去傳話了。

傍晚,林仙草隨班請了安,從她一進垂花門起,小趙姨娘就狠狠的剜著她,看那樣子,恨不能用目光在林仙草胸口剜個大血窟窿出來!孫姨娘斜著兩人,一幅坐山觀虎鬥的樣子,林仙草滿臉的恍然不覺,心裏卻悶氣不已,看樣子,昨晚上那位爺應該是從小趙姨娘那兒挪到自己院子裏去的,這個蠢貨!連個蠢貨男人都留不住!還有臉瞪她?要不是這一對蠢貨,自己那一箱書,何至於屍骨無存?明明說了重賞,重賞呢?連輕賞也沒有,到現在,她連根鵝毛也沒看到!男人在床上說的話,都是從下半身直衝進嘴巴,不過腦子,果然信不得。

王妃似乎沒什麽心情跟這幫無聊的姨娘們閑打牙,請了安,就揮手打發了諸人,卻把林仙草留了下來。

林仙草提心吊膽的垂手站著,王妃沉著臉細細打量著她,看了半晌才突然問道:“昨天看什麽書惹爺生氣了?”林仙草的心上下急促的忽悠著,這王妃可沒王爺那麽好哄,怎麽說?林仙草吭吭哧哧、期期艾艾了半晌,也沒說出個整句子來,王妃不象是真和她計較,輕輕‘哼’了一聲,上下瞄著她又問道:“說是畫的都是鬼怪?這些怪物魔鬼的書,咱們府上向來不許進門,一來沒事沾那份邪氣做什麽?二來,也怕生出事來,你也是太大意了,爺昨天燒了,那都是為了你好。”

林仙草急忙垂手稱是,畫的鬼怪?她哪有什麽畫著鬼怪的書?有畫的倒是有一本……呃,那明明是春宮圖,怎麽成了鬼怪了?不過那畫也是有點難看不象,可是能看成鬼怪,這眼力也非同一般……昨晚上燒書的是小荔和小桃,果然,這兩隻眼線這叫一個肆無忌憚,自己一言一行,倒手就能傳到王妃耳朵裏,那昨夜裏……昨夜裏外間就是小桃和小荔當值……這算什麽事!有這麽兩根釘子放在身邊,萬一稍有不謹……自己能挑的毛病多如牛毛!得想法子安全的拔了這兩根釘子,不但拔了,往後還不能讓她再有機會塞進來,這兩樣做好,還萬萬不能惹了她……不急不急,這事得好好想想,從長計議。

“……看樣子你也知道錯了,我就不多說了,女戒、女經什麽的我這兒都有,你要想看,這是好事,不用到外頭買去,等會兒我尋一套出來讓人給你送去,沒事好好看看這些書,對你隻有好處,好了,你回去吧。”王妃的長篇大論總算說完了,林仙草差不多隻聽到了最後一句,忙曲膝應了,垂手倒退出屋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