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範文程的提議

對範文程，多爾袞還是非常看重的。這幾年，範文程給他出了不少有建設性的主意，而這些主意也幫多爾袞成就了很多，就如前段時間實施的善待漢人百姓，爭取民心的舉動，就讓多爾袞嚐到了“甜頭”，北京一帶的官紳和百姓給他們的支持超乎了想象。

“奴才真沒料到，曹越竟然會在這個時候率軍北伐。奴才也沒想到，現在的殘明，竟然有實力北伐!”範文程自我檢討了一句後，再道：“主子，如今北京一線我大清的兵力嚴重不足，山東一帶的兵力更是短缺嚴重，如果不派兵增援，那濟南府一帶還有天津衛很快就會陷於明軍之手。明軍的水師戰力遠比我大清軍隊強，這從曹越率水師從李自成圍困北京時候搶走崇禎的屍體，救走周皇後及崇禎的幾位兒子，想攔截的劉宗敏部被重創這些事上可以看出來。如果濟南府和天津衛重新被明軍攻取，那北京就危矣，明軍水師可以直接開到北京城外。”

天津衛在曹越率水師戰船撤離後不久就被李自成的農民軍占領，守軍在曹越率水師艦隊離開後，以為被大明朝廷拋棄了，在流寇攻擊的時選擇了不戰而降。後建奴攻至，他們又歸降了建奴。如今天津衛和濟南府一樣，被建奴占領，那裏有女真八騎三千人駐紮，另外還有蒙古八旗及一部漢軍還有歸降的明軍。要是放在以前，這些地方加起來有近五萬兵力守衛，其中還有近萬女真精騎，多爾袞和範文程絲毫不擔心那裏的守衛。但在數次敗於曹越手下，嚐到明軍火器的厲害後，多爾袞再不敢輕敵。

濟南和天津衛是北京的門戶，如果這兩個地方被明軍攻占，那通往北京的道路都被打開，剛剛遷都北京的大清朝廷，就有可能在北京站不住腳。不得不退回到盛京，甚至局勢更加危險。“主子，奴才以為，一定要督派更多軍隊。保衛濟南府和天津衛，如果兵力不足，隻能把豫親王的人馬召回來。”

頓了頓後，範文程再帶點惶恐地說道：“不過攝政王，奴才覺得。逼迫我大清召回豫親王的大軍，這才是曹越倉促率軍北伐的最重要目的。”

範文程的話，讓多爾袞不禁為之一震。他不是沒想到過這個問題，但並沒很堅定地認為，他覺得李自成覆滅了大明，逼死了崇禎皇帝，大明上下，肯定會把流寇當成不共戴天的仇人，大部分人都支持流寇覆滅，大清軍隊追剿流寇。天下人都會認可支持的，大明上下，肯定對流寇恨之入骨。但範文程的一番話，讓多爾袞不由的改變了想法，隻是他並沒有馬上表示什麽，而是讓範文程繼續說。

範文程看到了多爾袞臉色的變化，他知道自己剛才所說這一點觸動了這位大清攝政王，心裏鬆了口氣，繼續說道：“曹越不想聽任流寇覆滅，奴才覺得他此時率軍倉促北伐。定是想逼迫攝政王調豫親王的人馬回援北京，給流寇以重振的機會。有流寇牽製我大清軍隊，殘明小朝廷就不要擔心遭到我大清軍隊的全力攻擊。如果李自成的人馬有了苟延殘存的機會，那他們重振旗鼓後。定會瘋狂反撲，絕不會與我大清善罷甘休，而這正是曹越所想的。”

“說的在理，”多爾袞認可了範文程的分析，“真沒想到曹越竟然有這樣的心思。”

多爾袞以為，打著替崇禎皇帝報仇的旗號。可以收獲更多的民心，他相信殘明很多官員也會認可大清此舉，甚至有人提出聯合大清，消滅流寇都有可能。隻要有大臣這麽想，那朝堂上的爭論不可避免。北伐的決定，肯定不是那些迂腐的大臣想出來的，隻能是曹越。

曹越對大清有刻骨的仇恨，這一點多爾袞完全能理解。但多爾袞沒想到殘明小朝廷最終采取的策略是這樣，現在也能在這種情況下率軍北伐，還想利用流寇牽製大清軍隊，保南方暫時的平安。

這時範文程繼續說道：“攝政王，曹越率軍北伐，對我大清來說雖然是個非常不好的消息。但從這一點上看，曹越並沒完全掌握殘明小朝廷，不然他們也不要擔心我大清軍隊傾全力南攻。他們希望我大清軍隊與李自成、張獻忠部死拚，消耗力量，說明殘明小朝廷還非常弱，沒能力獨立麵對我大清軍隊攻擊，所以曹越才會在倉促間北伐，逼迫攝政王放緩對李自成殘部的攻擊，調豫親王的人馬回師救援北京。他們需要時間恢複元氣，所以想給流寇以東山再起的機會，隻要流寇沒被完全消滅，那我大清與其的戰爭會持續，殘明隻要守住黃河和長江這兩條天險，就可以無憂，繼續整固後方。”

聽了範文程所說，多爾袞霍然站起身來，背著雙手在大殿裏來回踱步，稍一會，他停下了腳步，轉頭很嚴肅地問範文程：“先生是說，我們不能抽調豫親王的人馬回援北京，而是要令其繼續消滅李自成部？曹越率軍北伐隻是做做樣子，目的是想逼迫我大軍從陝西撤軍，給李自成爭取到喘息的時間，讓他們有機會卷土重來？他的軍隊戰鬥力還不強，我們隻要嚴陣以待，他很快就會退兵？”

範文程點點頭，道：“主子，奴才覺得應該如此。我們隻要派重兵守住運河上的幾座堅城及濟南府和天津衛，不讓明軍攻占這幾個通往北京的門戶，那一切都無憂。另，我們可以派人到南京遊說朝中大臣，告訴他們我大清準備與大明聯合，共抗流寇，替崇禎皇帝報仇。讓他們阻止曹越北伐，並想辦法奪取曹越手中的兵權。隻要曹越失了兵權，那攝政王就再也不要擔心殘明的威脅。湖北的左良玉，我們更要加緊爭取，隻要左良玉造反，那殘明小朝廷肯定自顧不暇，曹越不得不退兵那是肯定的。還有，如果大同的殘兵想趁此機會南逃與曹越會合，我們也任其而去，這樣可以消除北京附近的隱患。”

“先生一言，讓本王茅塞頓開!曹越還真的挺有謀略，竟然想到不能讓流寇覆滅，讓李自成繼續牽製我大清軍隊，為殘明爭取時間穩固後方，哼，本王不會讓他得逞的，”多爾袞聽了，緊皺的眉頭也舒展了開來，心情頓時愉悅，“那本王就依先生建議，不抽調豫親王的人馬回援。隻令北京一帶的大軍馳援濟南府和天津衛，對大同的包圍也鬆開一道口子，給曹變蛟南逃的機會。”

“攝政王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