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倒黴的豪格
“第一隊，準備……射擊，”曹越手中的戰刀再次揮下，喝喊的聲音變得興奮。
五列火槍兵已經全部一輪射擊下來，至少一千名以上的清軍被射落馬下，衝擊的清軍隊形陷入混亂，被射死射傷的清軍士卒及馬匹阻擋了後續人馬的衝擊，竟然沒有幾騎能衝到弓箭射程之內。
而大明軍隊將士目前還是零傷亡，幾騎清軍勉強衝到弓箭射程之內，但很快就被射殺。
看到此景，不隻曹越激動，曹變蛟及副總兵趙真，還有全體將士都像打了雞血一樣興奮。
與建奴對陣，東協軍雖然曾數次取得勝跡，但清軍沒衝到陣前就大部被射殺，後麵的人馬被阻，衝不過來，這樣近乎一邊倒的戰，他們卻從來沒打過。
曹變蛟也真正領略到了曹越製定的分段式射擊的威力，心中異常興奮的他，喝令手下的五千騎兵，全部上馬，準備清軍不支撤退的時候，打個反擊，並趁勢突圍。
曹變蛟知道，其他幾大總兵率軍逃跑的情況下，他所部人馬即使能重創清軍，也改變不了此戰的結果。已部人馬能用大量殺傷清軍的前提下突出重圍，那是最好的結果。
曹變蛟知道，自己的本錢就是東協軍，如果東協軍全軍覆滅了，那他也完了。因此在知道其他總兵先後逃跑的情況下，曹變蛟已經不奢望能扭轉大局，隻要能殺出重圍，他也不擔心受到朝廷的處置，率先逃跑的王樸、吳三桂等人會受到懲罰，還有全軍的統帥洪承疇。前些年，朝廷處斬了作戰失敗的好幾任督師，包括熊廷弼、楊鎬、袁崇煥等，孫承宗兵敗被俘後身死，即使他不身死，也逃脫不了朝廷的重責。
崇禎皇帝是絕不會放過兵敗之將的，這一點曹變蛟非常清楚。如果他部同樣兵敗，那即使撿回性命，回京師後也會被處斬。但是，如果他部能有效殺傷清軍，再突出重圍，不但不會受到處罰，還有可能得到朝廷的獎賞。
因此在布置完命令後，曹變蛟悄悄和曹越透了底，那就是取得戰場上的優勢後，衝勢衝殺，力爭殺出重圍，突破清軍的圍截後，安全退到寧遠一線。在做準備了時候，曹變蛟令軍士將軍中所有重要之物都帶上，為防萬一，他和曹越的親兵隊，也就是家丁部隊則是裝備了幾倍數量的彈藥。
再一輪的射擊開始，衝殺過來的清軍再次大片倒下，被射中的清軍及戰馬大半沒有當場斃命，但不死的也大部分受了重傷，很多重傷倒地的清軍士卒，則被後麵衝殺而來的同伴踩成肉泥。
屠殺在持續，明軍火槍營第三輪射擊開始。隨著清軍進一步衝上前，火槍的殺傷力越加的大。而清軍因為倒地的戰馬及同伴身體阻擋，衝鋒的速度明顯下降，幾乎沒有士卒衝到弓箭射程之內。
攻擊乳*峰山的清軍正是豪格所領的正藍旗及仆從的漢軍還有蒙古八旗，每戰女真人都是衝在最後麵，打前鋒的是漢軍及蒙古八旗，乳*峰山前被明軍火槍隊射殺的大部是蒙古八旗及漢軍。
聽到己部人馬在折損了近三千人的情況下，連明軍的陣前都沒衝到，豪格還是大吃一驚。
“跟著本王，殺，殺光南明蠻子，”豪格並沒仔細問詢情況，他認為是漢軍及蒙古八旗戰鬥力不行，才會發生這樣的情況。乳*峰山鎮軍的情況他是清楚的，曹變蛟的人馬在所有明軍中戰鬥力最強這一點也清楚，漢軍及蒙古八旗在攻擊曹變蛟所領的明軍時候遭遇比較大的傷亡他完全能接受。
反正漢軍八旗和蒙古八旗是用來充當炮灰的，女真八旗的力量是不可能輕易消耗掉。
豪格相信，漢軍八旗及蒙古八旗遭遇慘重損失後，明軍的火槍也基本失去了作用。在接到部下將領報告漢軍八旗及蒙古八旗遭遇慘重損失後，他馬上令自己所領的正藍旗勇士跟著他殺過去。
但豪格怎麽也沒想到，因為他的這個決定，正藍旗的女真勇士遭到了慘重的損失。
夜色中，兩方的視線都受到限製，清軍看不清明軍陣地中的情況，明軍也看不清楚衝殺而來的清軍情況。清軍在豪格的命令下，從側麵繞過倒地的同伴，繼續往明軍陣前衝殺而來。而彈藥還充足的明軍，在火炮間斷射擊的配合下，火槍隊繼續分段射擊。
因為各種原因，明軍陣中已經有幾百杆火槍不能射擊，但剩下的火槍數量還是挺多。曹變蛟平時對火槍的重視程度還是挺高，這個好習慣也在今天有了回報。數千清兵倒在陣地前，而己方的傷亡卻是微乎其微。如此輝煌的戰績，曹變蛟還是第一次遇到。
明軍的火槍兵陣地大概有一裏寬，位於乳*峰山兩座山峰的中間高上，清軍要想攻破乳*峰山明軍的防線，兩座山峰間地勢相對較緩的高地是他們攻擊的唯一方向。
“嘭……”整齊的火槍射擊聲再次響起來，舉成一排的火銃在夜空下幾乎同時冒出了紅光，繞過同伴屍體快速衝刺而來的建奴正藍旗騎兵前鋒人馬頓時被射倒一大片，但後麵的清軍騎兵完全無視這一切，憑借嫻熟的騎術繞過倒地的同伴，繼續狂飆突進。
揮舞著戰刀的豪格在一群親兵的護衛下，衝殺在前麵，他並不知道整排間斷射擊的明軍火槍營的殺傷力有多大，在他印象中，隻要挺過明軍的第一槍，戰爭的勝利就屬於大清，接下來女真勇士就可以衝殺到明軍陣前，來不及再次射擊的明軍就會完全失去抵抗力，任他們宰殺。
但出乎豪格的是，震耳欲聾的響聲再次從明軍陣前傳來，潮水一樣向前衝殺的正藍旗勇士大片倒下。而明軍的火槍射擊並沒有停頓，很快再響起巨大的轟鳴聲。
倒下的清軍軍士一次比一次多，連豪格的親衛戈什哈都被射倒了多名。
“主子，明軍的火槍太厲害了，我們衝不過去，”一名僥幸射過明軍火槍射擊的牛錄額真，連滾帶爬地衝到豪格麵前，痛哭流涕地叫道：“奴才手下的勇士，已經全部被明軍射殺。主子……”
豪格已經看清了自己麾下人馬的慘狀，至少千騎女真八騎軍士被射倒在地，不由的目眥盡裂。
他做夢也想不到，在與明軍城外野戰的時候，大清軍隊會遭到這樣的打擊，英勇無敵的女真八旗鐵騎，會被明軍這般屠殺。
“殺，跟著本王，殺光南明蠻子，有怯戰者，殺無赦，”豪格已經失去理智，一刀將麵前這名牛錄額真斬殺在陣前，繼續指揮麾下的人馬衝殺。
就在這時候，一顆鉛彈正中他的右肩，鮮血登時四濺。
一聲慘叫中，豪格手中的戰刀掉落馬下，右手再也抬不起來。
看到豪格負傷，身邊的親兵護衛驚恐萬分，全都圍到豪格麵前，想以自己的身體擋住受傷的豪格。明軍火槍射擊的聲音再次響起來，擋在豪格麵前的幾名護衛應聲落馬，豪格的左腿再度中彈。
“趕緊護著主子走，”豪格身邊的親兵護衛知道今天有麻煩了，他們已經沒辦法攻到明軍陣前，正藍旗的女真精騎及蒙古八旗還有漢軍大片倒在明軍的火槍之下，蒙古八旗和漢軍已經開始後撤。
如果他們再不後撤，繼續衝殺，將會遭遇更大的傷亡。
右手和左腿受傷的豪格，正自暴怒，不甘心落敗的他還想繼續命手下人馬衝殺，這時候，又一排槍彈射過來，護在身前的戈什哈再次倒下一大片，他的坐騎也中了彈，吃痛之下把他掀下馬來。
“主子，明軍火槍很強，我們快撤吧!”
“可惡的南明蠻子，撤……全軍撤退!”
豪格再笨，也知道今天他遭遇了麻煩，幾千騎大清騎軍倒在明軍陣前，沒有一騎衝到明軍陣中，如果再這樣打下去，說不定正藍旗就從大清八旗中消失。當下也隻能無奈地下令，全軍撤退。
“哈哈，建奴逃跑了，”靜等機會的曹變蛟，看到攻擊的清軍全線潰敗，不由的哈哈大笑起來，他猛的抽出腰間的戰刀，大聲命令：“弟兄們，跟著本將，殺過去!”
剛才一麵倒的戰事情況讓明軍將士士氣大震，聽到曹變蛟的命令後，暴發出驚天動地的喊叫，曹變蛟一馬當先往逃跑的清軍追殺過去，身邊的親兵護衛緊緊追上，右翼的三千騎軍緊跟後麵。
看到明軍大隊騎兵竟然追殺過來，落敗的清軍全都大驚失色，蒙古八旗和漢軍八旗越加逃的飛快，真是兵敗如山倒。蒙古八騎和漢軍八旗撒腿逃跑的慘狀，還有驚天動地的明軍將士喊殺聲傳來，讓剛剛遭遇重創的正藍旗清軍也失去了平時的剛勇，再也不敢停下來迎擊追擊的明軍，競相逃跑。
建奴也是人，他們同樣會害怕，特別是遭到慘重損失的時候。剛才明軍火器的毀滅性打擊已經摧毀了他們的傲氣，兵敗如山倒這詞適合在任何軍隊身上，更何況這是黑夜中，誰也不知道追殺而來的有多少明軍，豪格已經負傷，奪了身邊親衛馬匹逃跑的這位滿清郡王，已經沒辦法控製軍隊。
女真精騎其實在遭遇敗績的時候也不會大亂，但豪格受傷的消息已經傳出去，在漢軍及蒙古八旗潰兵的衝擊下，各牛錄額真隻想護著豪格脫離戰場，怎麽還有可能組織起抵抗？
“趙副總兵，火槍營接下來由你掌管，”跨上戰馬的曹越，快步衝到副總兵趙真麵前，將情況說明，“末將率部掩護曹總兵追擊建奴。”
東協軍兩營騎兵分別是曹變蛟和曹越率領，曹越所領人馬是其父曹文詔名下的人馬，也隻有他能指揮得動這部騎軍，趙真的號召力遠不如他。平時也是趙真掌管火槍營，清軍敗逃，率軍追殺的肯定是曹變蛟和曹越，對此趙真也沒特別的表示，欣然接受了這樣的安排。
火槍營也緩步往前推進，另外一位副總兵吳舉，率長槍兵等步兵跟進策應。
曹越率前另外一支騎軍兩千人馬，還有自己七百騎的家丁部隊，從另外一側，風馳電掣地朝逃跑的清軍追殺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