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赴任

大同位於山西北部大同盆地的中心、黃土高原東北邊緣，為全晉之屏障、北方之門戶，扼晉、京之咽喉要道，是曆代兵家必爭之地，索有“北方鎖鑰”之稱。

因為朱明是將蒙古人趕出關外而取得天下，朱元璋在當上皇帝後，為了抵禦蒙古人可能的反撲入侵，沿長城建立了不少邊防重鎮。永樂皇帝朱棣遷都北京之後，設遼東、宣府、大同、薊州、延綏、寧夏、甘肅、山西、固原九鎮，史稱“九邊重鎮”。

九邊是明朝同蒙古殘餘勢力防禦作戰的重要戰線，大同是其中最重要的軍鎮之一。

大同鎮初領衛二十六，管轄範圍東至北京的居庸關，西起黃河轉彎處的偏關，東西延綿千餘公裏，南北亦有數百公裏，其範圍之大，實屬九邊之首。後領衛十四，有大同前衛、後衛、左衛、陽和、天成、威遠、平魯、雲川、玉林、鎮魯、高山、宣德、東勝。

永樂七年置大同鎮時，設鎮守總兵官，為鎮之最高指揮官。成化七年設巡撫，正德八年設總製，轄十三衛所，八百二十三堡寨，三百零七座墩台，駐軍最多時達十三餘萬。

萬曆末年，遼東建奴起兵，時犯大明。此後不久，山陝民變，流賊蜂起，中原大亂，大明朝廷不得不從九邊各鎮抽調軍隊抗擊外虜和平叛，到了崇禎年間，九邊各鎮的幾十萬精銳邊軍已經所剩無幾。不久前的鬆山之戰，大明僅有的邊軍精銳也損失了大部，大同鎮兵幾乎損失殆盡。

像洪承疇等明眼人是知道，遼東的局勢並沒因為曹越奇襲盛京得手而有大的改觀，建奴的實力沒受到大的損失，再過幾年，他們肯定會卷土重來。而山陝這邊，李自成、張獻忠等流賊大軍日益強大。大明的危機並沒有任何解除的跡象，形勢依然不樂觀。必須要做充分的準備，特別是軍備方麵。

曹越能任大同總兵，主要原因是他在奇襲盛京中的英雄表現，還有洪承疇的極力推薦。

洪承疇可以說中如今大明朝廷中最有眼光的人之一，他深知局勢危急，大明善戰的邊軍已經損失殆盡，如沒有新的軍隊訓練出來，那建奴或者流賊打過來的時候，朝廷將無兵可用。鬆山之戰後，盡快訓練出一批能戰之兵是重中之重，洪承疇已經令曹變蛟在遼東做這事了。

曹越在率軍凱旋回鬆山的時候，洪承疇曾和他聊了很多。曹越護送傳國玉璽回京後，洪承疇又和曹變蛟說了不少整軍擴備方麵的事，認可了曹變蛟和曹越的能力，覺得讓曹越去大同，會是非常好的選擇。曹越有能力，曹文詔又在大同鎮守多年，最終極力推薦讓曹越當大同總兵。

接到洪承疇數份密報的崇禎皇帝，也知道如今大明的危局，並認可了洪承疇的推薦，力排眾議委曹越以大同總兵職，並賞賜曹越尚方寶劍，給予曹越以特別的權力，希望能有一支精兵訓練出來。

曹越的父親是大明良將，曹越的堂兄曹變蛟有勇有謀，曹越本人在這次奇襲盛京時候的表現又可圈可點，洪承疇又在陳明利害後一再舉薦，崇禎皇帝也就下了決心，將大同交給曹越鎮守。

崇禎皇帝希望曹越能憑借他的勇敢和能力，在建奴或者流賊來犯的時候守住大同，同時訓練出精兵來。在曹越人還未抵達大同的時候，他就給山西巡撫汪喬年、山西布政使陳純德、大同知府魏大本下了密旨，要他們給予曹越以方便，不得有任何的刁難。

但崇禎皇帝又是個多疑的人，他不放心任何大臣，特別是手握重兵的將領，怕他們擁兵自重，因此也在密旨中吩咐了汪喬年和陳純德等人不少事，讓他們製肘曹越。

當然對這一切，曹越絲毫不知情。他在趕赴大同的時候，可是豪情滿懷。

年紀輕輕就獨鎮一方，成為炙手可熱的一鎮總兵，而且崇禎皇帝給予他特別的權力，讓他在許多時候能便宜行事。曹越覺得這是自己展露才華的一個絕佳機會，如果能把握好這個機會，說不定他就能走上曆史的舞台，成為一個叱吒風雲的人物，說不定可以借此徹底改變曆史。

不過在趕赴大同的路上，曹越接到先一步抵達大同的曹傑送來的情報後，熱情被澆滅了不少。

崇禎年間，九邊各鎮不但要抵禦建奴和蒙古騎兵的襲擾，還要清剿大大小小的響馬盜、土匪和山賊，更要對付流賊，再加上朝廷不斷從各邊鎮抽調軍隊，各邊鎮兵力上已經捉襟見肘。大同鎮更是，因為王樸扔下軍隊隻身逃跑，被抽調遼東的原大同鎮兵，已經差不多沒有了。如今的大同，成編製的人馬隻有三千不到，而且大多是老弱病殘者。更要命的是，這不到三千的人馬，軍紀敗壞，搶掠百姓的事情常有發生，可以說比土匪還要讓人覺得可惡。

曹越要接手的是一個爛攤子，還有一點很重要，那就是大同城現在很破爛，急需要修葺。

大同的地理位置決定這是一個經常要經曆戰火洗禮的關城。蒙古人和建奴南下攻打關內，時常從大同進犯，而流賊要攻打北京，大同差不多是必經之路。大同夾在蒙古、建奴和造反大軍之間，並且因為距北京不遠，時時受到朝廷的掣肘，在這裏鎮軍可是件很考驗人的事。

如今建奴和蒙古的勢力並未受到大的損害，而中原李自成、張獻忠這兩股造反大軍卻已經成了氣候，說不定什麽時候敵人就會殺到麵前。時間已經快冬天，如果不在天寒之前將這些解決，這個冬天，說不定就有災難降臨，留給曹越的時間一點都不寬裕。

收到曹傑的信後，曹越受到了一點的打擊，不過很快他又信心重燃。

年輕人就是不怕挫折和困難，隻要有決心和信心，再大的困難都能解決。一個爛攤子也沒什麽，隻要用心去清理，肯定能將腐爛的東西清除掉，還大同一個清明的世界。

有一點讓曹越很欣慰，那就是他從北京出發的時候，身邊帶有三千士卒。這三千人馬戰鬥力遠比一般大明軍隊厲害，而且大部是以前曹文詔的部下，隻要多加以訓導，忠誠度沒有問題。

有三千人馬在身邊，即使有民變，或者建奴、蒙古人入侵，能抵擋一陣肯定沒問題。當然，抵達大同後，馬上整頓軍隊，招募新的兵員，加緊訓練是最緊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