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九章 秦元與孟武交手(五)

兩個皂隸相互看了一眼,道:“檢查過,所有證物拿走之前都要核對清楚,拿回來的時候也要核對清楚。”

“那這把刀子你們當時仔細查看過了”

“是的。”

“拿出去之前,刀刃有沒有卷曲或者豁口”

兩個皂隸又相互看了一眼,道:“就是這個樣子,沒有什麽卷曲和豁口啊。”

秦元點點頭,那就是說,這凶器刀子初查沒有問題。可其中的矛盾又如何解釋問題出在哪裏呢

下一個問題,是要找核實屍體的情況。

他們沒有去找仵作,因為仵作在大堂上已經說得很清楚,那屍體的切口大都是在堅硬的大骨上,是生生砍斷的,要是這樣,那刀口就肯定會卷曲或者豁口。可是沒有,問題出在哪裏

他需要找別人核實仵作的說法。

他來到了捕快班房。捕頭徐看見他進來,趕緊上前施禮。

秦元問:“白氏殺侄兒案,當時勘驗碎屍的人,除了仵作,還有誰在場”

“我和幾個捕快都在。太殘忍了”

“你仔細看了那屍體的斷口了嗎”

“那到沒有,仵作看了,我就在旁邊,但是沒有上去仔細看,都被燒爛了,很惡心的。”

秦元心中一動,這個細節在屍格裏沒有體現,大堂上也沒有問過。那殺人的白氏的口供也沒有說過。問:“屍塊被燒過”

“是啊,很惡心的。”

“他們幾個呢”

“他們站得更遠,都覺得惡心。沒有過來,就是我在仵作身邊。”

“那手腳是從什麽地方砍斷的”

“就是從這裏”捕頭徐指著自己的肩膀。還有大腿根部,以及脖子。

“具體是什麽部位關節還是骨頭”

“這個我就說不清楚了。我沒有細看。”

“屍塊後來是怎麽處理的”

“勘驗完了之後。就交給他們家人了,應該是埋了吧,具體不清楚。”

秦元思索了片刻,這個案子隻怕得開棺驗屍了。一來是實際看一下屍體的斷口究竟是不是在骨頭上,二來確定屍體是否被焚燒過,要補充這方麵的證據。第三個目的,則是實地看看案發現場,有個直觀的印象。於是,秦元問:“準備一下。開棺驗屍,剩下你去搞定。”

這捕頭徐是老衙門捕快了,以前辦案也有過開棺驗屍的經曆,所以知道得很清楚秦元的風格,道:“既然是命案,衙門可以直接決定是否開棺驗屍。隻需要通知其家人和村正在場就行了。”

“那去案發的趙莊村,大概有多遠”

“不算太遠,騎馬的話,午時之前能趕回來。”

“那好。你馬上準備一下,我們即刻動身前往。”

捕頭徐答應了,去準備馬匹,同時通知上官鬱。

秦元卻簽押房跟秦元說一下自己的打算。他路過吳雄的簽押房時。順便把吳雄也交上了,隻有帶著吳雄,秦元才覺得比較順手。

“大人。那幾個證人都翻供了”

“嗯,你不是在旁邊嗎”

吳雄點頭道:“這案子果然有疑點啊。還是大人厲害,這不。重審之後,便完全不一樣了。那這個案子究竟是不是這白氏幹得呢”

秦元和吳雄來到衙門口的時候,捕頭徐已經等在那裏,牽著幾匹官馬,帶著幾個捕快和兩個仵作。

“大人,上官姑娘不在。”

秦元點點頭,恩,那走吧。

上馬之後,直奔趙莊村。

到了趙莊村,找來了村正,說明了來意。

這村正性羅,知道秦元是縣令,對他是著實巴結,聽了秦元的吩咐,忙不迭的叫人把死者的爺爺叫來作見證,因為死者的母親黃氏還沒有回到村子。又另外叫了幾個青壯來幫忙掘墓。

由死者爺爺帶著來到了掩埋屍塊的地方。當時屍塊都找齊之後,衙門勘驗完,交給了他們家人,便買了一口小棺材,埋在了村外的墳地裏。

到了地頭,仵作開始掘墓。把棺材抬了出來,放在一旁,撬開棺材釘,打開了棺材。一股刺鼻的惡臭頓時讓所有的人都捏住了鼻子,包括秦元。

仵作問要不要將屍塊取出來,秦元搖頭說不用。捏著鼻子走上前,附身察看。這些屍塊都已經高度,棺材底滿是漆黑的屍水,屍塊大半浸泡在屍水裏。

因為凶手是把屍體脫光了之後,把衣服褲子扔進來河裏,對的屍體進行分屍的。安葬時候時候,家人也隻是把屍塊放在棺材裏,沒有進行縫合和穿衣,所以基本保持著原樣。秦元主要察看斷口。其實不用細看,就已經能明確地看出來,那仵作說的沒錯,屍體的斷口的確是在骨頭上,而不是在關節處,手臂和大腿都是這樣,也就是說,要砍斷四根堅硬的大骨,而那菜刀居然沒有絲毫的卷曲或者豁口。這的確讓人生疑。

難道這婦人家裏切菜的菜刀,居然是一柄削鐵如泥的寶刀秦元自嘲地笑了笑,他又仔細察看還沒有溶解的屍塊,發現果然有明顯的燒灼的痕跡。

秦元問那上次負責驗屍的仵作:“這屍塊被燒過,你怎麽沒有寫上去”

仵作有些不好意思,道:“因為燒得不是很明顯,小的就沒有寫。”

“再不明顯也必須如實記錄這可能會是一條重要的破案線索,明白嗎”秦元真的有些生氣了,聲音提高了很多。

“是是小的記住了。”

“死者是否是被燒死然後分屍的”

“這個不是,小的已經察看過屍體的喉嚨,並沒有草灰。所以應該是死後才分屍。”

秦元讓捕頭徐折了一根樹枝給自己,拿著輕輕撥動那頭顱。露出頭顱的後枕部。因為白氏說的是推倒了小孩,小孩的後腦正好撞在石頭上。所以死了。既然能導致死者當場死亡,那這個傷勢應該是很嚴重的。

他仔細察看那頭顱,根本沒有任何骨折痕跡,不僅是後腦,整個頭顱都沒有外傷痕跡。

秦元又問那個仵作:“你驗屍的時候,是否發現死者頭部有外傷”

“沒有外傷。”仵作很肯定地說。

“那死者是怎麽死的”

“小的覺得,應該是用刀子割斷了喉嚨死的。因為死者頭部被砍斷了。”

秦元捏著鼻子附身下去,細看斷口,突然。他眼睛一亮,死者脖頸部分已經差不多腐爛完了,露出了裏麵的白骨,他盯著那白骨,那應該是甲狀軟骨骨折了

秦元大學本科的時候學過法醫學,後來當律師,又辦理過不少的故意殺人案,其中就有好幾件用掐脖子至人死亡的案件,卷宗裏麵有屍體解剖的詳細照片。他記得那上麵的甲狀軟骨骨折,就是眼前的這個樣子而這正是掐死的最常見的特征

死者難道是被掐死的

秦元將那仵作叫了過來,指著那骨折的甲狀軟骨,道:“這是怎麽回事”

仵作仔細一看。不由得臉上變色,道:“這個,是喉骨骨折了啊。要是這樣,就可能是掐死的。”

秦元問:“你驗屍的時候沒有發現”

“這個沒有。因為我沒有剖開喉嚨來察看啊。”

秦元明白了,古代驗屍。隻是檢驗屍體的表麵情況,一般不會對屍體進行解剖。這一點可以從古代法醫學專著宋慈的洗冤錄裏沒有屍體解剖的內容便可以證明。現在,這個仵作也這麽說,便證實了這一點。

這個發現很重要,證明案犯白氏所說的推倒死者受傷而死是在說謊。而死者是被掐死的。掐死隻可能是故意犯罪,不存在過失的問題。

秦元最後看了一眼棺材裏的屍塊,準備讓仵作把棺材重新釘好安葬,突然,他的目光落在了一根露出屍水水麵的稻草上

稻草棺材裏怎麽會有稻草

先前他之所以沒有看見,是因為這根稻草是淹沒在了屍水裏,而他剛才撥動頭顱,碰到了,所以冒了出來。

秦元沒有直接去翻動那東西,他吩咐仵作把棺材裏的屍水舀出來,要小心不能碰到那稻草。仵作用水瓢把屍水大部分都舀了出來,露出了下麵的屍骨。

秦元仔細一看,發現那稻草是從死者的被砍斷成兩節的軀幹的下部,也就是骨盆伸出來的。隻有一小節在外麵。

他讓負責填寫開棺驗屍情況的縣丞記錄下了這一發現,並繪製了圖樣,提取了這根稻草。然後再次檢查棺材裏麵,沒有別的發現,這才問捕頭徐:“你們發現死者屁股這一部分的地方是在哪裏”

“在村外的一處草叢裏。”

秦元吩咐仵作將棺材重新釘好下葬,恢複原樣,然後對捕頭徐道:“帶我去看看發現屍塊臀部的地方”

跟著捕頭徐他們來到了村外野地裏,捕頭徐指著一處雜草叢生的所在,道:“喏,就是這樣了。”

秦元仔細看了看,青草幽幽,並沒有任何稻草的蹤跡。再看四周,是一片斜坡,除了灌木雜草,並沒有稻田,而且,這裏遠離小路,是個荒坡,就算有人挑著稻草從小路走過,那稻草也不太可能掉到這裏來。

難道是大風吹來的不對,那稻草是從骨盆裏伸展出來的,這就更加奇怪了,要說一根稻草隨風而來,卻跟箭杆似的插入了切斷的盆腔裏,那這個也真是匪夷所思了

最有可能的是,這塊屍骨,很可能曾經被放在稻草堆裏而哪個地方,很可能就是分屍的現場

分屍,必須是在隱蔽的地方,不能讓人看見,同時,凶手還對屍塊進行了焚燒,要是在野外,難保不被人看見,最好是在室內。兩者加在一起,秦元開始感覺得自己有了方向了。

秦元立即對裏正道:“帶我去白氏的家”

白氏的家距離死者母親的家很近。因為兩家是親戚。路上,秦元詢問了村正。得知白氏的丈夫常年跟著一個商人在外地跑買賣,很少回來。而他們還沒有孩子。因此,家裏就隻有白氏一個人。不過這白氏雖然長得頗有幾分姿色,卻是很守婦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從來沒有聽說過她有甚麽緋聞。

到了近前,秦元問:“黃氏所說的看見白氏跟人私通的地方在哪裏”

捕頭徐指了離兩家的房子大概百餘步的一處窪地:“她說的就是在那裏上司大人,非誠勿擾。”

秦元看了看,果然有幾棵樹木,而且相對比較偏僻。周圍沒有人家。秦元問:“既然這個白氏是單獨一個人在家裏,要私通,怎麽不接到家裏來反而要在野外呢搞得被人撞見。”

捕頭徐道:“這個我們也問了,那白氏是矢口否認這件事情,黃氏說可能是因為兩家挨得很近,而黃氏家孩子也經常去她家玩,她害怕被撞破吧。”

“嗯”秦元點點頭,這個說法倒也有理,不過。相比外麵,在家裏還是要安全很多,要是怕人打擾,可以把房門從外麵鎖上。再翻窗進入。諸如此類的辦法很多啊。

秦元來到了屋子前,看了看,房門鎖著的。還貼了封條,便問裏正:“白氏不是有丈夫嗎他還沒有回來”

裏正道:“沒有回來。也不知道他在哪裏,沒有辦法帶信去給他。他應該還不知道白氏殺人的事情。”

秦元問道:“村裏對這個案子怎麽看”

裏正道:“大家都覺得白氏殺人的可能性不大。”

“為什麽”

“她很守婦道的。心裏也很善良。要說她殺人然後支解屍體,這個,大家都覺得有些不太相信。”

“村裏人對她的印象看來還不錯了”秦元眼前浮現出那個戴著沉重枷鎖跪在大堂上楚楚可憐的美麗少婦。

“是啊,都覺得她挺好的,不太相信她會跟人私通。而且,本村的風氣很正的,從來沒有出現過私通這樣的事情。”

秦元沒有在討論這個問題,他吩咐裏正等人在遠處等待,屋前就隻有他和捕頭徐、仵作三個人。他讓捕頭徐把封住的大門打開,並沒有馬上進去。他看過案件的現場勘察繪圖,但是沒有眼前實物那麽直觀,那是平麵圖,所以一時還不能跟眼前看見的情況相吻合。

捕頭徐很善於察言觀色,馬上上前介紹當時的現場勘察的情況:“房屋沒有什麽奇特的,廚房的地上很幹淨,根據白氏所說,殺人的現場在廚房,她就是在那裏推倒她侄兒摔死的,然後她在廚房進行了分屍。可是我們來勘察的時候,廚房裏什麽都沒有發現,隻發現了一把菜刀,是在廚房外麵的小水塘裏找到的,是根據白氏交代之後找到的。上麵有血跡。”

秦元心中一動,如果真的是按照白氏所供述的地方找到了菜刀,而這把菜刀又證明就是分屍的凶器,那就屬於“先供後證”,也就是根據口供找到了屍體、凶器等等物證,那證明力就非常的強,是決定性的證據。但是,麻煩的是,這把菜刀現在跟屍檢情況有不可解釋的矛盾。菜刀的刀刃在砍斷那麽多根骨頭之後,居然沒有半點卷曲和豁口。這個重大的疑點不能排出的話,有無法證明這把菜刀就是分屍的凶器。

當然,要是在現代社會,還有別的解決辦法,那就是提取菜刀上的血跡進行dna鑒定,如果證明是死者的,便可作為證據使用了。可惜現在是明朝。

他來到了廚房,農村的廚房都很大,灶台上有好幾口鍋。地上是青磚鋪著的,非常的幹淨,而且這種幹淨很象是用清水衝刷過的一樣。他蹲下身,仔細察看地上的青磚的縫隙,希望能找到血跡或者碎肉什麽。可是他失望了,什麽都沒有發現。

秦元抱著雙肩,瞧著地上思索,要是現場什麽都沒有發現的話,這個案子在重要證人都翻案之後,按照現有的證據恐怕就不好定案

他不死心,目光繼續在現場搜索。

他蹲下身觀察。終於,他發現了牆角的大水缸後麵有一個小窟窿。是通向外麵的。他趕緊出了廚房後門,在相應的位置。卻沒有發現有排水溝。他便對捕頭徐道:“挖開這裏”

捕頭徐趕緊找來了一把鋤頭,挖開了秦元指示的地方的泥土,很快,就聽到鋤頭當的一聲,撞在了什麽硬東西上。趕緊刨開泥土,便看見下麵一塊青石板。把青石板揭開,下麵是一條排水溝,很臭。

秦元讓捕頭徐沿著排水溝,把所有的青石板都揭開。他則順著排水溝檢查。

排水溝裏有多種的雜物,大多是一些青菜碎葉,還有米飯啥的。他都取了出來,放在一塊青石板上。慢慢地察看。

突然,他眼睛一亮,看見了一小堆的垃圾裏,有一塊小小的碎骨

他拿起這碎骨觀瞧,可是看不出這到底是人的骨頭還是什麽豬羊動物的骨頭。

他把骨頭放在了一邊,又接著找。接下來,他又發現了好幾塊碎骨,都非常的小,看不出究竟是什麽骨頭。

可惜。要在是現在,經過法醫鑒定,是可以搞清楚這些骨頭究竟是不是人的骨頭。以及是不是死者的骨頭。可是這是明朝。

除了碎骨之外,他還找到了一些頭發。但是在缺乏現代法醫鑒定手段的古代。不能說明什麽問題。

排水溝連接的盡頭,就是發現菜刀的那個小水塘。在距離白氏的屋子不遠的一個低窪處。在出水口附近,也發現了一些頭發還有幾塊碎骨。

發現和提取碎骨和頭發的經過,他讓仵作製作了勘察筆錄,並繪製了發現地點的現場圖。

檢查完現場之後,秦元繞到了廚房後麵察看,他到了後麵,立即就發現了一堆稻草

這裏有稻草,不過,進村沿途看見了很多農戶家的房前屋後都有稻草。所以,不能把白氏家的稻草跟屍體屍塊上麵發現的稻草必然地聯係起來,還需要尋找進一步的重要證據。

稻草放在這裏做什麽稻草又能做什麽

秦元向站在遠處的裏正招了招手。裏正趕緊跑了過來,哈著腰望著他。

秦元指著那一堆屋後的稻草道:“這些是做什麽用的”

裏正看了一眼,陪著笑說:“是用來引火、燒火的。”

“引火、燒火”

“是啊,我們這都是稻田,每年收了稻子,這稻稈就沒有用了,便曬幹了用來在灶台生火、燒火。”

秦元聽了,不由眼睛一亮灶台

他不動聲色點點頭,揮揮手,示意裏正可以走了。

等裏正走了之後,秦元也進了廚房,他來到灶台前,蹲下身,逐一查看了幾個灶台口。每一個裏麵都有一些灰燼,還有一些沒有燒完的稻草但是,灶台前麵的地上,卻沒有一根稻草很可能是被人清理過了。

秦元吩咐捕頭徐把幾口鍋都抬起來,放在一邊。然後,逐一檢查灶台裏麵的情況。沒有什麽異常。他便親自伸手進去慢慢地摸索,把裏麵發現的異物都取出來察看。

當他在最大的一個灶台的灰燼裏摸索的時候,他感覺到了灰燼裏有一個什麽東西,拿起來一看,立即,他的眼睛亮了

但是,他什麽話都沒有說,若無其事地把那東西又扔進了灶台裏。接著又往下一個灶台摸索。

等到他把所有的灶台都全部摸索一遍之後,他歎了一口氣,吩咐捕頭徐把鍋子都放了回去。

見到他雙手被灶台裏的鍋底灰弄得漆黑,仵作趕緊的打了一盆水給他洗手。

秦元洗好手從正門出來,裏正忙道:“大人還要去什麽地方勘察嗎”

秦元搖搖頭:“不用了,我們隻是順帶看看的,準備回去了。”

“大人查案辛苦了,又是第一次到我們村來,小的已經準備了薄酒,想請大人賞光。”

秦元笑了笑點頭答應了。

裏正也就是村長,是縣衙最基層的幹部,跟他們搞好關係,也方便辦公,中國是一個人情社會,古代現代都一樣。幹什麽都講關係,既使是公事。有關係就好辦事。下級需要上級的關係,其實上級也需要跟下級搞好關係。方便政令暢通。所以,村正請客吃飯,隻要沒有什麽別的什麽事由,這個臉麵還是要給的。

來到裏正家,在門口站在一個人,是個胖子,滿麵春風躬身而立。望著前呼後擁的秦元施禮。

雙方見禮之後往裏走,這裏正的家宅院很大,房舍不少。還有丫鬟仆從,看樣子家境很好。酒宴設了兩桌,捕頭徐他們被安排在了另一桌。

秦元在裏正的引領下,來到正堂,這裏已經擺下了一大桌的山珍海味。秦元自然被安排坐在了主位,兩邊是胡不為跟裏正作陪,其他的鄉紳坐在下首。

裏正介紹了這位胡不為,說他祖上便是富豪,到了他這一代。更是家財萬貫,他有心造福當地百姓,所以找了鄉正這個差事,便是想給鄉親們謀福祉。

原來這位胡不為是個富二代。看來應該是用錢謀到了鄉正這個職位,而這個職位又給他帶來了更多的財源。

胡不為舉杯道:“諸位,今天。咱們鄉來了一位貴客,是咱們縣令大老爺身邊的執衣秦大人。他為了咱們趙莊村發生的命案,是操碎了心。不辭辛苦,親自到咱們這窮鄉僻壤來調查,咱們作為地主,要是不盡心款待,照顧好秦大人,那咱們趙莊村可就沒有麵子了全職業武神最新章節今天,要是誰給秦大人敬酒拉稀擺蛋,老子姓劉的就給他好看”

當下,向秦元敬酒,請秦元喝一杯,他自己則喝了兩杯。

這一來,那些人趕緊的紛紛給秦元敬酒,也是秦元喝一杯他們喝兩杯。說了不少奉承的話。秦元是來者不拒,反過來給他們回敬,讓這些鄉正、村正和鄉紳們是受寵若驚,連聲說大人為人親和,愛民如子。

這個話本來是說縣令這樣的父母官,此刻用在秦元的身上,自然是一種奉承了。秦元卻不敢受,連連擺手說隻是跟諸位一見如故,當做朋友看待,跟愛民如子沒有關係,這些人更是感動,酒意之下,便跟秦元稱兄道弟起來。

酒宴間,那胡不為滔滔不絕跟秦元說起了州縣官員的一些趣聞,以及最近的一些活動,以表明他跟這些人非常的熟絡。秦元對這種人很不感冒,在他說的高興的時候,便扯開了話題,懶得聽他顯擺。

眼看諸位都已經有了醉意,說有要事在身,要起身,卻被眾人合力挽留住了。

秦元聽他們早有安排,便會心地笑了笑,道:“也好。那就叨擾各位了。”

裏正一聽大喜,馬上又接著敬酒,同時,叫人叫來了村裏的幾個大姑娘小媳婦來敬酒。雖說古代很講究男女之防,但是那主要是在晚明和清,才達到了變態的程度,而在明朝,卻還沒有這麽的講究,雖然沒有現代這樣開放,卻不是想像的那麽拘謹,尤其是在禮教相對比較淡化的農村。這個,從這幾個大姑娘小媳婦身上便可見一斑。

幾個女子進來之後,那胡不為立即明白了裏正的用意,馬上站了起來,笑嗬嗬道:“很好啊,這麽幾個美女來了,那咱們就讓位給她們,好好陪秦大人吃酒”

說話間,早已經有仆從拿來了幾把坐榻,重新安排了座位,在秦元身邊,由裏正安排,一坐做了一個,其餘的,分別坐在了鄉正、村正和其他鄉紳身邊。

秦元眯著眼睛看了看,這幾個相比上官鬱等人來說,那隻能算是略有姿色的庸脂俗粉,不過,也還看得順眼,特別是村姑的那種山野味道,更是別有滋味。

她左邊的一個,這初春寒意尤濃的夜晚,卻隻穿了一件薄薄的斜襟春衫,趴在他的肩頭敬酒的時候,從開襟處便露出了半個雪白的**,直晃人眼睛。右邊那個,卻是羞答答的一個少女,卻穿得嚴嚴實實的,顯得非常的窘迫,坐在他身邊,想跟秦元親熱一些,又不好意思。

這些女子輪番的給秦元敬酒,每次敬酒,不是抱著他的胳膊,就是把帶著一點汗臭的身子往他身上靠,說一些風情話,拋幾個狐媚眼,惹得一屋子人都哈哈大笑。當然。除了那個坐在他身邊的害羞的少女之外,她敬酒的時候。沒有抱他,也沒有拋眉眼。隻是嬌羞地端著酒杯,甚至都不知道說什麽,

眼看夜深了,秦元也已經有了七八分的醉意,酒宴這才散了。

裏正讓管家安排胡不為和其他鄉紳去歇息,說還有一些話給秦元說。等到胡不為他們走了之後,裏正湊在秦元的耳邊,低聲道:“這幾個女子,秦大人看上了哪一個小弟讓她陪你。要不然,讓他們都陪大哥,如何”

秦元斜著一雙醉眼看著他,咧嘴一笑,道:“人家有家有口的,可不是歌姬,這樣不好吧”

裏正一聽秦元的話沒有說死,頓時放心,馬上低聲道:“這個大人放心。這幾個女子,都很聽話的,小弟已經安排好了。沒有任何問題”

秦元便點點頭,道:“就坐在我左邊那個小姑娘好了。”

裏正笑了。原來秦元喜歡青澀一點的少女。便趕緊的答應了,對等在門口的那幾個女子道:“小雅你進來”

那羞答答的少女便進來了,站在秦元他們的麵前。低著頭。

裏正道:“你扶秦大人回屋子歇息,要聽話”

最後這句“要聽話”。說的意味深長,那小雅似乎已經事先得到了交代。當下俏臉更紅了。頭也更低,扶住了秦元的胳膊。

秦元故意色迷迷地一把攙扶住了她的腰肢,這個動作,讓小雅嬌軀一顫。本能地想躲開,馬上又停住了。

秦元說了一聲:“走”出了門,裏正在前麵領路,經過那幾個村婦麵前時候,秦元看見了她們臉上羨慕和嫉妒的表情。

安排給秦元住的房間,竟然是裏正自己的主臥,他自己挪地方到別的地方住去了。到了門口,目送他們進去之後,裏正說了聲秦大人好好歇息,親自把房門拉上。

房間裏陳設很豪華,地上甚至鋪著厚厚的地毯。靠裏的地方一張大床,也是雕梁畫棟,掛著紅彤彤的帷帳。屋子中間是一張圓桌,上麵放著一盞紅燈籠,還有一壺燒春酒和幾盤菜肴。顯然是給他們下麵的節目預備的。

小雅也看見了桌上的酒菜,小聲問:“秦大人,還喝嗎”

“先不喝了。把門關上。”

小雅走到門邊,用有些顫抖的手把門閂好。回來之後,攙扶著秦元,一直走到床邊坐下。小雅低聲道:“那我服侍大哥你洗漱。”

“醉了,不洗了咱們上床你去把燈籠吹了”

小雅嬌軀又是明顯的一顫,瞧了他一眼,低著頭,似乎在想什麽。

秦元故意哼了一聲:“怎麽不願意”

小雅趕緊搖頭,本來羞紅的臉變得蒼白了,趕緊起身過去,吹滅了燈籠。慢慢回到床邊。

“來吧我的好寶貝”秦元一把抱著小雅,淫笑著滾到了床上,放下了帷帳。

這時,窗戶的一個小窟窿後麵裏正那一雙醉眼,露出來微笑,滿意地轉身離開了。

倒在床上,秦元放開了趴在自己胸膛上的小雅,打了一個酒嗝,低聲道:“你叫小雅”

“嗯”她依舊趴在秦元的身上沒有動,因為她不隻有下一步秦元會做什麽。她隻能一切聽從秦元的擺布。

“你們家有多少人”秦元接著問。

“八個。”小雅的聲音很輕,她有些不明白,這位村正極力巴結的大哥,怎麽會關心自己的家人。

“你成親了嗎”

“沒”小雅的聲音有些羞澀。

“有婆家了嗎”

“沒”

“你這麽漂亮,怎麽會沒有婆家”

“家裏太窮了”

“哦”秦元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你跟我說實話,裏正讓你陪我這一晚,給你們家多少錢”

小雅嬌軀又是一顫,卻沒有說話。

秦元聲音裏充滿了威嚴的同時,又透著關愛:“你不用怕,咱們今天說的話,我不會告訴任何人。明白了嗎”

小雅點點頭,道:“我也不知道。是裏正跟我父親說的。我父親就說了,讓我跟裏正來,一切聽從裏正的安排,要是不聽話,父親會打死我的”

秦元把她抱下來,跟自己並排躺著,換了一個話題,問:“裏正這個人,怎麽樣”

“嗯”小雅猶豫了一下,才說:“很好啊”

“怎麽個好法”

小雅不說話了。

秦元等了一會,聽她沒有反應,便又道:“我倒是覺得,你們村正是個很不錯的人,為人很熱情,而且很有權威,對吧”

小雅隻是簡單地嗯了一聲。

“你們村裏的大姑娘小媳婦,肯定有不少跟他要好,對吧”

“”這一次,小雅沒有說話,很顯然,他對秦元這個話題很敏感,不能回答。隻有沉默。

秦元沒有等到他希望的答案,卻沒有感到意外,便又問出了最想知道的問題:“那個白氏,平時為人怎麽樣”

“挺好的啊”小雅的話明顯有些言不由衷。

“那她丈夫不在家,她有沒有來往密切的別的男人”

“”小雅又不說話了。

秦元並沒有再盤問,他已經想好了下一步該怎麽辦。坐了起來,道:“我還想喝酒,你去把酒壺拿到床上來,再拿一個幹盤子下酒,不用筷子,咱們就這樣喝。”

小雅答應了,下床摸黑,拿來了酒壺和一盤涼拌下酒菜,卻忘了拿桌上的酒杯,正要下床去拿,卻被秦元一把拉住了,道:“不用了,咱們就這樣吃。”說罷,拿起酒壺,咕咚咚喝了一大口,讓小雅也照著自己的標準喝一大口。

秦元便問她小時候的事情,又問她長這麽大最開心的是什麽,接著又天南海北地吹牛。同時不停地給小雅灌酒。

他這樣做隻有一個目的,那就是讓小雅酒後吐真言。

一壺酒很快喝去了一大半,小雅也從開始的羞澀少語,到後麵話也多了起來,唧唧喳喳的說不停了。秦元知道這是酒精的作用,他現在感覺到周身發熱,內心好象有一團火。小雅也是,雖然她已經穿得很少,但是還是很熱。

這時,小雅又喝了一口酒,同時要說話,便嗆著了,咳了起來。

秦元等她咳得差不多了,便用手指拈了一塊涼拌肉,送到了她的嘴邊:“來吃一塊肉就不咳了。”可因為屋裏沒有燈光,但是外麵廊下兩側都有燈籠,光線照入屋裏,蒙蒙朧朧的隻能看清一個剪影,秦元又是有些喝高了的,拿捏不準,一下子碰到了她的滑嫩的俏臉上。

小雅哎呀叫了一聲,秦元也感覺不對,趕緊放下涼拌肉,想找東西給她擦,可是沒有,便仗著酒性用另一隻幹淨的手去給她擦試。

小雅感覺到秦元的手摸上她的臉,忍不住又啊了一聲,卻沒有動,反而靠近了一些。

秦元感覺小雅的俏臉非常的嬌嫩,摸在手裏,便好象摸到了一團火,說不出的可愛,這下的撫摸,讓他周身的血液開始沸騰。

而小雅,更象一株風裏的百合,搖曳著,小臉貼在他的手掌上。秦元知道她已經醉了。

撬開她的嘴的好時機終於來了。他把盤子酒壺放在了床頭幾案上,翻身,一下子抱住了小雅,倒在了床上。

小雅象一隻溫順的小貓咪,蜷縮在他的懷裏。呼吸非常的急促。

秦元低聲道:“小雅,你這麽美,村裏那些臭男人,有沒有欺負過你”

“嗯他們想,但是不敢。”小雅在秦元的懷裏吃吃笑著說。經過前麵兩人在床上說笑,小雅已經徹底把拘謹放開了。

“為什麽”秦元問。

“平時我都帶著一把剪刀的,曾經有人調笑我,我掏出剪刀,把他嚇跑了,那以後就再也沒有人敢動我的念頭。”

“他們動不了你,恐怕要去動別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