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準寡婦們
秦王回到莊子沒兩天,也不知道從哪兒聽說仙草一路順水漂到通惠河,被河上一條浙南的商船救了,當天晚上就命人備船,要沿著通惠河往浙南找仙草去。王妃哭的站不起來,太子連夜奔過去,好話說盡歹話也說盡,秦王就是一幅王八吃秤砣的模樣,就是鐵了心了,太子無奈,隻好放他南下浙南,回來再和官家、鄒後一起安撫王妃,秦王府兩子一女,女兒是秦王上一任心尖子**周夫人所出,早就請封了郡主,兩個兒子都是王妃生的,大的立了世子,小的就給了個侯位,王妃隻好咽了委屈,回府繼續撫養三個孩子,打理秦王府龐大的家業,順便管理好秦王留下的一眾美人兒。
秦王浙南尋人之旅,足足去了兩年半,還沒回到京城,路上卻又聽說仙草確實是在通惠河上遇救的,不過那條浙南商船上因為沒有良醫,就把她抬到另一條都是宜昌口音的商船上了,秦王立刻吩咐調轉船頭直奔宜昌。
林仙草聽說秦王南下浙南尋她去了,呆了好幾天,從她跑了到現在,這詭異的味道越來越濃,雖然她足夠聰明(自從逃跑成功後,林仙草自信心大增),可這事實在太複雜了,再說,她也就能從雲秀那兒聽到點東鑽西鑽打聽到的一星半點不知真假的消息,苦思冥想了好幾天,林仙草發現這麽想半點用沒有,還不如念念經求求佛菩薩呢!從前她奶奶說過,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既然這樣,那就不用多想,放寬心好好享受她這想吃吃想睡睡的**生活!
她那個小院裏貓了大半年,秦王有個姨娘掉山下生死不明的事,市井中忘了,連秦王府下人也忘的差不多了,林仙草覺得到了可以走人的時機了,京城這地方,還是早點離開的好。雲秀和蘊秀門的林姑姑起出宋明華的屍骨,林姑姑又在林仙草臉上連抹了幾天蘊秀門的秘藥,林仙草那張臉就由吹彈可破以眼睛可見的速度黑粗到讓人不忍心仔細看,已經入了冬,林仙草再裏三層外三層把自己裹成隻棕子,臉沒了,窈窕也沒了,一行人出了門,不顯山不露水,尋常的讓人看都懶得看一眼,順順當當出了城門,直奔宋明華的家鄉。
風景宜人的越州古城,一處古舊清雅,一看就是老門老戶的院子裏,林仙草一身本白細綿布衣裙,手裏捏著本書,躺在把竹搖椅上看的似睡非睡,雲秀站在她側後,緊張的不停的換腳,一會兒看看通往外院的月洞門,一會兒又著急的看看林仙草。
月洞門外,林姑姑前引,蘊秀門京城管事褚姑姑陪著位五十左右,麵容舉止都極平常的婦人進來,雲秀急的伸手拍了林仙草一把:“快快!來了!姑娘快起來!”林仙草被她驚的一下子繃直了,手裏的書也掉在地上,褚姑姑一個躍步揀起書,遞給雲秀笑道:“雲秀姑娘還是這麽一驚一乍的,也是林姑娘好脾氣。”雲秀訕訕的接過書,那邊林仙草已經和婦人廝見,往屋裏讓進去。
“小婦人姓張……我們蘊秀門出自龍虎山天師門下,做這門生意,一是給天帥門的女弟子一個養活自己的門路,二來,女子入世曆練不易,借著這個生意正好給女弟子一個曆練途徑,這些弟子,”婦人指了指林姑姑和褚姑姑:“都是我們行走各處撿到的棄嬰,世人偏見,以為女子都是賠錢貨,唉!不說這個。姑娘也知道,蘊秀門外務總管事空了大半年了,一直尋不到合適的人選,褚姑姑就薦了姑娘,我們掌門前兒就特意過來越州,和林姑娘處了大半個月,對林姑娘的眼光見識,氣度胸襟極是欣賞,掌門和天師商量過了,想請姑娘總攬了蘊秀門外務。”
“要入門嗎?”林仙草沉吟了片刻問道,張姑姑含笑搖頭:“蘊秀門沒有什麽入不入門,象她們,都是自小在龍虎山長大,蘊秀門也罷,龍虎山也好,那是她們的家,至於姑娘,隻要守幾條規矩,旁的都沒什麽。”
“哪些規矩?”
“不得泄密,不得有損於蘊秀門和蘊秀門諸人,不得傷天害理,不沾皇家公門,不沾江湖紛爭,也就這五條,”張姑姑笑道,林仙草舒了口氣,笑吟吟態度幹脆:“好!我接了!”
送走張姑姑,關了門,雲秀激動的一個勁的轉圈:“姑娘你太厲害了!你太厲害了!哈哈!你現在是蘊秀門大管事了!太威風了!哈哈!太厲害了!哈哈!”
“閉嘴!”林仙草錯牙道,這個雲秀,這個沒出息的二貨勁兒怎麽半分不見長進呢!“本姑娘我……那是……來曆不凡!非同一般!我肯接這個活那是給她們麵子!”
“就是就是,姑娘這麽聰明,這麽厲害!哈哈,太好了!以後我就是蘊秀門外務總管事身邊最得用的雲秀姑娘!”雲秀雙手叉腰得意洋洋,林仙草用力轉過頭默默念叨:我不認識這個二貨!我不認識這個二貨!
秦王從宜昌又找到明州,信兒傳回秦王府,王妃用帕子按了按眼角,歎了口氣:“可憐爺……”
“王妃也別太難過,爺身子骨總是健康的。”王妃按一下眼角,顧嬤嬤也按一下眼角勸道,王妃點了點頭:“隻要爺好……我還有什麽能求的?賞他十兩銀子,我心裏悶,扶我到園子裏透透氣。”顧嬤嬤忙帶跑的黑瘦的護衛下去領賞,春蘭等人一臉難過的扶著王妃去園子裏透氣。
“去請趙姨娘她們,今天這八圈就在這暖閣裏打。”進了暖閣,王妃吩咐道,幾個小丫頭飛奔出去,一會兒功夫,趙姨娘、孫姨娘、王姨娘、小趙姨娘、小周姨娘花枝招展、一路說笑進了暖閣。
秦王往浙南尋林仙草走後沒多久,煙睛姨娘因為詛咒林姨娘和王爺,被王妃拿住打了幾十棍配給了莊子裏的粗役,十一姨娘鄭氏哭的絕食,因她是太子所賜,王妃隻好將她送回了太子府,被太子轉手賞給了前方將士,也不知道流落到哪兒去了。
“今天該我做莊!”小周姨娘一隻腳還在暖閣外就叫道:“非把前兒輸的統統贏回來不可!”“看你這猴急相,今天隻怕又是輸麵多贏麵少。”趙姨娘跟在後麵笑道:“你得先修心境。”
“小周別聽她的,她修的那心境是說輸了不急,可不是能贏錢!”孫姨娘摩拳擦掌:“今天看我的!非大贏一筆不可!”“有王姐姐在,你們還能贏錢?”小趙姨娘話裏一半是笑聲,一點也不影響清晰度,王姨娘甩著帕子最後進來:“要論這算牌,誰能算得過你?當真家傳本事不得了,帳頭子清的真是招人恨!”
“今天誰輸的最多,不但賠銀子,還得在這園子好好擺一場酒!”王妃斜斜的靠在炕上,一個個點著眾姨娘道,小周姨娘一聽,‘啊’了一聲道:“王妃怎麽不早說?早說我就告病了!肯定又是我!唉喲,王妃,我頭痛,剛才路上風吹著了。”
“你回來!”小趙姨娘一把揪回她:“還有好事兒說給你聽呢。”
幾個人雖說吵,落座卻快,春蘭捧來鄒後賞的那盒白玉雀兒牌倒在鋪著厚厚墊氈的圓桌上,小趙姨娘一邊利落的摸牌,一邊看著王妃笑道:“上回王妃讓我打聽的那門生意,父親回話了,佩服的不行,說王妃這眼光,真真好的沒話說……”小趙姨娘銀鈴般的笑語夾著白玉雀兒牌清脆的碰撞聲,悅耳非常。
“咱們都是可憐的……唉喲,糊了!”王妃喜笑顏開的攤開牌,招的滿桌哀歎。“一個個的,趕緊給我交銀子!可憐見的……得了,這份生意,就讓你們一人多占半股!”暖閣暴發出一陣歡呼大笑,小周姨娘叫的最響:“拿酒拿酒!我要敬王妃!還是跟著咱們王妃混最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