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峰覺得這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那棵小樹看上去孱弱無比,可卻從裏麵傳來了一陣陣的剛猛霸道的氣息,甚至,江峰覺得,這陣氣息,比起他的最強殺招,八龍音殺都要凶狠上百倍!
他倏地想起,這棵血煞之樹的形成,是絕之時代一幹具有冥魂力的高手合力建造出來的,遺留千年之久的氣息,不但沒有衰弱半點,反而更加的充沛,而且又吸收了相當浩瀚的天地本源氣息,讓這棵血煞之樹,當之無愧成為東冥上麵最淩厲的樹木!
而麵前這棵小樹,上麵結著擁有血煞氣息最為精純的血煞果,自然不可能以貌取樹。
“小子,你試試看能不能將那些血煞果摘下來。”
絕的心中激動無比,好像能夠與血煞之樹相互感應的不是江峰,而是他。
聽了絕得勸說,江峰微笑著點點頭,也不知道為什麽,他一通過冥魂力與這棵血煞之樹做出交流的時候,就從心底冒出一股親切的感覺,就好像是親人之間互相的一句問候,或者是久違的朋友忽然的一封書信一樣。
“難不成我還是這些人的後裔不成?”這個荒誕無比的想法在江峰的腦袋裏麵一冒出來,就被他苦笑的搖頭給否決掉,時間都過去了這麽久,就算絕之時代上的人真的留下了後裔,也不太可能就是自己啊,何況在江家,他不止一次翻看過家譜,上麵幾乎最早的一代,也不過是三百多年前,而這絕之時代,卻是好幾千年前的。
不過,能夠與血煞之樹有感應畢竟還是好事,起碼能夠讓他屢次找到前進的方向,他將雙手附著上去,如同撫摸一件最溫潤無暇的寶玉一般,一絲一絲,沒有遺留下一處角落。
令他駭然的是,每一顆血煞果之間,其中蘊含的氣息竟然都不一樣,有的像是飛劍一樣鋒銳五匹,有的如同高山一樣巍峨堅凝,而有的,卻如同獵豹一樣,氣息流動的速度,風馳電掣一般!
其中特別讓他哭笑不得的是,有一道氣息,竟然像是跳蚤一樣,上躥下跳活躍之極。
但這樣有個性的氣息也都隻是少數,其中以像是劍氣的氣息最為居多,這也讓他篤定了一個猜測,原來在遙遠的幾千年前,人們都擅長用劍,而在現在的東冥,乃至整個世界,是處於一個百花齊放的狀態,使用什麽冥器的人都有,而劍,也不在是主流,例如江峰,用的就是九天精鋼刃。
他將這些如實說給絕聽的時候,後者倒是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麽激動,而是聽家常一般的態度,從頭至尾聽完之後,淡淡的付諸一笑,“當時他們用的確實是劍,因為這些擁有冥魂力的人,全都認為,劍是最優雅的冥器,隻不過他們滅絕之後,其他的冥器才逐漸火熱了起來。”
“前輩,您是說,他們很封閉?”
“嗬嗬,也可以這麽說。”絕苦笑著說道,似乎想起了一些不堪回首的往事一樣,目光深邃而悠遠,注視著麵前一顆顆好看生動的血煞果,“冥魂力與冥力相比,要厲害太多,往往一位普通冥魂力者就能輕易的擊敗一名虛冥境的人,而那些領悟了二重冥魂力的人,修為則更加逆天,唉,算了算了,跟你說這麽多也沒有什麽多大的用處,你現在還是先完成你自己的任務才是。”
二人陷入了短暫的沉默,旋即絕似乎是覺得氣氛實在太冷,換做了一副壞笑,朝江峰使了個眼色:“要不咱們把這裏的血煞果都摘走吧,到時候組建一支冥魂力者的軍團,那時候,咱們不就天下無敵了嗎?”
這番話在江峰聽來,自然是有著太多玩笑的意味,但在他們腳底下、頭頂上、身體周圍到處都是的血煞之樹來說,卻好像是一種威脅。
赤裸裸的威脅!
“不好,他們好像對咱們產生了敵意!”江峰心中猛的一顫,剛剛從血煞之樹中流露出來的淡淡氣息莫名間徒漲了許多,而且其中還多了一抹殺意,這讓很是惱火,但又不好跟絕前輩說出來,隻好鬱悶道,“前輩,您剛才那句話好像惹怒他們了?”
絕擺出一副人畜無害的無辜表情,茫然的看著江峰,不解道:“我怎麽會惹怒他們呢?肯定是你吧,跟他們溝通的時候出現了問題,說,你小子到底跟他們說了什麽了?”
一番話說的江峰啞口無言,委屈的程度簡直可以使六月飛雪,三月結霜,他心中再三埋怨,這是倚老賣老,典型的倚老賣老!
但與絕討論究竟是誰惹怒了血煞之樹,並不是眼下最緊張的事情,最緊張的是,現在血煞之樹已經很生氣了,如果它來發泄這股怒氣的話,會是什麽樣子?
江峰苦苦等待,心裏像是晴天忽然一聲響雷,給嚇得哆嗦的不停,相反絕要淡定不少,好奇的目光看看這看看那,就是一點不在乎江峰的死活。
“前輩,那個,您能稍微認真一些嗎?”無奈之下,江峰隻好善意的提醒絕,他想的很簡單,兩個人的力量總比一個人的力量要大很多,雖然絕前輩現在還隻不過是一縷靈魂,但他的見識和閱曆卻擺在那裏,一定可以給自己幫上很多的忙。
隻是絕明顯不吃這一套,他的眼睛變的很嚴厲,正色道:“我一直都很認真,相反倒是你,為什麽不好好盯著血煞之樹,來觀察我做什麽?難道你對我不滿意嗎?”
絕說的唾沫橫飛,天花亂墜,江峰聽到最後,實在是再也聽不下去,心裏好像是無數隻貓在狠命的撓他一樣,讓他抓狂。
終於,絕的聲音停止了,但江峰還沒來得及歡呼,他就絕望的發現,迫使絕停止說話的原因竟然是,血煞之樹對他們發泄起了怒氣!
隻見那棵孱弱瘦小的樹,忽然一個顫抖,不多不少正好從上麵墜落一顆血煞果,那果子一落入地麵,便好像紮了根,而且本來霧氣繚繞的周圍,頓時好像被鎖緊了一個黑屋子裏麵一樣,完全陷入了黑暗!
“這是怎麽回事?”
絕得聲音在黑暗裏麵,還是顯得有些慵懶,甚至有些提不起興致,“不清楚,不知道,不了解。”
江峰險些爆出粗口,他懊喪的用出自己的冥力,將其化作一個光球,懸空漂浮著,好讓自己能夠看清楚血煞果究竟是出了什麽問題!
但旋即,他再一次絕望了,而且是那種近乎完全放棄的絕望!
“不是吧,這麽誇張,連光在這裏麵都不能出現?”如她所說,他那個用冥力做出來的小光球,隻是照亮了一瞬間,就隨機消逝幹淨,一點殘渣都沒有留下!
更加糟糕的是,在黑暗裏麵,竟然隱隱出現了一絲劍吟的聲音。
錚錚!
一聲接連著一聲,一聲又高過一聲,江峰起初還以為是自己的耳朵產生了幻聽,但旋即就發現,這不是做夢,而是真的!
那確實是劍吟!而且還是相當精純、相當地道的一聲劍吟!
“原來他們用的懲罰方式,是讓其中一顆蘊含著劍得氣息的血煞果,來虐你。”絕恍然大悟道,“挺有創意的一種懲罰方式,不錯不錯。”
“不錯什麽啊!為什麽倒黴的總是我?”江峰痛苦的一聲哀嚎,不得已用出二十五式影舞碎魂步,在千鈞一發間,躲過了耳邊嘶嘯的一道劍氣。
好險!
他清晰的知道,如果自己慢了一步,那麽自己就很有可能命喪黃泉了!
“血煞之樹,你的心眼兒也太小了,我們並無意衝撞你的,請你收手可以嗎?”慌亂無措間,他隻好用出了最原始的方法,投降。
絕翻了個白眼,不以為意道:“你以為他們會信你?這可是血煞之樹啊,裏麵遺留下來的冥魂力者的氣息,肯定會覺得你不過是在詐降。”
詐降,
三條黑線徒生在江峰的後腦門上,他險些一個踉蹌栽倒在地上。
這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會想的這麽複雜!
“血煞之樹裏麵的前輩,您們能夠聽得到嗎?”
絕又是狠狠的鄙視了江峰一眼,譏誚道:“小小年紀這麽怕死,損壞了肉體又怎麽樣,咱們可以一起修煉新的肉體!”
江峰卻是大搖其頭,又連連躲過了幾道劍氣之後,滿臉憋屈,“我可不要損壞肉體,我的修為還沒有太高,就浪費掉自己的肉體,那也太虧了!”
“那總比你在這裏被這種淩厲的劍氣給削的魂飛魄散要好吧!”
現實真就如同絕所說的那樣,這些劍氣道道都凶狠非常,仿若是從九幽而來的久未收割生命的鐮刀,嗅到江峰身上那一點生氣,便肆無忌道的衝上來,也不顧三七二十一,全都一股腦兒的朝江峰刺來。
而且速度仿佛平地炸雷,光芒閃現連綿不斷。
幾乎是用出了最精純的那幾式影舞碎魂步,江峰才能成功將這些劍氣一一躲過。
但這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呀。
他忽然想起來,自己好像也是個冥魂力者,到了現在再不用,那還打算留到何時?
體內那些才出現不久的冥魂力,被江峰的心神一牽引,便都瘋了似的躁動起來,像是很久都沒有見過鮮血的士兵,突然聽說要上戰場,激動莫名的一擁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