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好酒啤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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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由檢不是在恐嚇他,隻是闡述一個客觀存在的事實而已。

燕客無奈的隻好放棄了所堅持的劫獄想法,看來楊漣他們隻有死這一條路可以走了。

他不甘心,一個為國為民的大忠臣難道就要這麽憋屈的死了嗎?

朱由檢語重心長的勸道。“凡事看開些,並不是所有人的死都是無用的,楊大人他們一死,換來的是千千萬萬老百姓對他們的痛恨,早晚有一天,他們會得到應有的懲罰的!”

燕客悲傷的搖了搖頭道。“就這麽眼睜睜的看著楊大人他們在大佬裏麵受盡了閹黨的折磨,而我卻無能為力……”

燕客鋼鐵般的拳頭狠狠地擊打在了被寶劍削成兩半了的花盆上,將花盆打的粉碎,鮮血從指縫裏流出來。

朱由檢無奈的搖頭,楊漣被殺,他心裏也感到十分的可惜,他是一個忠臣。

可是在閹黨和東林黨之間,朱由檢必須做出一個取舍。

倘若是他選擇了東林黨,或許能夠得到他們的支持,但是東林黨的時期早就已經過去。閹黨勢大,隻會得到閹黨更猛列的反擊,到頭來就是自己這個王爺也得隨他們一同陪葬!

不聞不問才是王道,等日後時機到了,才能對閹黨以絕殺!

不過這些話,他不能與任何人說起,他隻能憋在心中,任何人都有可能會成為閹黨的爪牙。

朱由檢歎了口氣,撕出一塊布條,將燕客的手簡單的處理了一下。

“算了,六君子的事情從現在開始你就不要跟了,你什麽也不用想了,我的啤酒這幾天差不多就要發酵出來了,你到那裏去看看,順便散散心吧。”

燕客沒有反對,轉身就去了作坊那裏,朱由檢看著他的背影。

“這人,什麽都好,就是做起事情來太執拗,意氣用事隻會影響自己的判斷

。”

燕客並沒有直接去作坊,而是繞了條路,又繞回了刑部,跪在刑部的門口,連磕六個頭,一直將腦袋磕出血來才罷休。

又將身上所有的錢全都放到了躺在刑部門口,雙目無神的魏學伊麵前,最後方才離去。

六君子之中,魏忠賢最仇恨的是楊漣、左光鬥,因為這兩人在朝中德高望重,深受光宗、熹宗兩位皇帝的器重,又深得大臣的擁戴,可以說一呼百應,望風影從。

二人又都對自己非常仇視,一個上奏自己二十四大罪,一個上奏自己三十二斬罪,這兩道本章任何一道讓皇帝知道,自己就有人頭落地的危險。

不除去他們,自己坐臥不寧,中夜難寐。至於魏大中,除了倪文煥的作用外,魏忠賢對他的仇恨也是很深的。本來魏忠賢以為他們同姓一個魏,以魏大中在外廷的威望,如果能和自己聯手,便可操縱朝中的一切。

哪知魏大中不但不像魏廣微那樣親近、巴結自己,反而和楊漣他們通同一氣和自己作對,公然幫助楊漣上章劾奏自己。

這次坐贓,給他定了三千三百兩,在六人中間數量最少,就是再給他一次機會,如能表示悔過,依附魏忠賢,過去的一切都可一筆勾銷。

哪知魏大中不識抬舉,早就做好必死的準備,受盡酷刑,競無一個悔字。幾次全刑加身,也不求饒悔過。

看來是鐵了心與魏忠賢為敵到底了。

既然如此,留下何用,所以送他和楊、左一起早到西天。不出所料,當天夜裏,楊漣,左光鬥,魏大中三人便慘死在獄中。

楊、左、魏三人死後,比較間隔的期限比過去縮短,基本上是兩天一次。

因魏忠賢最仇恨的三人已經被害,除去心頭之患,魏忠賢怕剩下的三人也驟然死去,難塞天下人之口,於是用刑的次數漸漸少了。還以為剩下的三個人就此能夠放出來呢,可誰知三天後噩耗再次傳來。

九月二日比較,袁化中一萬兩‘贓銀‘全部交完。

六人之中袁化中家境較為豐裕,所以六千兩之數完成的比較容易

這日三人均未用刑。四日比較,周朝瑞一萬兩‘贓銀‘也全部交完。

這日未見用刑。周朝瑞的家境也比較饒裕,加之全族人齊心協力,子弟們精心辦理,所以萬兩白銀之數在不到四十的時間內交完。六日比較,未見用刑。

八日比較,未見用刑。

九日比較,袁化中死亡。

許顯純上奏疏報告說周朝瑞病重。

袁化中是六人中受刑最少的,因他平時身體就多病,到詔獄以後就臥床不起,行路更艱。

加之他每次交銀都比別人多,所以隻受了一次棍刑和兩三次夾刑、拶刑而已。

盡管如此,袁化中也沒能逃脫被害死的命運,他是八日晚上被單獨關到關王廟,由獄卒顏紫親手害死。

六君子之死是魏忠賢早已預定好的,隻是死的遲早不同而已。

他們的‘贓銀‘未完時,就隔幾天以酷刑相逼,催其交納;而一旦銀兩交完,交銀者的死期也就到了。

袁化中就屬於這一類的人。至於周朝瑞,許顯純上疏說病重之時,皇上還派來醫官給他治病,獄官來到獄中,尚未見到周朝瑞,就被許顯純喝斥出來。

其實這一天,周朝瑞因為‘贓銀‘已完,想著能夠出獄,正在心情輕鬆地整理鞋帽,根本沒有得病的跡象。

離奇的是,周朝瑞整理好衣冠自行了斷身亡。

周朝瑞速死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在‘贓銀‘交完之後,鎮撫司貪汙了五十兩銀子。周朝瑞生性梗直,提出核對。

結果不等他核對,就被許顯純派人加害。有的獄卒事後說,如果周朝瑞不提出核對,或許還能多活幾天呢。

六君子隻剩下顧大章一人,殘酷的比較還在進行。十日比較,未用刑

十一日,大章之弟大韶帶著酒菜來到刑部監中探望哥哥,弟兄二人飲酒訣別。

大章先讓人在酒中下了毒藥,飲後未能死去;到了晚上,乘看守不注意,投環自縊而死。

十二日,顧大章屍體從獄中送出,衣帽整齊、符合禮儀。臉色平靜自然,沒有痛苦,沒有遺憾,好像睡著了一般。

至此,六君子在閹黨的殘害下全部死於非命,死時年齡都在五十左右。

而魏學伊在父親人獄後多方奔走,苦苦哀告,好不容易借得三千兩,交完之後,心想父親總可早日出來。

不想閹黨又給加了三百兩,魏大中被害之後,閹黨又指示地方官府,嚴加催逼。

魏學伊往來於嘉善和浙江之問,借貸乞討,終無力還清贓銀,最後在憂懼、憤激中死去。

朱由檢一個人悄悄地站在刑部門口,摸了一下懷中的楊漣血書,忍不住鼻頭一陣酸楚。

“這下都結束了……”

六君子自此徹底的被魏忠賢弄死了,可以說東林黨有影響力的人物已經全都沒有了。下一個目標恐怕就是高攀龍他們了,至於高攀龍他們將會如何,這個就不是朱由檢所關心的了。

雖然六君子死了,朱由檢心裏很悲痛,但是還有一個衝擊力更大的消息傳到他的耳朵裏。那就是啤酒終於成功的發酵出來了!

聽到這個消息,朱由檢來不及悲傷,離開刑部門口,直接就奔去了作坊。

六君子的仇是一定要報的,但是在這個前提下,必須要保證自己能夠掌握權勢,而有權的必要條件就是有錢,啤酒就是自己的一切!

朱由檢興奮的一路小跑到了作坊那裏,燕客,寧采兒,王婆婆早就在門口等著他了。朱由檢上前趕緊的問道。

“啤酒……我的啤酒……啤酒在哪裏!”

寧采兒笑盈盈的伸手挽住朱由檢胳膊

“相公!啤酒已經做出來了,就在裏麵,采兒這就扶你過去……”

笑靨如花的采兒挽著朱由檢剛走了一步,腳下一軟,突然暈了過去。

朱由檢驚慌的趕緊將采兒抱在懷裏。

“采兒,你醒醒……你這是怎麽了!”

朱由檢沒了主意,不住的晃著采兒的身子,試圖將她晃醒。

王婆婆著急的敲著手裏的拐棍。

“快去找郎中來看看,還愣著幹什麽!”

燕客自告奮勇準備來給采兒把脈,不過想到了什麽,有些畏手畏腳。王婆婆一棍子敲在了他的肩頭。

“這都已經什麽時候了,你還管那些俗套!人命關天!”

話是這麽說的,不過王婆婆也看向了朱由檢。

畢竟寧采兒是人家朱八真的妻子,三從四德,禮儀廉恥都不允許不經過人家相公的同意就隨便的碰人家的妻子。

燕客和王婆婆也正是想到了這些,所以才請求朱由檢的意見。

朱由檢現在心裏隻有采兒的安危,哪裏還顧的這麽多。

“燕客,你既然懂醫術,趕緊的給采兒瞧瞧,千萬不要誤了大病!”

燕客給采兒把脈,好長時間後才說道。

“公子放心好了,朱夫人隻是由於疲勞過度而引起的虛弱而已,隻要調養上一段時間就好了,不會有事的。”

朱由檢鬆了口氣。他勉強的笑了笑。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采兒之所以會累暈過去,他明白自己難逃其究,若不是因為自己的事業,她怎麽會累暈了呢?