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楚在死亡前一刻才知道這個事實。

這件事要從他爸爸死亡前, 他剛出生時說起。

其實江楚剛出生時家庭條件不錯,他的養父是個商人,雖然做的不是什麽大生意, 但還算有錢, 又非常愛老婆, 因而金婉婉才能在一家很好的醫院生孩子,才有了抱錯的機會。

隻是後來, 爸爸死於車禍, 媽媽的手也是那時廢了的。

當時是爸爸疲勞駕駛的主要責任,他們一家就這麽完了。

命運輪回, 江楚又死於一場車禍。

他剛被撞出去時, 還沒有死,被救護車拉去醫院搶救。

就是在搶救之前,他知道了他的身世。

這個秘密的揭開, 要從盛勳不靠譜的叔叔說起。

盛勳有一個花天酒地, 在外麵一屁股風流債的叔叔, 一大把年紀了還不結婚。

老爺子三天兩頭地催他結婚生子, 甚至用斷絕關係,不給財產來威脅。後來叔叔抱回家一個孩子, 說是外麵的女人給他生的。

爺爺是個封建古板, 格外注重血緣的人, 偷偷讓人做了親子鑒定, 發現這個孩子並不是他叔叔的。

老爺子氣得不行, 他不知道是叔叔故意騙他,給哪個“可憐”的女人養孩子, 還是叔叔被騙了。

老年人疑心重, 聽了很多豪門間的齷齪, 不知怎麽想的,趁著這次機會,偷偷讓人把家裏小輩的親子鑒定都做了。

他隻是為了讓自己安心,沒想到還真測出問題了。

盛勳竟然不是他孫子。

一開始他懷疑盛勳媽媽,可是鑒定結果是,盛勳和她也沒有任何血緣關係。

他這才知道,他的兒子兒媳可能都不知道這兒子不是他們親生的。

那天盛母生日,吃飯的時間他去了,他去時正好看到一個人跑出來,抬頭一瞥,在有盛勳不是自己孫子,孫子流落在外麵的意識基礎上,忽然覺得這個人才更像他孫子。

身上有他兒子和兒媳的影子,長得像。

等他進了門,又看到顧夢塵。

他疑惑了一下,讓人打聽了兩人的身份。那時他正暗地裏查這件事,顧夢塵不好鑒定,在自家公司工作又和盛勳住一起的江楚,卻很好找頭發鑒定。

沒想到,這麽巧,江楚竟然真是他的孫子。

老人家又覺得這就是血緣的神奇,是冥冥注定的,連忙讓人去找江楚。

江楚在被送進急救室時,在徹底失去意識死去前,聽到親戚急匆匆地跟他說這件事。

他張了張嘴,卻隻吐出一口血,閉上了眼。

看到這裏後,蘇青喻和527都沉默了。

他們接的都是帶著執念和不甘死去的鬼的委托,早就知道每個人都有意難平的故事,但看到這裏,還是會感慨命運對人的玩弄,嚐到其中的不甘和痛鬱。

527嚐試分析這個世界,【宿主,這個世界難就難在,不知道該怎麽對付渣男是嗎?】

【江楚應該很恨渣男,恨他打碎自尊跟渣男在一起,渣男卻把他當個代替品,恨渣男對媽媽說了那些話,如果渣男沒說那些話,媽媽應該是能活下去的。】

【但是渣男又是他媽媽的親生兒子,他很愛媽媽呀,對媽媽還有很深的愧疚吧,所以又不能太重地傷害渣男?】

527分析得沒錯,更主要的是,它開始站在委托鬼的角度考慮問題了,而不是一昧地想著改造渣男。

蘇青喻點頭,【也算吧,但其實根本不是什麽問題,人活著為什麽要那麽糾結。】

527:【……?】

527正要問他什麽意思時,桌上的手機響了。

他們穿過來的時間,正好是大四,一切來得及的時候。

這時候,江楚已經開始在盛家實習,接觸盛勳的朋友圈了。

打電話的是盛勳,問他晚上去酒吧,要不要他開車回學校接他。

盛勳大多時候是個體貼的愛人,隻要江楚按照他的喜好變成他男神的樣子。

蘇青喻按照江楚的性格說:“不用,盛勳你忙吧,我自己過去。”

江楚一直是這樣叫盛勳的,這是盛勳的要求,因為他那個白月光就是這麽直接叫他的。

盛勳一點也不意外,江楚一直這樣,不愛多麻煩他,“行,那我們晚上八點見,路上一定小心點。”

蘇青喻掛了電話,看到手機上的時間是下午五點半。

他走到宿舍鏡子前照了照,果然江楚長得和他是有些像。

不出預料,他們氣質完全不一樣。他,江楚和許允寒三個人,三種完全不同的感覺。

剛穿進來時,他身上還有很濃的江楚感覺。

盛勳那個渣男,眼光倒是精準,這樣打扮下的江楚,確實是一種蘭花的清新優雅感。

蘇青喻感慨:【果然和我這個妖豔賤貨不一樣。】

527:【……】

他扯了扯身上的白襯衫,走到江楚的衣櫃,打開一看,一排的白襯衫,“……”

因為渣男的白月光喜歡白色,渣男第一次見到他的心動場景,白月光也是穿著一件白襯衫,所以他總是讓江楚穿白襯衫。

蘇青喻:【我現在有點討厭白襯衫。】

527一聽就不滿了,【白襯衫得罪你了嗎?我覺得白襯衫挺好的,江徽音穿白襯衫就非常好看!】

蘇青喻:【……】

為什麽都到了另一個世界了,他的係統還想著江徽音。

蘇青喻:【認清現實吧,已經沒有江徽音了。】

說著話,他盯著鏡子裏的白襯衫看了幾秒,捏了捏鼻梁,說:【走吧,去換身衣服,身上不要帶別人的影子。】

蘇青喻看了看手機的餘額,隻拿著手機就出去了。

江楚所在的大學是百年名校,風景美,底蘊深。

一人一統在校園裏慢慢走著,感受著學校的校園氛圍。

527:【宿主,你上過大學嗎?】

蘇青喻:【上過,但是很少在學校裏待,我十六歲就出道了。】

527好奇:【像江徽音一樣高中就拍電影了嗎?】

蘇青喻:【……再提一句江徽音,你就不用說話了。】

527立馬在閉嘴,捂著牛頭在小板凳上坐好。

大學附近什麽店都有,蘇青喻先在一家服裝店試了幾件襯衫,最後穿著他滿意的黑色襯衫走了,那件白襯衫直接扔到了店鋪裏的垃圾桶。

接著,他去理發店,指導著理發師換了個發型。

理發師一開始還覺得按照她的想法來做會更好,當看到整理完的新發型,理發師直接愣了。

蘇青喻撥弄了下的自己心形劉海,露出那雙漂亮又蠱惑的眼睛,笑著說:“小姐姐,別看了,再看也不會變成你男朋友,我喜歡男的。”

527發現,他說完這句話後,店裏兩個男理發師直接看向他,蠢蠢欲動。

527:【……】

渣男!

接著他穿著鬆鬆垮垮的黑襯衫,去飾品店買了一條鎖骨鏈,以及兩個金屬耳夾,隨意地夾在了耳朵上。

527看出來了,宿主是完全按照盛勳喜歡的相反的樣子打扮的。

今天是盛勳和朋友的聚會,也是第一次把江楚介紹給他的朋友。

他早就把江楚改造成他喜歡的樣子,不用說,也以為江楚會以他喜歡的樣子過來。

他喜歡江楚穿幹淨的白襯衫,蘇青喻偏不,他穿了件寬鬆的黑襯衫,夜色般的黑。

他喜歡江楚一副清雅白月光的樣子,蘇青喻偏不,他把黑襯衫扣子解開兩顆,露出大片白皙鎖骨,以及隨著鎖骨起伏的銀色鎖骨鏈,白皙的耳垂上,一副不羈的金屬耳夾。

他甚至還買了顏色濃鬱的口紅。

太氣人了!

——它可太喜歡了。

然後,他就一副這個樣子,慢悠悠吃了頓飯。

期間盛勳給他打了好幾個電話,他都沒接。

把最後一口酸辣粉吃完,蘇青喻滿足地放下筷子,【可以這樣吃飯的感覺太幸福了。】

上一個世界他是胃癌晚期,後麵什麽都吃不了,現在才知道,能夠大口吃想吃的東西,就是最大的幸福。

527提醒他:【宿主,現在八點半了,已經遲到半個小時了。】

蘇青喻:【不要著急,再消消食。】

他吃完飯又慢慢悠悠出去逛著消食,差不多了才出發去那家酒吧。

盛勳的朋友都是一個圈子裏的富二代,常去的酒吧在當地很有名,這裏夜夜笙歌,紙醉金迷,歌舞至天亮前。

幾人就坐在舞池旁的最佳觀光角落,跟盛勳開玩笑。

“盛勳,你的這位小情兒架子挺大啊,第一次見你朋友就遲到了一個多小時。”

“你剛才去了兩次洗手間,都是給他打電話的吧?就這還不趕緊來?”

“太不給你麵子了吧?也不給我們麵子。”

盛勳表麵說著:“是耽誤你們看美女了,還是耽誤你們喝酒了?他來晚點怎麽了?”

心裏怒氣已經越來越重。

江楚一直非常聽他的話,他也跟江楚說過,不想被人看笑話,這種場合他竟然遲到這麽久,還一直不接他的電話。

盛勳正想著回去後要怎麽給他立規矩,忽然看到花樹明一下站了起來。

花樹明是他的發小,家裏有個很大的廣告公司,這兩年業務擴展,有向娛樂圈發展的意思,他更有機會接觸美人,經常包養一些小明星。

這次出來玩就帶了一個剛進圈的眼生小鮮肉,此時那個男孩已經被他推開了。

他直直盯著門口,嘴裏緩緩吐出一個:“我……操……”

他都這樣站起來了,其他幾個當然也順著他的目光看了過去。

盛勳心裏生氣,沒心情看什麽熱鬧,他是最後一個轉過頭去的。

他回頭有點晚了,隻看到一個高大的男人向一個男人搭訕。

那個男人擋住了另一個男人大半身,隻能看到那人穿著一身鬆鬆垮垮的黑襯衫,束於細瘦的腰間,白軟的耳垂上偏偏扣著一個朋克耳環。

說實話,盛勳不喜歡這類人,也沒忍住多看了一眼。

還沒看到臉,他就在這人身上感受到了一種矛盾的蠱惑。

可能是那一節腰肢,可能矛盾的耳景,也可能是他舉起酒杯一個隨意的姿態。

隨著周圍人的移動,視野擴大,他看到那人長長的手指拿著一杯紅酒隨意的晃**著,暗紅的酒貼著玻璃杯壁起伏,反射著酒吧粼粼燈光。

他舉起酒杯仰頭喝了一口,紅唇含著酒杯,天鵝頸微微伸直,喉結隨著紅酒下滾,在曖昧的燈光下白到閃神。

盛勳能感受到此時酒吧很多人的視線火熱地落在他身上。

花樹明又“操”了一聲,特別懊悔地說:“被搶先了。”

他身邊的小明星要拉他的胳膊,被他煩躁地推開,“別煩我!”

李東鋒喝了一大口酒,“真的絕啊。”

盛勳回頭晚了,沒看到那人的臉,但也沒反駁他的話。

他們這些人見過不少美人,知道很多人不需多好看的臉,就有一種勾人的魅力。

可是,他不喜歡這種。

這時候他又想了想江楚,腦海調出江楚的臉來驅散眼前的景象,正在這時,那人慢慢轉頭過來,盛勳腦海裏的臉出現在眼前。

嘴裏的酒嗆到了氣管裏,他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他的幾個朋友卻沒管他,一個個看著那個方向。

花樹明:“他是在看我們這裏?”

花樹明:“是的!他在看我!”

花樹明:“操操操!他向這邊走過來了!”

花樹明:“起開,你別貼著我!”

盛勳一邊咳嗽,一邊聽著花樹明在那緊張興奮地逼逼,他終於壓下咳嗽,看到不隻花樹明,還有兩個朋友也坐直了身體,拽了拽衣服。

一個人走到他麵前。

他先看到那人裹在黑色牛仔褲中筆直修長的腿,腰卡在寬鬆襯衫和收緊的牛仔褲間,像是隱入其中尋不到了,襯衫領口大開,一片雪白的鎖骨露在閃動的燈光下。

他竟然還帶了鎖骨鏈!

他竟然還戴了那樣的耳環!

他竟然還剪了他精心讓理發師做的頭發!

盛勳睜大眼睛,憤怒地看著眼前這個煥然一新的人。

“盛勳。”剛喝過紅酒的唇還微微濕潤,他揚唇叫了他一聲。

“盛勳,你認識這位美……這位先生?”一直直勾勾盯著蘇青喻的花樹明聽他叫盛勳,立即問盛勳,“你認識這麽……這麽好的人也不給我們介紹,也太過分了!”

盛勳牙齒咬得咯吱響。

527“咦嘻”了一聲,【宿主,竟然這麽容易就漲了3點悔改值,渣男的心思真難猜。】

蘇青喻也說不清這3點悔改值的來源,是來源於盛勳還是江楚,亦或是都有。

他轉頭看向盛勳的幾個朋友,露出一個笑,“抱歉各位,我遲到了……”

他看了看手表抬眸說:“一個小時二十五分鍾。”

他舉了舉手裏的酒,“這杯酒算我的道歉。”

盛勳的朋友,有一個算一個,全都露出或多或少的震驚,他們都猜出了眼前的人是誰。

盛勳口中的男朋友,他們剛才口中的小情兒。

他們之前聽過盛勳說他交了個男朋友,剛聽到時,他們就想讓盛勳帶出來看看了,不過那時候,盛勳沒有特意帶出來的意思。

“哦,同校同學啊,那是個大學霸吧?”

不願意帶出來,他們就問盛勳是個什麽樣的人。

盛勳:“確實,年年拿我們學校最高獎學金。”

他們晉大的學生本來就是幾十萬挑一,還拿最高獎學金,這得多會考試?

他們又從盛勳口中得知,他老家在一個他們聽都沒聽過的小地方,幾人就理所當然地把他當成了小鎮做題家,還是特別無趣那種,好像生命裏隻有考試。

腦海裏自動就有了那人的形象,帶著厚厚的眼鏡,穿著規矩又土氣的衣服,可能臉長得還算幹淨清秀點,符合盛勳一貫的喜好。

剛才他們看到酒店走出來一個人,那人穿著在酒吧裏隻算普通,也沒什麽誇張的造型,可是一下就吸人了所有看過去的人的心神。

他走進了這家酒吧,這家酒吧就成了他的舞台,他是舞台中心最耀眼的明星,天生該成為視線中心。

如果非要用語言來形容,他就是散發著罌粟氣息的黑天鵝。

他們怎麽也沒想到,這,會是盛勳的男朋友?!

花樹明最先開口,又失落又熱情,“沒事沒事!我們在這裏看看美女喝喝酒,一個半小時一眨眼就過去了。”

“……”

盛勳站起來拽著他要向後麵走,蘇青喻用了巧勁兒繞出手,坐到旁邊的沙發上,“不都是朋友嗎,有什麽話就在這裏說。”

他姿態輕鬆地坐在沙發上,就這麽融入了酒吧的氛圍中。

“對,盛勳有什麽話不能當著我們的麵說?”

“盛勳,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我們是外人嗎?”

盛勳咬牙質問:“你怎麽穿這樣?”

蘇青喻挑眉,“盛少爺,我這是來酒吧,不是去見老師,難道你要我打扮成乖乖學生?”

盛勳聽到有人噗嗤一聲笑了。

江楚不一樣了,即便他口中叫著“少爺”,但是語氣裏完全不是乖乖聽他話的樣子,而是站在高處。

他可以把江楚放在高位上,但絕不是他自己站到他頭頂上。

他剛要說話,聽到花樹明說:“盛勳,沒想到你這麽古板,控製欲還這麽強,連人穿什麽都要管啊?”

李東鋒也說:“盛勳,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別掃興。”

盛勳一臉慍怒地坐下,“他在學校不是這樣的。”

這次不用蘇青喻開口,花樹明就說了,“你也說是在學校了,盛勳你要看場合。”

盛勳不知道該怎麽跟他們說。

他隻知道江楚是他打造的那樣,他的朋友也要認為江楚是那樣的,就得是那樣的。

現在江楚完全破壞了形象,他的朋友竟然也要接受並喜歡這個錯誤的形象,那怎麽行。

盛勳:“他喜歡穿白襯衫,喜歡甘苔香調,喜歡跳舞,哦,最近他在學舞蹈,古典舞。”

蘇青喻咬了咬杯沿,笑著喝了一口酒。

之前有一個小明星貼著他炒作,說是“小青喻”,他已經非常惡心了。

他給那個明星一個機會,跟他演一部戲,同框內一直演到他、粉絲、觀眾再無法說不出“小青喻”這個詞。

他此時才發現,“小青喻”不算什麽。

完全沒有自我,被安排成另一個人才是侮辱。

江楚那幾晚的淚,他更加深刻地理解了。

一個背負家鄉希望和夢想的高材生,忍受著所有人的嘲諷,幾乎是沒有自尊地跟一個人在一起,可是那個人卻把他當成一個沒有自我的代替品,他要穿另一個人常穿的衣服,留另一個人的發型,上床時用另一個人的香水。

這稱得上是侮辱了。

蘇青喻笑了笑,佯裝不開心,“盛勳,你跟我交往這麽久,怎麽還不了解我?”

他一字一句地說:“我最討厭白襯衫,白襯衫呆板無趣,我不喜歡甘苔香調,甘苔香調適合送給年紀大的長輩,我喜歡水生香調,至於舞蹈……”他笑了笑,“你都沒去看過我學舞蹈吧,我怎麽可能學習古典舞?”

527:【悔改值+2。】

盛勳怒火都要壓不住了,“你說什麽!”

蘇青喻假裝沒發現他的怒火,看向盛勳的朋友們,微微歪了下頭,桃花眼在燈光下閃著迷離的酒光,“你們覺得我像是學古典舞的嗎?”

“古典舞?哈哈哈我都不知道什麽是古典舞,我會街舞哦。”

“是爵士吧,太適合跳爵士了!”

“我不懂舞蹈,我覺得很適合愛豆舞台,一定很有感染力。”

周圍的人七嘴八舌地說了起來,江楚在他們口中心中的形象慢慢加深豐富,但絕不是盛勳想要他們認定的形象。

盛勳幾乎要坐不住了,他迫不及待地要阻止這一切。

“別胡說!你怎麽學的不是古典舞?”

盛勳確實沒有一直陪他去學舞蹈,但第一天去了,他們交錢的時候明明報的就是古典舞的班,想到這裏他心裏舒服了點,半帶威脅地說:“難道你還能學夜店跳給大家看的舞?”

蘇青喻就是不讓他的舒服,他平生最看不慣渣男得意,他隻要舒服一點,他就讓他難受一晚。

他笑著:“還真是。”

他甚至提前說了渣男的話,讓盛勳無話可說,“要不我給大家跳一段?”

盛勳不敢置信地看著他。

在跟江楚的交往中,他越來越了解他,他知道江楚在這所學校在這座城市是有點自卑的,有點放不開。

他剛才那麽說,就是讓江楚閉嘴承認他就是學古典舞的。

江楚很聰明,他一定知道如果他再堅持,可能就會被起哄在酒吧跳舞,這是他絕對做不出的事。

誰知道——他竟然不用他說,主動提出要跳舞!

他怎麽能在這種地方跳舞!

他要跳舞也應該在國外滿是白鴿的廣場上跳!

驚喜來得如此突然,盛勳的朋友們當然想看他跳舞。

不隻是盛勳的朋友們,周圍的人聽到後都鼓起了掌。

這個人一進酒吧,很多人的視線就很難從他身上離開,隻是看著就這麽養眼了,跳舞那得什麽樣?

蘇青喻站了起來,他見盛勳正震驚地看著他,視線落在他的臉上。

蘇青喻就覺得他的臉還是不夠有趣,還能讓盛勳看到另一個人。

他走到對他們中一個女生麵前,彎腰問她:“小姐姐,你有眼線筆嗎?”

那個女生愣了一下,連連點頭,話都沒說,打開包就給他拿眼線筆,遞給他時才是問:“你要畫眼線嗎?”

“不是,隻是點顆淚痣。”他又問:“有鏡子嗎?”

女生翻了翻包,“啊!忘了帶鏡子了!”

蘇青喻想了想,把眼線筆遞給她旁邊的男士,“你好,能幫我點顆淚痣嗎?就在這裏。”

那個全程沒說過什麽話的人,伸手接過眼線筆。

蘇青喻向他俯身,指了指右邊眼尾,“隨便在這裏點一個就行。”

他就是要“破壞”這張幹淨的臉,就是不讓盛勳在他臉上看到白月光的樣子。

那人沉默地拿著抽出眼線筆,猶豫了一下,非常小心地在蘇青喻眼尾點了一下。

他們的距離非常近,近到好像可以感受到他的呼吸,近到在兩人在另一個空間,酒吧忽然安靜。

那人可以看到蘇青喻臉上非常細小的絨毛,卻看不到一點毛孔,可以清楚地感受到他下垂的眼睫有多長。

黑色在透白的皮膚上暈染開,他睜開了眼,睜眼的第一秒是無比真實的他,漂亮的桃花眼在璀璨的燈光下如琉璃,又清幽深邃,最佳儲心地。

等那人反應過來時,好幾個人在盯著他,而蘇青喻已經走向舞台了。

527有點緊張,【宿主,你會跳舞嗎?演員拍戲的時候可能也學點舞蹈的,是吧?】

蘇青喻:【可能沒跟你說過,我是練習生出道的,因為演員更賺錢才去做演員的。】

【當年我們公司的老板,就是看到我跳鋼管舞決定簽我的。】

他走到舞台最中央的鋼管麵前。

5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