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衛柏的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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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禮聽了這話心裏一沉,但還不待細問,院子裏就又來人回事兒,劉媽不便多說,就告辭回去。蘇禮心裏惦記著她剛說的事情,想去正房看個究竟,無奈一直有事情絆著脫不開身,等都忙完換了衣服趕到正房,就見老太太正準備出門。
“禮兒,你也忙了一天,不直接去桂香閣,還來接我這個老婆子”老太太見到蘇禮,笑著招呼她到自己身邊兒。
見此情形蘇禮也不好再提說要去看老太爺,便順勢上前扶著老太太上轎子,一道往桂香閣去吃團圓飯。
轎子還沒走到桂香閣的前麵,空氣中就已經傳來桂花甜而不膩的幽香,桂花閣周圍擺放著數十盆碗口粗細的桂樹。因為過冬的時候很容易凍死,所以北方室外很難種活桂樹,蘇府專門著人在室內種了數十盆桂樹,每到天氣暖和就擺在後花園各處,整個金秋,後院都會飄著桂花的香氣。因劉媽提前告訴過蘇禮,老太太尤喜桂花,所以她就命人將樹都搬到桂香閣四周。
果然,落轎後老太太一出來就十分高興地說:“今年中秋置辦的極好,往年雖說也是桂花飄香,但卻不似這樣集中過來,既能賞到花,又能聞到香氣的好,中午你那幾個姑姑也都讚不絕口呢!”
蘇禮正上前去扶著老太太上台階,聽到她稱讚還沒等開口謙虛,就聽閣內傳出大太太的聲音道:“俗話都說隔輩招人疼,果真是不錯的,以往我年年操持,都沒得老太太一句誇讚。”原來是大太太早就到了,見老太太的轎子過來,忙下樓來迎接,正好聽到老太太誇獎蘇禮,便忍不住開口。
“見過大伯母,老太太不過是見我年幼,頭一次管家,怕不誇讚我幾句,挫傷了我的勁頭兒。”蘇禮笑著回應。
老太太似乎一直在看著頭頂的桂花,聽到她們二人的對話,這才回過神來似的笑著說:“雅琴,你都多大的人了,還跟個小姑娘爭醋吃,你也不怕人笑。”
“還不就是說出來逗老祖宗笑笑,禮兒管家確實管得不錯,她這個年紀的姑娘,一上來就能管得這麽周到的可是不多。”大太太也上前扶著老太太。
“你快別管我,我這兒有的是人照應,你自己身子要緊,不好生在上頭坐著,下來做什麽。”老太太忙示意玉珍上前扶著大太太,自己由蘇禮扶著,一道上樓去。
桂香閣建在池邊,本就是個賞景嬉玩的閣子,一樓四麵都是整扇落地的隔窗,四麵打開就形同一個敞軒,二樓則半是敞軒半是露台,正適合中秋賞月,所以當初被命名為桂香閣,每年的中秋家宴,都是置在桂香閣的。
老太太舉步上樓,見敞軒內已經安置好兩個大的紅木青瓷麵大圓桌,中間用花梨木鑲琉璃屏風隔開,她指著屏風道:“都是自家人哪裏用得著這個,說個話都不方便。”
語畢就有幾個丫頭婆子上前,將屏風挪到敞軒的一角。
再朝外麵露台上看,隻見外麵擺著幾個紫檀梅花小幾,擺著瓜果月餅等物,還有拜月的香案也都放好,便點頭道:“嗯,禮丫頭弄得很是周詳,難為你了。”
“都是大伯母講解的明白,孫女特意去煩勞大伯母一一教導,不然哪裏能弄得這樣清楚不出錯漏。”蘇禮這話的確暗中捧了大太太,但也並非虛言,蘇文氏和她都不知府中過中秋的慣例,自然是要向大太太打聽清楚才好布置。
她們說話間,其他人也都陸陸續續來齊,眾人上前行禮問安一時間好不熱鬧,直慌亂了半晌才都坐下準備開席。
酒宴正酣,二老爺起身給老太太敬酒,忽然道:“母親,這回任期結束,若不出意外,兒子應該能挪挪位子了。”
雖然他說的含蓄,但是大家也都聽出是要升官之意,大老爺似乎也是剛得知消息,麵色微微有些驚異,眼中閃過些許的不悅,可能是覺得弟弟沒提前跟自己通個消息。
老太太倒是開心,笑著喝了杯中的桂花酒然後問:“可知道能給個什麽差事?”
“給什麽差事都是給太後和皇上辦事,兒子都盡心竭力便是。”二老爺似乎有些想回避掉這個問題。
老太太還未說話,大老爺先沉聲道:“這裏都是自家人,二弟難道還有什麽可顧慮的不成。”
“這回怕是要外放為官,至於去哪個道府,我卻真是不知道的,不過聽風聲大概會是南方沿海。”二老爺不急不慢地說。
聽到這個消息,席間眾人的反應不一,京中之人大多都有種與生俱來的優越感,覺得普天之下隻有自己腳底下這塊地方是貴中之貴,什麽東南西北,離著京城越遠就越是荒蠻落魄,所以全都不甚在意。
但是蘇文氏和蘇禮卻是在江南過來的,雖說不是沿海倒也離著不遠,自是知道那邊的富庶,別的尚且不說,若是能在通商口岸謀個一官半職,三年下來光是下頭的孝敬,就能抵過在京城打拚十年。而且二老爺如今官位已經不低,若是調去沿海,哪怕隻是平調不升,估計也得是個府城副官的位置,若是再升個一官半職,怕是就要為一方的父母官了,那二房去了天高皇帝遠,又油水充足,可真是個不錯的差事。
不過蘇禮隨即想到了老五,難道她是早就得到消息,折騰了半天就是為了要留在京城不成?
果不其然,她想到了這個,老太太自然更是想到,聽說老2一家要外放,登時就說:“若是要外放,孫女可得給我留下,眼看到了該許親事的年紀,不能跟著你們走,到時候配個南蠻子,我可是不依的”
本來就不是嫡出的閨女,二老爺和二太太自然都不在意,當即表示自然是聽老太太的,婚事什麽都聽憑老太太做主。
蘇禮瞧著二太太那喜上眉梢的模樣,哪裏還有之前被老太太打發回去閉門思過時候的落魄樣子,心裏就知道,二老爺的委任估計他們如今是已經心中有數的,不願說出來一來是不想張揚,畢竟還沒最後公布,家裏人多嘴雜,傳揚出去不好,二來也是存著幾分謹慎,萬一最後再有什麽變故,如今紅口白牙地說出來,到時候豈不是要打自己的臉。
大老爺聽說是要外方去南邊兒,就沒再過多介懷,他對南邊兒的情況不甚了解,但是見老三外放九年,如今一心想要回京,就覺得南邊兒估計是不太好的,卻沒想到老三想要回來其實是為了兒子的前途,而三房還有個兒子仍在南方為官。
桌上的人這會兒已經將此事揭過去不提,老太太正問起大爺的差事,可有什麽晉升的機會和眉目?有沒有上下打點活動。
二老爺聞言插話道:“母親,大哥,我得到些消息說,皇上明年年初,準備在邊境用兵,雖說老大不是行伍出身,但是給他謀個兵部的差事,管管軍需補給,倒是個不錯的差事,一用起兵來,兵部一脈晉升就容易得很,幾場仗打下來,連升三極的都不是沒有過的。”
老太太聽了這話很是上心,忙問大老爺道:“你覺得如何?”
大老爺問道:“二弟,你這消息何處得來的?是否可靠?”
“我這不是得了消息,說怕是要外放,然後我的老上司說是請我喝酒,那天兩個人都喝得有些多,他就露出這個消息,想來是可靠的。”
“既然是可靠的,就趕緊給老大謀劃謀劃,該打點的地方不要不舍得花銀子,實在不行我給你們拿”老太太說到底還是疼孫兒,聽說消息可靠就忙不迭地催促大老爺,趕緊去上下活動。
大老爺瞥了自己兒子一眼,恨鐵不成鋼地說:“母親,您就別總惦記他了,這麽大的人,自己的前途自己不知道操心,還要我給他謀劃打點,就這還一副不上心的樣子呢”
“你就這一個兒子,而且論官場上的事情,你不比他知道的清楚?你不給他打點誰給他打點啊?”老太太不悅地說,“給自己嫡親的兒子打點前途還不樂意,真沒見過你這樣當爹的。”
“母親,您別總替他說話,我能不盼著他好嗎?我倒是想給他打點個好差事,不過您瞧他那副不爭氣的樣子,我都不好意思找人開口。”大老爺一說起兒子就滿腹不滿。
“你又想說是讓我慣的?”老太太將筷子丟在桌上。
“母親,我不是這個意思,我……”
大太太見狀忙在桌下扯扯大老爺的衣角,讓他別惹老太太生氣,然後圓場道:“老爺不是說晚上有同僚要小聚飲酒,時辰似乎差不多了,我伺候老爺去更衣吧”
老太太聽了接話道:“你們爺們,該去喝酒的喝酒,去幹嘛的幹嘛,別跟我們在這兒攙和了,我們等會兒去放燈,然後賞月,拜月。”
大老爺和二老爺還有大爺全都起身,跟老太太告辭準備下去,老太太叫住大太太道:“雅琴,你坐著吧,家裏那麽多丫頭,還怕沒人伺候他更衣?你來回折騰什麽,坐下陪我說話。”
大太太聞言隻得站住腳步,對大老爺後邊兒跟著的人囑咐兩句,這才回到席上坐下。二太太沒被叫住,麵色有些難看,跟著二老爺徑直下樓去了。
他們到了樓下剛要上轎,就見一個小丫頭氣喘籲籲地朝這邊跑來,二太太剛才弄了個滿心的不樂意,見狀嗬斥道:“這是哪個屋裏的?懂不懂規矩啊?這兒是你能亂跑的地方嗎?”
那丫頭聽到這話腳下一絆,正巧摔在大老爺腳前,帶著哭腔地說:“大老爺,趕緊去瞧瞧吧,老太爺怕是要不好了”
因為樓上是敞軒,對下頭的說話聲也聽得一清二楚,登時樓上樓下的人全都呆住,大老爺等人也顧不得什麽同僚聚會,都打發小廝去說明情況,便急匆匆地朝正房趕去。
蘇禮雖說之前就被劉媽提醒,說是老太爺怕是要不好,但是也沒想到會來的如此之快,竟是趕在中秋家宴的時候。忙跟著母親下樓坐轎子趕往正房。
四老爺和四太太聽到這個消息更是魂飛魄散,要知道老太爺不死他們好歹還算是有個憑恃,四姨奶奶雖說被關著但好歹還不會被處死,但若是老太爺一閉眼,那自己可真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了。
他們兩個坐在轎子裏,不住地催促婆子快走,竟是比蘇文氏和蘇禮還要早到正房。
正房裏已經亂作一團,隻知道大夫在裏麵施針,丫頭們進進出出忙得腳不沾地,也找不到人問個究竟,隻有老太太和幾個老爺進入內間,其餘人都提心吊膽地在外頭等著。
蘇禮無事可做就在尋思剛才宴上二老爺透露出的消息,若是明年開春就要用兵,不知道二哥和沈青昊會不會也要上前線曆練,雖說他們二人還沒有參加過武科,但是一個是將門世家,一個最近似乎深得皇上歡心,皇上一句話被派上前線,倒也不是什麽不可能的事情。
隨後又想,如果二老爺一家真的因為外放搬出去,那豈不就是空出個院子,這樣的話爹回京以後,自家也不能搬出去住?
想到這兒她又多生出幾分沮喪,正在鬧心的時候,她忽然看見劉媽從裏間出來,剛想上前就又止住了腳步,而劉媽也被其他人圍在中央,蘇禮見蘇文氏也湊上去打聽情況,自己就不再上前。
見眾人聽了劉**話之後表情各異,但全都是滿臉憂色,蘇禮覺得老太爺怕是真的要不好了。見蘇文氏回來坐下,她忙低聲問:“娘,裏麵怎麽樣了?”
“說目前是有驚無險,剛才差點兒過去,不過好在大夫及時施針,如今已經給救了回來,不過能不能過去這個坎兒還不好說。”蘇文氏也小聲地跟女兒說。
“什麽叫還不好說?”蘇禮壓低聲音問,“還沒有脫離危險是嗎?”
“大夫說如果能安穩地過去今晚,怕是就沒事了,若是過不去今晚……”
蘇禮心下了然,若是過不去,那自然是不必說了。
“那剛才老太爺可有清醒過來?”蘇禮又問,“我聽說人要不好之前,不是都有回光返照的?”
“噓”蘇文氏示意女兒噤聲,然後朝左右看看,見其他人也都是三兩個聚在一起咬耳朵,自己身邊隻有媳婦蘇馮氏,這才又轉過頭來小聲道:“反正咱們回來以後,人是沒醒過來,至於之前是什麽情形,劉媽也不知道的。”
說話的功夫,就看老太太和幾個爺也都從屋裏出來,老太太臉上還依稀能看見淚痕。大老爺和二老爺扶著老太太到主位上坐好,又各自說了些寬慰的話。
大家誰也不敢離開,畢竟今晚是決定生死的關鍵時候,老太太坐在主位發呆,底下誰都不敢大聲說話,想要交流要麽就出去到回廊上,要麽就彼此交換著眼色,一時間屋裏氣氛詭異非常。
這時候劉媽被個丫頭叫了出去,不多時進來跟老太太耳語幾句,老太太微微頷首,她便直接朝蘇禮過來低聲道:“四姑娘,文老太太那邊兒的表姑娘請您出去放花燈。”
蘇禮一時間沒回過神來,心道這都什麽時候了還告訴自己去放花燈,茫然地抬頭看著劉媽,這才恍然明白過來,這是蘇禪那邊找自己的托詞,隻不過好久沒人來找,弄得她一時沒想起來。
劉媽又囑咐道:“如今晚上風涼,姑娘出門多加件衣裳,馬車給您備好了,在三太太院子的偏門外候著,您換了衣服便直接出門上車了。”
蘇禮見老太太身邊兒人多,便遙遙地朝她行了個禮,跟蘇文氏打了個招呼,便領著半夏匆匆回去換衣服,八月中的天氣果然有些涼意,半夏給蘇禮換好衣服,又從櫃子裏翻出塊月白色的鏡花綾錦帛,預備著晚上回來若是冷,便可以披上擋風。
角門外果然停著馬車,但上頭沒有蘇府的徽記,門外燈光昏暗,也瞧不清車夫的模樣,那車夫一聲不響地放好腳凳,半夏警惕地打量著他問:“你是文府的人?”
蘇禮這時也從門內走出來,雖然也是看不清麵孔,不過她還是一眼就看出,那隱在黑影中的人,正是衛柏。
“勞煩衛公子給我放腳凳,真是過意不去。”蘇禮說著,就扶著半夏的人,踩著腳凳到車上坐好。
衛柏依舊是一貫的少言寡語,路上一直緘口不言,一直到馬車駛入那條小巷,馬上要到目的地的時候,他忽然開口道:“希望蘇姑娘莫要插手當年的是非,知道的越多,對你越沒有好處的。”
蘇禮聽這話的意思,衛柏肯定是知道內情的人,不然他和他妹妹當初也不會在寺裏阻礙自己和沈青昊回到方丈的禪院。不過還不等她開口問個究竟,馬車就已經停在宅子門口,而門口早有婆子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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